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卧牛村族民顿时一片哗然,不少人都是怒吼出声,丘山老爷子更是当场气得晕倒,周围族民们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老族长苍吾气得浑身发抖,目光越过敷纪,向站在后面的特使风仓追问道:“特使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他……说得可是真的?”
敷纪冷然一笑,面上露出不屑表情,而特使风仓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骑马上前一步,勉强笑道:“老族长,这也是没有办法,族里突然下达的命令,在下也不得不遵从啊!”
苍吾还要争辩,旁边敷纪冷喝一声,道:“唉,特使跟这些刁蛮从奴解释什么?对付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用鞭子!明明有实力,却一直不肯为我风马部出力,何需对他们客气?”
“大人,此话从何说起啊?”老族长苍吾压抑着怒火,勉强问道。
“从何说起?哼哼……”敷纪一指角落里正做处理的坚皮,森然笑道:“就从这些猎物说起。你们这群刁民,只用了十天时间,便有如此收获,可这么多年来,却为何不见出力?每次季贡所献,不足此半数,你们如此遮掩实力,定是用心不良。这一次,说什么都要狠狠惩罚一番!”
“大人,这里面恐怕有些误会吧?”老族长还要解释,奈何敷纪早已存心生事,根本不会理睬他的解释。
“如此……就交由统领大人来负责吧!”
风仓淡然应对,不顾老族长求助的眼神,缓缓退向了一边。
这出戏码本就是敷纪打的小报告,靠着风马部族长新纳暖房的姐姐,造谣说卧牛村故意隐藏实力,上缴季贡不足其一月所得,而风马部却要保护他们九年之久。风马部身为宗主部落,却被下属戏弄,已经为豨豕、盘羊、鸷落等部所嘲讽耻笑。
正是有了这些枕边风,风马族长才勃然大怒,突然下令加倍征收季贡。
敷纪的目的,不过是打压一下不听话的小村落,并在自己面前突显一下部落中的实力,若是能治一治出了名难搞的卧牛村气焰,他的声望在部落里也会显著提高。
风仓虽然对敷纪的小人行径极为不齿,但也犯不上为了卧牛村而招惹这么个家伙。
只不过如此一来,却已让卧牛村这个数百人的村落陷入危机。
“这,这可怎么办?”事到临头的变化,让苍吾族长也没了主意,“要不,这位敷纪大人,可否再给我们宽限几个时日,我们……”
“放屁!”队伍中的敷廉冲了出来,晃荡着自己的小辫子怒骂道:“再宽限几日?怎么不等你老死了以后再给呢?”
卧牛村众人脸色再变,老族长在众人心中无比尊崇,对方如此辱骂,却是让族民平日里积压的火气有些压抑不住了。
敷纪冷冷扫过一脸怒色的卧牛村诸人,冷声道:“说的不错。这次是我风马族长亲自下的命令,你们敢不从,就是公然与我风马部为敌,后果……哼哼,你们心里清楚!”
后果是什么?
当然是形同叛逆,风马部数以万计的图腾战士,足以将卧牛村碾平几百次!
敷纪继续高声喝道:“按照我们风马部的规矩,若是你们交不出季贡,差上两份,就要一名未嫁女子抵数。这一次要你们上缴一百份坚皮,看你们的收获,也就是六十多份……剩余的四十份,就上缴二十名女子吧。”
蛮荒部落以人为基准,一份坚皮,差不多就是武装一个人的皮甲用量。
搜刮附庸部落中的未嫁女子,也是宗主部落壮大自身,削弱下属的重要手段之一。
一个部落强大与否,除了人数,便是强大战士的数量,以及血脉的精纯程度。
卧牛村的女子,尽管上古青兕部的血脉已经变得稀薄,但仅存的血脉依然十分强大,生育的普通子弟,身体素质方面都已经及得上风马部的图腾战士了,这也令包括风马部在内的其他部落垂涎三尺,惦记非常。
搜刮这些女子,以青兕部的血脉生育风马部的子女,绝对可以成就更加伟大的图腾战士。
当然,只是二十名女子的数量,不足以影响整个风马部的强悍,但对于卧牛村来说,这一招却是断绝根基的可怕手段,更是难以名状的侮辱!
卧牛村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铁青。
突!
一把弯刀被插在了地上,敷纪傲然道:“正午时分,将你们的女人准备好,若是过时仍未凑齐,就别怪我等动手了!”
卧牛村族民一片哗然。
敷纪坐在马上,闭目等待,而敷廉狐假虎威,策马前行,小眼睛在人群中四处寻找,最后不得要领,于是对着抱肩站在人前的启罗,喝问道:“那个从奴,我来问你,之前你们村里那个叫刑天的小子哪去了?”
启罗本就心情不爽,闻言对方寻找弟弟,顿时变得警惕起来,问道:“刑天?你找舍弟有什么事?”
上一次的冲突启罗有所耳闻,但没有来得及细问刑天,而父亲也不愿多谈,故而他并不晓得这里面的原委。
“他是你弟弟?哈哈,好的很!”敷廉手中马鞭一指启罗,叫骂道:“上一次他对我风马部出言不逊,本来我要教训教训他,不过家兄看他还算是个人才,破例要收他为仆从。他在哪?让他出来磕头谢恩吧!”
启罗冷哼一声,道:“舍弟外出未归……”
“未归?怕是跑了吧?赶紧给我交人,要是交不出来,老子打折你一家人的狗腿!”
“就凭你!?”家人受到威胁,启罗的脾气顿时上来了。
“你敢瞧不起我?混账!”
敷廉顿时大怒,上去就是一鞭子,启罗顺手一抄,轻松将马鞭抓在了手中。
敷廉连连拽了六七下,用尽了力气,而启罗粗壮的手臂却是纹丝未动,蛮力惊人!
敷廉脸色顿时变得通红,手中马鞭往马鞍上绕了一圈,打马后退,借助马力与启罗较量。
那只是匹普通的黄骠马,就算加上敷廉的力量也不过四千多斤,启罗十层【莽牛劲】已经万斤巨力,岂会怕他?在他眼前,对方使足了吃奶的力气也不过像是小孩子吊在手臂上玩耍而已,所费力气不足一半。
那匹战马四蹄翻腾,气喘吁吁,却是无法后退分毫,而启罗面带微笑,依然是不动不退。
敷廉终于再次知晓,自己有一次踢到了铁板上。
那个刑天的力气已经是逆天的存在了,怎么这卧牛村里还有这么一号野牛般力气的人物存在呢?
敷廉满脸通红,但骑虎难下,脸上的汗“唰”地一下,就淌了下来。
尽管气氛沉重,但敷廉的狼狈模样依旧让卧牛村的族民哄笑起来,而风马部一干人等却是变得脸色铁青。
“你,你给我松开!”
敷廉这句话说得泄气至极,卧牛村村民登时哄堂大笑,风马部众护卫羞愧难当,更有人忍不住低下头去。风仓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忍不住骂了句“白痴”。
而四周鹊起的笑浪却是让敷纪脸上杀气升腾——
嗡!
插在他腰间的另一把弯刀陡然出鞘,凌空猛地一斩,一道光亮的刀芒脱刀而出,却不是斩向绷直的马鞭,而是直接斩向了启罗的脖子!
众人惊呼出声,而启罗也是没想到对方身为蛮士竟然出手便要取自己的性命,慌乱中一松手,想要侧身回避,却是已然来不及!
小心!
半空中一道人影扑来,一手猛地一拽启罗,另一手却是迎向那迅快的刀芒——
噗!
血光崩现——
一条手臂飞到了半空中,刀芒因为手臂的阻挡而滞了一滞,再次飞向启罗的时候,只来得及在他的脸颊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差之毫厘,便可将他的脑袋或是脖子剖开两半!
启罗的眼神瞬间变得呆滞,那条飞出去的手臂灼痛了他的心脏,飞溅的热血落在脸上,却燃起心中一片杀机!
因为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人物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仓磐!
“老东西找死!”
重新获得解放的敷廉,此时也是恼羞成怒,拍马上前,弯刀直接斩向仓磐颈侧!
“滚——”
一声暴喝出自启罗口中。
这一次换作他将父亲扯到身后,低头让过敷廉的一刀,侧身向前猛地一顶——
砰!
策马而来的敷廉,连同胯下黄骠马,三千斤的黄骠马连同背上的敷廉一同横飞了出去,跃过四五米远的距离,砰然倒地!
啊——
敷廉大声惨呼,整个马匹压在了他外侧的左腿上,骨头爆裂的声音传遍全场!
呛,锵锵……
风马部众护卫顿时拔出腰间弯刀,而卧牛村族民同样竖起了石矛!
“你们敢造反!?”
敷纪登时大怒,竟然有从奴敢用武器对着宗主部落的护卫,难道他们就不怕风马部铲平卧牛村吗?
远处寨门轰然关上,整根树干制成的门栓直接横亘在了寨门之上,守备在寨墙上的族民竖起大盾,手中投矛寒光直冒,瞄准了风马部的护卫。
关门!落闸!
卧牛村的族民用行动回答了敷纪的喝问!
见惯了附庸部落趋炎附势态度的敷纪,面对凶悍的卧牛村族民的激烈反应,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确要欺辱一下卧牛村,也有心想杀几个族民呈呈威风,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全村奋起反抗。
记忆中的附庸部落不是这样的啊!
这个时候,就连一向胆小怕事的苟吕,以及打定主意要做壁上观的特使风仓,都是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面对剑拔弩张的双方战士,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就在这个时候——
呜~~~
一声雄浑粗犷的牛角号声从寨门外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紧接着,一个粗野但却带着稚嫩的声音叫嚷道:“喂,寨墙上是哪个狗日的当值,大白天的关什么寨门?快开寨门,你家乌瓜大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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