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心意已决,转身面对着壁画,将火把交在右手,左手伸出,按在了令旗之上。只不过他并没有立时用力按下,而是轻轻挪动左掌,在令旗上左右尝试,终于找到了一个最易于发力之处。厉秋风转头望了慕容丹砚一眼,随即转过头来,深吸了一口气,左掌用力向墙内按了进去。只听“喀”的一声响,左手已将令旗中间的一块石头按进了墙壁。
电光石火之间,石壁内传出一阵“嘎嘎”怪响,片刻之后,厉秋风右首三尺之处的石壁上突然露出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一阵寒风从洞口扑了出来,吹在厉秋风的身上寒气透骨,竟然使得厉秋风激凌凌打了一个寒颤。
慕容丹砚和戚九、王小鱼站在石阶之上,一直紧盯着厉秋风,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待到石壁上突然裂开一个洞口,三人心下又惊又喜。王小鱼更是一下子跳了起来,拔腿就要向厉秋风奔去。慕容丹砚吓了一跳,右手倏然伸出,抓住了王小鱼左肩肩头,将她硬生生扯住,口中说道:“小鱼妹妹别急!难道忘了厉大哥的嘱咐吗?”
王小鱼左肩被慕容丹砚抓住,只觉得大半边身子一阵酸麻,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慕容丹砚话音方落,王小鱼心下一凛,暗想慕容姐姐说得不错。我若是稀里糊涂跑了过去,厉大侠一定大大的不高兴。还是等他招呼咱们过去之后,我再随着慕容姐姐一同过去为好。
片刻之后,只见厉秋风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伸出火把在洞口照亮,却并未走入洞中。直到他在洞口转了两三圈之后,这才转头向着慕容丹砚、戚九和王小鱼招了招手。慕容丹砚和戚九还未迈步,王小鱼已然急不可耐地跃下了石阶,直向石壁上的洞口跑了过去。
厉秋风见王小鱼兴高采烈地冲了过来,生怕她一时莽撞,不管不顾地闯进洞去,急忙挡在洞口,口中说道:“王姑娘,咱们不晓得洞内是什么情形,须得仔细商议之后,再一起进入洞中察看。”
王小鱼笑嘻嘻地说道:“厉大侠尽可以放心,没有你的吩咐,我绝对不会进入洞中。”
她说完之后,一双眼睛骨碌碌直转,不住在洞口逡巡。只不过洞内不时有寒风扑了出来,吹在她的脸上甚是难受。王小鱼心下一怔,不由后退了两步,口中说道:“这风好凉,倒有些像咱们王家庄中的冰窟。”
此时慕容丹砚和厉秋风也到了洞口处。厉秋风对两人说道:“洞内一片漆黑,看不清楚是什么情形。眼下咱们只剩下这条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不过在进洞之前,咱们须得好生准备,免得在洞中遇到什么怪事,到时措手不及,非闹出乱子不可。”
厉秋风话音方落,只听王小鱼笑道:“有什么准备的?反正我现在肚子不饿,口中也不干渴,咱们又没有带着行李,只管进洞好了。”
厉秋风听王小鱼说完之后,心下倒也有些疑惑。自从一大早随着森田忍离开柳生一族的老巢之后,数十个时辰水米未进,也并未合眼小憩。其间不只在水潭中遭遇风浪,还与扶桑人连番恶战,按理说此时不只饥渴难当,而且应该精疲力竭才是。可是腹中并不饥饿,身上也并不疲惫。虽然进入墓道之后,自己与戚九先后受伤。尽管伤势不轻,打座调息之后,身上便舒服了许多。若是换作平时,伤势绝对不会好得这样快。种种怪事,不一而足,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慕容丹砚见厉秋风怔怔不语,心下有些奇怪,暗想厉大哥不肯说话,难道又生小鱼妹妹的气了?念及此处,她正想岔开话头,免得厉秋风生气,却听厉秋风说道:“这座大墓极为诡异,虽说眼下咱们并不吃力,却也不能马虎托大。还是歇息片刻,再进入洞内也不迟。”
王小鱼性子最急,恨不能立时冲入洞中,瞧瞧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是以厉秋风说完之后,她心下不服,正想争辩,却见慕容丹砚向她摆了摆手,口中说道:“小鱼妹妹,别忘了厉大哥和戚公子都是有伤在身。洞中若有敌人,他们还要与敌人周旋厮杀。咱们已经走到了这里,并不急于一时,还是稍作歇息,再进洞去罢。”
王小鱼这才醒悟过来,心中连骂自己该死,竟然忘记了厉秋风和戚九受伤之事。念及此处,她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话。
便在此时,只听“哗啦”一声响,石洞上的洞口突然又合上了。四人吓了一跳,纷纷转头向石壁望去。只见眼前又是一副完整的壁画,压根找不到洞口的痕迹。
王小鱼心下大惊,急忙扑到石壁之前,凭着记忆伸手向壁画上摸去。只是触手之处甚为平整,压根找不到洞口在哪里。王小鱼忍不住顿足说道:“糟了!洞口消失不见,咱们如何才能逃走?”
厉秋风见王小鱼急得脸色大变,急忙对她说道:“王姑娘休要着急。洞口被机关操纵,咱们虽然启动了机关,也只能将洞口打开片刻,过了一会儿洞口自然封闭,天下机关消息莫不如此。否则被人误触,机关消息打开之后便不能恢复,岂不是露了马脚,没了用处?咱们先歇息片刻,待到要出发之时,再将洞口打开也不迟。”
王小鱼听厉秋风说完之后,这才略略有些放心。厉秋风与慕容丹砚和戚九又说了几句话,便即坐在地上歇息。王小鱼喜动不喜静,又丝毫不觉得疲惫,便即站在石壁之前观看壁画。厉秋风和戚九盘膝而坐,默默运功,直如老僧入定一般,片刻之后,便已是神游物外,浑然不觉周边的情形。
慕容丹砚背倚石壁,看着厉秋风打座调息,心下暗想,厉大哥真气损耗甚多,能多歇息片刻,内力便能恢复不少。只盼着这里风平浪静,不要再出什么怪事。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又想起厉秋风与她讲过在云台山和长平古战场的奇遇,心下突然一酸,暗想厉大哥多遇危难,在长平多遇怪事,数次险些丧命。他说与那位黄旭姑娘只是萍水相逢,并无深交。厉大哥为人豪气干云,想来不会骗我。不过他怕我生气,其中多有隐瞒,想来也是有的。或许厉大哥到长平古战场之时,黄旭姑娘就陪在她身边。不知道他们被骷髅大军围攻之时,黄旭姑娘是否也像我这般,直愣愣地望着厉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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