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病倒
天色渐晚,无忧谷已隐藏在一片夜色中,风轻轻吹起枝头的树叶,发出“唰唰”的声音,躲在草丛中的小虫子撒欢似地歌唱,此起彼伏,忽高忽低,使无忧谷显得既静谧又热闹,微风吹来,把花香吹得满谷都是,只让人觉得心旷神怡、神清气爽。不多时,月亮渐渐从一片浮云中露出脸,无忧谷顿时像蒙上了一层薄雾,树木花草都像是披上了一层轻纱,分外妩媚。
慧姑懒洋洋地坐在树屋窗前,将长发打开,满头长发披散开来,像锦缎一般,她吸着满室的香气,只觉得心情大好,旁边祁老三小心翼翼帮慧姑梳着长发,一双手竟是灵巧无比。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慧姑才轻声问道:“那小捕快睡着了吧?”
祁老三凑在她耳边说:“睡着了。”
慧姑吃吃笑着说:“亏我在他药里加了几味安神的药,否则,这小子还不一定要聒噪到什么时候。”
祁老三哈哈笑起来:“显然他是担心白衣那丫头,不停念叨怎么白衣还没回来。”又涎着脸说:“若是我,一样会担心你的。”
慧姑眼波横了祁老三一下:“三哥,你嘴越来越甜了。不过,我老多了,再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祁老三急忙辩解道:“在我眼里,你一直是最美不过的,我二十岁那年,不小心被火药炸晕了过去,当我一睁眼见到你,就不禁想,我可不是上了天堂,否则,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仙子。只不过又一想,我平时也不少作恶,怎又上得了天堂?”
慧姑扑哧笑道:“我当时还以为你被炸傻了,只觉无端救了一个傻子回来,杏林李家医术再好,我又怎能手到病除?”
?老三听到慧姑提起“杏林李家”几个字,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慧姑,我累你被赶出杏林李家,你可是怨我不怨?”
慧姑沉默了一会儿,看外面风景如画,一片安宁,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被整好的头发,嘴里说道:“世间诸事,没舍哪有得?如若我舍不了杏林李家的名声,舍不了那安逸富贵的生活,哪有今天的世外桃源、恍似仙景?”她回过头,对祁老三嫣然一笑:“三哥,你不用自责,现在都是我自己选的结果,如果我不想跟你走,就算有人拿刀架我脖子上,当即要了我性命,我也不会挪步。”她说得是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豫。
祁老三闻言不由嘿嘿笑了起来,笑声中有说不出的舒畅。他二人念及当年往事,聊得甚是尽兴,不知不觉夜色已深,忘忧谷一片宁静,花草树木仿佛都睡去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祁老三和慧姑还在睡梦中,就忽然听见丁四连声惊呼:“白衣,白衣……”
两人睁开眼,就着窗户向下一看,发现丁四不知何时竟顺着软梯爬了下去,他现在还没完全复原,真不知是如何爬下这两米多高的软梯的。丁四手扶软梯,脚下不稳,一副想向前走而又气力不支的样子。而在他面前五六丈远处,白衣正身靠一棵大树,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无论丁四如何呼喊,竟是声若不闻,应都不应一声。两人大惊失色,对视一眼就齐身跃下大树,一人扶了丁四,一人赶紧上前查看。慧姑看白衣面如纸色,脸上满布的不知汗渍还是泪渍,头发也是蓬蓬松松,几绺长发紧紧贴在脸上,慧姑手触及她皮肤,竟觉烫得吓人,再看她衣服上,也是血迹斑斑,尤其是后背一块,衣服被血紧紧粘住贴在肉上,慧姑心念一动,两指搭在白衣脉博处,静静替她把起脉来。此时,祁老三也扶了丁四走了过来,丁四看白衣情形,一颗心已是揪得高高,看慧姑正在闭目与白衣把脉,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觉一颗心“呯呯”急跳个不停。
顷刻功夫,慧姑已把完脉,丁四不由自主问道:“前辈,她没事儿吧?”
慧姑沉吟着说:“脉细如线,沉取不断,显是忧劳过度,心火过盛。”又不禁纳闷道:“只不是出去了一天,怎会如此情形?”她一边说一边侧过身子看了看白衣身上伤势,嘴里不禁说着:“虽然看上去吓人,却都是皮外伤,歇个三五日就好了。等我先抓点药,先把她这烧给止住。”
慧姑和祁老三一阵忙碌,好不容易把白衣和丁四送回树屋,祁老三累得气喘吁吁,不禁抱怨道:“他娘地这好人真不能做,先是一个人躺倒,结果又躺倒一个,要是再来这样三五个,估计我也躺倒了。”
丁四听在耳里顿觉不好意思,正准备开口时,忽听正在一旁煎药的慧姑大怒道:“祁老三你少在这里叽叽歪歪,当年要不是我做好人救你,你现在不知投胎到何处了。我虽然离了杏林李家,可李家的规矩还是记在心里的,自古医者父母心,见死不救都是罪过。”
祁老三被她这一吵,顿时英雄气短,一下子老实了许多,又看到丁四在旁边嘡目结舌,仿佛看呆了一样,不禁有些脸上挂不下来,把眼一瞪说:“看什么看,小捕快你以后娶了媳妇儿,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丁四在家里见到的都是父亲威严母亲慈爱,哪见过祁老三如此夫纲不振的?眼见祁老三恼羞成怒,赶紧说道:“前辈心胸广宽,能进能退,晚辈实在佩服。”
祁老三听他说得诚恳,不禁洋洋得意道:“你小子实在知趣,我看这什么莲教的小姑娘人也不错,日后你要有缘娶了她,千万不要在小事上与她计较。”将胸脯一挺说:“咱们男人都是做大事的,怎能在小事上与个妇道人家争个高下。”
他这番话一出,丁四脸上不禁一片赧然,脸上的红晕渐渐漾了开来。
祁老三看丁四如此模样,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白衣这一病倒病了个三四日,眼见着丁四一天天好起来,渐渐能自己走动,白衣却直昏迷了一天一夜,她身上忽冷忽热,一会儿流泪一会儿苦笑,嘴里还不知喃喃说着什么,把丁四在一旁吓得心惊肉跳,怕她有个什么好歹。幸亏慧姑不住安慰丁四,向他再三保证白衣没有性命之忧,丁四心里才渐渐踏实下来。等到第二天晚上,白衣身上烧退了下去,丁四才长出一口气。
白衣似做了一个极长极长的梦,在梦里一会儿是丁四羞涩的笑脸,一会儿是红裳伤心的脸庞,一会儿是卞嬷嬷细语安慰,一会儿是马晴雪厉声喝斥,她正彷徨不知如何面对时,忽然有一声音又响起来:“白衣,你虽然害死了我,可是我要你生不如死。”顺着声音一看,却原来是红荷狰狞的面容,自己不由向后退去,却不知为何退到一片悬崖处,正在这时,忽然面前有条蛇窜出来,吐着赤红的信子就向自己咬来,她向后一错步,就不禁坠入万丈深渊,眼看就要摔个粉身碎骨,她心里着急,手脚乱动,正在危急关头就听得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白衣,白衣……”
白衣一下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丁四关切的面容,她嘴里喃喃喊道:“丁四……”丁四在一旁不住答应,白衣眼睛又缓缓闭住,有泪珠从眼角渗出,就此无梦,睡得甚是安宁。
白衣晚上这场发作,倒吓了丁四一跳,他听得白衣嘴里痛苦**,见她手脚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刚轻轻唤唤了几下白衣,白衣就一下睁开眼睛,只不过像是认不出自己一样,很快又昏睡过去。丁四听她呼吸渐渐平稳,借着月色看她心力交瘁的面容,耳边不禁又响起白衣清脆的歌声,他不禁叹了口气,轻轻说道:“今生若有幸,必定不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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