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穗儿听得自己父母要来,竟是喜欢得险些跳了起来。
掐指一算,她已经离开家乡大半年了,这大半年经历的事可谓是比她过去十几年都要多。
如今回忆起以前在顾家庄时候的事,那真是跟上辈子一样。
至于自己爹娘和弟弟,更是遥远的回忆,遥远到她觉得自己再也回不去那徐山脚下顾家庄。
不曾想,如今爹娘和弟弟就要来了。
顾穗儿听得这消息,便不能安静下来,一会儿觉得要给爹娘准备下榻之处,一会儿想起爹娘喜欢吃什么,要让底下人做好了让他们也尝尝,东一下西一下的,没个头绪。
萧珩见了,安抚她道:“你不用急,可以慢慢准备,他们走的陆路,到燕京城怕是还有十几日。”
他自是知道她一直盼着的,不过这不是今天说了明日就能到的,是以本想晚一点告诉她,免得她挂心。
顾穗儿一想:“原来只有十几日了!”
萧珩顿时无言以对了。
十几日,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
顾穗儿开始觉得竟然只有十几日,心里焦急,可是后来等她把留给爹娘的房间准备好了,一切就绪了,她才发现,十几日是如此煎熬。
只能每日陪着小阿宸逗一逗打发时间了,要不然顾穗儿得每天出去听竹苑外溜达十遍。
侯府里的人很快都知道顾穗儿爹娘要来了,因如今萧珩的正妻是没戏了,顾穗儿这个唯一的妾室自然是颇被看重。
老夫人知道这事儿,还特意让人把自己房里闲置的几床被褥抱过来:“这是之前做的好棉花好料子,你放屋里,等你爹娘来了给他们用。”
大夫人往日掌家最忙了,这次也特意把顾穗儿叫到跟前,问起可是缺了什么,还说若是缺了就张口的。
对于大家的善意,顾穗儿自然是感激不尽。
陆青怡如今回去自己家了,和顾穗儿年龄相仿的只有萧槿和萧栩了。萧栩是三不五时地往顾穗儿这边凑,一口一个小嫂嫂的,还拿来她姨娘以前存着的锦帐来,说是要给顾穗儿爹娘用的。
“难为你了,这个留着让周姨娘用就是,我这边还有。”
萧栩听了一噘嘴:“小嫂嫂,你该不会嫌弃我姨娘的东西吧?”
顾穗儿哪敢说嫌弃呢,赶紧收下了。
足足忙了十几日,又是这又是那的,终于到了这一天,萧珩说护送的侍卫骑马先传来消息,今天就能到。
这一下子,顾穗儿坐不住了,当即就想去接。
萧珩安抚道:“今日有些公事,我得进宫一趟见皇上。约莫晌午过后就能出宫,到时候我陪着你一起去城门迎你父母就是。”
今早朝中大臣都会在御书房,其他事他可以推了,这个却是必须在的。
顾穗儿却道:“那如果我爹娘早早就进城呢?岂不是没人迎接?”
萧珩看她双眸热切,知道是拦都拦不住的,无奈,只能让胡铁准备了车马,又让安嬷嬷把那马车上面铺上软褥子,准备妥当,让胡铁护送着她去城门外。
因想起胡铁并不认识顾穗儿父母的,略一犹豫,还是让江铮也陪同过去。
顾穗儿听见萧珩安排,急得恨不得马上就要出城的,哪顾得上其他,和萧珩告别了,坐上马车,就赶去城门外。
到了城门外,却见外面荒野茫茫,偶尔有进城的行人赶着马车吆喝几声,哪里能见到自己父母。
她睁大眼睛,望着这当初她进城的路,也望着这即将迎来爹娘的路,眼泪险些落下。
江铮本是站在远处的。
他笔直地站着,望着远处那茫茫官道,并不曾看顾穗儿,不过若有所感间,回了一个头,便见到顾穗儿双眼中仿佛闪着一点湿润。
他突然就记起,去年约莫也是这时候,她那双懵懂迷茫的眼睛。
轻咳了一声,他招呼挨着马车护卫着的胡铁过来。
胡铁金刀大马地走过去,嗓门挺大:“什么?”
江铮抬手示意他小声点,然后道:“外面风大,你让小夫人先进马车吧。我先骑马过去探一探,看看什么时候能到。”
胡铁回头看看顾穗儿,却见纤弱的女人正迎风站在马车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官道。
“行,就依你的!”
于是胡铁过来劝顾穗儿:“小夫人,您还是先进马车里吧,江铮说了,这外面风太大,让你进去。他说他过去探一探,看看两位老人家什么时候到。”
顾穗儿听了,抬头看过去,却见江铮站在那里,身影笔直,不过却没看自己这方向。
她想想,点头,感激地道:“替我谢过江护卫。”
她也觉得有些冷了,当下不敢耽搁,上了马车后,翘头从马车里往外看,只见江铮骑着马往前方去了。
身边的桂枝非常安静,安静得仿佛马车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靠在马车壁上,却是再次想起自己离开顾家庄的时候。
那时候,眼前的一切都是雾,看不清楚,不知道未来的路怎么走,不知道这一步迈下去是死还是活。
可是这么久,她终于走出来了,侯府里的人都很好,小阿宸很讨人喜欢,三爷他也对自己很疼宠。
眼前的日子是一眼望到的平顺和安康,她过得好,也希望自己爹娘能看看的。
正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就听得外面有马蹄声,忙翘头去看时,只见江铮骑马正往这边奔来。
待走得近了,他翻身下马,恭敬地回禀道:“小夫人,老爷和太太已经到了,就在后面。”
顾穗儿已经猜到了的,连忙披上了大毞,下了车,站在车旁边,翘头往那边看。
不多时,果然见一辆马车赶过来。
并不算大的清油布马车,由几个侍卫护送着往这边赶。
顾穗儿眼前一亮,激动的就要喊爹喊娘,不过事到临头,嗓子就像被什么糊住一样,竟是喊不出。
那马车距离近了,她也顾不上其它,拔腿就往马车方向跑过去。
随行的护卫见此,连忙勒住了马,停下了马车。
马车里,是顾穗儿娘和弟弟顾宝儿也在探头往外看。
他们一家子其实早看到那个人影的,只是不太敢认,如今距离近了,总算认清了:“姐,姐姐!”
说着,他对他娘道:“娘,你看,那个果然是我姐!”
顾穗儿娘都有些不敢相信,前面那女子梳着一个妇人髻,头上是珍珠簪子,身上披着一件带有柔软白毛的大毞,看着尊贵得不像寻常人。
她仔细看了看,也终于认清了:“穗儿,真是穗儿!”
她一下子激动了:“快,下马车,那是穗儿!宝儿他爹你看,那真是咱们的穗儿。”
马车停下,尘土飞扬中,顾穗儿娘第一个下车,紧接着顾宝儿和顾穗儿爹也下车了。
顾穗儿走到近前,不由得停下,傻傻地看着自己娘,之后便一下子扑到了她娘怀里。
“娘……娘你可来了!”
顾穗儿娘泪流满面,抱住了顾穗儿,痛哭失声:“穗儿,自打你走了后,我是日日担心夜夜担心,生怕你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别人也都说,说你怕是被人坑了,还不知道进了什么火坑!我听着大家伙那么说,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如今可倒好,可倒好,总算是我们母女重逢了!”
原来顾穗儿后,乡下许多说法,有的人说顾穗儿怕是嫁了七老八十的,或者残的傻的,要不然哪个富贵人家愿意娶这样的,也有的眼馋他们家得的那些东西,说怕是来路不正。
为了这个,顾穗儿娘是操心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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