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尚未接口,身边的牛胜、侯才急道:“顾姑娘,先救回慎帅要紧呀。”
两人并不在乎以一换一,还是以二换一,如果救不回慎玉,他们纵然能活着下山,回去也无法交差。
顾盼心头暗叹,狼歼敢大摇大摆回来,必是援军将至,就算换回慎玉,众人也瓮中之鳖,若能扣下一人,或许还能让狼歼稍有顾忌。
但昌牛胜、侯才可不敢拿慎玉的性命开玩笑。
“既然两位统领都赞成以二换一,那就这么办吧。”
顾盼毕竟只是慎玉的朋友,没有统兵之权。关键时刻没人会听她的。这时不由想起明钦的好处,若是明钦在此,一定没人敢反对他的主张。
“快把慎帅换回来。”
牛、侯两人见顾盼不再坚持,也松了口气。当即挑选了几个兵卒押解纪成、宣眉夫妇上前交换人质。
白雪皑皑,天寒地冻,身后有手持枪铳的敌人押解,双方都走得很慢,雪花落到头发上,结了一层银霜。
双方碰面之后,各自带着自己的人质逃回,匪徒有准备好的短刀割断纪成、宣眉夫妇身上的绳索,两人一得自繇,立时精神百倍。从匪徒手里夺过枪铳,朝着慎玉疾射。
“慎帅小心。”
慎玉修为高强,狼歼用来绑她的绳索材质极佳,不易挣脱。
慎玉发觉情况不妙,连忙就地一滚,躲避纪成夫妇的击射。
几个兵卒奋起反击,但他们失了先手,狼歼那边又有匪徒冲上,众寡不敌,纷纷饮弹倒地。
忽听得喊杀声起,大片匪徒手持火把,杀上山来。
牛、侯二人大惊失色,高叫道:“快,撤回大寨。”
现在只有据险而守,或许还有一线之机。
慎玉双手被缚,纪、宣两人觉得机会来了,半点不肯放松。枪铳的威力远胜弓弩,对修行者也是很大的威胁,何况纪成、宣眉也是修行高手,枪铳靠的虽是机械力,修行高手反应既快,眼力又好,使起来自然更加得心应手。
各寨援军突然杀至,牛胜、侯才只好闭寨退守,已经顾不得慎玉的死活。
慎玉率众杀上白驼寨,胡万、杨威死于非命,痛恨她的人自然不少。先前狼歼不肯害她性命,还可说是顾忌纪成夫妇在罗刹兵手中。而今纪、宣两人脱困,再无顾忌,慎玉空有一身本领,却施展不开。
神兽一族以血脉称强,修炼的多是炼体之法,变化上要差一些。炼体之人最怕近身角力,更别说缚住双臂。
慎玉反应虽快,大腿仍被火石擦伤,鲜血殷湿了裤子,行动更加迟缓。
众匪徒四散开来,将慎玉围在中间,面露戏谑之色,口哨声四起,已将她看作囊中之物。
“大哥,这婆娘长得不错,不能让她便宜去死。也让弟兄们爽爽,好给二当家、七当家报仇雪恨。”
慎玉刚健婀娜,不同于寻常柔弱女子,另有一种矫逸不群的美感。这些匪徒放肆惯了,看到漂亮女人岂有不两眼发光的道理。
此言一出,众匪徒一个个嗷嗷乱叫,恨不得将慎玉撕碎分食。
狼歼眉头微皱,眼前的情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此番慎玉率众来攻,白驼寨损失惨重,其中就有这些匪徒的亲朋好友,不让他们发泄一下狼歼的位置也坐不稳。
“抓活的。”
狼歼挥了挥手,望着目光冰冷的慎玉,心知这个女人是不可屈服的。
忽听得风声急响,一条人影翩飞而至,背上生着一双硕大金翅,辉光灿烂,耀人眼目。正是明钦赶了回来。
明钦在后山找寻狼歼等人的下落,哪知狼歼并未远走,反而将慎玉捕了去。明钦返回找不到慎玉,便觉得情景不妙,又见山上火把涌动,援军一到,必是一场恶战,连忙赶了回来。
明钦来得正是时候,慎玉腿上受伤,处境危殆,他潜运神念,幻化出琉璃宝塔,轰隆一声砸落下来。
众匪徒怪叫连声,慌忙掉转枪铳朝他击射。明钦速度极快,凤凰金翅、金刚法相、神游镜无一不是坚牢强固的法宝神通,枪铳火石也构不成多大威胁。
明钦鼓荡双翅,飞身扑落,掌心火光猛涨,幻化出雀脊剑,剑光闪烁,焰火纵横,当者披靡。
明钦俯身抓起慎玉高飞远遁,留下众匪徒空自怅望,只恨身无羽翅,没有升天之能。
明钦将慎玉救回大寨,顾盼接着,忙道:“快带慎帅回厅中歇息。”
牛胜、侯才满面惭愧,他们不去搭救慎玉,反而紧闭寨门,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末将向大帅请罪。”
明钦将慎玉放到厅中交椅上,牛胜、侯才忙纳首谢罪,慎玉忍着腿上疼痛,强笑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两位统领何罪之有?大寨防守还要仰仗两位,快快请起。”
两人对视一眼,感激道:“末将定死守大寨,不教放入一个匪寇。”
“好。”
慎玉微微点头,等二人去后,才道:“这绑索不知有何奇异,你可能帮我解开?”
慎玉肉身强横,气力过人,居然挣脱不开这绳索,料知不是凡物。
明钦也曾用云梭玉步绑过童姣如和洛绮。云梭玉步脱胎于天孙织法,乃天女门十大神通之一,合乎自然妙理。至于童姣如的银鞭和洛绮的丝线虽也材质不俗,却并非不可挣断。只是要想完全无损的解去绳索,十分困难。
慎玉的情况正好相反,绑缚的方式或许无大奇异,只是这绳索材质不凡,硬挣是挣不断的。
“我来试试。”
天孙织法的奇妙之处便是一条丝线贯穿首尾,因此没有缝隙。这丝线好似人体的经脉,是以明钦绑人的时候因势利导,并无章法。解除的时候又一气贯通,十分容易。
慎玉的情况虽然不一样,同样可以贯注真气理清绳索的走向,设法解开。虽然麻烦一些,现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明钦捏住绳索,导入真气,查视绑缚的方式。顾盼则替慎玉包扎腿上的伤口。
明钦的两仪气暗含阴阳变化,虽然没有导入慎玉体内,但那绳索牢牢绑在身上,感觉清晰无比。真气在绳索中游走,不可避免散入慎玉的灵窍,慎玉只觉得浑身升起一股躁热,面颊滚烫,被毒水伤过的地方居然渐渐结痂脱落。脸上变得光滑无比。
两仪气是天地生力,变化无穷,生生不息。有此变化自然毫不奇怪。
顾盼原本在帮慎玉处理伤口,却见她腿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结痂,虽不如脸上立竿见影,之前血肉模糊、让人怵目惊心的情景已大为好转。
“这是怎么回事?”
顾盼伸手去推明钦,想要问明情况。她见明钦闭目不语,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实在看不出他使了什么机巧。
哪知手掌一挨明钦的身体,便感到他体内有一股莫名的吸力,将她的手掌牢牢吸住。顾盼娇呼一声,顺势倒入明钦怀中。突然间情潮涌动,整个人都腻在他身上不愿离开。
明钦正在调动两仪气梳理绳索的脉络,顾盼没有修行根基,不知两仪气的厉害,没有丝毫抵挡之力。
慎玉虽然也感到两仪气吸引,绳索中又有真气流动,但她的道行要比顾盼强得多,还能坚守防卫,避免太过失态。
顾盼长年呆在七星礁,如同笼中之鸟。蜃龙王淫威特盛,他的龙宫中不知多少怨女旷夫。海暴虽能在龙宫自繇出入,勾搭过一些蜃龙王的姬妾。顾盼是蜃龙王的宠妾,不在其列。
顾盼早就厌倦了蜃龙王,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并不介意和海暴发生点什么。不过现在知道了海暴的身份,他居然是蜃楼王的儿子,以顾盼和蜃楼王的关系,自然要以礼自持。她先前帮明钦抵挡杨威的流星锤,倒不是虚情假意,也不是算准明钦能反手制敌,而是和蜃楼王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要拼死保全他的骨肉罢了。
顾盼做梦都没想到她只是推了明钦一下,便成了这种局面。明钦体内好似一个洪炉,不停地散发出热力,熏得她手足酸软,香汗淋漓,身体泛起奇妙的变化。
顾盼不由嘤咛一声,想到慎玉就在一旁观看,更是面红耳赤,她丰盈的身体越贴越紧,即便隔着数重衣衫也能感到强烈的压迫。身外虽是寒冷冬日,身上却躁热不堪。
“不要,放开我……”
顾盼小口微张,差点哭了起来,胸口急剧起伏,眸光迷离,好似一条快要渴毙的鱼。
慎玉虽然年纪不小,却还未经历过男女之事。当年她是蜃楼城之主,目高于顶,又身负教导幼弟之责,一直未有婚配。后来被蜃楼王赶出蜃楼城,四处飘泊,无时无刻不在想返回蜃楼城,刻苦修行,男女之念更是淡薄。
而且慎玉生得异常高大,远胜寻常男子,性格又刚强勇决,想要找到中意的男子确实不太容易。
这些年就这么耽搁了下来,不过她并非懵懂少女,见顾盼和明钦姿态亲密,也觉得脸红耳热,连忙阖上眼目镇定心神。
幸好狼歼组织援军返攻,手下兵将都出去迎敌,大寨中空荡无人,否则这种场景如何能被人看去。
慎玉也不知是何缘故,只是隐隐觉得定是明钦修炼的功法有些怪异之处。
两仪气侵入灵窍,也让她觉得心浮气躁,慎玉摇了摇头,忽然发现身上的绳索不但没有松驰,反而渐渐收束,深深勒进肌肤,丰腴的胴体顿时丘壑尽显,露出无限风光。
“小海,你……”
慎玉疑惑的睁开眼睛,忽然一阵裂帛声传入耳中,顾盼低呼一声,娇躯伏在明钦身上缓缓蠕动。
“你们?”
慎玉看得目瞪口呆,身上的绳索越收越紧,勒得她筋骨生疼,不由娥眉紧蹙,低声道:“小海,你弄疼我了。”
明钦忽然睁开眼睛,目光落到慎玉身上,露出惊人的亮色。
慎玉微吃一惊,心头又羞又气,咬牙道:“你快给我解开。”
明钦能收紧她身上绳索,想要解开应该也不算困难。
明钦将两仪气导入绳索之后,发觉这条绳索果然是不凡之物。慎玉先是被绳套套住,之后才被飞索缠身。
这条飞索外表看来无甚奇异,实际却是一件妖兵,受狼歼控制。交换人质的时候狼歼也没有解去飞索,显然并没有打算放过慎玉。
自古神兵认主,妖兵次之。虽然都是通灵之物,超过一定距离气息无法交感,妖兵便会失去控制。
明钦将慎玉救走,速度太快,狼歼虽然能控制飞索,区区一条飞索也不可能将慎玉从明钦手中抢走。
但是飞索通灵,始终是个隐患,如果慎玉解不掉飞索,至少会缚手缚脚,无法反击。
明钦用两仪气将飞索洗炼了一遍,这条飞索现在已经落入掌控,不过明钦的真气一直在散发吸力,飞索自然越来越紧。
刚才明钦专心致志,也没有察觉顾盼的变化。他还没有来得及感受控制飞索的喜悦,忽然发觉顾盼在怀中扭动,省悟到两仪气坏了事。
“顾夫人?”
明钦轻咳了一声,尴尬不已。
顾盼勉强睁开的迷离的眼眸,虽然明钦体内的吸力已经不在,她仍似柔条春藤不愿离开。
“小海……”
顾盼红唇微动,捧起明钦的脸颊,雨点一般吻落下来。
明钦刚占了人家偌大便宜,不好意思将她推开。先用意念解开慎玉身上的飞索,慎玉觉得身上一惊,不由长松了口气,一跃而起。抬手在顾盼臀丘上拍了两下,不悦道:“可以了。匪寇还在外面呢?你也注意一下吃相。”
顾盼俏脸一红,直起身子道:“反正我就算死在这里,也没有遗憾了。”
慎玉暗骂了一声骚货,她本就对顾盼有些成见,当年反对蜃楼王迎娶顾盼,除非她的出身之外,也看不惯她烟视媚行的态度。
顾盼整理了一下衣裙,抿嘴笑道:“大小姐这些年莫非一直是孤家寡人,可惜你和小海是血缘之亲,无法体会我的快乐。”
“顾盼,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许你再勾引我侄子。”
慎玉板起面孔,她对顾盼虽不无感激,让她默许两人有这种关系显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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