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柯下落到龙魇域主城,沿着街道走,轻车熟路就找到了那栋十分有辨识度的酒楼。
巨大的扇形牌匾写着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只为清醉。
骚里骚气的,非常有王多菊本人的气质。
自从俞柯醒过来之后,把王多菊乐的,那段时间俞柯的实力还没恢复,他便拉着莫清一起来到了龙魇域,开了这家酒楼,离着鬼谷不远,方便时刻监视宋祁渊的行径。
俞柯刚一踏进酒楼,便毫无意外地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暗红内衫,艳红外抱,肤如凝脂,面若桃花,那极具冲击力的长相顿时令暄闹的酒楼一层噤了声。
“看什么昵?这么多次了能不能长点儿出息?
快转回去,该干嘛干嘛。”
王多菊自楼梯上走下来,数落着至今仍然没有习惯前魔尊动不动就出现在酒楼的酒客们。
心念一动,他单手提了两壶酒,走至俞柯面前,哐当一声顿在酒桌上。开了坛,一时间酒香四溢,直把整个室内充斥的满满当当。
嘭——王多菊手中的折扇前指,关了酒楼的门,以防醉人的酒气飘向外面,引发普通人醉卧街道的可笑景象。
“尊主,喝吗?刚从姚孜那混蛋的幻海域偷来的,据说好喝的很。”
他拍拍酒壶,笑嘻嘻地瞅着俞柯,显然很欢迎这尊大佛。
“喝,当然要喝。”俞柯坐下去,拿起桌上的酒杯,指尖抖动,送了一个到王多菊的身前,问道,“莫清昵?”
“闭关昵。”提起这事,王多菊就别扭,喝了口酒,嘟囔道,“都说了我会保护他,还时不时地就去闭关。他那修为够用不就得了呗,练那么厉害干什么……”
“没准是他想上你。”
“噗——”王多菊一口酒喷出来,俞柯早有准备,挥了层真气屏障挡在面前,末了还是觉得恶心,忍不住皱了眉。
“尊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这么说,我我……我害怕。”
“怂了?”俞柯淡笑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那我可要好好鼓励鼓励莫清,再时不时地指点一番,让他好早日圆了心愿。”
眼前的人笑的越发诡异,让王多菊背后无端生出了一层冷汗,他试探性地问道,“尊主,你今天怎么了?是又被宋小鬼偷袭成功了吗?你俩的事别拿我出气啊,我是无辜的!”
“无辜的?呵——”随着俞柯的一声冷笑,周遭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把王多菊吓得都不敢再拿酒杯了。
“宋祁渊的荤话是你教的吧?我记得上次他偷袭我时还不至于这般不要脸,经过你的教睃可真是脱、胎、换、骨啊?”
想起刚才那屁孩子被他踩在脚下时面不改色说出的那些话,俞柯便觉得老脸一红。
前几日宋祁渊被打之后还只是嗯嗯啊啊的喊疼,装装委屈罢了。结果今天就彻底放开了,那么露骨的话都敢往外蹦,看来是料准了他不会真踩下去,这心机颇深啊。
而能和宋祁渊混在_起,又敢算计他的也就只有王多菊这个没心没肺的二百五。
不过,宋祁渊竟然能被王多菊所接受,也着实令俞柯足够震惊了。王多菊告诉了他很多事,十五年中宋祁渊的痛苦与挣扎,悔恨与懊恼,被这人就着酒说给他听,平淡的陈述却难掩其中流露出的淡淡同情。
十八岁的宋祁渊在鬼谷深渊等了自己十五年,在完全失去希望的等待中消磨着精神,以至于疯疯癫癫地过活,这一切便叫个路人听到都会动容。俞柯这个真正爱过他的人又怎能轻易将这份感情彻底掩埋?
所以他没有直截了当地将宋祁渊赶出鬼谷,而是默许一般的纵容着这人的偷袭,即使被得逞了也不过是揍一顿了事,无伤大雅。
但对于今天被荤话弄到脸红这件事算是丢脸丢大了,再这样下去,他的主导权岂不是又要被那屁孩子给夺走了?
要不得要不得。
“不不不,这绝对是个误会,我怎么可能教他那种东西呢?尊主明鉴啊,不能冤枉好人啊!”王多菊是打死都不要承认,宋小鬼自己弄出的乱子就让他自己兜着去吧,他可不会给那人擦屁股“菊哥菊哥!我跟你讲啊,你教我的话刚才我对师父用了,他果然脸红了哈哈!”
酒楼的木门嘭的一声被人推开,宋祁渊笑的极其灿烂地走进来,关了门才做出一脸惊讶的表情,仿佛刚看到俞柯一般,大惊失色,忙蹭到俞柯身边,解释着,“不是这样的,柯柯你不要生气,跟菊哥没关系,都是我的错。”
王多菊:#4%&8*
俞柯再好的脾气,也觉得额头的血管要爆出来了,他几乎晈牙切齿道,“不、准叫柯柯。”
“不能叫柯柯,能叫师父吗?”
“不能。”
“那叫柯?单字一个柯?”
“……”俞柯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起了一层,骂道,“别待在这里了,赶紧滚!”
宋祁渊特意曲解他的意思,对着王多菊指了指门,催他,“菊哥,师父赶你昵,还不快出去。”“我说的是你。”
俞柯站起身,黑金手套覆上右手,道,“用我亲手送你一程吗?”
宋祁渊一愣,眼底闪过显而易见的受伤神色,盯着面前真气缭绕的拳头半响,才道,“师父既然让我滚,那我便滚,以后只要是师父说的话,祁渊都会照做。所以能不能让我继续叫你师父?”
一时间,满场皆静。
这家酒楼的酒客都是常客,自然知道些这几人之间的事。自从前魔尊醒来之后,如今的场景便时有发生,结果无一例外是宋祁渊被一拳揍出门外,瘫在街道上“挺尸”。
这位站在修真界顶端的前擎苍派掌门,变得如此没脸没皮实在是旷世奇闻,也曾引来无数人围观。但这种事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便没的可看了,等到众人都觉得无趣时,当事人却一直乐此不疲地重复着搭讪、被揍、再搭讪、再被揍的无限循环中。
不过被揍之前,像今天这样说出如此煽情的话,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至此,他们纷纷竖起了耳朵,开始等下文。
俞柯气息一滞,黑金拳套消失在掌间,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无奈道,“叫便叫吧,名存实亡而已。”
“谢谢师父!”宋祁渊心头一喜,立刻原形毕露,趁俞柯放松警惕之时,快速俯下身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便毫无意外地被一拳轰出了酒楼,顺便撞碎了王多菊前天新装的木门……
“果然还是欠揍。”
俞柯收了拳劲,坐下来继续喝酒。
众人:……王多菊:活该。
幻海域的酒都是好酒,这一杯杯暍下去,口中留有淡淡的酒香,令人回味无穷。
俞柯眯了眯双眼,看向王多菊,“衡说吧,最近那帮人有什么动静吗?”
王多菊收回望向自家酒楼残缺木门的悲催视线,终于正经起来,“尊主复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最先乱的是当初站在顾锦城麾下的域主,其次便是仙界的一派三门五大家。据说仙界最近还计划着来寻宋祁渊,说要摒弃前嫌,收回将他当做叛徒的言论,让宋祁渊重新回去做他的擎苍派掌门。”
“确实像仙界人的作风。”
王多菊都与他说了,那个屁孩子之前竟然以为结神果能救他的命,结果跑到归家大闹一场,从那之后便正式成了仙界公敌。现在那些人知道自己还活着,便害怕了,要将这个最强战力要回去?简直是做梦。
这屁孩子现在赶都赶不走,跟个牛皮糖似的,使劲往他身上粘。
再说……他虽然在整宋祁渊,但却依旧舍不得真的把这人再次推出去与自己站在对立面。
那种要死要活的互相折磨一世就管够,可不能买一送一了。
“王多菊,当初围攻你的都有谁来着?”
俞柯冷不丁的问话,让王多菊一愣,下意识说道,“湮尘域的王宇,天池域的陈侃,血沉域的阎公阎婆还有临时倒戈的荒芜域梁成。梁成那小子最可恨,背后捅刀子。”
当初要不是梁成的叛变出乎意料,王多菊也不至于那么狼狈,中了阎公阎婆的毒,逃跑都是成了问题。
“我记得王宇已经被你杀了,那么就剩了四个人。”俞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沿,半响,一挥手收了桌上的两坛酒,站起身,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王多菊笑道,“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价,走吧,我带你去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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