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要去哪儿呀!嗯?”鬼司机那条长长的舌头从他那酸爽的口腔里滑出,如一条猩红的游蛇一样朝着我的脸舔了过来。
不过,这一次我到底没有让他得逞。手边慌乱的摸过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坐垫,我顾不得三下五除二的,一把用力的盖在那头颅的口鼻处。
坐垫下,他吐出的舌头疯狂乱撞,试图要挣脱坐垫的压制。不过很快的他就好像缺氧似的,消停了下来。
‘给想办法先逃出去才行,在这车里面,可是他的地盘,坐以待毙,岂不被动?’感觉到对冲的力气慢慢虚弱,我小心谨慎的腾出一只手来去够最近的左边车门。
真可谓是手到用时方恨短,就在几乎够到的时候,右手的力也因为拉伸而尽失,一个松懈,那龙飞凤舞的舌头便趁机撩过我的手掌,冷不防的夺过我手中方才堵他的坐垫。
“小姐,也不告诉我去哪,这是要憋死我呀。呜呼呼……”耷拉的头颅突然爬起来与我对视,仿佛这一挣脱让他觉得我再也无法反抗,就差吹口哨得意收工了。
手腕上的银镯再这时候突然滚烫起来,余光下三轮银镯已经如同一块块烧红的烙铁。
‘银镯一定会保护你的……我的孩子……’脑海中记忆深刻的话语给了我意外足够的底气和逃离的救命稻草。我趁着他嚣张毫无防备的瞬间,双手往前一顶,硬将银镯抵在了这个鬼司机颈项的断口处。
断口成束的血肉在滚烫的银镯下发出滋滋的声音与浓重的烤肉味。鬼司机一阵惨叫后,连忙将他飞舞的舌头往嘴缩进
第一击成功得逞,我一下子体会便到了胜利的滋味。趁胜追击似的,一把抓住他的舌尖,又一次狠狠地用银镯烙了上去。
一股莫名的怒火在心里被噌噌两下迅速点燃,我怒火中烧似的冲着鬼司机道:“我要去地狱,你能带我去吗!”
‘若说我这几天见的鬼不少,可这么剑人合一的鬼我全是第一次见。好歹我也是被鬼界银行掌印大人选中的总管,莫非就要任由你向对付羔羊一样对付我?’
看着他奸笑的嘴脸,确切是一张溃烂的脸,我心里一直压制的郁闷与怒火急切的需要释怀。得势之下,我便很痛快的决定把先前舞会上的不悦与随后徒劳的辛苦一并算在这鬼司机头上。
“啊!”
惨叫声连绵不断,我突然一个激灵觉得我为何这下如此残忍,萌的一身寒噤,我竟在恍惚间觉得刚才的自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对,这一定是哪里出错了。真正的我不该如此胆大,更不该如此狠心!’心中一个反抗声意外的响起。我一惊,缩回了自己紧紧揪住鬼司机舌头的手,推开车门几欲逃出去。
可就在我跃出车门的瞬间,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唰唰的几个折角跳跃向我俯冲而来,还没等我抬起手来封挡,便狠狠的往我的颈项处用力一击。
瞬间的疼痛和立刻模糊的意识,让我根本来不及心慌,自己已经陷入昏迷之中。
……
是谁,在刚刚那一瞬间将我撂倒的呢?
迷迷糊糊的,我的脑海渐渐又有了些意识,手边温暖的锦被让我恍惚察觉到我已经在一个安全的地带。
是哪里……谁又救了我……
顾不得脑袋剧烈的神经阵痛,我强迫着睁开了眼睛。是并不陌生的白纱幔帐,身上盖着的是蚕丝自织提花的纯白色锦被。
这里是……路家?
还没等我起身,一旁的幔帐便被挑了起来,路雪岚一脸焦急的从幔帐外钻了进来,紧张的看着我问道:“姐姐,你可算醒过来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冲着他无力的一笑,脑海中却没有因为获救而清醒多少。反倒是又一次来到路家,原本被我先前抛之脑后的问题又一并被勾了起来。
“姐姐误入了意念的轮回,是哥哥闯进去救你的。”许是看着我有气无力的样子,路雪岚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忍,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像是话到了嘴边却又立刻收了回去换了一句话一样。
他主动在我面前提起路雪枫,这倒让我觉得有些意外,看着他瞳孔中略有些歉意的目光,我垂下头去,权当他的话只是安慰我,并非属实。
他怎么可能追去救我,他明明该保护的人就不是我!
我赌气一般的内心责备自己痴心妄想,不依不饶。嘴里也跟着小声咕哝起来:“他……我不想再欠你们家的人情了……”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距离我那么近的路雪岚还是听见了。隐隐感觉到他方才还有的安慰与高兴,被我这么一句话狠狠浇灭。有些鼻音的呼吸声接踵而来,模模糊糊的好似对我三百六十度的突然变化有些不理解又有些理所当然。
毕竟路雪岚没有像之前那样,开口理直气壮的辩解。
“姐姐,哥哥他……”
他再一次只是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
但这一次他还是没能说出来。
“雪岚,你先出去。”
房门被重重的推开,路雪枫出现在门口,他冷冷的看向我与路雪岚,简短的六个字,将他从前的淡然阴郁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现在的冷酷,孤傲。
为什么仅仅就在这么一天的时间里,我变得奇奇怪怪,他也变得奇奇怪怪起来了?
“出去。”
路雪枫没有再给路雪岚犹豫的时间,紧跟着催促般的又吐出了剩余的两个字。没有一点情绪的涟漪,好似冷漠的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隐隐的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我心中一闪念间察觉到路雪枫在生气。再看看路雪岚脸色苍白的样子,我确信无疑。
路雪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路雪枫,踌躇不已。可他最后还是在我和路雪枫的冷暴力下妥协,慌忙走了出去。
就这样,宽敞的房间里,又只剩下远远站着的路雪枫和心有所思的我。
又是你不言我不语,就这么僵着?想在酒店舞池那样继续冷对抗吗?想着想着,我不由嘴角一弯,嘲笑起自己来。
“你觉得很好笑,滢儿?”
是赌气,是嫉妒,是埋怨,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感情,他那一声轻唤足以让我着迷。可我却傻傻的去幻想着有一天他能执着我的手。
我真的太傻了。
“路先生不觉得这样的称呼过于亲昵了吗?”
“不觉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便这么叫你。你那时不觉得不妥,如今怎么追究起来了?”比起我这么执拗,路雪枫相对直截了当了许多。他几步走到我的床边,像是想要看清我的面部表情。
“路先生应该好好对待您的妻子,她是个很美的人。”我垂下头去,故意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脸,掩盖住自己五味杂陈的心绪。那如同红玫瑰一般美丽的身影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那一晃而过的眼神,那种挽住路雪枫手腕瞬间的自信感,即使路雪枫自己不再爱那个人,那个人也必然还爱着他。
宁过十座桥,不拆一桩婚。我不要成为新闻的头条,不愿意去代入这种第三者的角色。
站在一旁的路雪枫明显看出了我的心思,呼吸莫名的沉重,却又带着些无奈,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一句我完全不信的话。
“她,并非我的妻子。”
“骗人!”我狠狠的大声喊了出来。
怎么可能,那女子看他的眼神,两人如舞王舞后一般作为年会开场的领舞舞伴,那样的盛装,如不是他的妻子,他何必一直陪她跳舞。
我目光灼灼的看着此时满脸失落的他,瞥见他紧贴着裤缝揣的紧紧的拳头。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不信任感,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要让我这样爱明不明的去追逐他。
他究竟想要玩什么把戏!
“我,滢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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