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木丹诚元前脚刚走,孟小鱼后脚就跟了出去。茶壶里没水了,她得去找点水来喝。刚走到门口,她便发现门口的护卫不见了,这个卡木丹诚元是有多希望她逃跑?
她微微怔了怔,苦笑两声,正要再往外走,便见两个婢女迎面走了过来。
“奴婢珠儿,见过何先生。”
“奴婢翠儿,见过何先生。”
“珠儿,翠儿。好名字!”
孟小鱼将茶壶往珠儿手里一塞,“你去帮我弄点水来。”
这被俘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有吃有住还有人伺候。
珠儿应声而去。
孟小鱼转身就回了房:“翠儿,我有个问题不知你知道与否?”
翠儿低头回道:“先生请讲,奴婢一定知无不答。”
“卡木……呃——小王爷为何叫皇上皇舅舅?”
卡木丹诚元是个王爷,她本来以为他大概就是北翌皇的弟弟、儿子或侄儿什么的。可他叫北翌皇舅舅,叫皇太后祖母,这关系就有些难理清了。
“呃——这个……”翠儿吞吞吐吐,甚是犹豫。
“这其中难道有不可告人之处?”孟小鱼问道。
“先生误会了。奴婢只是奇怪这是所有北翌人都知道的事情,先生为何不知?”翠儿态度极是恭谨,“不过,奴婢听说先生是从尚赫来的,想来定是尚赫皇帝不想百姓知道此事,故而将此隐瞒了下来。”
孟小鱼迷惑了,她不过是问一下卡木丹诚元为何叫北翌皇舅舅,这又干上官烈锋何事?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问道:“小王爷是骊乐公主的儿子?”
翠儿微微一笑:“正是。”
孟小鱼顿时愣住了,心思百转千回。
先皇上官烈彦当年被北翌送回尚赫之时,随行的还有北翌的骊乐公主。这事虽被上官烈锋封锁了消息,可毕竟当时北翌锣鼓喧天、大张旗鼓地送人,很多人,特别是朝中大臣都看到了。
之后尚赫百姓却都以为上官烈彦久未理政,于宫中休养,实际上是他和骊乐公主一起被软禁了。再后来,骊乐公主被送回了北翌,上官烈彦自缢身亡。
而卡木丹诚元是骊乐公主的儿子,那也就是上官烈彦的儿子?
“先生?”翠儿轻轻唤了一声,把孟小鱼的元神从纷繁的思绪中唤了回来。
“呃——骊乐公主是否也住在这个王府?”孟小鱼讷讷问道。
“公主在生下小王爷后便离世了。”
难产而死?孟小鱼心中立刻豁然开朗。
上官烈彦被北翌送回国时,陈皇后早已在冷宫走水时被烧身亡。北翌陪嫁个公主给上官烈彦,又热热闹闹地送他回国,其用意不言而喻,那就是骊乐公主必定会被上官烈彦封为皇后。既然陈皇后没有儿子,那骊乐公主的儿子便是上官烈彦的嫡子,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难怪卡木丹诚元口口声声说要做尚赫的皇帝,他还真不是小孩子说着玩的。
难怪皇太后要逼他看帝王权谋的书,她也不是随便让他读的。
难怪北翌年年骚扰赫北边界,他们也不是随便骚扰的。
北翌皇也不是随便让卡木丹诚元练兵的。
而这一切,孟小鱼相信上官烈锋心中一清二楚。
他派了卫将军——长公主的女婿,卡木丹诚元的表姐夫——去支援赫北关,与卡木丹诚元交战。不管谁胜谁败,都不过是鹬蚌相争,输的都是先皇上官烈彦的人。
好棋,果然是好棋!
“那小王爷今年贵庚?”孟小鱼又问。
“小王爷今年虚岁十五。”
虚岁十五,也就是不到十五岁。果然比她还小几个月。
按时间算,卡木丹诚元确实是骊乐公主从尚赫回到北翌那年生下的。他本不该姓卡木丹,而该姓上官。
孟小鱼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木头二会说玉玺要么在皇太后手上要么在卡木丹诚元手上。
依上官烈彦当年的情况看,他唯一的庶子上官逸盛虽然做了摄政王,可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娃娃,当时的尚赫江山实际上被上官烈锋掌控着。
上官烈彦若将玉玺带回尚赫,几乎可以肯定玉玺会被上官烈锋夺走。既然上官烈彦回尚赫之前已与骊乐公主成婚,那他把玉玺托付给当时的北翌皇——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后的丈夫——保管也不是不可能。当然,也可能玉玺被北翌皇夺走了。
不管哪种可能,卡木丹诚元现在是上官烈彦唯一的儿子,若玉玺在北翌,交到他手上只是迟早的事。
有了与上官烈彦的血缘关系,又有玉玺,还有杀父害母弑兄之仇,卡木丹诚元只需将上官烈锋拉下皇帝的宝座,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坐拥尚赫江山。
孟小鱼想明白了这些,心下便对尚赫那位皇帝上官烈锋多了一层憎恶。
她拿过珠儿递过来的水猛喝一顿,便躺榻上继续去梦中读书游泳去了。
.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孟小鱼除了给卡木丹诚元讲书,便是跟着他学骑马。
卡木丹诚元去军营或者皇宫之时,孟小鱼便会去他书房里找书读。
他书房里的书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不少西岭、东昌的书和一些尚赫境内找不到的孤本。卡木丹诚元说过,那些书都是皇太后读过的或者帮他找来的。他知道孟小鱼爱读书,故而也从不介意她去自己书房找书看。
但卡木丹诚元骑马,却从来没有固定路线,走到哪儿就是哪儿。
孟小鱼常常跟着他,在冰雪消融后柔嫩的小草上奔驰,在初夏盛开的野花间奔驰,在初秋金黄色的草原上奔驰。她在这不断的奔驰中,逐步喜欢上了这个最初让她无比畏惧的大草原。蓝天白云、碧草绿浪、湖水涟漪、牛羊成群、点点毡房、袅袅炊烟,整个草原总是宁静而宽广。
卡木丹诚元在人累马疲之时,或唱一曲草原牧歌,或钻进牧民的毡房闲聊。有时候,他会在傍晚来临前帮牧民赶羊群回家,偶有微风吹起滚滚草浪,他便和羊群在晚霞的辉映下,与蓝天碧草融合成一幅美丽的风景。
只有在这个时候,孟小鱼才明白为何北翌的牧民好像人人都认识卡木丹诚元,因为人人都知道他是上官烈彦和骊乐公主的儿子,人人都喜欢跟他聊天,还有很多人喜欢跟他赛马。
这期间,木头二被安排做了王府的马倌,照料王府的马。
孟小鱼暗忖,如果他的理想真是当兵帮卡木丹诚元打下尚赫江山的话,那饲养员这差事无疑就是对他莫大的讽刺。可他却做的似乎不亦乐乎,每次牵马给她们的时候,脸上都绽放着谦卑而愉悦的笑容。
孟小鱼想了又想,最后得出结论,这厮不是真心来帮卡木丹诚元打江山的,也不会是皇太后派来监视卡木丹诚元的,否则当初他就不会羡慕她能混进皇宫赴宴。那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尚赫朝廷派来的细作,过来找上官烈彦遗失的玉玺。
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八.九个月。这期间,孟小鱼前前后后试着逃跑过五次。
前两次她做了很详细的规划,甚至用哥哥小布包里的银子收买了一个牧民,还跟牧民买了一个帐篷晚上睡觉用。但每次都在她以为逃跑成功之际被卡木丹诚元的人找到。
后来三次她便放弃了周密的计划,她觉得计划不如变化快,还不如随机应变抓到机会就逃。但不幸得很,卡木丹诚元那厮大约放了暗卫监视她,因为无论她如何隐藏行踪,总会被他抓回去。
当然,她也信守承诺,每次被抓回去后她都老老实实给他讲二十回《三国演义》,五次逃跑五次被抓回,她刚好便把《三国演义》全部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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