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罚跪,天一亮,她就出府直奔庆王府,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原来福宁郡主随太子妃去了城外的皇家别苑,归期不定。
她好不容易打听到皇家别苑的位置,即刻出城求见。
那是皇家别苑,有几道关卡要过。她到了第一道关卡,恳求守卫通传。等来等去,等来的消息是郡主正在陪太子、太子妃和皇子公主们聊天,不得空。
一连三天,风雨不改。
不时有官家的子女或骑马或乘马车,从她的跟前经过。看见她和马车在此停留,一个个神色怪异地瞅一眼,似乎不明白她为何站在这里。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何人人能进,唯独她不能?她可是卫将军之女,嫡长女。
曾有相识的官家姑娘停车询问,得知她来见郡主,可郡主没空。那些姑娘原本真诚的眼神立马微妙起来,笑得一脸虚伪说进去帮她问问,之后就没了动静。
她当时:“……”
终于在第四天,她见到了庆王府的小厮,出来代郡主传话:
“姑娘您能平安出来,全靠郡主命小人跟京卫司的人打招呼。本想找个理由让侯府与曲府分摊损失,谁知侯府不识趣,叫嚣到御前告令尊一状。我家郡主怕事情闹大连累曲将军,只能作罢……”
福宁郡主让京卫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那段路被毁得太彻底,修路费用高昂。若曲府不赔,侯府又不理,迟早惊动朝廷百官,于曲府的声誉有损。
且在众目睽睽之下,老百姓们亲眼看到曲大姑娘砸了安平郡主的车驾。京卫司无法替曲府洗脱罪名,加上定远侯的身份也不低,只好公正办理。
“不如这样,曲大姑娘,您先回去。等哪天我们郡主得闲了,替你向太子妃讨一份恩赏,弥补曲府的损失,如何?”小厮巧舌如簧道。
“可是,可是,我、我没钱赔……”曲大姑娘急得满脸通红。
这是事实,不仅她,连爹都没银钱,府里的银钱一向是攥在嫡母的手里。就算要赔也希望郡主出面说情,减免一些,毕竟那条路饱经风霜也该修一修了。
因此,修补的费用不能全让曲府掏付。
“哦,这样啊,”小厮沉吟片刻,从自己的钱袋取出几块碎银子,“府里由王妃娘娘掌家,我家郡主也不宽裕。这些银子您先对付用着,再多,小的真没了。”
曲大姑娘:“……”
看着小厮手里的几块碎银子,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没接,也没说什么,默默转身上了马车,直接打道回府。
回到府里,嫡母已经一脸阴沉地坐在正堂,指着她骂:
“我和你爹,还有曲府的脸全被你丢尽了!”
原来,她守在别苑关卡路口的消息,一早被传回京里。嫡母本想派人逮她回来,父亲不许,非说相信她有分寸。
听到这句话,曲汀兰哭得更加不能自已。
经此一事,她被送到观里是必然的,那座观是嫡母娘家奉养的,三年之内不许踏出观门半步。否则将她剔出族谱,曲府从此没她这个丢人现眼的嫡长女。
“兰儿,莫怨你母亲,她是为爹,为你弟弟妹妹,为了曲府好才不得不这样。”临行前的晚上,父亲语重心长道,“定远侯府是前朝旧人,满朝上下对他们避之不及。
想让安平郡主死的人多如牛毛,又不方便亲自动手。你挑衅安平郡主的时候,她刚受过罚,带伤与你打斗。你若继续留在京城,便只能是刺向侯府的刀……”
因此,走吧,离京城远远的,到乡下的观里好好待着。他会让夫人的娘家帮忙相看人家,遇到合适的便嫁了吧,不要回来了。
京城非安逸之地,以她的外貌和智商,玩不转。
……
曲大姑娘离开一事,在京里激不起半点浪花。顶多有人无意间提起她时,贵女们纷纷掩嘴一笑:
“她呀,走的好,免得看着碍眼。”
“可不是,每年夏天,她每次经过总飘来一股难闻的味儿,差点没把我熏晕……”
此话一出,扎堆的姑娘们顿时笑成一片,如花枝乱颤。以往,每每听到笑声,那道庞大的身影总要过来询问:
“你们笑什么?”
这句讨人嫌的话,等京里的贵女们再次听到时,人家已经不是问她们。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有些人,一辈子只能按照父母长辈们的安排度过此生;而有些人,凭自己的本事另辟蹊径,创造奇迹,不负年华。
孰好孰坏,只能各自体会了。
……
丰元十四年,朝中依旧无战事,定远侯府倒是出一件大事,远在东州学宫念书的北月六郎叔达,遇刺身亡。
“怎么回事?!”收到消息,元昭吃惊不浅,“学宫没有守卫吗?!他的侍卫呢?”
没有守卫的学宫,阿爹为何让六哥去那儿念书?
“六公子并非在学宫遇刺。”亲自前来报信的季叔神色哀痛,“他是在回京的路上遇刺……”
“神经病!”不等他说完,元昭已经骂开了,“谁让他回来了?他回来干嘛?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分不清当下的形势和危机吗?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阿爹当初为何让他去东州学宫?避祸啊六哥!
“这不怨六公子,”季叔眼眶微红,“是长公主秘信,召他回京……”
原来,自从定远侯爷命六儿留在东郡,在当地娶个媳妇安家乐业,不必惦记回京时,凤氏的心里就不太爽利了。
心理影响生理,经常茶饭不思,病怏怏的。
侯爷对她晓以利害,告诉她,留在东郡,六郎活命的机会比在京城大许多。道理,凤氏是懂的,但情感上难以释怀,那毕竟是她的亲儿子。
想到这辈子可能见不到了,心中难受,很不得劲。
她每年生辰,总要恳求侯爷召儿子回来一聚,都被拒绝了。说路上不安全,与其让他回来,不如他陪她去一趟东郡。
可惜,定远侯要离开京城,必须经过皇帝陛下的允准才行。
显而易见的,皇帝不准,说外邦想要他命的人太多。武楚朝缺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没了定远侯。
侯爷不能去,凤氏想要自己去,那更不行。万一她被外邦掳去作人质,那该如何是好?皇帝也不批准。
怎办?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六郎回来。可侯爷顾虑重重,死活不同意。凤氏求皇兄派人接他回来,丰元帝说这是侯府的家事,他不便干涉。
凤氏无奈,又思子心切。
更担心她最得意的儿子,在东郡胡乱娶个乡下姑娘为妻。便派人送去秘信,说她病了,想在今年的生辰见他一面,让他速回。
把六公子吓得,赶紧安排安排就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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