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愈拉着孟小鱼走出了密道,来到书房,找笔墨纸砚,说道:“宇宁百姓读了你的报纸后,确实安心了不少,那一道压制物价的政令也颁布得及时。只是你光颁布政令可不行,还得有人监管方可。你帮我磨墨,我这便开始任命各级官员。”
孟小鱼当时只想着压制物价,安抚民心,可没想那么多,闻言也不在意,横竖后面的事情管愈想得都会比她周全。
她边磨墨边道:“在我的梦境中,写字早不用磨墨了。商家有磨好的墨水,浓淡刚好,装在一个瓶子里。但读书人基本都不用毛笔写字,刚开始用铅笔和钢笔,钢笔也要灌墨水的,后来便发明了很多无需灌墨水的圆珠笔、签字笔等等,画画也有蜡笔,水彩,彩铅……”
管愈抬头朝她笑笑:“待战事结束,我竭力保得尚赫太平,你便好好钻研你梦中那些新奇玩意儿。我给你一批人,保证足够的财力,你想到什么便放手去做。我俩共同创造一个太平盛世出来如何?”
多么美好的愿望!孟小鱼差点就要点头答应了。
可她也明白,她的本事也没那么强,给她再多的人,她也只能鼓捣出一些简单的东西。她铁定发不出电来,更不用说电脑、电视、网络等,而这些才是她梦中世界的精髓。而且,她的胸怀没那么博大,志向也没那么高远。她没想过要改变世界,她只想她所爱的人都平安幸福。
管愈见她良久不答话,挑眉问道:“怎么,不乐意?”
孟小鱼撒起娇来:“阿志哥哥,我梦中世界是有不少好东西,可那却是全人类拼了好几代才实现的。我哪有那本事?”
“无妨,那便从我们这一代开始。横竖我们会有许多孩子。”
孟小鱼顿时羞红了脸。她说的是全人类拼好几代,与他们生多少孩子有什么关系?
她嗔了管愈一眼,低头磨墨,不再言语,免得他越说越偏。
等到管愈终于把他那些复杂繁琐的任命书写完了,孟小鱼便吩咐人将他写的东西都印刷出来,那便是明日《明事报》的报纸内容。
孟小鱼见管愈似乎没其他急事处理,便说道:“阿志哥哥,既然你的目标是要打到都城去,目前稳稳守住宇宁也非长久之计。我想起梦中读到的一句话,言曰——善攻者,敌不其所守;善守者,敌不其所攻。上官烈锋既然迟早会派兵来攻打宇宁,那他便是要敌我之不守,而可能忘记我们也可敌他之不守。他如今一心要来攻打宇宁,在防守方面便会有所疏漏。我们何不趁他的军队未到,先多拿下一些土地?”
“我又何尝不想?”管愈叹道,“可我所有军士加起来也不足二十万。而今西岭国大约也已知晓尚赫内乱,大概早已虎视眈眈。故西南关的守关不能松懈。宇宁与相邻的各郡之间本无关口屏障,我在各地分派完军士驻守后,剩下的还得护得宇宁百姓的安宁。我的人尚且不够守住宇宁,又哪敢再派军攻打其它地方?”
“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孟小鱼找出一张破旧不堪的舆图,在管愈面前摊开,“与宇宁相邻的赫西、丽缈、望南三郡,阿志哥哥认为上官烈锋的军队最可能从何处攻来?”
“自然是丽缈。上官烈锋定会从都城派主军过来,沿途再调集各郡县兵马,从丽缈到宇宁的官道是最近最通畅的。”
“如若真如此,那剩下的两个郡,我们或可拿下赫西而稳住望南。”孟小鱼原本不关心军事,平日里涉猎的兵书也少,可如今管愈被逼到这份上,她便不得不绞尽脑汁帮着想应对之法。
“拿下赫西?或可行。”管愈沉吟道,“赫西多山,地广人稀,官兵分散,赫西郡守要于短期内集中兵力绝非易事。故而我可先下手为强,打他个措手不及,让西南关夏将军带三万军士去攻打赫西。不出半年,赫西便可拿下。”
半年?这时间比孟小鱼想像得要长。
她问道:“你估摸着上官烈锋派的军队多久会到?”
“若他得到消息后反应迅速,不出一月便会到达,他沿途定会调集丽缈和望南的地方官兵一起攻打宇宁。”
“那我们便还有时间。阿志哥哥,你即刻下令在军中和宇宁寻找熟知赫西地貌和地理的人,为免打草惊蛇,这事最好偷偷进行。我们根据那人的描述,将赫西舆图画出来,越详细越好。”
管愈本来就饱读兵书,深谙兵法,立刻就明白了孟小鱼的用意,说道:“对啊!要攻下赫西,我何需跟他们硬战?我先调两万军队给西南关的夏将军。待舆图画出来后,我们只攻打几个主要城市和军事要地,赫西便可收入囊中。”
孟小鱼看着管愈,呵呵直笑。
管愈也高兴异常,抱起她在书房里转着圈,转了一会儿,又说道:“轻了不少。”
孟小鱼不好意思地推开他:“阿志哥哥,我还有话未说完。”
她转身走到书案边看着舆图。
管愈从后面抱住她,将头放到她的头和脖颈间蹭来蹭去,呼吸深深浅浅地落在她的耳畔,低声问道:“你想说如何稳住望南?”
孟小鱼回头斜睨了管愈一眼,不再管他的暧昧举动,指着舆图上的赫东说道:“整个尚赫,除了赫东外,就望南土地最为肥沃,望南百姓粮食充足,极少拖欠赋税或对官府不满。长此一来,望南刺史及官兵已变得饱食终日,安逸惯了又胆小怕事,既不经常练兵,也不想改变如今的舒适日子。”
管愈何等聪明,听到此处已明白了大半,插嘴说道:“你想要我派少量军士在宇宁与望南交界处日日操练,擂鼓震喊,吓唬他们?”
“正是。若望南以为你已严阵以待,他们必定不敢出兵。横竖谁胜谁败,他们都认为是皇家内斗罢了,只想坐山观虎斗,谁赢便帮谁。阿志哥哥若仍不放心,可命人偷偷送封信给望南刺史,就说如若他敢出兵,你定打得他落花流水;他若不出兵,待你取得皇位,仍让他任望南刺史。他权衡利弊,必会做只缩头乌龟。”
“可他拿的是朝廷俸禄,必得听命于上官烈锋,上官烈锋和上官凌云怕是都不会让他躲在望南不动。
孟小鱼狡黠一笑:“望南夹在宇宁与赫东之间。望南郡守若以为赫东暗地里帮着你,还敢帮着上官烈锋对付你?”
“如若能联合赫东,望南必定怕夹击,不敢妄动。可赫东离宇宁远,赫东老王爷那人只想安稳过日子,哪会愿意帮我?”
“我记得阿志哥哥两年前去找老王爷借过粮,还带了无净法师过去给他出了个馊主意他才得了嫡曾孙。你算是跟他有些交情。不如你给他去封信试试?”
“我先前与他,不过都是在王爷和公主的名下办事的交情罢了,如今他未必肯买我的帐。”
孟小鱼懒洋洋地指着舆图上的赫东,慢悠悠说道:“赫东是个好地方,老王爷为了保住那块封地,费尽心机得了个嫡曾孙,他必不希望赫东被朝廷收回。阿志哥哥手中有尚赫玉玺,先皇的玉佩和圣旨,乃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如若真论起来,上官烈锋才是窃取皇位的那个。阿志哥哥把其中利害关系说与他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即便说不动他出兵帮你,至少也说得他按兵不动,谁也不帮才行。”
“如此一来,上官烈锋调不动他的兵,望南刺史便会疑心他暗中帮我。望南夹在赫东和宇宁之间日日担心我们夹击,真被上官烈锋逼得紧了,最多也就擂鼓震喊一阵罢了。先稳住赫东,再让望南不敢轻举妄动,的确是一招妙棋。只是赫东老王爷那老头性情古怪,需得我亲自去一趟才可,不然怕是没人说得动他。”管愈在孟小鱼脖颈间落下一吻,将满心的不舍和爱恋全放在了行动上。
孟小鱼却无暇理会他的暧昧举动,听得管愈要亲自去赫东,顿时大急。
她知道她的报纸宣传在宇宁起了很大的舆论作用,但是宇宁之外的地方,肯定还有很多人把管愈当作勾结南川抢夺尚赫江山的反贼。他这一路要穿过望南才能到达赫东,危险太大。而且宇宁这边也不能没有他指挥。
“阿志哥哥,”孟小鱼转过身,忧心忡忡地看着管愈,“你待在宇宁才是最安全的。如今的宇宁,少了谁都可,唯独你不可。”
“那你刚刚出的主意便没用了。”管愈趁机又在她的脸颊落下一吻,仿佛他俩不是在谈论战事,而是在说情话。
孟小鱼一咬牙,说道:“我去!”
“啊?!”管愈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瞬间失去了调情的兴致,半晌忽然失笑,摸了摸她的头,”你和赫东老王爷互不认识,能不能进到他家门尚未可知呢。”
其实孟小鱼心里也没底,闻言窘得又红了脸。
“我也舍不得放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又得一两月见不到了。”管愈又开始深情款款地低声呢喃。
“反正你不可亲自去。”孟小鱼耍起赖来。
“这事你容我再想想。”管愈吻住她的额头,久久舍不得移开唇。
“愈哥哥!愈哥哥!”随着葛若兰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孟小鱼和管愈吓得倏的分开。
------题外话------
孟小鱼虽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却也知道自己极少涉猎兵书,更不懂军事。可她却敢在饱读兵书、带军多年的管愈面前大谈攻守之道,靠的无非就是管愈对她的包容、信任与宠爱。她能够将自己在书本中和梦中所学运用到极致,也是因为管愈愿意倾听她的想法,给了她足够发挥自己所长的平台,给了她最大容量的支持。这一点,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尤为可贵。
很多时候,找个三观相符的人过一生比找个门当户对、颜值相当的人更重要。
(https://www.bqduo.cc/biquge/72_72123/c130718624.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bqd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qdu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