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忽然的打搅,让安道远按下了刹车,车把上面挂着塑料袋还有纸袋里装好的的食物晃了晃,但还不至于飞出去。
“啊。”
雪举着雨伞从车子上跳了下来:“吃的没事吧。”
她先是关心了一下自己的‘宝贝’。
“还真的符合你的性格啊,你这个小馋猫。”
“那当然,美食可是最不能辜负的好东西呢。”
安道远脱离了雨伞的范围,但周身浮现的风灵力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防护罩,不至于会淋湿。
他把单车靠着路边,然后才向着这位撑着伞的姑娘询问了起来:“这位小姐,或者说这位修士小姐,你有什么事情吗?”
撑着黑色雨伞的姑娘从低着水滴的伞下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她精致的脸庞显得有些过于苍白。
撑着伞若不是说了话,反而更像是一副静物图。
“尊敬的风信居主人,我希望您能帮我寻找一件物品。”
她声音很轻很单薄,就像这十月末快要冬月十一月的细雨一般,雨声不大,雨势也很淡,却越发的多了一丝寒意。
风信居的手账化作的一丝丝信风在周围轻轻回旋,带着了雨线也变得有些飘忽。
“你想要寻找什么样的物品,仅仅是这么模糊的概念,我没办法接受。”
安道远感受到了怀中手账的反应。
看来确实是一件委托恰逢碰到了,他也愿意在此驻留片刻,倾听关于这个‘雨’的故事。
银发少女举着伞着伞站在了单车旁边,避开了飞溅的雨滴,她对于委托的兴趣并不大,只想快点回去,然后美餐一顿。
撑着黑伞的姑娘没有体现出焦急的样子,她只是站在这里,然后缓缓说着关于自己的事情:
“我曾经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去寻找过风信居,但那时的路都被信风遮挡了,今日,又到了秋天下雨的时节,所以我才能在这里等着您。
她伸出手,借助雨滴,雨滴在她手上凝结成水波,仿佛透明的靛蓝色玉石。
“我是只能在雨天出现的幽灵,这个时代本该不存在我了,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想寻找一个人,就像这滴水一般,我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只记得他曾经送给我的玉佩了,对了,你可以叫我,泉。”
雪不由得摆摆手:“一定是地脉涌动,所以就会冒出来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很正常,平均每度过一个纪元,地脉带动灵气潮汐涨潮就会发生。”
安道远一听就理解了,这件事情大概并不麻烦,如果说仅仅是平常的寻找灵物,那利用星光的指引就可以。
“泉姑娘,你还记得些别的线索吗?仅仅是一枚玉石,我想大概会产生偏差”
“不记得了。”
泉有些沉默,她不擅长这些事情,而且也忘记了很多关于以前的事情。
安道远接过这水滴神奇般凝结出来的玉石,没有忘记再询问一句话:“你寻找帮助,那你准备好相应的代价了吗?泉”
泉点了点头,她听到了风声在雨天飘荡,才前来寻找风信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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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雨水依旧,安道远没有介意这并不算繁琐的,也甚至不算是委托的委托。
因为他听懂了更深层次的声音。
“你的祈求,风信居听见了,你的故事,我来见证。”
星辰的光辉洒在雨滴落的路上,路上的石子在雾中发亮,模糊却很安静,静默的雨滴仿佛荒原面对着天空。
宝石闪烁着紫蓝色的光芒,然后照射到了近处的山脉。
这里距离风信居还有一定距离,路过了在东京都附近的山坡处。
“在这么近的位置吗?”
泉撑着伞,向着那闪烁着微弱光的位置走去。
安道远和雪也就推着自行车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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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是个不大的隆起,现在也作为了绿化的一部分,被种满了枫树,枫树现在在雨水的冲刷下,鲜艳的红色又加深了几度。
某一刻树下,星光的道路在这里戛然而止了。
枫树落下无数的红色树叶,泉手中的宝石仿佛放电影一样忽然映射在雨天形成了三维的模拟画面,一位女子身穿着平安时代战士的服饰,她举着一本书念道:
“夫和歌者,群德之祖、百福之宗也。玄象天成,五际六情之义未著,素鹅地静,三十一字之咏甫兴。
尔来源流寔繁,长短虽异,或抒下情而达闻,或宣上德而致化,或属游宴而书怀,或采艳色而寄言。诚是理世抚民之鸿徽、赏心乐事之龟鉴者也。”
安道远听到此段,就明白了,这是日本历史上颇负盛名的和歌集《新古今和歌集》的开篇。
那一刻,身穿战士袍子的女子身旁的树下摆着一只黑色的伞。
泉弯下腰,她将雨伞收了起来,然后雨滴没有了遮挡物,就顺着她的脸留了下来。
“她后来死了,应该就埋在了这里,也许我也该埋在这里,毕竟我只是她的一丝投影罢了。”
发梢被沾湿的泉现在看起来更单薄了,但她的样貌却与画面中的女子一模一样。
“我不是清源泉水,我只是映照在伞上的泉水的影罢了,只会在雨天出现的影子。”
她把手里的伞递给安道远,自己靠着树边坐下来了。
“这是我唯一的东西了,如果风信居的主人,你觉得有些不值得,那我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雪点了点头:“果然是伞的付丧神,大地的思念在复苏着,但怀念仅仅只是怀念罢了。”
安道远接过伞,这柄黑伞的样式果然不像是现在的风格。
但这不是他所接受的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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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水或者泉,委托还没有结束,你不知道你该寻找什么,但我会帮你找到,这柄伞就等你真正完成心愿的那一天再选择交给我吧。”
他继续念出了属于和歌诗集的后几句:
“是以圣代明时,集而录之,各穷精微,何以脱漏。然犹昆岭之玉,采之有余,邓林之材,伐之无尽。物既如此,歌亦宜然。”
“林木不尽,歌亦不止,你看见你身后的这棵枫树了吗?与千百年前的那棵树已经完全不同,但你又如何能说它仅仅是以前树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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