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地把几本书册都接过来,荆孟大致翻了翻,在发现自己全都看不太懂以后,才回过神来,露出个无奈的笑容。
“我也不知道要挑哪一本,我对这方面也不了解。”
这话是实打实的真话,别看他生意做得很大,可他自家知道自家,不能觉醒异能的话,基本就没可能得到另外的修炼途径——最多就是发挥钞能力雇佣异能者给自己做保镖了。所以他就是这么一无所知,也万万想不到居然有一天他亲弟弟会拿出这么些外人梦寐以求的来给他挑。不过现在,就算他弟都给他来了个大概的描述,他能大概知道是修炼什么的,可真正要他来选,那他也只能是个盲选。
阳珑瞅见他的眼神,不由失笑:“也对。”
荆孟以为他弟要给他挑,然而他没想到的是——
阳珑又说:“那就都试试吧。”
荆孟:“?”
从跟他弟相认以后,他莫名其妙地,就多出了很多不同的情绪。
就比如现在。
都试试的意思是……
阳珑一笑:“我之前想岔了,什么功法都是自己试试以后才知道哪个最顺手,反正功法都在这,从今天起,每晚哥你抽出一个小时来,我教你看这个运功路线,给你解释运功的方法。等你学会以后就试着练,如果不顺手就立刻停下来,比较顺手的就先留着,等全部试过以后,从里面挑最契合的那个。”
他也是傻了,现在他又不缺法则币,干脆把这些都买下来不就完了?回头就算他哥其他都淘汰就练一本,多出来的也可以给他哥用来收买人心嘛。
以后的世界异能者越来越多,世界变化越来越大,他也不能时时刻刻跟着他哥,用钱财雇佣的保镖,当然没有拿功法施恩、再精心培养的来得可靠。再由他提供一些修炼的资源……
阳珑想得挺好的,荆孟却听得一愣。
顿了顿后,荆孟说:“你都教我一遍?”
阳珑开个玩笑:“让元极教也行啊。”
荆孟一时无言。
阳珑挑挑眉。
他可没说假话,虽然元极出手次数不多,也显得很神秘似的,可讲解功法又不是教导功法,单纯讲讲怎么看懂而已,元极肯定也能讲的。
荆孟摇摇头,更加无奈地说:“还是别麻烦人家了。”
至于他只是觉得他这当哥哥的没用、还得让他弟这么辛苦每天给他讲课、准备表达一下歉意这种事……他觉得他弟都懂,他也别再说了。总觉得,再提还得被他弟再开一回玩笑。
阳珑一本正经地点头:“那就说定了。”他又故意眨眨眼,“其实以哥你的智慧,学个两三天以后就能自己看懂了。到那个时候,也就不需要我来多事儿了。”
荆孟好笑:“那借你吉言?”
阳珑再点头:“对,借我吉言。”
两兄弟相视,一起笑了一声。
荆孟拿着几本书册往外走,说:“那就这样吧,我今天先回去自己看,补课的事儿,就从明天晚上开始。”
阳珑送他出门:“好嘞!”
等人走后,阳珑下意识地朝元极那边看了看。
元极刚好打开门。
两人对视一眼。
元极说:“早点休息。”
阳珑朝他笑笑:“好嘞!你也是。”
元极点头,“嗯”了一声后,慢慢把门关上。
阳珑也回到房间。
再次把门关好后,他去了墟市。
“系统,那些都要了,从我面板上直接扣钱吧。”
银色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就站在了他的旁边,冷冰冰地答应着:
“好的,宿主。”
·
在阳珑在被异能者们“保护”以及晚上教导他哥的这些天里,墟市里的客人们,也都有他们各自的生活……和变化。
·
暗一从墟市里回去之后,就想按照原本的计划去看太子,才出门,他已经发现了宫人们骚乱。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定是太子的身子——
暗一加快步子,仿佛是一道狂风似的,赫然刮进了太子的寝殿。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现在最信任的就是暗一,所有人也都知道,在那些希望太子一直活下去的人里,暗一一定是其中最喜欢的那个。
太子的寝殿对他丝毫不设防,他冲进去时候,也没有任何人觉得意外。
跟守在房门外小骚乱的宫人不同,寝殿里内侍是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的,现在种种也都行云流水一般,相当地习惯、自然。
暗一急匆匆来到床前,果然是太子千疮百孔的体内不知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倏然让他在睡眠中嘴角溢血,然后他就被这血给呛醒了,现在正扶着床沿,用毛巾捂着唇,仿佛了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地咳嗽着。
没有人过去扶着他,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并不喜欢被人近身。
因此只有一两个内侍小心地护在床边,用手轻轻地、虚虚地支撑,以免太子倒下时不慎磕碰到哪里。在见到暗一后,他们如蒙大赦,连忙后退。
暗一立即坐在床上,长臂一揽,已经把太子圈进自己的怀里,依靠着他厚实的胸口,之后,他用最合适的力道顺着下抚太子的脊背,渐渐地让他平静下来。
太子——陈钰咳嗽这一通后,露出个苍白又无奈的笑容。
“是我又吵到你了。”
暗一沉声说:“没什么吵不吵的,我不过是去洗个澡罢了。倒是这寝殿之内可是有人不曾好生照顾太子?竟叫太子没能安睡。”说话间,他给几个附近的内侍示意,“查了吗,是否室内有哪些药香、药物刺激了太子的心肺?”
每次太子不舒服,暗卫统领都会严厉责问,内侍们都明白流程。也许一开始还有人会觉得是不是暗卫统领太愤怒而迁怒,这才折腾他们,可因为每次都仔仔细细地盘问调查,在这其中还真发现了两三次是有人真被收买了对太子不利,内侍们才都明白这绝不是多此一举,于是每一次在类似的情况时,都绝对不会敷衍。
这一次,内侍们当然也仔细查过了,有个领头的上前一步说:“没有发现异常。”
暗一挥手让他退下,抬眼看向宫顶的大梁。
在那很多隐蔽的角落里,轮班守卫的其他暗卫们显现出一个人来,说:“禀报统领,没有异常。”
暗一挥手让他退下,又看向下方各角落、门口、窗外等处守着的侍卫。
那些侍卫们同样派代表出来,禀报无事。
暗一这才放下心,低头轻声对陈钰说道:“太子,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陈钰笑着摇摇头,温和地看着他,说:“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暗一摇头拒绝。
陈钰抬眼看他:“那你陪我说说话?”
暗一郑重点头:“好。”
陈钰就静静地等着。
暗一没说话。
陈钰轻声笑了:“你说话呀?”
暗一想了想:“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陈钰有点好奇,又有点惊讶。
以往他每次犯病,也会偶尔留着暗一陪伴,那时候的暗一也不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守着,但他却隐约觉得,那时候的暗一都是压抑而不安的——这一次却有些不同了,那些深藏在暗一体内的戾气和不甘,好像消失了一些。
难道说,暗一是逐渐放下了吗?
陈钰心里难免泛起一丝酸楚,可这酸楚很快就消散了,更多却是欣慰。
如果真是暗一不再那么对他的病痛耿耿于怀,也是一件好事……在暗一给他找药的这几年,他一直就想说,让暗一就在他身边留着,别再出去了,他们没多久可以相聚了。可他看到暗一那隐隐的疯狂和担忧,他又说不出口。而现在,暗一能放下,也许在最后的几年里,他反而可以常常见到暗一,也不会担心见不到暗一最后一面了……这样的暗一,在他死去以后,应该也不至于太伤心。
暗一看着陈钰,突兀地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他细弱的手腕。
这样的举动是有些唐突的,所以陈钰更讶异地看向他。
暗一没有放手,用另一只手做出几个手势。
这些手势的意思是,吩咐寝殿里的内侍、侍卫、暗卫们全部离开,把整个寝居处留给他和太子两个人。
陈钰早就给了暗一这样的权力,很多时候,在暗一替太子更换衣物、帮他沐浴的时候,总有类似的吩咐——那些人也都习惯了。
在手势打出后,一阵细微的衣衫窸窣声和几不可察的脚步声后,其他人也都快速地离开。
陈钰依旧讶异,但既然暗一这么做了,他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他总是信任暗一的。
人都走光了,门也关死了。
暗一才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来一个小瓶子,塞进陈钰的手里。
小瓶子不重,大约也就二两左右,但是陈钰现在正无力的时候,差点连这个瓶子都拿不稳,还是暗一用手包住他的手,帮他握住。
陈钰笑笑:“这是给我送礼吗?”
暗一低声地说:“是给太子的礼物,太子打开,看喜不喜欢。”
陈钰另一只手轻轻张合一下,积蓄了一点力气后,抬手把小瓶子打开。
刹那间,清香扑鼻。
陈钰轻轻嗅了嗅:“蜂蜜?”
暗一说:“是。”
陈钰微微一笑:“很香。”
暗一顿了顿:“太子想喝吗?”
陈钰一愣。
暗一对他的食物是有严格控制的,很多东西早就不让他吃了,蜂蜜虽然是滋补品,但他也总是担心药性冲突,又担心野蜂酿出的蜜不够干净,不叫他喝。
这一次却例外了?
陈钰轻轻地说:“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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