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城市里,华灯初上,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行色匆匆的走在路上,大多数的人都是直奔着属于自己的小天地而去……
突然,天边升起一团美丽的烟火,明亮、刺眼。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震感和灼热的气浪。又一团烟火升起,方圆一公里的地面上寸草不生,气浪所波及到的地面上的所有生命体,都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汽化了。
第二天的都市晨报头版头条:昨日18点30分,位于城西的中日合资企业,松江化工有限公司的工业园区,发生特大爆炸。到目前为止死亡人数上升至39人,受伤78人,失踪69人。各级政府正组织人员全力救援,事件的后续报道请关注近期的都市晨报。
松江化工的日方法人——松本次郎,表情沉重的站在一片焦土之中,他凝望着这片原本应该是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的现代化工业基地,而如今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转过头对身后的助理用日语说:“尽快出手吧。”
“是!”他的助理回答的简洁干脆。
王小天上班的楼盘,最近总是出事,接二连三的有工人受伤。老总很生气,小天很头疼,因为他是一名安全员。
这不…刚才工地又来电话了,说是有一个工人因为没戴安全帽,让从脚手架上掉下来的一根钢筋砸到了头,送到医院就死了。
这下事件还越来越升级了,从受伤演变成直接挂了!公司的张总气的把小天的祖总十八代都骂到了,唉!这年头有钱的就是爷!
“张总,这真不能怨我,我是见天的开会说注意安全!注意安全!嘴皮子我都快磨起泡了,可他们该不戴安全帽还是不戴!我都快叫他们爹了!我亲爹我都没这么上心过,结果还是出事了!”小天一脸苦逼相的说。
张总用眼睛斜了斜小天,咬着后槽牙说:“你说现在怎么办?”
小天一看张总的眼神就害怕,他也是抓耳挠腮的想辙,突然灵光一闪对张总说:“张总,有句话我早就想问你了,又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张总没心思和他逗闷子怒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不是张总,我就是想问问,咱们这工地开工的时候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啊?”小天小心的说。
“忌讳?能有啥忌讳?当时该做的可都他妈做了!我还是请的香港的李大师来指点的!”张总愤愤不平的说。
“那……那咱儿这也太倒霉了!我可不是跟您作了一个两个的工程了?有出过这么多事的嘛?这眼看就要交工了!昨儿听小江说:14号那天,还来了一批日本人到咱这儿看房呢!说是想在咱们这儿团购几套别墅呢,你说这事搞的。”小天越说越恼火。
张总怒道:“别他妈净说废话了!今天这事我压下了,钱也赔给那个工人的家属了!你回去好好把手底下的工人管好,都让他们把嘴巴管严了!再出事你就给我滚蛋!”
小天一听张总这次说的这么严重,看来自己的工作快不保了。他只能朝张总一个劲儿的说:“是是是,张总您放心!这回我天天住工地,什么时候交工,我什么才回家住!保证不再出任何事了!”
张总“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小天看着张总这气哼哼的背影,想起刚才自己说的“大话”都心虚……能不能出事,出不出事,真都不是他能说的算的!
可想到自己从今天晚上开始,就要住在这工地了,真是一肚子的苦水没地说去啊!自己个儿打小就体弱多病,你说上大学时候,怎么就会脑子抽疯选了建筑呢?
工地里的房子都是临时搭建的彩钢房,白天热的像烤炉,晚上又四下透风。不过还好小天他大小也算是个技术人员,可以自己住一间屋子。
白天为了“那件事”他跑东跑西的,都快累成狗了!虽说这彩钢房里的条件是差了点,可他还是没一会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他就听到屋子外头好不热闹,说是跟赶集似的都不为过。小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会听见有女人哭,一会听见孩子叫,一会又听到一个中年男人在说什么安全生产。可他实在是太困了,一个翻身就又睡过去了……凌晨四点,工地厨房里养的鸡叫了,一切都回归平静。
早上起床小天头疼的要命,想想可能是自己昨天晚上,第一次睡工地着凉了!吃了早饭来到了作业现场,看到工人们早就开始干活了。
包工头一看小天来了,就一脸谄媚的说:“王工,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
小天看了他一眼说:“你还有脸问我?你们这边不出事,我能来这么早嘛?还早?早个屁!我妈娘的就没走!”
包工头也一脸的委屈说:“这,这您也赖不着我啊,我也不想兄弟们出事,你说都是一个村出来的,现在人没了,我都不知道回去怎么和乡亲们交代!”
小天也不想听他在这啰嗦:“还交代个屁啊,不是赔钱了嘛?就那些钱你干多少年能挣来?”
“可是也没命花了呀?”包工头小声嘟囔着。
小天没听清包工头的话就问他:“你说什么?”
包工头马上换了脸嘴脸说:“没,没说啥。我是说我看您这气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别提了,你们晚上不睡觉,在外面瞎喊啥?”小天想起昨晚上屋外的吵闹声就生气。
包工头脸色一变,小心的问:“您也听见了?”
小天气不打一处来的说:“废话!我又不是聋子,那么大声我能听不见嘛?”
包工头左右看了看,小声的对小天说:“王工,我和你说,就咱这个工地,邪的很……”
“邪?怎么个邪法?”小天诧异的问。
“之前出事的兄弟,在没出事前,都遇到过不干净的东西!”包工头信誓旦旦的说。
小天听的头皮一紧,从小他就害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于是他怯怯的问包工头:“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你可别乱说。”
包工头连连摇头说:“我哪敢乱说啊!就今天出事的这个强子,他昨天就我和我说:晚上他出去拉屎的时候,总是感觉有人在看他。我还说他净他妈扯淡!谁知道没几天他就出事了。还有那个王秃子,就是前几天从楼上摔下来那个,后来我去医院看他,他对我说:他是被人推下来的,可当时他后面根本就没人!还有……”
“得得得,别说了!”包工头还没说完就让小天给打断了!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太他娘的瘆人了!
他回到自己睡觉的屋里,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发呆,脑子里总是想着包工头说的话……突然他想起来,在这个建筑队之前走了一批工人,当时的包工头啥也没说,来了两天就要非要走,一分工钱也没要!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蹊跷。
小天翻开手机,里面还存着那个包工头的电话,想都没想就播了过去。
“喂!谁啊!”一个粗糙的声音响起。
一时间小天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于是就假装是想和他联系业务的对他说:“你手里有多少工人啊?”
对方一听是找他干活的,马上语气就温柔多了说:“啊,我手里的建筑队有三十多人!”
“现在干活呢嘛?”小天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
包工头说:“现在已经在一个工地开始干了!你现在要人嘛?”
小天说:“现在我手里的工程还没完工呢,我们下个工程要用!”
“那行,你下个工程准备要人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如果我这个活干完了,我就直接去你哪,你是哪里啊?”包工头爽快的答应了。
“我就是上次你没干两天就走的那个京华烟云小区啊!”小天试探性的说出了自己工程的名字。
结果对方沉默了,过了一会才对小天说:“你们那个工程现在的进度怎么样?我听说这几天出事了。”
小天一听,知道对方上道儿了,他忙说:“可不是,死了一个工人,不过不影响进度。对了,我还想问你呢?当时你怎么来了两天就走了呢?”
也许是他还想着以后能和小天合作,也许是反正自己也没接这个邪门的活儿,这个外包工头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对小天说了实情。
这个包工头姓刘,大家都叫他老刘头,干这行也快30年了,走过的路比王小天走的桥都多,当初他一来这个工地就感觉不太对劲儿,可是因为现在的活都不好找,就想先看看再说。
可头一天晚上,他就知道这地待不了。
那天晚上他半夜尿急,起了床就往厕所跑,他一出屋就感觉外面黑的吓人,还阴风嗖嗖的。可对于一个大老爷们来说这也没啥,他跑到厕所里解决完后就小跑回来了。
可一回来他傻眼了,他住的彩钢房不见了。当时他的脑子还算清醒,想着也许是自己刚来,没注意这里的环境,所以走错了吧。就调头往回走,可走着走着他知道肯不对!
这厕所到住的地儿也就二十米不到,怎么可能走错呢?他抬头望望天,云遮月,一颗星星也看不见。想想自己也活了五十多年了,啥事没见过!
于是他就对着自己周围这一通骂,什么难听骂什么,骂到最后,骂的自己都口干舌燥的!然后他对着自己的前方硬挤出一泡尿来……
尿完他就大步流星的向着自己住的地儿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见彩钢房了。
进了屋,他一头钻进了被窝,一摸自己脑袋,一脑门子汗。可看看这一屋子的大老爷们,那呼噜打的是此起彼伏,他立马就安心的睡着了。
可没睡一会,就听有人叫他去开会,他迷迷糊糊的起了床跟着叫他的人走了。
那个人把他带到了一片空旷的场地上,一群人早就在那等着了,感觉就差他了一人了。这些人中大部分都穿着灰着的工作服,脸色灰白灰白的。也有几个是穿着大裤衩子,大背心的,当然同样的穿着也包括他自己。
他仔细一瞧,那几个和自己衣着相似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手下的几个工人。其中一个还和他打招呼,问他咋怎么晚了还开会?
这时人群中有一位领导站出来讲话,他对所人有说:“现在咱们开一下安全生产大会啊,上班的时间不能脱岗、离岗。工作时间不许睡觉、打闹,严禁干私活,特别是不能酒后上岗。还有上班抽烟的,坚决不允许!要让是我抓着,罚款500!再就是物品严禁乱堆乱放,必须按指定地点存放,严禁在通道、楼梯上堆放物品,道路要保持一直是畅通的!如果遇有事故发生不得离开岗位,第一时间要处理,并报告有关人员,不得隐瞒事故。还有交接班都要做记录,精馏岗的,特别要注意对本岗位的物料负责,防止跑、冒、滴、漏……还有司炉工,要严密监视各种仪表认真填写运行记录及各项记载。经常要调整监视水位、压力、温度、燃料配比,烟风配比,烟尘,一定要保持最佳运行状态!”
老刘头越听越不对,自己是搞建筑的,咋还出来什么精馏啊,司炉啊,怎么什么也听不懂呢?
他边上的一个手底下的工人,用胳膊顶了顶老刘头说:“刘叔,这是讲的啥啊?我咋一句也听不懂呢?”
老刘头也听不懂,只能不懂装懂的说:“这都听不懂,你那脑袋就只是个吃饭的家伙!”这个工人让老刘头一句噎的半天不说话了!
前面的领导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话,老刘头几个人却越听越糊涂,好不容易挨到领导讲完话了,刚想回屋睡觉就走过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让他们去搬东西。
老刘头也没脾气,在人家手底下干活,让干嘛就干嘛呗。那个男人把老刘头一行人带到了一个仓库里,让他们搬一箱箱的东西,让面写的都是什么氮啊,什么磷的,没一个认识的。
结果这些人溜溜搬了一晚上,等鸡叫了,天也亮了,所有人一看,我靠!这几个人在这儿个地方,搬了一晚上的空心砖!
几个人给吓的不轻,老刘头也害怕的不行。可还是交代回去后啥也不行说!
这几个人晚上都搬了一晚上的砖头,白天自然没有精神干活,结果其中一个又瘦小又小的男人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万幸的是:下面是个沙堆,只是把脚崴了。
好不容易挨过了白天,又到了晚上。这几个人因为害怕一直不敢睡觉,可是白天干的都体力活,没一会儿就坚持不住睡着了。
结果又去开了安会生产大会了!搬了一晚上的砖!第二天老刘头说啥也不干了,领着一群工人慌慌张张的走了。
王小天听到这里,总算是知道,这工地肯定是闹鬼了!他挂了电话就给张总播了过去,张嘴就说:“张总,咱们工地真不干净!”
他上来就来这么一句,把张总也搞蒙了,就问小天:“有啥不干净的!让你小子在工地住一天就嫌弃了!”
“不是,你听我说,事情是这么…这么……回事。”小天把从老刘头那里听说的事情全部讲给了张总。
张总半天没说话,突然来了一句:“靠!我说当初这块地怎么这么便宜呢!感情问题出在这!他娘的!什么香港玄学大师!屁都没看出来!”
小天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就问张总:“那,那现在怎么办啊?”
张总想了想说:“明天停工一天,就说是安全检查。我再去请个高人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王小天这个苦逼啊,问题是今晚上怎么过呢?自己肯定是不会回工地住了,打死都不回!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工地里的工人,要是再出事他可要头大了!
趁现在天还没黑,王小天把包工头叫来,让他一定要对手底下的人说:晚上不能一个人单独出去,上厕所都要三人一起才行!不然出了事儿,后果自己负责。他把张总明天停工的通知,传达下去后就开车回了自己家。
到家后,他躺在自己柔软的床上想着,“还是自己家好!”本想着能睡个好觉的王小天,凌晨5点就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拿起手机一看是包工头的电话,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么早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嘛?”
“王工,你说让我们三儿人,三儿人的一起上厕所就没事,可今早上我一点人数,少了三个人,你快点来吧!”
王小天激灵一下就清醒了,惊道:“靠!真的假的?这也太凶了吧!”
他挂了电话就火速直奔工地去了,一到工地就看到一群人在大门口站着……包工头一看王小天来了差点没哭出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一下就少了三个人,我回村可怎么交代啊!”
小天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为了稳定人心他也只好说:“大家不要怕,人肯定丢不了!咱们现在每五人一组,在工地的正中心成米字型向外找,一定能找到。”
就这样所有人在王小天的指挥下,分成了6组,沿各个方向搜索。找了小半天,终于在西北角的一个临时堆放建筑废料的空地上,找到了那三个人。
找到他们三个的时候,这三个人还在睡觉,怎么拍也拍不醒。后来还是包工头想了个土办法,就是用童子尿淋……工人里有个不到17的男孩,在众人的逼迫下费劲的挤出了一泡尿。
没成想这法子还真管用,几个人悠悠的转醒了,谁知三人醒来一看这么多人围着他们就问:会还没开完嘛?
其他人让他们问的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等他们把昨晚上的经过一说,和老刘头他们几个的遭遇是如出一辙。
所有人都不淡定了,有的说要走,有的说快点结工资,总之是没人想在这多待一分钟!
王小天哪能让他们走啊,这要是都走了,他临时上哪儿去找施工队啊!
“大家先别着急,听我说,张总现在正在请教高人,今天肯定能把问题彻底的解决了!你们好好想想啊,要是现在走就是违约,公司能给你们工资嘛?”王小天是连哄再吓唬,总算是把人先留下了,可是如果问题不解决,走也是早晚的事。
大家都是焦急中等待着……可眼看天就要黑了。
“死了都要爱……”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小天一看是张总电话。
“小王啊,你快把库房里的两挂大地红拿出来,在大门口摆两个6字,你一看到我的车就把炮点上,知道不?”
“好,我这就去。”
王小天和包工头按张总的吩咐把两挂大地红摆在了大门口,没一会就见张总的车从不远处缓缓驶来……车停下来后,张总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在副驾驶上捣鼓了一阵子,然后抱下来一个用大红布包着的一个物件,有个篮球大小。
张总走的很慢……脸色凝重的来到王小天的身前说:“我上衣口袋里有张图纸,你拿出来。”
小天在他的上衣口袋里一摸,果然有张图纸,打开一看,原来是工地的施工平面图,上面有个地方用红笔圈了个圈。
张总冲小天点了下头说:“快点找到那个红圈的具体位置,一定要准确。”
小天点了点说:“放心吧,张总。”
于是张总、小天和包工头三人,在工地的一个废旧机房里找到了这个位置。张总让包工头搬来了一个桌子,上面摆好了蜡烛和香炉,他才把手中的物件郑重其事的放在了桌子上。
红布一掀开,竟然是一尊怒目圆睁的佛陀!
小天疑惑的问张总:“这是……”
张总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示意两人和他走。他们来到了小天的屋里,张总先从身上掏出的5000块钱给了包工头,让他领着手下人出去玩一晚上,天不亮不能回!
包工头乐不颠的拿钱走人了,小天却一脸苦像说:“那我呢?”
张总冷笑着说:“和我睡一晚上!”
“啊!别啊张总,我可是正经人!”小天惊呼。
张总让小天这个表情给逗乐了,笑着摇摇头说:“你是正经人?那我就放心了!今天晚上就是需要个正经人在这里守夜。”
“啊?张总,小的平时在你手下可尽心尽力,绝没二心,您不用这么祸害我吧?”
张总笑骂道:“得了吧,别在这跟我贫了,先说正经事。”
小天也收起了笑容说:“我不一直都在说正经事嘛?”
张总脸色一冷,小天就乖乖把嘴上闭了。看小天不说了,他才恨恨的说:“昨晚我去找的那个高人,说咱们这块地太他妈邪了,他也没法子。只能先把他一直供奉的佛陀,请到工地上先震着,他泰国把他的师兄请来也许还能有办法。他们现在应该就在回来的飞机上了,咱们只要能坚持到天亮就行。”
王小天不明白,为啥他和张总一定要待在这个鬼地方。可张总却怪怪的说:“因为佛陀身边要有对童子。”
“啊,就咱俩还童子呢?”小天不敢相信的问。
张总也没好气的说:“对啊,咋了?就咱俩!”
俩人大眼瞪小眼的在屋子里一直坐到日头落山,“咕噜……”小天的肚子不争气的饿了。张总看看他,又拍拍自己的肚子,看来他也没吃晚饭。
“你这有吃的嘛?”他语气不善的问小天。
小天一愣说:“我这?没,没有”
一听说没有吃的,张总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的说:“你说你,连个吃的你都没有,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小天也委屈的说:“我这才来这里住几天啊?真没准备过什么吃的,不过食堂肯定有,只是外面现在……”他没接着说下去,而是犹豫的看着外面的天色。
张总现在也不敢贸然出去,只好说:“那就都他娘的饿着吧!”
“咕噜……”张总老脸一红,他的肚子也开始抗义了,没法子了,吓死是小,饿死是大!最后两人还是决定先去食堂解决温饱问题,出门时作为安全员的小天,还没忘记关掉宿舍的灯。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往食堂走去。
今天晚上的天气还不错,满天的繁星,只是工地上出奇的安静,连只虫子叫都没有听到。食堂本来离工人宿舍就不远,没走上5分钟就到了。
可一进去俩人就傻眼了,里面有几个工人在吃饭,张总一看还有工人没走,就想骂人……可嘴还没张开就让小天给拦住了。
他对张总使了个眼色,张总开始还没看懂,可是当他看清,正在吃饭的工人穿的衣服时,马上就懂了……里面的几个工人脸色惨白惨白的,全都穿着灰色的工作服,上面还写的什么某某化工厂。他们也不知道是在吃什么,远远看去黑乎乎的一碗。
张总顿时吓的脸色发青,赶紧也对小天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快走!”
可是现在两人是进退两难。进去吧,里面全是鬼。退出来吧,里面的鬼都看到见他俩了!还向俩人招手呢!
没法子,俩人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里面的鬼大哥倒是热情的很,招呼着俩人坐下后,还拿来了两副碗筷。张总和小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碗里的黑乎乎……真是想吐不敢吐,想跑不敢跑,早知道这里这么多鬼大哥,就算是饿死他们也不敢出宿舍半步了。
这些早以是鬼的工人们,还是在谈论着工作上的事情,仿佛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亡魂一般。
一个小年青鬼工人对身边一位年长的鬼工人说:“赵工,你说现在为了赶进度这么个搞法,行嘛?可别出事!”
年长的鬼工人说:“谁说不是啊!也不知道日本总公司的老总是怎么想的?可他们的设计师说没问题,咱们这边的工程师就屁也不敢放了个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就是,就是,”一群鬼工人一起发着牢骚,可同一桌上如坐针毡的两个活人,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关键时候还是小天反应快,他迅速拿起桌上的碗筷,对群鬼说:“我还要加班,先回车间了,你们慢慢吃。”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张总也不傻,也连忙说:“我得去给他打下手。”
两人一溜烟的往宿舍方向跑,看着他们的背影,年长的鬼工人没有任何感情的说:“他们看出咱们不是活人了。”
其他鬼都同时机械性的点点头,然后一同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
而此时的工地莫名的起了大雾,张总和小天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宿舍方向走,可是越走感觉越不对!他们来时用了不到5分钟,可现在都走了快20分钟了,也不见宿舍的影子啊!
小天哆哆嗦嗦的对张总说:“完……了,完了!咱们肯定又碰上鬼打墙了!”
“慌个屁!别忘了正位上还供着佛陀呢?”张总虽说嘴上硬气,可是心里也没底。他伸手从怀里掏出,自己带了许多年的一块老玉雕成的观音。
玉观音一掏出,张总顿时感到前面的雾有些散了。他二话不说,大步向前走去……
小天虽说害怕,但是也不敢和张总走散了,那可是要命的事。他只好慌慌张张的紧跟着张总的后面,没一会就走回了宿舍。
可一到宿舍门前面,两人都同时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宿舍的灯怎么会开着呢?刚才走的时候小天特意把灯给关了。
小天他慢慢的靠近窗口向屋里看,一个女人正背对着窗户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着什么……
他透过自己放在床头上的镜子仔细一看,只见那个女人正在用线把自己的鼻子仔细的缝合好。吓的小天一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像不捂住自己的嘴,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大声叫出来一样。
张总看到小天吓成这样,也好奇的往里面看去,他的眼神儿可没王小天好,他只能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
可是在如此诡异的晚上,出现如此诡异的女人,让人很难相信她会是个活人。
张总心中暗想:还是回到那尊佛陀跟前安全点!他边想边向后退,没注意身后的一个破铁盆……
“咣啷…啷…啷”一声刺耳的铁盆声,划破了寂静的黑夜,仿佛要吵醒早以沉睡多年的怪兽一般。
屋里的女人猛的回过头,我去!这下子小天是真真切切的看清了她的脸,这不整个一车祸现场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鼻子,都是用很粗糙的针法缝合上去的。
特别是鼻子!鼻孔都歪到耳朵了。她怒视的小天,一个闪身就来到了窗前。小天一惊,刚想回头叫张总快跑。
却看见张总早就跑出老远,然后站在原地,向他招手,示意他快点跑呢!
小天心里暗骂了句娘,就飞奔到他的跟前了,张总看小天也跟上了,就拉着他一直跑到了供奉佛陀的位置。
他们刚跑到,就看见一个小男孩定定的站在那尊佛陀面前,一言不发的望着佛陀像。
这个小男孩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身材很瘦弱,小小的身子支撑着一个大大的脑袋。身上的衣服很破旧,好像是电影1942里面逃荒的饥民穿的衣服。
小天刚要上前询问,张总却一把拦住了他……他立刻明白这小孩可能有问题,想想也是,这么晚,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突然,那尊佛陀微微一动就开始晃动起来了,然后就越晃越厉害,直到最后“嘭!”的一声,佛陀像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子!
紧接着世界安静了,静的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张总看到佛陀裂了,心知不好,这是要坏事啊!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先早点到这工地外面安全一些。他冲小天使了个眼色,两人慢慢的向工地的大门退去。
而一直都不曾动过的男孩,此时却幽幽的转过头看向他们。男孩的双眼漆黑如墨,没有一丝丝的眼白,黑色的瞳孔里像是有一潭湖水,而黑色的湖水里,正有一双双手在不停的挣扎着。
小天和张总一下子就被这潭水吸住了,动也不能动,大脑一片空白。而同时,从男孩的眼中飞出了无数双手,死死的掐着两人的脖子……眼看两人就命不久矣了。
“南无楞严会上佛菩萨南无楞严会上佛菩萨南无楞严会上佛菩萨,妙湛总持不动尊首楞严王世希有销我亿劫颠倒想不历僧祗获法身愿今得果成宝王还度如是恒沙众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伏请世尊为证明五浊恶世誓先入如一众生未成佛终不于此取泥洹大雄大力大慈悲希更审除微细惑令我早登无上觉于十方界坐道场舜若多性可销亡烁迦罗心无动转……”一阵悠扬的诵经声从不远处传来。
男孩突然痛苦的抱住头,在地上打起滚来!没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而小天和张总也立时就清醒了过来。他们看见从远处缓缓走来两位布衣老者……
张总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位就是自己之前去拜访的高人——王大师!而他的身边和他一起走来的老者,应该就是他从泰国请来的师兄了。
这位老者虽然是满头白发,可却是气色饱满、面如童颜……
他走到小天和张总面前,微微一笑说:“二位没事吧?”
张总忙说:“多谢大师的救命之恩哪!”
小天也跟着说:“是啊大师,您要是晚来一步我们今天可就死定了!”
白发老者道:“无妨,我师弟早就给你们算过了,虽有一劫,却是有惊无险。”
王大师对张总说:“张总,这位就是我的师兄玄月真人,贵宝地是“恶鬼集尸之地”,我一人恐难摆平,我师兄早就金盆洗手多年了,这次也是怕我一人应付不来,只得出山相助!”
张总忙向玄月真人深施一礼道:“多谢玄月真人出山相救!”
玄月摆了摆手说:“修道之人应广施善缘,这里的邪祟如此之凶悍,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我知道了,岂能坐视不理呢!”
张总感激的说:“大师真是超凡入圣,慈悲心肠啊!”
玄月笑笑不语,张总看马屁拍完,就直奔主题的说:“那大师,您看眼下怎么办?”
玄月从怀中掏出罗盘,边走边测道:“待我算算这集尸地的来头再说……”
他端着罗盘,围着那尊佛陀转了三圈,手掐指捏的算起来。算着算着,他的面色就变的凝重起来。
只见玄月收起罗盘对张总说:“这块地在此这前死过两次人,而两次都是发生在巳既年的7月15,也就是中元节当天。只是一次是在1941年的辛巳年,而另一次则是在2013年的葵巳年。”
小天赶紧用手机查上历史这两天,本地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两件相当惨烈的大事就在当天发生的。
一件是1941年9月6日,日本人在此地屠杀了大批的军民,因为尸体太多,小日本下令就地掩埋。而此地就成了当时本地人,无人不知的万人坑。
而72年后的同一天,此地的一家日资化工厂发生特大爆炸,具官方统计,死亡人数也超过百人之多。
玄月听小天念完手机上的资料,点了点头说:“这就对了!难怪如此重的怨气,告孽啊!当年死在日本人枪下的亡魂,肯定一直都不得安息。72年后又偏偏是家日资企业在此办厂,不出事才怪呢。刚才我来时掐住你们的小鬼,就是所有怨灵的集结,我师弟的佛陀根本无法超度如此重的怨气。要想他们能消除怨气,得到解脱,就必须能让他们大仇得报才行!”
“啊,这怎么可能?我们上哪找当年的日本鬼子啊,再说啊,日本鬼子也是人,肯定也都老死了。”小天一脸做不到的说。
王大师此时,听明白自己师兄的意思了,他对小天说:“不用这么麻烦,只要去扎纸店里,让他们做几个日本鬼的样子的纸人就行。”
可玄月却说:“去扎纸店可能来不及了,这事今晚必须解决,不然咱们就都要留下来陪他们喽!”
王大师脸色一变,对他师兄说“师哥,这么严重嘛?”
玄月没说话,只是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张总一听玄月这么说心里就更加没底了,他忙说:“那怎么办啊?”
玄月想了想便问张总说:“工地可有纸张,竹子还有黄色的颜料?”
没等张总回答小天抢着说:“有啊,有,您要多少?”
玄月说:“越多越好,你和我师弟一起去取。”
没一会,两人就用推砖头的独轮车,推来了两件子a4纸,十几根竹子和两桶黄油漆。
玄月二话不说,从身上抽出一把乌黑的匕首,把几根竹子都砍成了细细的竹条,在他们师兄二人的配合下,开始扎起了纸人。
小天和张总也没闲着,他们负责把扎好的纸人用黄油漆涂成鬼子的样子。
就这样在四人的精成合作下,不到两个小时就做好了四个惟妙惟肖的鬼子。
玄月手掐指决,在四个鬼子身上各弹了一滴自己的血。四个鬼子立时便动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着摆放佛陀的位置走去。
霎时,狂风四起、鬼哭狼嚎……无数道黑气从工地的四面八方涌来,他们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当年的化工厂里的工人们。
这些黑气围着四个鬼子,狂乱的旋转着,而四个鬼子挣扎了几下就让黑气卷到了空中。
这四个鬼子本就是纸扎的,虽说是有了玄月的一滴血,但和真人相比还是相差不少,再说此时就算是真人恐怕也是早给生吞活剥了。
没几分钟四个鬼子就化成了纸片片,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地上。
玄月一看时机成熟,便大声对着黑气说:“各位父老乡亲,今日你们大仇得报,就应早日超脱,速速上路投胎!莫要在执着于仇恨当中了。现在的中国繁荣富强,当年的日本鬼子早就让咱们赶出去了!他们再也不敢犯我中华了!如今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是你们的同胞,他们都是劳动人民,都是此为了养家糊口在挣着血汗钱!你们不应该把仇恨加注在他们的身上!我现在为你们诵往生咒,你们就此去吧!”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阿弥唎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哆·伽弥腻·伽伽那抧多迦隶莎婆诃……”
空中盘绕的黑气,在往生咒的吟诵中,渐渐的散去了。
所有的所有都归于了平静,仿佛不曾发生过一样……
一声鸡叫,天亮了。
第二天工地正常开工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的诡异的事情。
而张总则给两位高人分别包了两个沉甸甸的红包。
王小天从此再也不用住在工地了。
而小区盖成交工后,却出了一条霸王条款:“本小区房屋,一律不得出售给日本人!否则后果自付……”
《本故事完》
热烈庆祝抗战胜利70周年,铭记历史,缅怀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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