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云用手指捻着玉佩,缓缓说道:“先皇在位之时,我尚年幼,未有机缘见他,故先皇的雕龙玉佩我是不懂看的。不过太子当时已有十七八岁了,见过先皇和他的玉佩倒是正常。”
孟小鱼相信此话。她默默算了一下,觉得上官烈彦在位时,上官凌云大约也就四五岁光景,即便见过上官烈彦的玉佩,怕是也记不得。
上官凌云又继续说道:“我虽未曾见过先皇之玉佩,却听父皇提过那么几句。你这玉佩反面刻的是龙鳞,而非龙爪,定然不是先皇的玉佩。先皇被北翌俘虏后,他的玉佩便不知所踪了。几年前父皇颁布诏令,允许尚赫国的百姓佩戴龙饰,只是不可雕刻龙爪。我想父皇大约想以此表达对先皇的尊敬和哀思吧,毕竟他俩是兄弟。”
上官凌云前面的话,孟小鱼信了,可他后面那句,她却完全不信。
当今皇上上官烈锋允许百姓佩戴龙饰,定然不是为了表示对上官烈彦的尊敬和哀思。他对自己弟弟的感情若真有如此深,当年就不会抢弟弟的皇位了。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钓出上官烈彦的玉佩和传国玉玺来,而她就是那个主动上钩的人。
孟小鱼从上官凌云手里拿回玉佩,装模作样地审视了一番,狐疑道:“太子殿下抓草民之时似乎笃定这玉佩便是先皇的那块。”
“那你自己如何想?”上官凌云的眸光牢牢锁住孟小鱼,眼神意味不明。
“啊?”孟小鱼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有点慌乱,“草民当时并不知他是太子,只当是哪个想谋财害命的鼠辈呢,故而不敢说出玉佩所在,它毕竟是先父留给草民的唯一遗物。”
“哦?令尊的遗物?”上官凌云的眼神变得深邃,若有所思。
“嗯。”孟小鱼使劲点头,“八年前先父在一次出海打鱼时,从海里捞上了这玉佩,先父便将它送给了草民。”
说到父亲,孟小鱼还真伤心了起来,眼睛顿觉酸涩。如果爹爹还在,她又怎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上官凌云将这一切收进眼里,神色须臾间变幻莫测:“太子为了一块如此普通的玉佩而追着你不放,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如若有机会,我定要就此事与他对质一番,看他还有何颜面自称心怀天下,爱民如子?你丢开书巫书屋想要离开都城,便是为了躲太子?”
孟小鱼点点头:“草民虽不知他的身份,但他身边有许多太监跟随,故而猜到了他大约与皇上有些关系。草民在都城无依无靠,只能避而远之。”
上官凌云见孟小鱼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心有不忍,温声问道:“我不是给了你一块腰牌,让你有需要之时便来找我吗?为何未曾想到我?”
那腰牌在杜公公搜孟小鱼身时,已经被搜走了。而且,孟小鱼也未曾想过要找上官凌云帮忙。可这些话她也不敢说出口。
她觉得上官凌云如此仁厚,她要说了实话,他不但会伤心,说不定还会埋怨她弄丢了腰牌。更何况,她也有所保留,没跟他说全部实情。
如此一想,她便不想直接回答上官凌云的问题,只说道:“草民此次离开,并非全为了躲太子。草民的兄长如今在守关,草民想去找他。他还不知先母去世了。”
上官凌云微微蹙眉,沉思道:“你兄长?你有兄长?他在守哪个关?西北还是赫北?”
“赫北,跟随卫将军。”
上官凌云眸中立刻染了笑意:“算来卫将军还是我表姐夫。我跟他倒也有些交情,你若只是想将令慈已故的消息告知令兄,大可修书一封,我找人帮你带去即可。”
孟小鱼暗暗后悔,早知如此,该早点跟上官凌云说出自己找哥哥的实情。有他帮忙,保不准自己早跟哥哥有书信往来了。
上官凌云见孟小鱼兀自沉思,又道:“赫北之地遍地荒草,又毗邻沙漠,白昼烈日炎炎,夜晚寒凉如冬,你们南方人本就不太适应这种天气,又无草原和沙漠穿行经验,如此几骑轻骑便想过去,甚为不妥。”
孟小鱼出生贫寒,并没有富家千金的娇气,倒不怕途中的辛苦和赫北的荒凉。不过,上官凌云这话倒提醒了她,既然那边环境恶劣,他们这样仓促出发确实就草率了。
她客客气气地说道:“多谢殿下提点。如此说来,草民在进入赫北之前,定要备好车马、干粮和饮水,以防万一。”
“你还是要去往赫北关?”上官凌云剑眉微蹙,心中千回百转。
“都城已无草民立足之地,草民既不能待在此处,不如便去找找兄长。只是殿下出资帮草民开了书巫书屋,草民不能继续管着,心有不安。不过殿下放心,书坊草民已安排人手负责,书肆也有鲁士翰做掌柜,一切都会运转顺利。草民已经交代了,所赢之利,让鲁士翰悉数交与殿下。”
“何公子倒是安排得妥当,只是那里缺了书巫先生,怕是会沦落得与别家无异,不过是勉强维持各人的生计罢了。”
“殿下此言差矣。那书坊已有了活字印刷术,又有顾学采那种灵巧的排版师父,光抄书这一项,便快出别家几倍了。那里即便无草民,收益也是可观的。”
“只是我甚喜读你写的书。我估计都城的读书人,也大多与我一样。你这一走,定会给这里的读书人留下诸多遗憾,而我也会时时想念。”
上官凌云目光灼灼,语气温润,弄得孟小鱼又一阵阵的不自在。
“殿下抬举草民了。草民到都城不到一年,在此地也无亲无故,来去如浮云,引不起人的注意。”
孟小鱼此言一出,上官凌云的眼神立刻便黯淡了下来,眉头堆成一座小山,略带责备地看着她。他刚说完会时时想念她,她立刻便回她说来去如浮云,引不起人的注意。她这是真未曾留意他的心思,还是从未将他当友人看待?
孟小鱼自然听懂了上官凌云的话,可她认为自己目前还是一身男装,还是不要跟一个皇子牵扯不清的好。
上官凌云站起身来,来回缓慢踱着步,若有所思地说道:“太子若认定你手中之玉佩乃先皇之物,莫说你跑去赫北关,即便你跑回望南老家,他也有办法把你抓回来。而今之计,逃并不能解决问题,你须主动出击为自己谋得立足之地方为上策。我倒想了个主意,做起来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就看你愿不愿意。”
孟小鱼仔细斟酌着上官凌云的话,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若上官轩辕下定决心要抓她,那她恐怕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即便真逃了,她也必定要躲躲藏藏一辈子,那样的生活可不是她想要过的。
如此一想,她便觉得还不如先听听上官凌云的主意再说,便恭恭敬敬地回道:“请殿下提点,草民不胜感激。”
上官凌云沉思片刻,说道:“不如你仍旧回书巫书屋,我仍派人护着你,确保太子这一两日劫不走你。”
“啊?!”孟小鱼满眼疑惑,很是不解。
这也算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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