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倒是干脆,杨祭酒也不让杨氏夫人在费事了,直接就让贺兰敏之开口说话。如果是劝说自己,杨氏夫人开口还好,但是如果是劝说杨思训,即使他是杨家的家主,可是毕竟也是晚辈。要是直接就被拒绝了的话,杨氏夫人的面子可就算是直接被扔在地上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贺兰敏之倒是还挺高兴的。本来以为这么逼迫杨祭酒他应该已经怒不可遏了,现在看起来还都知道照顾杨氏夫人的面子,就说明,他并没有真的那么生气。
“咳咳咳”轻轻地咳了两声,贺兰敏之又抿了一口茶水。
看到他这个样子,杨思训倒是笑了:“行啦,别跟舅舅这儿装小大人儿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放开了说。”说着话,还拍了拍小几显得很是豪迈。可是这句话说出来,贺兰敏之就看杨祭酒的脸色不太对,想笑又不敢笑,强忍着。放开了说?好嘛,吓死你。
“那既然表舅您让我放开了说,那我就也不藏着掖着了。都是自家人,没啥不能说的。”说完之后抬眼看了一眼祭酒夫人。祭酒夫人也明白,朝着四周望了望确定没有什么下人在,然后轻微的点了点头。
贺兰敏之明白了之后,又组织了一下语言:“表舅,宫中武昭仪可曾听说?”
杨思训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毕竟这几年这个名字在整个大唐的贵圈可是越来越有名了。不过点完头也就觉得有点儿不对了,恐怕今天这些话,还真不是让放开了说的。
“武昭仪,性情温淑,容貌艳美,多有容忍雅量,甚得帝心。其有子李弘,年虽幼小,敏而好学,恭敬孝顺,圣上赞许其多类己。圣心独裁有意立昭仪为后,奈何朝中有人多加干扰。昭仪本出身周国公武士彟府上,半属弘农杨家。如今周国公已过世多年,唯母族日昌,今日我等前来想听听弘农杨家的意思。”贺兰敏之站了起来,双手一抱拳朝着杨思训弯腰拱手。对于他,自然是不用跪下什么的,那也太跌份了。说了这么几句半是文言的话,从这小小的孩童口中说出来倒是显得异常的郑重。直接就把在场的人都吓傻了。
知道和说出来,是两个概念。虽然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的是那些事儿,但是说出来就是不一样的感觉了。而且一个十几岁的孩童就轻言皇后废立之事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于荒唐了?
别说别人了,就是杨氏夫人都有点傻了的感觉。因为武则天来人捎信刺耳的什么都没说啊。就说让来两家走动走动,别说立后了就是圣上宠爱她这些事情都没有交代一件,这自己这个外孙子怎么就敢空口说白话呢!
不过毕竟是杨家的家主,也算是混迹政坛的精人了。杨思训没有犹豫再三,直接重重的一拍身前的小几,将小几上的茶杯都震掉了。怒声呵斥道:“住口,你一黄口小儿,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竟然也敢出口,就不怕招惹杀身之祸嘛?”
这么一拍更是让整个屋中的气氛都变得僵硬,微妙起来了。只有杨祭酒老神在在的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听到似的悠闲的喝茶。祭酒夫人和杨氏夫人的脸上都充斥着忧惧之意。
贺兰敏之微微一笑,嘴角略微上扬。本就轻薄的嘴唇这样笑起来,就显得有些刻薄了。杨思训就是那种典型的既想当圣(biao)人(zi)又想立贞洁牌坊的人。自从贺兰敏之说出这句话起,恐怕他就在心中不断地盘算着事情。但是第一时间如此色厉内荏的吼叫道,就是因为这是一个臣子应该做的。即便是日后有什么不测,只要他有了这么个举动,圣上或者说其他人都会对他网开一面的。不愧是杨家的家主,在一瞬间竟然有了这么多的计较。正常人早就已经吓傻了的事情,竟然能够如此冷静的应对、
既然他想装,贺兰敏之又是礼下于人,就不得不陪他继续玩下去、赶紧认错到:“小侄失言了,小侄失言了。”
“如此荒谬之言,不要让我听到第二次。”
“是,是。”
然后一段时间的静默之后,贺兰敏之坐在座位上端起茶杯开口说道:“小侄已经给了您这么长时间思考了,不知舅舅以为此事如何?”
杨思训继续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此事不可轻提,要多加慎重。”
看着他的样子,贺兰敏之笑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杨思训会被选做是杨家当代的主事人,原因恐怕只有一个,就是因为他却是足够谨慎,他真的很谨慎。
“敢问舅舅有何事需要思量?”但是贺兰敏之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因为只要他今天从这个门走出去,他要面对的就不再是自己和杨家的事情了。他要面对的是如今朝中最庞大的一股势力的压迫。只有今天在这里,杨思训才有可能做出有利于武则天的决定。
“此事太过于...我一时难以决断。”
“请问舅舅,如今弘农杨家情形如何?”虽然是问杨思训但是却并没有等他回答,贺兰敏之自己就直接回答了:“如今的弘农杨家,可不是数年前的弘农杨家了。随着长辈们的一一去世,如今位列三品以上的朝中官员,请问有几名杨家人?唯有舅老爷而已。然而舅老爷年迈,不久之后即将乞骸骨归乡,这杨家还如何在朝中发言?”
“这...”贺兰敏之说的不假,这也就是杨思训为什么不想让杨祭酒辞官归乡的原因之一。他若是不走,即便在朝中供个闲职,也没人能够小觑他。这样在关陇之中,杨思训就能够更有底气一些。但是现在的状况很是尴尬。
“杨家如今正处在一个青黄不接的时期吧?长辈们大多早逝,像舅舅这一代的人并没有能够给圣上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不知道是真的偶然而已,还是有人在刻意打压杨家?”语气之中暗有所指。其实贺兰敏之是真的不知道,不过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也许他们没有想到这一点,自己提示一下果然杨思训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坐在上手的杨祭酒虽然看不清楚杨思训的脸色,不过听不见他说话,而所有的谈话主场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牵制了。杨祭酒仰头看天,心里默默的说道:兄长,当年你说思训这孩子虽然进取不足,但是收成有余。如今看,恐怕你错啦!
(仍旧是发烧不退,自己在宿舍。。。希望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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