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停留了会儿,开始去看其他屋子。
其他屋子没什么特别的,转了一圈后,仍然什么发现都没有。
楚封走到窗户边看向外面,困惑地说:“洛将军不会无缘无故说你出生时候的事,那个证据应该就在赛苏港。可是屋子里什么都没,也没有他所说的车库。”
“一个雷雨天,屋后的老槐树被雷劈中,将车库左边的墙都砸塌了半边……”他喃喃道:“车库,车库在哪儿呢?刚才我看见你家大门前有块空地,应该那就是洛将军以前停车的地方,但那并不是车库。”
他正对着的是后院,后院只有块草坪,还有个不大的游泳池,里面覆盖着厚厚的落叶。
不过看得出以前应该很漂亮。
“雷雨天,老槐树,车库……”楚封蹙着眉继续思索。
洛周周忍不住说道:“会不会是别人家的车库呀?”
楚封想了想,说:“那我们去镇子上看一圈。”
这个镇子虽然面积很广,但大家都住得很集中,楚封开着越野,很快就将全镇看了一遍。
“看,这家也有车库。”洛周周指着右边的房屋说道。
楚封透过副驾驶的车窗往外望,问道:“那看到老槐树了吗?”
“没有。”
“那就不是。”
越野继续往前,又路过了两家。
“快看,车库,车库旁有老槐树!”洛周周激动地喊了起来。
楚封降低车速看去,说:“那不是槐树,是果树,你昨天吃的杨桃,就是这树上结的。”
“哦,知道了。”
最后一个车库也看过后,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楚封的神情越来越凝肃,眉头也越拧越紧。
当路过一片海滩时,他突然刹车停在了路旁,再沉默地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洛周周看着他的背影,也赶紧跳下车跟上。
脚下的沙粒细细软软,才走了几步,就钻到他的皮鞋里。
洛周周看见楚封越走越快,干脆将鞋子脱下来,一手拎起一只追了上去。
楚封一直走到海边才停下脚步,双手抄在裤兜里看着远方。
洛周周提着鞋子站到他身旁,拿眼偷偷地瞟他。
楚封的脸色不大好,洛周周也不敢讲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耳边只有海浪的声音。
过了一阵,洛周周开始往楚封这边靠近,细白的脚丫子在柔软的沙粒上缓缓移动,直到身体贴上他的手臂才停下。
“周周。”楚封突然开口。
洛周周赶紧应声,“我在呢。”
“要是洛将军的证据一直找不到,那以后可就难办了。”楚封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挫败。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洛周周将手上的鞋放下,搂住他的臂弯,“有我在,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楚封苦笑了下,说道:“我不是担心我自己……”
“我知道。”洛周周说:“你是不愿意卡尔加这样的人继续做总统。”
楚封叹了口气,说:“是啊,如果他真是真理教的圣子,那么他继任总统的话,会非常可怕。他会把联盟慢慢又变成帝国那样,被真理教一步步蚕食。”
洛周周抱紧他的手臂,仰着头看他,说:“就算拿不到证据,我相信你也会有办法的。”
楚封叹了口气,看着远方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他是总统,我是他的手下。”
“我随时跟着你,他就杀不了你呀,但我可以偷偷去把他撕了啊。”洛周周轻松地说。
楚封听到这话,低头看着他。
洛周周对上他的视线,坦然地眨了眨眼睛,说:“所以你别犯愁了,实在没办法,我就去弄死他,然后把洛将军救出来,找到夫人和李管家,带上大乌小乌它们,咱们跑得远远的,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楚封安静地看着他,目光里渐渐透出笑意。
片刻后,他又转头看向大海,释然地说:“周周,你说得对,真要是找不到,咱们就把他给撕了。”
“对对对,撕了撕了。”洛周周高兴地附和,“等会回去的话,我就可以去找卡尔加。”
“别着急,让我先对付他。”
楚封转过身,看见洛周周脸上红扑扑的,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便去解他小西服上的纽扣,嘴里说道:“有点热了,把外套脱下吧。”
“好了,脱了吧,你也脱掉,还有鞋子。”洛周周转着身让他脱衣服。
楚封脱下他的西服,解掉领结,再脱掉自己的外套和鞋,两人就在海边的沙滩上坐了下来。
天上传来海鸥的鸣叫,海风温柔地拂在脸上,洛周周腿伸得长长的,两手撑在身后,舒服地眯起了眼。
看着远方渔民的船帆,只有小小的一个黑点,他开始轻轻地哼唱:
“……风干的鱼被猫叼走了,喝光玛丽酿的葡萄酒……”
楚封之前就听他唱过几句,现在干脆躺在沙滩上,将两手放松地枕在脑后,静静地听着。
洛周周的声音清澈柔亮,他的脚丫跟着一动一动,轻轻搭着拍子。
“……汉斯的面包被烤糊,打翻了奶奶的杏仁露。院中的槐树倒下了,砸坏了汤米的新车库……”
楚封听到这里,闭着眼笑了起来,“周周,把歌词也改了吗?”
“改什么歌词?”洛周周停下哼唱,不解地问道。
楚封说:“这首歌我以前听过,记得是砸翻了汤米的热水壶。”
洛周周回忆了下,说:“我没改,我就是那样唱了出来,应该就是热水壶。”
见楚封侧身看着他笑,又说:“我把那句再唱一次。”
“风干的鱼被猫叼走了——”
“不是这句。”
“风干的鱼被猫叼走了——”
“周周,往后面唱,不是这句。”
洛周周看着楚封,张了张嘴又闭上,说:“不从头唱,我就想不起歌词。”
“好,那你从头唱。”
“风干的鱼被猫叼走了,喝光玛丽酿的葡萄酒。汉斯的面包被烤糊,打翻了奶奶的杏仁露。院中的槐树倒下了,砸坏了汤米的新车库——”
洛周周唱到这里停了下来,有点惊奇地说:“果然是新车库。”
楚封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问:“别去想了,刚才不是说了吗?就算找不到证据,也会有其他办法的。”
洛周周愣愣地看着楚封,耳边却浮起了洛佩的声音。
“周周,和爸爸比一下,谁的歌声更响亮。”
“好的,预备,起。”
“风干的鱼被猫叼走了,喝光玛丽酿的葡萄酒……”
……
“楚封,我好像想起来了。”洛周周恍然地张开嘴。
“想起什么了?”
“这首歌是将军教我的。”
楚封仍然看着他,脸上逐渐露出惊讶的神情。
他翻身坐了起来,说:“周周,你回想一下,将军教给你这首歌的时候,就是改过歌词的吗?”
见洛周周一脸茫然,楚封开始小声哼唱。
他的歌声磁性低沉,洛周周听着听着,似乎感觉到蒙住记忆的厚布被一点点揭开,更多的声音和画面,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
“周周,爸爸把最后两句歌词改了,本来是院中的槐树倒下了,砸翻了汤米的热水壶,爸爸改成砸坏了汤米的新车库。”
“好的,可是爸爸你为什么要改歌词呀?”
“汤米叔叔昨晚和爸爸打赌输了,但是他不认,爸爸很生气。”
“哈哈哈哈哈,那好啊,改歌词改歌词。”
……
“楚封,这歌词就是将军改的,他把热水壶改成的新车库!”洛周周翻起身,惊喜地在原地蹦了两蹦,“将军说的车库,就是汤米叔叔家的车库。”
“洛将军老狐狸的称号不是白来的,他用的是只有你们两人才明白的话。”
“可是我差点记不起来了。”
“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希望你总有记起来的一天。”
楚封将一旁的鞋提过来迅速穿上,又握住洛周周的光脚,拍掉沙子后飞快地穿上鞋袜。
“将军是老狐狸,那我是什么?”洛周周雀跃地问。
“你是小狐狸。”
“对对,我是小狐狸。”
楚封站起身,“走,咱们去你汤米叔叔的车库。”
“可是我都不记得汤米叔叔是谁。”
楚封牵着他小跑起来,说:“咱们找人打听去。”
两人又回到开始问路的老人那里,很快就问出了汤米的住址。
老人说:“汤米没住在镇上,是住在他自己的葡萄园旁,他搬走很多年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他家的车库没在房子边,在挨着的葡萄园后面。”
楚封一边道谢,一边跑回越野,发动了汽车,开向老人指的方向。
到汤米家的这段路正在修整,一路泥泞不堪,等他们到了那栋房屋前时,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洛周周下了车,小心地不让车门上的泥水蹭到身上。
在楚封关好车门后,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楚封,我想起来将军有晚上半夜开车出去,天亮了才回家,车上全是糊的黄泥。”
“和这泥是一样的吗?”
“很像的,我第二天出门时,李管家在冲洗那辆车,糊得就和现在这辆越野一样。”
楚封眯眼看向眼前的房屋,说:“看样子,咱们是来对了。”
这座房屋也久没住人,院子里长满了杂草,两人顺着围栏绕到后面,看见了那片葡萄园。
葡萄园旁边有条私家车道,他们顺着走了几十米,面前出现了一间车库。
车库的卷帘门紧锁着,四壁也没有窗户,楚封围着看了一圈后,无奈地对洛周周说:“可能我要破坏你汤米叔叔的财产了。”
洛周周双手背在身后,垫了垫脚尖,说:“也是你的汤米叔叔。”
楚封笑了起来,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车上取工具,给你表演怎么拆门。”
“哦。”
洛周周看着他飞快地跑回马路,不一会儿,又抱着好几样工具跑了回来。
楚封将手里那堆工具咣啷扔在地上。
有螺丝刀有扳手有榔头有铁棍,居然还有个千斤顶。
这车库看似普通,但非常坚固结实,用的锁也不是普通锁,是信息扫描器。
楚封显示用螺丝刀去卸除扫描器,跪在地上卸了好一阵子,也没有卸掉。
“它这个不是用螺丝上的,是和金属门融在一起,成为了整体,所以很难对付。”他抬头对蹲在一旁的洛周周解释道。
“嗯,肯定的,不然你早就卸掉了。”洛周周信任地说。
楚封又试了会儿,眨了眨被汗水蛰湿的眼,终于放弃对付这个扫描器,拿起了一旁的铁棍。
“我要将铁棍塞进门和地面的接缝处,再撬起来,你退后点,别碰着你了。”他对洛周周说。
“等等。”洛周周用袖子擦掉他额上的汗水,这才往后退了几步,继续看着。
楚封不断拿铁棍在门下试探缝隙,还用榔头往里面敲,那铁棍却探不进去一厘米。
片刻后,他转身说:“地面很坚硬,缝隙也太小,铁棍伸不进去。”
洛周周又扯起袖子,走前来给他擦了汗,再重重点头道:“我知道的,不然你早撬开了。”
楚封和他那双眼睛对视片刻后,猛地起身揽住他的肩,往后退了一小段,再掏出腰后的枪,对准门上的信息扫描器砰砰几枪。
白烟散去后,一小块零件掉落在地上,铁门咔嚓一声,往上收缩了一小段。
“还是最直接的办法最有效。”他对怀里的洛周周说。
洛周周仰头看他,眼里满满都是崇拜,“是的,你最聪明了。”
楚封放开他走前去,握住卷帘门的两端,哗啦往上推了一半,自己先钻了进去。
感应灯瞬间亮起,将里面照得一片光亮。
他环视一圈,确定这里面很安全后,才对门外站着的洛周周说:“进来吧。”
这车库里也没有什么东西,空空荡荡的,只有墙角堆放着几个大工具箱,还有一架看上去已经不能使用的除草机。
楚封将那些摞在一起的工具箱分开,一个个检查。里面只有几样生锈的除草机配件,还有些杀虫剂之类的空瓶。
两人在车库里环视一周,没看出哪里有特别的地方。
地板是坚实的水泥地面,库顶是这一带居民都爱使用的石棉波浪瓦,墙壁也就是普通的红砖。
“这里面也没有。”洛周周将一个空纸盒放回原处,拍拍手说道。
楚封又检查了一遍后,站着没动,嘴里喃喃道:“肯定是在这里的……你出生的时候,是一个雷雨天,屋后的老槐树被雷劈中,将车库左边的墙都砸塌了。我正在修理车库,李管家说你妈妈发作了,还没过上半个小时,你就出生了……”
他小声自语自语着,洛周周不敢去打扰他,站在原地没动,连呼吸声都放得很轻。
楚封环视着墙壁和房顶,继续念着:“你出生的时候……车库左边的墙都砸塌了……李管家说你妈妈发作了……车库左边的墙都被砸塌了……”
“左边的墙。”
他和洛周周都将目光投向车库左边,看向那面墙壁。
之前没有注意,现在仔细看去,墙壁上的红砖的确和其他三面略有不同,颜色似乎更鲜艳一点,看上去没那么旧。
楚封快速走上前,在墙上仔细察看,洛周周也跟了上去。
他们将那些红砖一块块看过去,有的还伸手敲了敲。
可那些砖块丝毫看不出什么异常,砖与砖之间也没有明显的缝隙。
“楚封,将军会不会就是想说说我小时候的事呀?”洛周周忍不住又问道。
楚封的眼睛在墙壁上梭巡,嘴里回道:“周周,你爸爸能从帝国的一名小地方官,做到联盟的将军,他的心智和城府,绝不会简单。他一定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让卡尔加同意见上你一面,那他这番话,肯定蕴藏着其他深意。”
“唔,那应该还有其他的意思。”洛周周又仔细摸起那些砖面来。
楚封突然想到了什么,紧蹙的眉头松开,“周周,咱们来数第73块砖。”
“好。”洛周周应道:“从左边数,还是右边数?”
“我从左边,你从右边。”楚封说:“从第一列开始,从上至下地数。”
洛周周走到左边墙壁最右,开始数砖。
“1,2,3……对了楚封,我们为什么要数73块砖?”
楚封已经习惯了他的后知后觉,解释道:“洛将军说是在你出生的那天,而你的生日是7月3号。”
“这样啊,楚封你连这都能想到。”洛周周惊叹着,眼睛闪亮地看着楚封。
楚封正在数砖,侧头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说:“不许说话,也不许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认真数砖,你看我被你搅得心头一乱,又要从头开始数。”
“好的。”
楚封从左至右数到了73,按了按手下那块砖。
没有听到任何声响,砖块也没有什么异常。
他正准备去拿铁榔头来敲敲,就听到右边传来咔咔两声机扩声。
同时,洛周周有些惊喜地叫起来,“楚封,我这里动了。”
楚封飞快地跑到他身边,看到面前连接着的六块红砖正齐齐往上,露出个一尺见方的空洞。
空洞里,放着一个银白色的金属密码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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