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大佬穿成女配(快穿) > 第106章 与国诉情衷38

  因为身体原因,领导最近一直被医生勒令减少抽烟次数,但自从苏联丝毫不顾及往日情谊,彻底撕破了两国协议后,他屋子里的浓浓烟味就没有散去过。

      衡玉被领导的警务员接到办公室,一进屋子里,当即被迎面扑来的烟味呛住。她脚步一折,开了门窗通风,给领导倒了热水:“您怎么抽这么多烟啊。”

      “以前跟着部队打仗,每次遇到烦心事都抽上几根。这么多年下来,这个习惯可改不好了。”领导掐灭手上那已经抽了一半的土烟,对衡玉说,“屋里呛得很,出去说话。”

      院门斜对面是片小菜地,院门边上种着颗不知名的果树。

      领导拒绝了警务员递来的小马扎,直接坐到地上,问衡玉:“我们欠了苏联五亿卢布吧。”

      衡玉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巧克力,把其中一块递到领导手心,又给守在旁边的年轻警务员递了一块:“全部加在一块儿,的确是有这么多。”

      领导紧盯了那块巧克力几秒:“一家人只要节俭些,10卢布就够一家三口生活一个月了。这几亿卢布曾经帮我们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现在啊,这几亿卢布也能要了我们的命,把我们刚刚好转一些的日子再次打回原样,甚至这日子还能比以前更差些。”

      这块巧克力又苦又甜。

      莫名其妙的滋味,刺激得人心间泛酸。

      衡玉咬了口巧克力,瞧着领导迟迟不吃那块巧克力,她催促道:“再不吃,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您都吃不到了。我这已经是最后一包巧克力了。”

      领导失笑,撕开包装纸,将巧克力送进嘴里:“我还是吃不太惯这个。”

      咽下了巧克力,领导寻思自己不该和衡玉这个晚辈说这些烦心事。

      这些年里,他在风雨苦难中跋涉,有什么烦恼忧愁都是自己往肚子里咽了。现在临到老了,倒是想找个小辈倾诉一下。这不应该啊。

      沉默着咽下整块巧克力,衡玉拍掉手背上压根不存在的浮尘,回应领导刚刚那一番话:“按照现在的国际汇率,1美元能够兑换10卢布。5亿卢布的钱款听着吓人,但只需要凑齐五千万美元,就能还清这笔钱了。我手上的产业全部变卖掉,再加上朋友借的那部分,加起来哪怕没够这个数额,也差不大远了。”

      领导失笑。

      他真是越看衡玉越喜欢。

      五千万美元啊,这是多么吓死人的数量,整个华夏民族倾举国之力都难凑齐这一笔巨款。但她不仅凑得差不多了,还面不改色的都送给国家。

      “这笔钱运到哪里了?”领导问。

      “今天就能进入北平了,谢叔那边亲自带队清点数目。”

      “好!”领导精神为之一振。

      有了这笔钱啊,他们国家的经济就不会下滑得那么厉害。很多事情稍微熬熬,大家都勒紧下裤腰带,就能熬过去了。

      想到这里,领导两口解决掉手里那半块巧克力:等还完苏联的欠款,国家就一贫如洗了,那时候想吃上一块巧克力可不容易。这么一想,嘴里巧克力的味道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陪着领导吃了顿晚饭,等到天色将暗,衡玉才告辞离开。

      “让警务员送你回去。是回家还是回官厅水库?”领导站在月色下,笑着问她,语气里满是长者的慈祥。

      衡玉丝毫没有迟疑:“回水库那边吧,明早我要负责熬制弹药,如果回家的话明早赶不过去。”

      领导有些不赞同:“你都两个多月没回家了吧。”

      衡玉好笑道:“苏联核物理专家撤走的时候,把他们的原.子.弹图纸都带走了,现在正是核工业最艰难的时候,不止是我,傅浙先生和郭先生他们也没法回家。您这段时间不是也没休息好吗?”

      其实大家都一样。

      肩膀上背负得太多了,担子太沉重了,时间又异常紧迫,所以连回家探望亲人,都成为了一件无比奢侈的事情。

      弦月倒挂在漆黑的苍穹之上,衡玉坐在小轿车里,打开车窗凝视着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就在她要关上车窗趁机睡会儿时,外面突然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倒映入她的眼里。

      衡玉骤然掀开眼帘。

      只见小轿车慢悠悠拐进另一个居民巷子。

      万家灯火渐次亮起。

      一盏盏灯火,一声声喧闹,驱散了漆黑的夜空,也照彻了昏暗的河山。

      “真是漂亮。”衡玉由衷赞美。

      人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

      这万家灯火,才是华国最强大的底气所在。

      ***

      工厂里。

      车床终日运转的轰鸣声消失了。

      清闲取代了曾经的热火朝天,工厂里站满了工人,看着那如庞然大物般的机器束手无策。

      “厂长,接下来怎么办?这台车床出了小故障,原本约好了苏联专家来修,但人家现在要回国了,没人来修啊!”

      铁路上。

      已经修了半截的铁轨不得不暂停工期。

      工头靠在粗糙的山壁边,安全帽狼狈瘫在他身侧。在他前方,是才刚刚炸通一半的山路。

      “队长,山路还没炸通,没有了苏联专家指导我们埋炸.药和取用炸.药的量,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

      昂扬前进的华国被迫按下暂停键,在原地摇摆。

      未来要何去何从,成为了摆在华国面前的、当下最重要的问题。

      华国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国家给予他们新的前进的方向。

      就在华国所有人翘首以盼之际,国际上的许多权威报刊都报道了这件事,并且称“这将会给华国的工业造成致命性的打击”。

      唱衰“华国完了”的言论屡见不鲜。

      ——“他们一贫如洗,他们的历史要倒退二十年。”

      ——“虽然不想夸奖苏联,但必须承认,没有了苏联在背后扶持,华国什么都不是。”

      ——“听说他们正在尝试研制原.子.弹?现在核工业的生产链条全部停摆,别说原.子.弹了,他们连爆轰材料都做不出来!”

      ——“上帝,那些愚蠢的华国人居然有胆子和苏联决裂,苏联稍微制裁一下,你们看看,华国就彻底陷入了一片乱糟糟之中。”

      “荒谬!简直是荒谬!”外交部长任书双素来温和有礼,这回看着国际报纸上的冷嘲热讽,气得用力锤打桌子。

      “的确是荒谬到家了。”后勤部部长许秋寒两手交叠在一起,双腿并拢坐得端正且笔直,“这些人的眼界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了。”

      经济部部长谢铢吐了口烟圈,手肘撑着桌面,眯着眼睛,下坠的眼帘遮住了他眸中的精光:“我已经致电苏联,不日就会偿还欠款给苏联。现金不够,苏联那边已经同意以物易物,但我估计以苏联现在的刻薄,会在这件事上为难我们。”

      “这件事交给后勤部吧。”许秋寒面沉如水,显然对于接下来要面对的刁难也是心中有数。

      “好!”谢铢鼓了鼓掌,微笑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国家的经济会变得困难下来,但是请诸位放心,我们经济部已经做好了准备,会尽量在一年内将经济恢复到之前的水平。”

      许秋寒跟上:“后勤部会尽力供给,一切以国防部的需求为先。”

      “苏联专家撤走,虽然可惜,但也意味着各大轻工业重工业、国防战略领域的广袤舞台全部留给了华国的知识分子。”国防部部长起身,向众人敬了个军礼,“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们已经扶着苏联的肩膀扶了很长时间,接下来,华国的崛起之路,由我们自己走完!”

      “伟大的背后素来伴随着苦难,我与诸位共勉,请诸位耐心等待一切好消息的到来!”

      工厂里。

      工厂的生产已经停摆了小半个月,这为工厂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就在厂长束手无策,为了每日的亏空愁得头发都发白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铃声在安静的屋内响起,刺耳得惊人。

      厂长生生吓了一跳,脸色不好地站起来,伸手去接电话。

      当他听清电话那头的人说的话后,厂长神情里的颓废慢慢凝固下来,然后逐渐消散无踪。

      “是的,请您放心。”

      挂断电话,厂长走出办公室,命人召集所有的工人。他站在高台,认真将下面黑压压的人群环视了一圈,突然出声说道:“政府那边知道我们工厂的车床出了故障。”

      “我们国家有能修车床的专家,但只有一位。他现在忙得脚不沾地,至少要一个月后才能赶来帮我们工厂修车床。”

      “时间不等人,我们工厂已经停工十来天了。”

      “你们中有很多熟练工,怎么样,有没有谁自告奋勇来修这个车床。修坏了,是国家的,修好了,功劳是你们的。”

      厂长深吸口气:“试试吧。都试试吧。”

      “修好了,你们也能成专家了。”

      “专家不敢当。”底下,有穿着蓝色工装服的中年男人狠狠咬牙,举起右手。他的声音为他吸引来一堆注视,素来沉默寡言的男人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说,“厂长,让我试试吧。我是机械专业毕业的大专生,这些年也一直在自学,就算没办法把车床修好,也绝对不会让它的情况变得更糟糕。”

      “好!就你了!”厂长用力鼓掌,又问,“还有谁吗!我们国家缺人啊,你们有能力的都不要藏着掖着,站出来,大家一起商量着来,一台车床算什么!”

      “那我也来试试。”

      “我也来!”

      一时之间,又有两个人自告奋勇站了出来。

      铁路上。

      工期耽误不得。山洞的情况复杂多变,洞里积水会随着季节的更替而出现相应的变化。要是再拖延下去,季节进入冬天,那他们之前设计好的方案就必须做大改,这中间不知道要多花多少时间。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铁路局的队长戴上安全帽,扣紧了扣子,对手下这班兄弟道,“我去切割和安装炸.药。老子就不信了,老子在风里雨里忙了几十年,没有了那些苏联专家,凭着过往的经验,老子还不能切割出最合适的炸.药量,炸通这条天路!”

      油田之上,钢炉之畔,天路之下。

      在国家许诺“放心去干,干好了是你们的,干坏了是我的。成功了是你们的,失败了是我的”这句话后,有越来越多的人顶着巨大的压力站了出来,生涩的上手,艰难的摸索,勇敢的前进。

      这天上午,衡玉穿着防护服,站在长城脚下,继续忙着试验熬制弹药的最佳配置比。

      她抱着夹板,握着钢笔,蹲在器材旁边看着同事生火熬制弹药,时不时垂眸记录火焰温度、弹药情况。

      **月份本来就是天气闷热的季节,衡玉还长时间蹲在火堆旁,全身裹得厚实,额上早就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汗水滑落到她的护目镜里,既粘腻也刺眼。衡玉眨了眨眼,缓解掉眼睛的不适感,再次记录一组新的数据。

      “衡玉,原来你在这里,我一顿好找。”剂量员走到衡玉面前,“来吧,每月一次的放射性测试,让我看看你身体的放射性含量有没有比上个月增加。”

      他们的设备太简陋了,很多时候为了赶时间赶研究进度,哪怕冒风险也无所谓。久而久之,核九院的人聊天时都说,谁身上要是没检测出一点放射性,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核九院的人。

      剂量员摆弄着手里的仪器,跟衡玉侃道:“刚刚我在陆帆鼻子上检测到了放射性,你说那家伙不会是拿鼻子去蹭了铀吧?不过他倒是有注意,情况没有加重,后面再注意……”正吐槽着,剂量员看着仪器显示出来的结果,愣了愣,神情肃然,问衡玉,“你这是拿额头去给放射源探温了?”

      衡玉探身,看清楚数据,语气自然:“这个数据也还行吧,没有超标,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剂量员拧紧眉心,有些无奈地瞅着她:“增加的速度太快了。”

      衡玉被他看得不自在,连忙保证:“我后面会注意的,绝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行了吧?”

      剂量员才不相信她的保证,他在纸张上狠狠记录下她的名字,临走之前,试图拉着衡玉耳提面命一番。

      道理衡玉都懂,赶在剂量员开口前,她‘欸’一声:“你赶紧去测其他人,我这正忙着记录熬制弹药的数据。你说也是奇怪,我都试验大半个月了,怎么还是没能算出最佳的配置比例。”

      剂量员呵一声,越发在心里给她记了一笔:嫌他唠叨是吧,等着,他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让整个核九院的人都对奚衡玉耳提面命。被烦得多了,看她下回还上不上心。

      衡玉被他看得背后生寒,总觉得剂量员在暗地里打什么坏主意。她摇了摇头,重新把目光投到炉子里。瞧见炉子里那隐隐浮上来的褐色物质,衡玉先是一愣,喜悦一点点染上她的眼角眉梢。

      “熬出来了。”她肯定道。

      “什么?”还没走远的剂量员听不太清她的话,以为她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提高声音问道。

      “熬出来了!”衡玉也跟着提高了声音。

      周遭不少人听到了他们的声音,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扭头向衡玉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等反应过来她最近负责的是哪一项工作后,他们当即面露狂喜之色。

      这样东西要是熬了出来,原.子.弹的爆轰试验进程可是要往前狂拉一大截了!

      而这,无疑能给华国上下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没有了苏联的援助,他们核九院的人依旧没有停止过攻坚克难。他们不仅在在核武器领域取得崭新的突破,还没有拖慢了研究进度。

      “算着时间,我们的这项研究进度,可比预期的快了整整四个月!比苏联花的时间要少上两个月!”有人心算了一下时间,高兴地惊呼起来。

      有人大笑出声:“那些坐井观天的外国人,说什么没有了苏联的技术扶持,我们的核工业就要彻底停摆。看看现在,没有了苏联的帮助,我们居然还完成得更快了。”笑声沙哑而艰涩,笑到最后,竟已经分辨不出那是笑还是呜咽。

      衡玉笑着站了一会儿,做完最后的记录,匆匆跑去与郭弘义交流,进行细致数据的比对。

      要想做到万无一失,就必须把事情都落实到极致。她还需要再多进行几次测量,争取把数据再压缩一下,努力做到零误差。

      这么沉下心忙碌,衡玉对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不敏感。

      直到数据彻底敲定下来,郭弘义拍了拍衡玉的肩膀,给她放了两天的假期:“你在水库这边待了很长时间了,回家看看吧。”

      衡玉将笔记本递交给郭弘义,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我是该回去看看了。”

      “好,让警务员送你。”郭弘义说。他们现在在北平郊外长城脚下的官厅水库进行爆轰试验的研究,出入非常不方便,只能靠警务员开车接送。

      衡玉与郭弘义告辞,回屋收拾了东西。

      她回到家时,清华大学所在的那片区域正下着蒙蒙细雨。

      轿车才刚在院门口停下,就有人撑着伞上前,为衡玉拉开了车门。

      席清扶着衡玉,让她慢慢走下轿车。

      他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挽着她。

      夜色之下,他眼里有水色一晃而过。

      “奚先生。”

      “你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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