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看你那小财迷的样子,赏你五百两银子,满意了吧?”
“什么?五百两?你看不起谁呢?”
朱雄英愤怒地咆哮道,宛如到手的鸭子被人抢了一样。
太祖爷闻言勃然大怒,拍着桌子高声咆哮道:“你难道还想要五千两?连皇子月钱也不过一百两银子,你一个黄口小儿要那么多银子作甚?”
眼见太祖爷发飙,但为了心中的挣钱大计,朱雄英还是梗着脖子叫嚣道:“皇爷爷,您不能赏罚不公啊,孙臣一想起今夜宴会之上,屡次受人刁难,却无人出声维护于我,孙臣只觉得自己像是捡来的孩子一般,无父……哎哎哎,住手!老爹,我错了!这不是营造气氛……别打了……”
朱雄英话还没有讲完,暴怒的朱标大手一挥,又是接连好巴掌拍了下去。
这个混小子,说的是些什么昏话!
这是在咒他这个老子,死的还不够快吗?
太祖爷津津有味地欣赏了片刻,随即冷笑道:“今日你不拿出个说法来,别说五千两,朕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你!”
朱雄英闻言大惊,挣脱了老爹的镇压,急忙解释道:“孙臣发现了一个挣钱的大好门路,一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一旦捣鼓成功,收益甚至堪比丝绸,但是现在孙臣缺少本金,嗯,至少得是五千两!”
“嘶……堪比丝绸?”
太祖爷与爱子朱标对视了一眼,满脸的惊骇。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丝绸啊!
自养蚕的技术推广到了中原大地,人们的衣冠服饰才从过去的兽皮遮体变成了布匹丝绸。
但丝绸这种东西自古以来就是奢侈之物,制作它的人力和物力都十分巨大,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享受得起的,这玩意儿才是真正的“生而高贵”!
因此从黄帝时代开始,丝绸就已经成为了皇族特有的专属服饰,各地均将丝绸来作为给皇族上贡的贡品,甚至一度用来抵交每年应交的赋税。
而其产生的巨额利润,足以令人疯狂!
如以湘绣,蜀绣,苏绣等名绣被作为上贡之物,能够充当一地百姓一年所缴纳的赋税!
毫无疑问,这才是真正的昂贵商品,暴利行业!
而今这小王八蛋竟然夸下如此海口,能够开拓一门堪比丝绸的暴利行业,他到底想做什么?
太祖爷沉吟片刻,当即拍板下令道:“银子给你,但朕要三个月内见到成效,否则你就等着还债吧!”
朱雄英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而后张牙舞爪地咆哮道:“还债?还什么债?这是你赏赐给我的,不是你借给我的!”
太祖爷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热茶,淡然开口道:“朕说要你还,你就得还!”
“要么不要,要么拿钱滚蛋!”
呀!
老爷子是真的无耻啊!
“你……你为老不尊!你出尔反尔!你言而无信!你……”
“要要要,我要,孙臣知错了!”
朱雄英骂的正起劲,却突然发现太祖爷脑门上的好感值一个接一个地下跌,急忙舔着脸改了口,心中后悔得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那一个好感值,抵得上万两纹银了吧?
“但不能是宝钞,孙臣只要银子!”
“孙臣还要出宫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现在的大明宝钞,就是太祖爷攫取财富支持北伐的工具,没有钱了就毫无节制地印宝钞,如此一来日后逐渐沦为了废纸,自然是哪有白花花的雪白纹银可爱!
至于出宫令牌可就更关键了,这是朱雄英能不能找到绝佳门路的关键!
岂料太祖爷陡然暴喝道:“出宫令牌?你想出宫作甚?你那一首狗爬字没练好之前,别想出宫!”
“孙臣这不是为了实地考察,确定行业状况吗?不然那这银子孙臣不要了,您老自己留着下崽儿吧!”
太祖爷闻言一愣,随后极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杜安道下了命令后,丢给了朱雄英一块令牌,示意他父子二人赶紧滚蛋,眼不见心不烦。
最终朱标一人走在前面,身后是两名锦衣卫小旗抬着一个装满纹银的箱子,箱子上面坐着他那个笑得跟傻子一样的儿子!
待二人走后,太祖爷回想起今夜发生的诸般事宜,突然轻笑了一声。
这个孩子,有趣至极啊!
“安道,你觉得英儿如何?”
杜安道躬身答道:“聪颖绝人,天赋异禀,诗才惊世,却又带有一丝张狂,一丝匪气。”
方才长孙殿下大骂皇上的时候,可是吓得这位忠奴心脏骤停。
太祖爷起身凝视着深夜,没好气地笑骂了一句:“张狂?张狂一点也无妨,少年郎不张狂,那还是少年郎吗?这才像是我朱元璋的种!”
“人不张狂枉少年啊,倘若都像标儿这般循规蹈矩,反倒是不美了!”
杜安道闻言含笑点头,不敢再开口应答。
他清楚,皇上并不是真要他答话,而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这个小王八蛋,精明着呢,宴会之上大放光彩,御书房内一鸣惊人,做的这一切就等着最后这五千两银子呢!”
“朕跟你打个赌,这五千两银子仅仅是一个开始,他想要的东西还多着呢!”
“去东宫知会太子妃一声,不管这个小王八蛋想要什么,全力配合他,朕倒要看看,他究竟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杜安道含笑领命,心中却是陡然将皇长孙列入了绝不可招惹的名单之中。
此子,太妖孽了!
沉寂片刻之后,御书房内却又有一道声音响起,令大内总管杜安道吓得险些瘫软在地,浑身冷汗直流。
“安道啊,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这孩子……张狂……贪财……是不是故意装的呢?”
与此同时,刚刚回到太子宫,朱雄英便大呼小叫地让香菱与棋韵二女把箱子迅速抬回了房间。
二女还是第一次见长孙殿下如此高兴,忍不住心生窦疑。
这箱子颇为沉重,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会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吧?
基于二女对这个小色胚的了解,她们也只有做出这般设想了。
直到屋内再无外人,朱雄英才奋力打开了箱子,整箱白花花的雪白纹银出现在二女眼前,令她们有些目眩神晕。
“这……至少得有数千两了吧?殿下,这银子……从何而来?”
棋韵忍不住惊呼道,俏脸之上难得浮现了惊容。
“嗯,五千两,皇爷爷赏……给我的!”
一提起“赏赐”这两个字,朱雄英就气得浑身不得劲。
这人呐,当真是越老越不顾面皮了!
得吸取教训,做人不能太朱重八!
欣赏片刻之后,朱雄英突然从箱子里取出了两锭百两的硕大银子,恋恋不舍地塞给了二女一人一锭,随后立即关上了箱子,又急忙奋力将其推到了床底下藏好。
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朱雄英这才发现二女还在原地发愣,不由轻笑道:“才一百两银子罢了,日后跟着公子我,吃香的!喝辣的!”
“香菱,我知道你经常吃不饱,晚上还去厨房偷吃,姨娘都跟我提过好几回了,不要偷吃了,直接拿银子去买,放开了买些吃食,不够了再问我要!”
“棋韵,你这衣服也该多买几套了,整日穿在身上,还背有长剑,难免会有磨损,明日下午随我出宫,顺带给你采购一番!”
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郎,此刻如同七老八十的老人一般,喋喋不休地讲着一些生活琐事,所为的也不过是让二女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五十两银子。
公子与侍女的身份,似乎在此刻颠倒了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令二女一时之间不由呆立当场,香菱目光之中皆隐隐约约有泪水流动,就连棋韵此刻一双明眸之中也不断闪过一丝异彩。
但还未等她们感动片刻,却又被这厮的下一句话给气笑了。
“不过要省着点花啊,花多了我心疼,真心疼,二百两银子转眼就没了,这可是二百两啊!”
小香菱闻言急忙将大银锭揣进了怀中,吐了吐香舌嘲讽道:“公子晚安,再见!”
话音一落,便逃也似的转身就跑,生怕朱雄英会反悔一般。
二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随即棋韵“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些许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精致而绝美的面容上如同绽放了一朵明媚娇艳的花朵,时时刻刻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一时之间,朱雄英不由看得痴了。
“色胚!”
佳人径直转身离去,留下了一声娇嗔。
朱雄英急忙在身后大喊道:“你笑起来真的很美!”
“本公子只是在欣赏这美而已!”
佳人已经走远,此地空留余香,不知道她是否能够听见!
“啪”的一声,朱雄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自责反思良久,朱雄英怏怏不乐地坐回了床头。
回想今夜诸般事端,不得不说,他朱某人今日收获还是挺大的。
一则以诗才惊世,妖孽神童之名定然跑不了了。
二则再次加深了太祖爷对自己的好感,让他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潜力。
三则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商机,并且趁机获得了启动资金。
最后一点,也是今夜最大的收获,那便是抢了朱老四的不世之功!
仅从太祖爷今晚上的表现便知,日后定然不会再有《永乐大典》了,只会有《洪武大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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