下午的时候,栗山樱良有集体康复活动要参加。
从餐馆里出来,三人顺着通往后山农场的路,慢悠悠地走着。
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只是断断续续地能看到在几抹蓝色,宛如漆工试漆时涂出的几笔。
“小唯有兴趣的话,可以在这住久一点的呀, ”多崎司眺望着云雾笼罩的山林,伸手指了指:“那边的山后,是一个很大的农场,里边种有蕃茄、小黄瓜、西瓜、草莓、等东西。等会樱良要去种草莓,我带你去别地玩玩。”
“种这东西有什么乐趣可言?”栖川唯耸耸肩,显然没什么性质。
“一开始我也觉得没意思, 不过投入心思之后,就觉得有趣了。”多崎司目光和她相碰,微微一笑“需要花心思去了解哪种肥料好, 土质又有什么学问,浇水的量等好多问题。而且看着种的瓜果一点点长大的情形还蛮令人愉悦的,像慢慢长大的小动物呢。”
“我只想快点回到东京……”栖川唯摇摇头,朝着空气中缓缓吐出白气,“学生会还有大把事情等着处理的,眼下最急的就是下个学年社团活动经费的预算申请。”
听到这,栗山樱良忍不住瞪了眼多崎司。
‘我们社团明年的经费就靠你了!’
‘部长大人,这么走后门不好吧……’
‘嗯?’
“交给我……”
栗山樱良满意地笑了下,在山间的羊肠小道走着,时而擦把汗。
“小唯,你看,”多崎司落后一步,悄悄拉着栖川唯的袖子,“我们ATF部……”
“拒绝!”
栖川唯直接打断他要说的话, 骄傲地一甩金发。
在这黯淡的天色里,那抹灿烂的金黄色泽,愈发地显得耀眼。
“日后有时间慢慢磨你……”多崎司嘀咕一句,顺手在路边折了一根狗尾巴草,边走边随意挥动着来玩。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拐入一条下山道。
坡路变得徐缓,两侧都是高大的松树,树下的狗尾草已经抽穗,黑压压的又高又密。
下到一半,山腰处隐约闪现出建筑物的轮廓。
栖川唯用手遮在眉心处,眺望远方。
乌云密布的天空,稀疏的房屋,密集的农田,大片的圈起来的牧场,200只羊在里边慢悠悠地散步。
一条小河从牧场中间蜿蜒流过。
由于连续下了好几天雨,河水成了浑浊的茶色,远远看上去俨然牛奶咖啡一样流淌。
山风从纤细的指缝隙间吹进来,吻在她澄蓝的眸子上。
栖川唯从远方收回视线。
身边,栗山樱良在小声说着牧场里的事。
如果是夏天来到话,小河里可以抓到好多美味的鱼鱼,旁边水田里稻子也会长得有膝盖高, 把这里变成一片绿色的海洋, 稻苗下还藏着田螺和螃蟹。
“要不我们在这住到夏天吧!”多崎司兴奋地提议。
没人搭理他……
走下到山腰, 这是一处山间的盆地。
一半用来当农场,一半用来当牧场,草已呈枯黄色,脚底下是结实的泥土路,道路旁边,白色的木质栅栏围起一个個独立的小院落,绿荫草地,黑瓦白墙的日式风格建筑。
入口的闸门处有守卫,三人走进去时,守卫大爷“呀”地一声,扬起手寒暄一声,“原来是多崎君啊”。
多崎司也回了声“您好”。
走进里边后,他歪头好笑地和栖川唯说道:“明明我是陪着栗山同学的,但这大半个月下来,几乎整个疗养院的工作人员都认识我了。”
栗山樱良板着脸:“你想说自己很受欢迎?”
“阿不,我想说的是部长大人太难接近了,就连工作人员都不敢认识你。”
“不敢?”
“可不是么,谁被伱那眼神一瞪,还有勇气上来说话啊。”
“说得我会吃人一样……”
“你不会吃人,但你会骂人呀,咳咳……”多崎司清清嗓子,学着她的语气,“傻气,你这个人人真是傻透了!”
听着他那模范得惟妙惟肖的声音,栗山樱良原本是没觉得有什么的,但旁边的栖川唯直接笑了出来,害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笑出声来。
“两位大小姐,”多崎司也笑了起来,“走吧,我们换衣服下田去咯。”
走进墙壁涂着白漆的库房,三人换上了蓝色的工装服,穿上脚底鞋来到一片瓜果田地边上,里边有康复人员有教大伙种草莓。
看到多崎司进来,一位身穿医生派头的头发稀疏的男子走上来,和他寒暄了几句,然后叫人拿了一把锄头,两把锅铲大小的小铲子分给三人,还送来了一塑胶框的草莓苗,让他们慢慢玩。
“大家开始种吧,记得要先把田垄修整起来,然后把苗种到田垄里边哟。”
“嗨——”
男医生吩咐完成,便翘着腿坐在田边休息了。
“两位大小姐,请选择你们的生产工具吧。”多崎司把锄头和两把小铲子拿起来。
栗山樱良二话不说,就选择了小铲子。
栖川唯看着多崎司手上剩余的锄头和铲子,想了想,伸手要去拿锄头。
相比小小的铲子,还是锄头看起来更高效一点。
种草莓这么简单的事,怎么难得到完美少女,只要用锄头挖一个坑出来,再把草莓苗种坑里去不就行么!
“小唯,”多崎司提醒道,“锄头是用来垒田垄的,比较辛苦,铲子才是拿来种草莓的……”
“我当然知道!”
栖川唯语调稍稍提高。
虚张声势!
说罢,她还不忘恶狠狠地剐了多崎司一眼,传递出“你再取笑我的话,信不信我就地挖个坑把你埋了!”之类的意思。
嘴硬的大哥,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多崎司扛着锄头走到田间,开始垒田垄。
由于最近一直下雨的缘故,泥土比较湿,踩上去黏糊糊的,胶底鞋不一会儿就粘满了泥,变得又笨又重。
垒高田垄,两位少女一人一边,用小铲子在中间挖出栽草莓苗的小洞。
一只硕大的德牧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在田间跑来跑去,最后“汪汪”叫着跑到栗山樱良身边,粘了泥的鼻尖一直往她衣服上去撒娇。
“二郎,乖,安静点……”栗山樱良一只手摸着德牧的脑袋,另一只手拿着铲子,从框里产出几株草莓苗,栽进挖好的土坑里。
“汪~”
德牧兴奋地叫了声,“唿”地躺倒在泥巴地上,眯上眼睛打滚。
被它尾巴甩飞起来的泥巴,四下溅射出去,有一些粘到了栖川唯白皙的小脸蛋上。
“二郎!”金发少女皱眉呵斥了一声。
德牧完全无动于衷。
“你要温柔一点,”栗山樱良好笑地说道,“二郎很聪明的,它能从声音中分辨出人是否怀有山善意。”
“弄得我满身泥,让我怎么友善?”栖川唯略带不悦地瞪着狗狗。
“这只能说明,有的人啊,”栗山樱良挑衅似的扬起嘴角,摸摸德牧的肚皮,“连狗狗都不喜欢她。”
“我还就不信了!”栖川唯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二郎,过来我这边。”
这次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有些二次元萌妹的味道。
德牧这回“嚯”地立起身,“汪汪”叫了两声,抬腿一跃,跨过田垄扑到金发少女身上,在她脸上嗅了嗅,然后一下右一下舔她的手手。
“诶诶诶诶诶——”
“快,停下,停下来!”
栖川唯很明显不适应这种热情的小动物,吓得一屁股坐到了泥巴地了,双手推着德牧的脑袋,焦急地喊道:“多崎,快来救我!”
前边一米处垒田垄的多崎司,擦了擦汗。
“二郎,过来我这边。”他回头喊了声。
德牧这才掉头,扑向多崎司。
“可恶,全都弄脏了……”栖川唯的衣服脸蛋还有头发,都沾了不少泥巴,模样略显狼狈。
栗山樱良乐得直鼓掌:“很不错的乡间生活体验哦,开心不?”
“小唯,看这边。”多崎司叫道。
还在清理身上泥巴的栖川唯,下意识抬头看向他。
“咔嚓~”
取景器框住这一幕,被“玷污”的金发公主,仿佛与田地、牧场、小河融为一体,成为美好岁月的一部分。
接着。
多崎司转手就把这照片发给了栖川栗。
那边估计是刚起床吃午餐的小姨立马打了视频电话过来,狠狠地笑话了女儿一通。
“多崎司,我杀了你啊!”
羞得满脸通红的金发少女,挥舞着小铲子,不顾形象地追着多崎司在地里乱窜,德牧好玩似的追逐着两人奔跑,少年大声求饶的声音,远远飘到了河对面的牧场,几只正在吃草料的小羊好奇地抬头看过来。
栗山樱良坐在锄头的把柄上,嘴角带着笑意追逐两人一狗的身影。
并非多么意义的事,但却很有趣——那年的冬天已经接近尾声,他们三个人在山梨县大山深处的疗养院,一起种了草莓。
……
种完草莓,三人又一起去了不远处的陶艺作坊。
作坊的窗口里边,有细绳吊挂着几个剪纸艺术品。有鸟、云、牛、猫的剪影,剪得相当精巧,组合在一起。
栖川唯盯着看了好一会。
“是我和樱良一起做的哟。”多崎司不无炫耀地说上一句。
换来的是大哥的一记冷眼。
进入里边后,距离天黑还有两个多小时,栗山樱良利用这点时间给瓷器上釉。
这是一份精细的活,也不需要人帮忙,多崎司喝了玲子姐的两杯咖啡,便和她说道:“我带大哥去转转,等会过来接你。”
“不要太晚。”栗山樱良很大方答应。
栖川唯有些犹豫。
一个人被多崎司带着走,说不定她会遭遇什么不测。
可当多崎司拉起她的胳膊时,所有的顾虑瞬间烟消云散,她虽然表情依然维持着冷静,但脚步却已经飘了起来。
出了陶器作坊,多崎司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山腰上走去。
“学生会最近忙吗?”
“刚开学,事情当然多,而且这又是最后一个学期了,很多下学期的活动要提前企划。”
“很抱歉让你在这么忙的时间段,还要抽空过来找我,”搂着她的腰,多崎司转头在她头发上吻了下,“等我会学校后,请会长大人尽情压榨我吧!”
栖川唯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学生会打理得好好的!”
多崎司特别喜欢大哥这股犟脾气。
虽说要大哥变得温顺贴心,小鸟依人什么的也不错,但那样的话,完美少女自身的棱角就要被磨平了,那么她所具备的活力以及个性,也将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嘛……
多崎司希望大哥可以一直维持这种倔强的姿态。
可以一直口嫌体直,可以一直不和他妥协,这些都无所谓的,只要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没有力量可以把两人分开就足够了。
只有这样,大哥才会一直可爱下去,就算世界毁灭都无法损毁她的魅力。
走上山路时,栖川唯的手指以及不知不觉间落入了多崎司的手掌,两人十指相扣地走着。或许她察觉了,又或许是未察觉,总之就是没有松开。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一处山间台地,视野开阔。
一片枯黄的芒草从里,有一个简单搭起来的木棚,棚顶和三面墙壁都用芒草遮挡起来,只留看向山腰的一处开着。
“这是我搭起来秘密基地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多崎司笑着松开手,然后往前走两步,转身弯腰,像邀请舞伴那样朝着金发少女伸出手,“美丽又高贵的公主,您愿意成为第一个来访的客人吗?”
栖川唯当时就涨红了脸。
“不就一破棚子嘛,搞得那么什么神秘干嘛……”她嘴里嘀咕着,小心且谨慎地朝前,伸出自己的小手,被他轻轻握住。
“哈哈~”
多崎司开心地笑了起来。
被他牵着手领到棚子前,栖川唯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门口有一个火塘,上边夹着烧水的壶,火塘里有不少柴火灰。
棚子里边的空间狭小,地面全都用厚厚的芒草铺着,干燥柔软,芒草上放着一个藤篮。篮里有一整套野餐用具。刀叉、杯碟、一套发黄退色的旧餐巾齐整整叠放在里面。藤篮旁边还有一个画架,以及一整套的作画工具,画架上有一副完成到一半的风景画。
“穷讲究!”栖川唯评价一句。
“这边风景很好嘛,我看到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把这里作为据点了。”多崎司搂着她的腰坐下来,两人一起看向外边的风景。
地势较高,视线很开阔,牧场、农田、山林等景象尽收眼底。
小河从中间穿过,水位比中午是回落了一点,水开始变得清澈起来。一辆拖拉机驶过在草莓田旁边立地,“突突突”的引擎声久久地低低地随风传来。
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东京的栖川大小姐,很少看到这样的山野景象,表情一时间有些陶醉。
就在这时,多崎司已经悄悄脱掉了她的网球鞋,把那两只被薄薄的白色丝袜裹起来的小脚,捧到了手心。
脚上一凉,又一热。
栖川唯蓦然惊醒过来,“欸”的一声,随后一脸怒火地瞪大了她美丽的蓝色眸子。
“你不会以为,我让你穿白丝就只是拿来看的吧?这两只完美的雪糕,当然是拿来用的呀。”
多崎司嘿嘿笑了下,将她两只脚的脚心贴合,中间留出一道缝隙。
“欸,你要干什么……放开呀,有人看到怎么办……”
“嘘~”多崎司竖起食指贴在嘴唇,示意她安静,“只要大哥不出声,就没人会发现这里。”
说着,他两手抓住大哥脚下的雪糕,往下按。
一层薄薄的丝袜,无法隔绝少女的体温,突如其来舒适感,使得多崎司直接打了个哆嗦。
“我绕不了你啊,多崎司——”
栖川唯克制着羞意,双眸略微泛起水汽,咬着下唇怒视多崎司。
表情凶巴巴的,一点服软的意思都没。
但没过多久,金发少女就不堪忍受地败下阵来,双手捂住脸任由多崎司胡闹。只是当内心偶尔觉得不甘时,她又会从指缝中露出一点视线瞪他,带着哭腔威胁一句“等会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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