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买。”
霍云霆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只得选择妥协。
他正打算出门替她买药,又怕她再一次不告而别,倏然转过身,一把将她搂入了怀中,声色恳切地道:
“晚晚,我答应你。从今往后,再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只要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
“说的倒是好听,真正做起来,却不容易。”
宋星晚猛地抬起头,迎上了霍云霆的眸光,一字一顿地问:
“倘若我要你和你妈断绝母子关系,你也会照做吗?”
“是不是我妈对你说了什么亦或是做了什么?”霍云霆眉头紧蹙,沉声问道。
“谁也不是傻子。你手机里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是霍夫人让人发送给你的吧?”
“这件事,我会彻查到底。”
霍云霆总感觉宋星晚还有事情瞒着他,但见她身子单薄地好似随时要倒地一般,再不敢逼问,只轻柔地将她抱到床上。
转身之际,他其实想过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不论发生了何事,他都不会拿凌墨的安危威胁她。
一来,凌墨有秦北冥罩着,他就算是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欺负兄弟的女人。
再者,他是发自内心地感激凌墨在他不能陪在宋星晚身边的那三年里,一直不离不弃地陪着她渡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正是因为如此,他根本不可能为了让宋星晚乖乖听话,而做出任何有可能伤害到凌墨的事。
他之所以纠结着不愿将内心想法说出来,主要是担忧宋星晚若是得知了他心里所想之后,没了精神上的束缚,极有可能下定决心再度离开他。
思虑再三,霍云霆终是没将这番话说出口,只低低地同宋星晚说道:
“我去买药,很快就会回来。”
宋星晚点了点头,似雨中飘萍,死气沉沉地瘫在了床上。
她那双楚楚动人的杏眼里,满是酸楚与无奈。
尽管难受得几近窒息,却再也掉不下一滴泪。
早在多年以前,宋星晚曾不止一次地偷偷设想过他们的未来。就算是得知霍家曾参与了对宋家的围堵狙击之后,她还是不可控制地想着他,念着他,并深爱着她。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霍云霆居然会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和她发生关系…
宋星晚沉沉地闭上了眼眸,只觉心如枯木,万念俱灰。有朝一日,她若是得以还清之前欠下的债务,她绝对会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霍云霆刚走出公寓,就给霍夫人通了电话。
接通电话后,他便开门见山地质问道:
“妈,是你找人伪造了晚晚和别人的亲密照,对吧?”
姚香丽神情微滞,完全没料到霍云霆这么快就查到了她头上。
稍稍调匀了呼吸之后,她又开始装傻,答非所问地道:“阿霆,今晚可要回家吃饭?”
霍云霆早就受够了姚香丽对于他私生活的干涉,勃然大怒,歇斯底里地吼着姚香丽:
“妈,你怕不是想要逼死我?”
“哎呀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是?妈爱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逼你?”
“你可敢起誓赌咒,倘若我手机里这组照片是你命人伪造的,就让我活不过今晚?”
姚香丽意识到霍云霆这回是真的动了怒,略显心虚地回着话:
“好端端的,何必起誓赌咒?阿霆,你听我说,宋星晚那个小蹄子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你以为她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其实啊,她不过是看中了咱家的家产。”
“所以,我手机里的这组照片,当真是你找人伪造的?”
霍云霆双目赤红,这一瞬,他确实动了和姚香丽断绝母子关系的念头。
姚香丽支支吾吾地答:
“我...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好。你想啊,正经女孩子,又怎么会轻易答应和男人同居?你可别忘了,三年前,她就已经做出了向你下药这般龌龊的事。”
“你干脆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得了。晚晚她从未想过和我同居,这一切都是我逼她的。”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宋星晚那小蹄子,除了颇有几分姿色之外,其他方面哪里能跟家境优渥,又一门心思单恋着你的姜瑶相提并论?”
姚香丽打心眼里看不上宋星晚,停顿了片刻之后,又开始不知疲累地劝着霍云霆:
“阿霆,你和宋星晚压根儿就不合适。玩玩就得了,她可不值得你耗费心思。”
闻言,霍云霆气得甚至想要当场删除姚香丽的联系方式。
正打算挂断电话之际,他忽然忆起宋星晚方才说过的话,特特留了一个心眼,沉声说道:
“三年前的事,晚晚都告诉我了。”
姚香丽眼皮直跳,愈发心虚地问:
“她...她说了什么?”
“她说,药不是她下的。”
其实早在三年前,宋星晚就已经跟他解释过这件事。
只可惜,那时的他尚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对宋星晚的感情,这才使得原本不必要发生的误会接二连三地横亘在了他们之间。
“药不是她下的,难道还是我下的不成?”
姚香丽以为宋星晚当真同霍云霆说了当年的事,一时慌了神,着急忙慌地为自己辩解道:
“阿霆,宋星晚的话你可千万别信。三年前,我敢肯定,给你下药的人肯定是她。再有就是,咱家也参与了围堵宋家,致使宋家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濒临破产一事可不是我告诉她的。她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赖不得我。”
“你是说,我们霍家也参与了那件事?”
霍云霆那时尚未接手霍氏集团的事务,对于宋家破产一事知之甚少。
听闻姚香丽这么一说,他才如梦初醒。
原来,宋星晚始终不肯接受他的原因,并非她心里有了别人,而是因为他们霍家曾亲手将宋家逼上了绝路。
霍云霆挂掉电话后,旁若无人地蹲伏在地,痛苦地捂着脑袋,脑海中满是宋星晚父母相继死去时,宋星晚哭得泣不成声的画面。
天知道这三年来,宋星晚究竟承受了多少苦难!
他倒好,不仅没能帮上一星半点的忙。
甚至还对她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
“终究是我负了你。”
霍云霆难受至极,原还想着站起身,先去药店给宋星晚买些叶酸之类无伤身体的药品交差了事。
然,他尚未站稳,脑袋一沉,竟“轰”的一声倒在了马路上。
殷红的鼻血顺势鱼贯而出,他却恍若未觉,只卯着劲儿给宋星晚拨去了电话:
“晚晚,对不起。”
“嗯?”
宋星晚察觉到霍云霆的声音不太对,但她此刻根本没有心思去琢磨其他事,只敷衍地应了一声。
“我压在你枕头底下的每一张银行卡,密码都是你的生日。之前种种,是我对不起你...”
“你人在哪?”
宋星晚眉头轻蹙,费劲地坐起了身,静静地等着霍云霆的回话。
等了好一会儿,霍云霆依旧没有回话,她心下骤然生出了一丝慌乱。
不过话说回来,霍云霆看起来既强壮,又十分的健康,按理说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沉吟片晌,宋星晚感觉身体有些疲累,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
另一边,秦北冥此刻堪称是忐忑到了极点。
他多次想要和凌墨坦白宋星晚现在的情况,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凌墨扫了眼频频走神的秦北冥,沉声提醒道:
“三爷,开车别走神。”
“嗯。”
秦北冥侧目看向正低头玩着游戏的凌墨,犹豫再三,终是没将宋星晚现在的状况告知她。
等他们二人抵达市中心的滑雪场,凌墨刚换上滑雪服,秦北冥便凑到了她跟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她:
“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你。”
凌墨仰着头,略显疑惑地问道:
“三爷,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位挚友遇上了一些麻烦,想问问你该怎么做。”
“这世上,还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
凌墨轻笑,她虽不清楚秦北冥的底细,但她能够确认的是,秦北冥绝对不止秦家长孙这么一个身份。
秦北冥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别介意。”
“有话直说就好。”
“嗯。”
秦北冥深吸了一口气,稍作停顿之后,终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如果说,一个很喜欢你的男人误以为你要离他而去,心慌意乱之下,为了挽留你,强行与你发生了关系。事后,他很懊悔,甚至打算用往后余生来弥补他对你的亏欠。你觉得,这样的男人,值得原谅吗?”
“三爷,我把你当朋友,你该不会对我存了别的心思吧?”凌墨神情戒备地盯着秦北冥,总感觉他这是在有意试探着她的底线。
“你别误会。只是打个比方,我不是那样的人。”秦北冥认真地解释着。
他对凌墨确有几分好感,不过他的理智还在。想来不论什么情况下,他都不可能会做出强迫她的事。
凌墨能够感受到秦北冥的反常,更加怀疑他对自己的心思,遂轻声反问着他:
“三爷,这事儿你不该问我。你大可问问自己的心,你觉得这种渣男,他配得到原谅?”
秦北冥抿唇,他心里清楚,霍云霆这样的行为根本不配得到原谅。
要知道,霍云霆的所作所为从严格意义来说,完全可以量刑定罪。
凌墨见秦北冥的神色愈发凝重,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思量再三,终是慎重地给出了答案:
“首先,我不愿做的事,任何人都逼不了我。不过,若当真到了那一步,我想我会一剪刀结果了你。”
“不是。我像是那么不靠谱的人?”
秦北冥扶额,这才发现自己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凌墨不置可否,只顾着调整着滑雪镜的松紧带。
戴上滑雪镜之后,她瞅着秦北冥依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突然意识到秦北冥嘴口中提及的那位挚友极有可能是霍云霆。
如是一想,她阵脚大乱,双手忙抓着秦北冥的胳膊,焦声追问:
“你刚刚说的那位挚友,该不会就是霍云霆吧?”
“……”
秦北冥眸色渐深,一时间竟不知回答。
他既不愿骗她,又担忧说了实话之后,她会一并记恨上他。这样一来,他这段时间所做的努力,可就彻底白费了。
凌墨见秦北冥迟迟未见回复,心下腹诽着,也许是自己的问题太过无聊,他不愿作答。
再有就是,霍云霆毕竟是宋星晚喜欢了整整三年的人,他的人品应当不会差到哪里去。
要不然,宋星晚又岂会一根筋地吊在他身上?
思及此,凌墨稍稍放下了心,倒也没有揪着秦北冥的话语追问到底。
为缓解秦北冥紧张的情绪,她特特转移了话题:
“三爷,你该不是还不会滑雪吧?我怎么觉得,你的神经绷得有点紧。”
“嗯。”
秦北冥又一次地晃了神,尚未听清凌墨说了些什么,就跟着轻轻颔了颔首。
“真不会滑雪?”
凌墨瞅着秦北冥双手紧揣着滑雪板压根儿没想过挪动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旋即牵起了他的手,缓声道:
“滑雪很好学的,放轻松,我教你。”
“……”
秦北冥垂眸,定定地看向了被凌墨牵起的手。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被她触碰过的地方,好似有电流不断地涌入,酥酥麻麻的,触感极为奇特。
凌墨也察觉到牵着秦北冥的手时,她的心跳似乎比往常时候要快一些。
为了探明心跳加速的原因,她认真地抬起头,好奇地端详着近在咫尺的秦北冥。
与此同时,秦北冥也在默默地注视着她。
接触到她的眼神后,他的心好似都要融化了一般,骤然生出了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凌墨被秦北冥看得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她下意识地偏过了头,显得有些懊恼。
好端端的,她怎么娘儿们唧唧地红了脸?
难道是因为被秦北冥好看的皮囊给迷惑住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凌墨忙垂下头,双眸直勾勾地盯着脚下的滑雪板,嘴里头还神叨叨地念着: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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