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凌——小师叔,我求你了,你一定得传授我鲁班术!”
枫条说完这话,竟然双膝一屈,给厉凌跪了下来!
厉凌大窘,虽说三师兄家里这三个亦徒亦子的大男孩都是自己的晚辈,可他们的年纪都比自己大,特别是枫条,无论是木工手艺,还是功夫都在自己之上,呃,功夫是之前在自己之上。?ranwe?n?w?w?w?.?
自己可从没把他们当成晚辈的,其实大家年纪差不了几岁,除了这么个辈分,四个男孩就是一帮死党哥们,眼下,他自认哪敢当得起枫条这一跪?
他立即上前扶枫条,可枫条这性子也犟的很,跪在那里恁是不肯起来:“小师叔,我和松果什么时候受过外人这么大的气、跑到号子里去走了一遭!
“人活一口气,这口气不出,我实在没法抬起头!可是,动拳脚又不行,一伸手就会被他们当成是袭警!只有用鲁班术!用鲁班术才可以让人抓不到把柄,才可以痛痛快快地教训那帮王八蛋!
“师傅不肯教我们,难道你也不肯么?你就愿意咱几个一起长大的兄弟,就这样被一帮白人欺负么?”
“你师傅没给你说过么,这事我现在正在想办法,你急什么呢?”厉凌见他不肯起来,便也不再继续力拉他,以他现在不啻于明劲顶峰的武学修为,是绝对能将他拉起来的。
可是,他不想再让枫条受到刺激,这小子气量本就有些不足,早前见到自己会鲁班术都有些不是滋味,现在自己如何再敢在他面前露一手力道?
“师傅是说过你也想教训那帮条子,但他说你在找律师准备走明路子呢!”枫条不屑地啐道,“小师叔,你明明会鲁班术,还走什么明路子、跟这帮混蛋谈什么法律?你跟他谈法律,他就跟你耍流氓啊!”
厉凌一听,便知道三师兄在敷衍他,不想让他掺和进来,当即摇摇头道:“可是你跟他们耍流氓,他就跟你谈法律啊!枫条,这事我说过我来解决,我保证让你和松果没事,绝不会让你们蹲号子就是了!”
“还有小樱呢!小樱被那帮条子吃豆腐!妈的,这帮洋鬼子老子恨不得将他们的手都砍了!”枫条一骂完,一把拉住厉凌的裤脚,“小师叔,师傅不教我鲁班术,是怕我‘缺一门’、没好下场,怕我断子绝孙,这个我能理解,他毕竟年纪大了。
“可你呢?你既然碰到了那么好的机缘,遇到了高人传了你一套更高明、对你又没有忌讳没有冲克的鲁班术,你就那么自私、只想一个人吃独食?好东西你一个人全部占去?”
“枫条,你这是什么话?你小子,原来就一直是这样看我的?”厉凌甩开他的手,“从小到大,我和你们师兄弟仨分过你我吗?就差没穿同一条裤子了!什么叫我吃独食?
“我不是早就跟你和三师兄讲过了,我这套门道那个白胡子老人传给我是没有章法的,他对着我又念咒又传功的,然后我脑子里就会了!没有章法,你让我怎么传给你?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把我知道的东西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出来,你哪怕对着它们看上十年二十年,你也看不出门道,学不上一星半点!我要骗你,我出门就被车撞!”
“哈哈,哈哈哈!”秦枫跪在地上,一阵摇头晃脑,阴声惨笑,这阵势看起来,也不知是跪给厉凌的,还是跪给老天爷的,
“小凌,你没说错,我和松果、桐子还有你,从小一起长大,亲如一家人,有什么好吃的,大家一起吃,有什么好玩的,大家一起玩,你虽然是师傅的师弟,可你的功夫和木工手艺,都是师傅传给你的,你其实也算是我们的师兄弟。
“我们什么都一样,什么都在同一起跑线上,唯独上学读书,我们比不上你,你有这个天分,你考得上美国最好的大学,你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成为美国上流社会的精英!
“可我们呢?我们三个光杆司令,只能做一辈子的粗人!做木匠,练家子,最好的出路,就是去做拳师开武馆,可在美国,这一行也过时了,搞不定被高人踢馆,被人打残,挂掉,都有可能!
“你看看我和松果现在,就像狗一样地被白人欺负,被他们铐起来就可以往监狱里丢!我们一辈子就要这样地窝囊下去吗?会两手拳脚有个屁用啊!!
“你是天之骄子,厉家唯一的后人,厉家的财产将来都是你的,大家都把你捧在手心里,你什么都不缺,将来还是美国名流!真是万千宠爱在一身啊!
“可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你什么都有了,他还传给你了鲁班术!而且还不让你受到反咒!哈哈哈,老天爷,你还是老天爷吗!你到底是谁的老天爷啊!”
厉凌明白了,这小子今晚把自己叫来就是对自己吐槽、这是犯了红眼病了,说白了,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这小子这点气量还真是不能学鲁班术!三师兄的确没看走眼,这小子一股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传给他了鲁班术,不定他就会搞出些万劫不复的事来!
他憨在原地,被枫条这番话堵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无论再说什么,自己都是错的,自己似乎都站在了inner的高度和角度上,似乎在对他们这帮loser进行道德制高点的批判和蔑视!!
他既然狂吐毒舌,自己再怎么说,都会被他给绕进去,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起点就是比他们高,所拥有和占有的资源就是比他们多,他们就是比自己lo!自己随便怎么反驳,都会把仇恨值拉的更高!
“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我们是一家人,很幸福的一家人。可是,枫条,你说出这些话,真是寒了我的心!”厉凌轻声一叹。
当他初承鲁班术、意识到自己掌握了一种惊世骇俗的门道后,先想到的是要保护自己的亲人,要让他们过上最幸福最快乐的生活,不受他人欺负和伤害。
枫条和松果被白人条子拘捕后,自己这几天一直在为他们奔波,只想让他俩平安归来,不至留下案底而影响他们的将来……可现在,面对着被自己努力捍卫和保护的、被自己人攻讦和刺伤,这真的太让人感到悲伤。
臭小子你就跪在这里吧,把地板跪烂了、双腿跪断了我也不来拉你,你好好反省反省!
想到这里,厉凌再也不多说,拂袖便要起身。
却听枫条喊道:“我不过就说了这么几句话,你就受不了了?你真的很想展示你的优越性和完美度吗?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最优秀的、天下是你的、认为你什么都可以得到吗?”
“够了!”厉凌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他,“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和你们一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不能没有你们!我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我不能失去你们的关心和爱护,就像我一直在关心爱护你们一样!
“枫条,这句话,我只对你说这一遍!你特么给我记住了!我再也不会对着你一个爷们说这么肉麻的话了,给我滚蛋吧,大老爷们跪在这里像什么话!”
“如果你真的爱护我们,你为什么还不满足,为什么还要不停不休地掠夺!”枫条“唰”地站了起来,两眼已然血红。
厉凌身子一颤,紧紧盯着他,半晌道:“枫条,你着了什么魔,哪根神经搭错了?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
“我没着魔,也没神经!”枫条一甩手,“咚”一声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你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缺了,为什么还要对小樱下手?!你知道,我喜欢她!她也从来没拒绝过我!可你……你,你是她师叔啊!你怎么做的出来!”
“你、你、你、你……”一连四个“你”字迸出来,厉凌浑身一悚,只觉从头到脚都凉透了,好似瞬间沉到了万丈冰窟,一口气没顺过来,差些噎过气!
“怎么,做了亏心事,没的理说了?”枫条一声冷笑,“难怪我约了她好几次,她都不肯跟我出去!
“虽然她现在还是碰不得,可她答应过我,要慢慢去克服,让我等着她的!可是,就这么几天之内,她,你,你们!你到底把她怎样了!她那么单纯的女孩子——”
“说吧,你到底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或是看到了什么?”厉凌低沉着声音说出这句话,只觉身子都冰冷僵硬了一大半。
被自己人如此中伤和诬陷,而且还以自己人为对象进行攻击,厉凌真的无法承受这生命中突然而来的沉重和绝望。
“你个吃窝边草的懦夫,你做了还不敢承认、还要耍赖——”枫条刚说到一半,就见眼前人影一晃,“嗖!”
一股强劲的力道直往自己脖子而来,枫条一惊,这度、这身形,不对啊!他赶紧往后一个纵跃,即便已经看清了如闪电一般袭来的厉凌,却依旧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嘭!”他右拳一挡,与厉凌右手一个交接,身子不由剧烈一晃,只觉虎口和手臂一阵麻,下盘竟摇摇不稳!
“咦?!”他收回右拳,左手一个“刨子推皮”,迅疾向厉凌心窝拍去,厉凌一侧而避过,出其不意地右腿在地下一扫,换做从前,这一扫绝对会被枫条避开,可此时的厉凌,出腿的度和力道又怎非昔日可比?
枫条大吃一惊,步子赶紧往后一退,却还是稍晚一步,右脚跟被厉凌一个扫堂,“啪!”
一股巨力从腿部传来,枫条站立不稳,往后便倒,但他毕竟也是大半只脚踏入了明劲中期的练家子,及时调整的手段早已炉火纯青,身子往后一倾时,左手已经撑在了地上,几乎与此同此,又以左手为借力点,双脚顺势往厉凌踢来。
可让他惊骇的是,他双脚刚踢出,就现一个人影在地上一打滚,迅疾滚到了他支撑身体的左手处,“嗖!”
他的左手被一股巨大的气力托起来!这股气力,他只在师傅手上感受到过!
身体几乎不受自己控制了!
等他完全意识到这一切时,他的左手已被钳在背后,脖子已经被重重地掐住了,这让他呼吸不畅起来。
五招之内,自己竟然败给了一个从未在自己手下能过上十招的人!
这变化,竟然仅仅生在这几天之内!
枫条眼前瞬时一黑,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厉凌唯一值得炫耀的地方,自己唯一能展示自己优越性和碾压力之所在——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这个世界,真的把自己抛弃了!
出身和家境的自卑,受白人歧视和欺负的无奈,心高气傲、不满足于现实、却命比纸薄的反差,像枷锁一样,套的更重了……
功夫,鲁班术,没有了……连自己唯一寻求心灵慰藉的、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地方——那个娇小却霸道的女孩,小樱,都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看不清她了……
“枫条,我要你收回你刚刚说过的话!你若不收回,作为你的师叔,我就要教你怎样尊重家人,怎样爱护家人,怎样……做人!!!”厉凌掐着他的脖子,扣住他的手,从未如此抓狂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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