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自己的隐秘居所一间地下室,奥康纳将箱子打开,取出那个带血的女人头颅看了看,将头颅放进了一个装满了酒精的瓶子里这是要交给那些俄国人的他完成了行动步骤的证明。
接下来,他还要杀掉好几个人,他有两个星期的时间,让这座城市陷入到恐慌之中。
星月琉璃是从报纸上看到凶杀案的消息的。
对于伦敦的治安情况,她事先也做过功课。现在的伦敦,表面光鲜之下,其实和大乾帝国的首都北京城一样,同时也是一座藏污纳诟的城市。英国各地,乃至于在德国等欧洲大陆无法谋生的人们,像污水流入水沟一样的流经伦敦。
这些人毫无列外地都都住在东郊,也就是所谓的伦敦东区贫民区。当时经常有七万五千人在那个贫民区里蠕动着。
散发出腐臭味道的成排出租房子里,一个房间住着好几个家庭,地下室还有人与猪同居的情况。偷猎狐狸、狗、老鼠等人住的房间最可怕。为了把那些动物的毛皮卖给商人,他们在房间里剥皮,所以总是弥漫着动物的毛发臭味,而他们的妻子做手工糊火柴盒的浆糊味,则与厨房的鱼肉蔬菜混在一起。可是,住在那样房间的人,却绝少打开窗户。因为房子的外面也一样臭。
然而,他们的生活还算好,因为贫民的下面还有将近十万人口的赤贫阶层。他们没有固定的收入,被迫过着比贫民更低等的生活。他们衣着简陋,没有鞋子可以穿有鞋穿的人,对他们而言鞋子比较像是装饰品,并没有太大的实质用途。
最让人惊讶的是,还有人过着比赤贫阶层更糟糕的生活,他们是乞丐、流浪汉、罪犯等等。这些人的数目不下于一万一千人,他们饿着肚子,整日像狗一样在东区徘徊,四处寻找食物,睡在建筑物的屋檐下或空地上。他们虽然是人,却过着和动物没有什么差别的生活,只求能够活下去。
生活在底层的人们中,女人大多站在街头拉客,靠出卖**为生:男人能做的工作则是捡狗的粪便,把狗的粪便卖给皮革的鞣皮业者,因为狗的粪便能让皮革有更好的光泽。
不管怎么努力,他们辛苦了一天所能赚到的钱,大约只是伦敦西区的有钱人们赏给擦鞋匠的小费。上一个世纪末伦敦东区的边缘,就是这样的状况。
上层社会的人有钱有地位,饱暖思淫欲下层社会的人因为贫困与绝望,铤而走险地过活。一般人虽然不支持他们的行为,但是对特殊的犯罪行为或**狂的发泄行径,总是给予异常的关注,就想去参观马戏团观看“兽人”一样,和到监狱前看处决犯人,把执法者拿着斧头当众砍下死刑犯头颅的事情当成一个节目,都是一种残酷的嗜好。
在这一点上,伦敦的有钱人和北京的“看客”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象这样的恶性案件,在伦敦东区可以说是经常发生的,虽然苏格兰场伦敦警察局别称于本世纪二十年代末就建立了覆盖全伦敦市的巡逻网,但过于分散的警力仍然难以负担伦敦东区的治安。
而治安一向很好的有钱人居住的伦敦西区,竟然会发生这样可怕的残害妇女的案件,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也许是过于谨慎小心的关系,星月琉璃不知怎么,总是觉得这件凶案的背后,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阴谋,而这个阴谋,很可能是指向林逸青的。
为什么会在林逸青到达伦敦之后,伦敦西区就会发生这样的可怕案件呢?
她很想告诉林逸青她的想法,但又苦于没有直接证据,担心林逸青会嘲笑她,所以思前想后,她还是没有和林逸青说这件事。
但她还是决定采取行动。对她来说,主动出击从来都是最优先的选择。
夜幕降临了。
小货摊上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灭了,于是昏暗像上涨的潮水一样在往前涌,来吞噬草地上的这块光斑。奥康纳站立的这个亮岛越来越寂静,奥康纳已在哆哆嗦嗦地看表了。还剩一刻钟,斑斓的木马就会停下了,木马头上的红绿灯光就会熄灭了,手摇风琴就不会再演奏了。到时候,奥康纳就会彻底待在黑暗里,在这沙沙作响的夜里彻底孤独地待在这里。
奥康纳越来越不安地望着黑下来的广场。广场上只是时而匆匆闪过一对回家的情侣,或是醉醺醺地踉跄走过的一两个年轻人,而在广场横对面的阴影里,还有躲躲藏藏的生命,激动不安地在瑟缩着。如果有几个男人走过去,有时就会有轻轻地打口哨的声音。男人们被这种招呼吸引了,就绕进暗处,于是阴影里就响起女人在窃语的声音,有时风还拟过来一丝半缕刺耳的笑声。慢慢地,那些人更肆无忌惮了,朝圆锥形灯光照着的广场亮处移去,移到明暗交界的边沿上来,而只要巡警走过时尖顶皮帽在路灯的反光中一闪,他们随即又消失到黑暗中去了。然而,巡逻的巡警刚一走开,这些幽灵似的黑影又出来了。现在,她们这些夜世界最底层的残屑.这些水似的人流消散后抛下的污泥,大胆地逼近到灯光底下来,奥康纳已经能清晰地看清她们的轮廓了。那是几个妓女,最可怜的、完全被抛弃的人。她们没有自己的床铺,白天在垫子上睡觉,晚上就不停地游荡,为了一个小银币,在这暗中的随便什么地方,给每个人敞开她们干瘦的身子,被损害被污辱的身子。她们受着警察的追逐,受着饥饿和随便一个什么流氓的驱赶,永远在黑暗中游荡,追逐着,同时也被追逐着。她们像饿狗一样,慢慢地跑到亮处前面来,探寻随便什么带男人味的东西,探寻没人理会的掉队者。她们能逗得这些人性起,弄到一两个便士,然后到大众咖啡馆去买一杯热酒,来维持这模糊一团的残缺的生命,这反正很快要在医院里或是监狱里熄灭的生命。这些残屑,是星期天游人尽兴之时留下的最后脏污。
奥康纳带着极端的厌恶,看着这些饥饿的形骸在昏暗中出没。然而,就在这种厌恶中,也有一种着魔似的乐趣,因为从这脏透了的镜子里,奥康纳也重新辨认出那已经淡忘、已经感到模糊的东西。这是一个低下阴湿的世界,好多年以前奥康纳曾经是过来人,如今它又磷火进发地闪进奥康纳的意念中来。这奇妙的夜像突然给奥康纳打开一个密封的东西一样,突然向奥康纳提示一桩稀奇的事情。当年奥康纳最阴暗的事情,奥康纳最隐秘的冲动,如今又展现在奥康纳心里!湮没了的少年时代模糊的感觉升了起来怯生生的目光好奇地被吸引住了,简直是胆怯心慌地被这种人体粘住了奥康纳想起了那个时刻:那是第一次,跟着一个人,走上嘎吱乱响的潮湿的梯子,上了她的床……突然,就像是闪电划破夜空一样,那已经忘却的时刻,每一个细节奥康纳都线条分明地看见了:床上浅浅的油痕,她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奥康纳感觉到当时那种隐约的郁闷,那种恶心,那种少年人初试的自豪感。这一切,一下漫透了奥康纳的全身。一种无穷无尽的东西叫奥康纳怎么说好呢?
一种无限的洞察力,突然涌进奥康纳心里,使奥康纳一下全都明白了,因为她们是生活在最底层的渣滓,而且,奥康纳被刚才那次犯罪一下激发起来的本能,正出自内心地在寻求如饥似渴的冶游像奥康纳在这奇妙之夜一样的冶游,寻求公然的犯罪一去抚弄、去满足这生疏的偶然一念的**。当奥康纳终于从那边嗅到了那种生物,那种人,那种温柔的、能呼吸会说话的东西时,奥康纳受到了强烈的诱惑。那种生物想从别的生物身上弄到点东西,说不定也想从奥康纳这个在等着把自己交出去的人身上,弄到点东西。这时奥康纳放偷来的赃款的皮夹,突然在胸口前灼热地发烫起来。奥康纳一下懂得了,是什么推着男人去干这种事,懂得了,这很少是由于气质的善感,的勃发,更大程度上还是由于害怕寂寞,害怕那种沉重的隔膜。这种隔膜本来就在奥康纳们之间堆积着,奥康纳被点燃起来的感情今天第一次感觉到了。
一个眼睑涂着蓝色眼影的年轻女郎,勾着有钱外国男人的手臂,走在奥康纳的前面。他跟在他们的后面,看他们进入饭店里后,便在门厅里等着。因为他估计他们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办完事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个小时后女人就一个人出来。大概拿到不少钱,能足够痛快地享受这个周末夜了吧!看她走出饭店,往街道的方向走去后,我也站起来跟着出了饭店。
女郎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奥康纳把箱子放在旁边的一个木架上,然后站在她的前面,看着她从短短的裙子里露出来的大腿。女郎的视线从他肮脏的工人裤裤管往上爬,最后和他四目相接。他对她眨眨眼,她在他眨眼的那一瞬间露出惊吓的表情,然后很快转开脸,眼睛里同时闪现轻蔑之色。
奥康纳有些生气了。果然如他所料,对这个女人来说,没有钱的男人就不算是男人。
奥康纳作势要离开,他伸手拿木架上的箱子,让箱子掉落在女郎的长裙上。
工具在箱子里发出“哐当”的声音,女郎的尖叫声随着响了起来。她还大声哭里出来。她的骨头大概裂开了吧?应该有一阵子不能作爱了。
奥康纳得意地跑开。但是,一个歇斯底里女人的叫骂声已经追了上来。她好像从头带尾都看到了。那女人抓住他的袖口。受不了!真烦!
挥出一拳,正中女人右边的额头,那女人立刻往后倒,头先朝地倒在从街巷里走出来的人群中。
奥康纳加快脚步离开,一走进后巷,幽暗的空地那边传来了女人窃笑的声音。
好象不止一个女人,而是好几个。她们压低声音笑着。当他正要从她们前面走过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看到我。
“喂,老兄。”女人低声叫住奥康纳。他一停下脚步,一个胖胖的女人一边拍打膝盖上的尘土,一边从暗处走出来。
“什么事?”奥康纳问,对方好像是一个妓女。
“不找个乐子吗?”
那个女人果然如他所料。
“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奥康纳说。谁想要这种肮脏的女人呢?不知道她身上带着什么病菌!可是,他正想走开时又被那个女人叫住。
“不用钱哦!”女人说。
“为什么?”奥康纳好奇的问。
“因为是一个间隙中的新人嘛!还很年轻呢!我么要教她怎么做生意,所以免费让老兄你玩一次。”女人说着,便把他强拉到巷弄里的暗处。一看,一个女人被四个妓女按住手脚,像一个大字一样躺在石头上面。那个女人穿着粉红色的衣裙,好像想说话,可是嘴巴里被塞着东西,所以完全发不出声音。
“你们不喜欢这个新来的?”奥康纳问。看样子是同行之间的处罚行为,这是常有的事情。
“你很聪明嘛!玩过我们这种女人吧?”胖女人笑着说,“好了,不要推三阻四,你就上吧!”说着便掀开躺在石头上的女人的裙子,胡乱地扯下她的内裤。
“看,你的小弟弟站起来了哦!”女人放声大笑。既然碰到了,就接受对方的好意吧!可是,在办事的过程中,女人们不断在旁边敲锣打鼓,无聊地嘲弄着,让他很不舒服。
这么玩过之后,奥康纳感到神情气爽,他知道,是时候去做任务了。
他经过一栋楼时,听到二楼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那是的声音。
很快,作完爱后,两个人并没有睡,而是在相互低语。
“你还爱我吗?”男人问。
“当然还爱你。”女人娇声说,厨房那边传来金丝雀好像嫉妒般的啾啾声。
“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什么?”
“什么意思?”
“我是可以一起上床的男性朋友,还是……”
“你在说什么呀!”女人笑了。说:“你是我的护身符。像妈妈给的十字架项链一样,即使在工作时也要戴在身上、放在心里面。”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男人说,“那么,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似乎是男人把一个冰冷的东西放在女人赤倮的腹部上。女人因此而亲亲哎哟了一声。因为那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好像被塞进她肚脐的凹洞了。
“什么东西?”然后,她惊呼出声,“这个,是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吗?是钻石呀!是我家代代相传的东西,很久以前我的祖母给我的。我的祖先好像是国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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