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之后,当凌甜同姜遇二人气喘吁吁地赶至扶摇电影城,凌墨一行人亦恰好踏上了电影城外统共一百零八阶的台阶。
时欢瞅着又窄又陡的台阶,有些纳闷地道:
“四周地势低平,电影城明明可以建在低地,为何要多此一举,造了这么长的一段台阶?”
凌墨抬眸,望着扶摇电影城入口处东张西望的凌甜,一下子便想明白了时弈为何要将她引到此地。
不过,她并未当场点破时弈的别有居心,而是耐着性子,同时欢科普着这段颇有名气的“忘忧阶”:
“这一百零八阶的台阶,当属建筑师的会心巧思。一年有十二个月,二十个节气,七十二候,加起来正好是一百零八,恰好代表了一年四季,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另外,佛教认为人生统共有一百零八种烦恼,拾级而上,走完一百零八阶台阶,就相当于跨入了一百零八道法门,摆脱了人世间的种种烦恼。”
“表姐懂得可真多。”
时欢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转眼就作出了一副崇拜之至的模样。
凌墨不置可否,只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
“其实世间事并不难解,贪念一断,便会发觉所谓的烦恼其实不过是庸人自扰。”
“表姐说的极是。”
时欢笑脸相迎,随口附和着。
她总感觉凌墨的这番话是专程说给她听的,只可惜她根本没有听明白凌墨的话中之意。
“你们俩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呢?在不抓紧点儿,电影怕是要开场了。”走在前头的时弈冲着她们二人招了招手,看上去似乎很是着急。
“急什么?难不成,表哥当真是前来看电影的?”
凌墨顿觉十分好笑,犀锐的眼神落定在时弈那张皮笑肉不笑的假脸上,声音虽轻,却带着淡淡的嘲意。
时弈总感觉凌墨好似洞穿了他的想法一般,使得他心慌不已。
为了掩饰此刻的心虚,时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小声嘀咕着:
“罢了。你俩慢慢走吧,我先去买点小食,方便我们边看边吃。”
凌墨也不拦着他,由着时欢挽着她的胳膊,只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身后,径自走上了一百零八阶台阶。
见状,凌甜赶忙牵着傻不愣登地玩着自己脸蛋的姜遇走了过来,笑意盈盈地同凌墨打了个招呼:
“姐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姜遇得见凌墨的那一瞬,亦表现地十分热情,满脸期待地道:
“漂亮媳妇儿,我可算是找着你了。你是前来同我和媳妇儿玩洞房的小游戏的吗?”
“你是谁啊?我表姐才不是你媳妇,再乱叫,我喊人了!”时欢反应极快,为赢取凌墨的好感,忙不迭地挡在了她的跟前,凶巴巴地指责着姜遇。
正在排队买小食的时弈见姜遇又来凑热闹,心下一慌,生怕他说漏了嘴,忙飞奔过来,急急地岔开话题:
“表妹,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奶茶?你瞧我这记性,排了好久的队,竟忘记事先问问你的口味。”
凑上前后,他又佯装才见到凌甜,略显浮夸地冲着她打了个招呼:
“哟~小甜表妹也来看电影?”
“嗯。”
凌甜点了点头,亦担忧姜遇将昨晚的事不小心说漏了嘴,便从兜里掏出了五十块钱,给姜遇递了过去,“去买两杯珍珠奶茶,一杯不加糖,一杯全糖。”
“好嘞。”
姜遇最喜欢被人差遣着去买东西,但凡是在他能力之内能够做到的事,他都十分乐意去做。
与此同时,时弈询问了凌墨的口味之后,亦拽着时欢的胳膊,让她去贩卖爆米花的小店前排队,自己则是跟在了姜遇后头,在奶茶店前排着长队。
凌墨冷冷地看向了时弈的背影,深知他这是在有意地给她和凌甜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不过,她倒也不排斥同凌甜正面交锋。
自小到大,不论是从哪方面上看,凌甜从未真正地赢过她。
重生前那一次之所以输得那么惨,不过是低估了凌甜和时弈二人的心狠手辣。
在她有所防备之下,凌甜就算是使出浑身的解数,也绝对不会是她的对手。
凌甜并不知凌墨此刻已经有所防备,身子极为明显地往凌墨跟前一歪,故意做出一副被凌墨推搡下楼梯的姿态,嘴里还嘶声嚷着:
“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
凌墨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凌甜的腰肢,将她往怀中一带,声色中带着一丝显而易闻的戏谑:
“穿得这么厚实,想必是有备而来吧?”
“你什么意思?”
凌甜眸色微动,急急地向后退了两步,虎视眈眈地盯着凌墨。
她原想着继续她的假摔事业,奈何她此刻的位置离台阶着实有些远,实在是做不到隔空假摔。
出于无奈,她只好改变了策略,一边拽着凌墨的胳膊,一边旁若无人地倒在了地上,单手扶着肚子,痛苦地低吟出声:
“姐姐,你的心怎么这样狠?我都已经落魄到这步田地,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
“多日未见,你的演技依旧毫无长进。”
凌墨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惯爱逢场作戏的凌甜。
周遭的路人见凌甜倒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闹的,亦纷纷凑了过来,对着凌甜和凌墨二人指指点点。
“躺在地上的这个女生怎么这么眼熟?”
“她啊,原本是临江一中的校花,谁知,她竟走了她那个影后妈的老路,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如今已经沦为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原来是前临江第一名媛凌甜,怪不得这么眼熟!”
“等等,你们快看凌甜身下,好端端的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我听说她好像怀了姜家傻子大少的孩子,该不会是流产了吧?”
……
听闻周遭群众的非议声,凌甜的自尊心好似又一度被人踩在脚底狠狠地碾压了一番。
不过,她也明白,同这群路人没什么好较真的。
现在的她早已从高处摔跌入了泥里,再不能向之前那般任性妄为。
暗暗调匀了呼吸之后,她倏然挤出了两行热泪,哭着向路人求助:
“求求大家,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吧。我姐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明知我怀有身孕,还将我推倒在地。我现在情况很不好,肚子疼得厉害,求求大家帮帮我吧。”
“大家都忙着拍照录像,谁还有空理你?”
凌墨嗤笑着蹲下身,单指轻轻勾起了凌甜尖翘的下巴,一字一顿地道:
“不过,你也无需过度担忧,我必定会尽全力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
话音一落,凌墨先是拨打了急救电话,再又顺手报了警。
凌甜怔怔地看着气定神闲的凌墨,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番嫁祸就好似一场没有排练好的戏目,处处透着尴尬。
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顶住周遭无数双质疑的目光,硬着头皮一装到底。
“表姐,这人就是你在凌家的那个妹妹吗?我怎么感觉,她是专程前来碰瓷儿的?”时欢抱着两桶爆米花,小跑着飞奔至凌墨身侧,极小声地嘀咕着。
“可不就是来碰瓷儿的。”
凌墨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索性翘着二郎腿坐到了身后的座椅上,百无聊赖地吃起了爆米花。
时欢瞅着凌墨这般淡定,心下不免生出了一丝忌惮。
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凌墨这么厉害,总以为凌墨能有今天,全是倚靠着战寒爵和秦北冥的庇护。
这会子得见凌墨被凌甜恶意污蔑之后仍能处变不惊,才意识到自己的心理素质,比起凌墨,还差了一大截儿。
而刚刚买到奶茶的姜遇原打算将其中一杯奶茶递给凌墨,见凌甜瘫倒在地身下还汩汩地淌着血,吓得赶忙扔掉了手中的奶茶,语音哽咽地问:
“媳妇儿,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该不会是要死了吧?”
“姜遇,替我向妈说一声对不起,我似乎小产了...怪我,没有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早知道姐姐这般恨我,我就应该避得远远的。”
凌甜借着同姜遇说话的空当,有意地向围观的众人透露着自己小产的信息,意图将矛头指向坐在椅座上气定神闲地吃着小食的凌墨。
“媳妇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姜遇根本听不懂凌甜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她留了许多血,情急之下,亦试图着将她抱起身。
然而,他跪地的膝盖不小心压到了凌甜的头发,正打算将凌甜抱起的那一瞬间,却意外拽掉了她顶在头上的那顶假发,暴露了她锃亮的秃脑袋。
众人得见面容姣好的凌甜秒变“地中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往后退了数步。
时欢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凌甜这才多少岁,怎么就开始谢顶了?”
“当初她原想着对我下毒,被我识破之后,我便转手将她带来的毒,亲自注射到她的体内。”凌墨直言不讳地道。
“表姐这招果真厉害。”
时欢小声地附和着,意识到凌墨的手段有多狠戾,再不敢轻易得罪凌墨。
约莫十来分钟之后,医务人员便抬着担架,疾步匆匆地上了台阶,将倒在地上无助地捂着秃脑门儿的凌甜抬上了担架。
而凌甜事先叫来的跟拍媒体亦疯狂地按下了快门键,记录下了凌甜此刻的惨状。
凌墨瞅了眼一百零八阶台阶下飞驰而来的警车,这才缓缓地站起身,行至担架旁,谦和有礼地同医护人员说道:
“麻烦您抽空验一下地上的血迹。我总感觉这血异常腥臭,像极了鸡鸭禽类的血。”
“您的意思是?”
为首的急救医生神情微滞,狐疑地扫了眼地上的血迹,紧接着又蹲下身仔仔细细地收集着血样。
片刻之后,他突然抬起双眸,尤为讶异地道:
“还真是禽类的血。”
“不可能!这明明是从我身上流出的血,怎么可能会是禽类的血?姐姐,今时今刻,你竟还变着法子骂我是鸡,其心可诛!”凌甜的反应尤为激烈,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凌墨竟还有此神通。
“这些话,你自己跟警方说吧。恶意碰瓷,并污蔑造谣,破坏治安秩序者,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
凌墨斜勾着唇角,倏然俯下身,单手从凌甜厚重的棉服下,挑出了一个塑料血袋,在她耳边低声轻语道:
“你若想污蔑我,好歹演得逼真一些。现在倒好,一不小心还赔上了自己,真是有够蠢的。”
“……”
闻言,凌甜更是羞愤不已,只默不作声地扯过担架上的白布盖在了自己的脸上,再不敢看凌墨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眸...…
两个小时之后,陈兰闻讯急匆匆地赶到医院,先是狠狠地剜了一眼凌甜,再是扯着姜遇的耳朵问道:
“你给我好好说说,昨天晚上这个狐狸精都带你去了哪里?”
“妈,我不是同你说了吗?昨天晚上,我不过是带着他出去散散步。”凌甜暗感不妙,连声抢答道。
“我没问你。”
陈兰厉声喝住了凌甜,旋即又将姜遇拽出了病房,气势汹汹地问:
“昨晚,她到底将你带去了哪里?”
收到凌墨发到她手机里的旅馆监控视频之后,陈兰已近崩溃。
她本就对凌甜不太满意,加之那段足以证实凌甜同其他男人乱搞的视频,这会子已经气得连凌甜肚子里的姜家长孙都不想要了。
姜遇撇了撇嘴,委屈兮兮地道:
“昨晚,媳妇儿带我出去玩了。我看了好一会儿《熊出没》,然后见媳妇儿和一个没穿衣服哥哥在床上玩乐?”
“糊涂蛋,你这分明是想要气死我!”
陈兰光是听着姜遇的描述,就气得两眼发昏,差点儿晕死过去。
姜遇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问:
“妈,你为什么总是凶我?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个傻儿子!”
想到姜瑶被判处了五年的有期徒刑,正在监狱中服着刑,而自己的傻儿子又被凌甜耍得团团转,陈兰只觉相当的无助,气得直掉泪。
然而,当她触及姜遇惶惑无助的眼神之际,终是于心不忍,只一味地将他拽出了医院:
“走,跟妈回去。这个媳妇儿,咱不要了。改明儿个,妈再给你找个乖巧听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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