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兰黛让鸽子带了封信给孟小鱼。
兰黛说玉竹整日躲在葛若兰生前住过的寝宫不出来,双眼老是红肿着,形容憔悴,看着像是病了。
管愈要把玉竹许给臣子做妾,问玉竹想从哪位臣子,玉竹却死活不愿选,只说终生不嫁。管愈又说可在宫外给她置办宅院,赐她奴仆,让她在宫外安养余生,玉竹仍旧不愿。她说她是宇宁王府的婢女,愿意伺候兰黛和岚楚,请皇上让她做兰黛或岚楚的婢女。
岚楚觉得她年纪太大,又老哭哭啼啼的,不愿要她;兰黛说玉竹时不时两眼空洞无神得唤她“郡主”,她听着就觉瘆人,总感觉玉竹是在唤她姑姑而不是唤她,所以她也不想要玉竹伺候。
孟小鱼想了想,觉得玉竹若继续待在宫中,怕是也会像葛若兰生前一样得癔症,于是回了封信给兰黛,要她问问玉竹可愿意回宇宁。
后来兰黛回了信,说是玉竹同意回去宇宁为宇宁王夫妇看守陵墓,皇上也欣然应允。
孟小鱼总算松了口气,默默祈祷玉竹慢慢能放开一切,有朝一日能遇上自己的良人,结百年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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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愈的大婚之期慢慢临近,上官诚元却在这个时候不期而至。
“我以为你定然要过个一年半载方会回来。”孟小鱼说道,“你该不会是也怕染了瘟疫偷溜了吧?”
“我上官诚元何许人也?会怕瘟疫?瘟神见到我都得躲得远远的。”上官诚元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殷施的情况究竟如何?你到底有无用上我教你的那些法子?”
“先生交待之事,学生哪敢懈怠?其实学生到了那里后发现情形并无传说的严重,不过是坊间听到有瘟疫便人人自危,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你是说染病之人并不多?”
“呃——也不算少,但学生到时,已经死了许多。活着的人不敢去搬动尸体,到处挖坑填埋,还有许多尸体被扔在荒郊野外。学生便令人挖了个大坑,穿上防护服,戴上手套头套,抬着担架,将那些荒野中的尸体全扔进了坑里,还有那些埋得浅的尸体也挖出来扔进去,浇上猛火油,全烧了。”
“尚赫没有火葬场,也只能用这法子了。”
“火葬场是何物?噢,先生是说专门焚烧尸体的场地?”
“正是。不过你挖了坑焚烧后再掩埋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
上官诚元点点头,继续说道:“学生又令人挨家挨户查访,将得了病之人的衣物,无论死没死,都统统收缴了,也扔进坑里一把火烧了。然后便将患病的和未患病的人分开,也依着先生所言,那些与病人交往过的人,学生另外安排了地方给他们先住着,隔半个月察看了无染病迹象才放出来。学生这样一做完,立刻感觉整个殷施城都干净了许多。”
“那患病之人居多,还是未患病之人居多?”
“自然是未患病之人。”
“那粮食衣物可够那些患病之人吃用的?你可有给他们防护服以防互相传染?”
“先生,如今这瘟疫尚无药可治,殷施人一旦犯上了瘟疫,立刻就高烧不退,两三日工夫便昏迷不醒了,随后多则四五日,少则两三日便被阎王收了,期间根本用不着吃喝,更无需更换衣物。”
“竟是如此严重。就无一人好的?”
“无。”上官诚元使劲摇头,“故而学生办完那些事后,觉得也无其它事可做,不过是日日让人到处抓捕和分隔患病之人及与病人有过交往之人罢了。殷施人如今也都懂了,轻易不敢出家门,我们便挨家挨户送去防护服。”
“那些未患病之人和你带去的官兵可有足够的粮食衣物?”
“先生还真是心怀天下,令学生敬佩。”上官诚元轻笑道,“学生乃堂堂誉王殿下,工部尚书,学生都亲自去了瘟疫之城,谁敢不给我送粮送物来巴结我?”
孟小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不说大话你会死?”
“呵呵!”上官诚元一脸邪魅的笑,“皇上拨了足够的钱粮过去,先生就放心吧。”
“若跟染了瘟疫之人有过交往,要多少日后会开始发烧?”
“先生,这问题还真只有学生一人能回答你。依学生看,若跟犯了瘟疫之人交往密切,十日左右便会发病。”
“那些与瘟疫病人有过交往之人,你可曾给他们吃太医们开的药方?可能减少发病?”
“喝自然是喝过的,可是否有减少发病却是不知的。横竖先生说的法子学生都让殷施人用上了,用醋熏,烈酒喷,喝汤药,洗手,沐浴,更衣,戴手套和头套。那些人都怕死,也都依依照办。学生也不知这些法子管不管用,横竖如今染病之人是一日少过一日,可也断不了。照此般下去,也只能等该死的都死了,学生再令人一把火烧了那些病人住过的屋子,这瘟疫便算过去了。”
“这也非万全之策。如今这瘟疫如何得来的未知,如何预防和治疗也未知。假若我们都认为好了,可万一哪一日又恣意肆虐,不更使人惊恐?“
“先生所言也有理,可如今不是缺神医吗?”
孟小鱼不禁一阵唏嘘,默默拜过各路神仙,希望能让瘟疫尽快消失,又问道:“瘟疫可有传到殷施之外?”
“这个——学生听闻殷施未封城前有几个殷施人在外地也犯了病,还过了病气给两个当地人。不过皇上下令封城时,广言司也同时发了报纸要各地隔离瘟疫病人。最近倒未曾听闻其它地方有人再犯瘟疫。”
“看来交通落后,商业不发达也是有好处的。”孟小鱼说道,“你这一来一去也不过三月,回来的还是早了些。”
“三月也足以让学生在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大臣们面前显摆的了。不过学生此次回来是为办些别的事的,过半月还得再回去。”
“噢,何事竟让你如此着急赶回来?”
上官诚元又笑得邪魅起来:“好事,先生听了定会高兴。”
“前工部尚书的小儿子被你带回来了?”
“先生料事如神。他叫于祖良,人小鬼大,不但通晓工部事务,还成就了我的百年好事。”
“百年好事?他把姐姐还是妹妹许给你了?”
“那倒没有。”上官诚元呵呵地傻笑,“他说学生既拜了先生为师,就该为先生出出气。故而学生和他离开殷施后并未直接回都城,而是去了睦加郡。”
“去睦加便能为我出气?我有何气要出的?”
“先生且听学生说来。我们知道西岭国王以百年老参做要挟,想要嫁个公主过来做皇后。于祖良说尚赫不便攻打西岭,但我俩去戏弄戏弄克格洛明珠还是可以的。”
“明珠公主?我听闻她是西岭国王最宠爱的小女儿。你随意戏弄,就不怕挑起事端?”
“原来先生也是知道明珠公主的?”上官诚元嘻嘻一笑,“克格洛明珠年纪与于祖良相仿,我便故意让他扮作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富家公子去勾引她。”
孟小鱼忽然头顶有无数的苍蝇在飞。这个上官诚元还真能好心办坏事。
“你让于祖良去勾引未来皇后?上官诚元,这事若让皇上和西岭国王知道了,我看你们的脑袋还能不能保得住。”
“呃——也没先生说得如此严重。我们不过是在她下榻的客栈偷偷看了她几眼,多跟她说了几句话罢了。先生,我敢说,尚赫境内可找不出长得如她那般可爱的女子,她的眼睛会说话,头发是卷的,肤白如雪,唇红齿白。”
孟小鱼横了上官诚元一眼:“到底是于祖良去勾引克格洛明珠还是你?怎的我觉得你们未勾到她,反倒被她勾了魂?”
上官诚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本我是让于祖良去试试的,可谁知明珠公主竟不喜欢文弱书生。我只好使了点手段,雇了几人扮作劫匪——呃,劫色的匪徒,让于祖良去英雄救美。可于祖良那小子诗词歌赋虽精通得很,与人打斗起来却是半点不会。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露了两手,将明珠公主给救下了。谁知……呵呵!公主未看上于祖良,竟看上了我。”
“啊?!上官诚元,你未来的皇嫂看上了你?”孟小鱼觉得头顶飞的不是苍蝇,是大黄蜂,不但讨人厌,还能蜇死人。
“她可不知我是上官诚元。”
“你如何跟皇上派去迎亲的官员说的?又如何跟西岭送亲的人说?”
“我就说皇上不放心,派我一起去接亲。”
“你对克格洛明珠也是如此说的?”
“嗯,我说我叫于祖元,是于祖良的哥哥。”
“胡闹!这事便到此为止,莫再玩下去了。克格洛明珠即便真喜欢你,也逃不过嫁给皇上的命运。”
“先生,如今这事确实有些难办。学生其实也挺喜欢她的。”卡木丹诚元难得地露出了难为情的神态。
“啊?!”孟小鱼不敢置信地看向上官诚元,想看清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上官诚元却加了一句:“美女谁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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