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帝都城,喧闹繁华如故。
一辆朴素简陋的马车缓缓驶来,门口卫士不耐烦地将其拦下,一将佐上前一把掀开了车帘探脑查看,下一秒却是吓得魂飞魄散,竟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相……公爷,小的知罪!”
城门众人见状,尽皆感到疑惑不解,茫然地望了过去。
看守城门虽然是个苦差事,却也是个捞油水的好差事。
整日顶着风吹日晒,权贵喝骂,岂不是个苦差事?
但正是这些颐指气使的权贵豪强,随便从他们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油水,便足够这些守门将士一年吃喝不愁了!
既不用征战沙场浴血搏杀,又可养家糊口,安宁生活,这不是一个美差是什么?
故而这看守城门的卫士,大多皆是关系户,将“欺软怕硬”、“畏强欺弱”的卑劣秉性发挥到了极致!
而今这样一辆简陋破烂的马车,竟然吓得这个老兵油子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实在是一大奇事。
百姓对此茫然不解,一些士子却是若有所思!
这个老兵油子刚开始说的是一个“相”字,而后察觉不对,立马改口为“公爷”!
相?
相爷!
公爷?
国公爷!
符合此特征之人,唯有那个人了!
嘶……
韩国公李善长,回京了!
就在前些时日,凤阳那边还传来惊天消息,韩国公入京途中竟然遭遇多次刺杀,且出手之人皆是刀口舔血的亡命悍匪!
此消息一出,整个京师都为之震动不已。
皇上闻讯勃然大怒,当即派出了上十二亲卫之一的豹韬卫亲自赶去护送,并勒令凤阳都指挥使蕲春侯康铎亲自率军荡平匪寇!
豹韬卫刚刚离开京师不久,这位韩国公却乘坐简陋马车直入京师,这让人上哪儿说理去?
马车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怎么了?老夫的车架还需要搜查吗?”
将佐急忙口称不敢,那等谄媚卑微的模样,实在是令人不耻!
李善长闻言冷哼了一声,心中这才算是好受了一些。
这一路走来,遭遇了十次袭杀,次次都将他这个古稀老人吓得心肝儿直颤。
不是因为害怕其他,自己孙女可是与自己同行,老李头是真害怕因为自己连累了这个傻丫头。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那宣旨钦差难得硬气了一回,想出了这么一个兵分两路的妙计,独自留下拖住那些亡命之徒。
一念至此,老李头心中就不由为之气闷。
他想不明白朱雄英这个小王八蛋,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说演戏吧,他娘的好几次都差点整死自己了。
你说不是演戏吧,偏偏那些悍匪每次发动袭杀又是点到为止,只为拖住自己入京的行程。
这让人上哪儿说理去?
“先回府吧!”
虽然李善长举族前往凤阳居住,但唯一的儿子李祺却是滞留京师,继续留在朝堂任职。
毕竟李祺尚娶皇上长女临安公主,晋封为驸马都尉,勉强算是半个皇室中人,颇受皇上器重,如此安危自然多了一份保障。
车徐徐驶过,声音寂寥而单调,拉车的马匹只有一匹瘦弱不堪的老马,马蹄缓慢但有力地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烟尘。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韩国公入京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师,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一处院落中。
左狂奴匆匆而来,对着那道背影低声禀报道:“义父,李善长入京了!”
赏花的人儿陡然止住了手中的动作,并未转过身来,直接开口问道:“那些妖魔鬼怪受何人指使出手?查清楚了吗?”
有人驱使江湖人士刺杀李善长,此事虽然不是毛人屠所为,但他却是早就知情。
“幕后之人手段很干净,仅是带走了擎天狂兽曹龙象与飞将小旋风单高义二人,其余四绝尽数被诛,尸体扔在了狼巷迷谷中,被出没的野狼啃噬地稀烂!”
为此左大美人儿还痛惜了良久,毕竟那四位可都是江湖之上有头有脸的豪杰高手,若是落到自己手中,那等场面简直不要太美好啊!
现在却是被野狼啃成了筛子,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罢了,不必关注此事了,为父心中已经有数了!”
毛人屠嘴角微微上扬,心中的猜测似乎得到了证实。
带走曹龙象与单高义,是因为有些惜才吧?
阻止拖延李善长入京的时间,是为了给你更多的准备时间吧?
皇长孙啊皇长孙,你还真是执迷不悟,非要一脚踏进这摊浑水啊!
不知不觉间,毛人屠的手掌已经紧握,而那朵长势讨喜的鲜艳花朵,已经被捏得粉碎!
依旧还是城门口,依旧还是那个守城将佐。
这个芝麻大点儿的小官,此刻正在心中大骂李善长。
明明是一位超级巨头,却乘坐那等简陋破烂的马车,这不是故意恶心人吗?
活该你遭遇刺杀,那些悍匪怎就不一刀剁了你!
正当此时,远处传来了马蹄之声,一士卒急忙叫唤道:“头儿,你快看!”
注意到了远处疾驰而来的马队,将佐心中一动,这次学了个乖,连忙举目一看,却见为首者是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年郎,并且黑得跟碳一样,丝毫不见显贵之气!
将佐心中大定,急忙暴喝道:“草,拦下他们,接受检查!”
“这可是我大明帝都,什么玩意儿都能纵马入城了吗?”
一众士卒轰然领命,在城门口一字排开,将佐更是挺直了腰板站在他们身前,高高扬起了手,示意其勒马下来。
岂料一行人对此置若罔闻,非但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为首那个小黑煤球儿还一挥马鞭,陡然冲刺了起来!
守城将佐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躲闪到了一边,这才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过去。
在即将撞上守城士卒时,少年郎终于勒住马匹,在众人的阵阵惊呼声中,展露了一手惊艳世人的高超骑术!
将佐被弄了个灰头土脸,当即拔出了腰间佩刀,刀尖指着少年郎恶狠狠地咆哮道:“该死的贼子,居然意图谋杀朝廷命官,左右给我将他拿下!”
朱雄英:“???”
贼子?
谋杀朝廷命官?
就你这个看城门的?
你怎么敢的啊!
看来自己这是走的太久了,以致于一个看城门的都敢欺软怕硬了!
“你说你要抓我?你确定?”
朱雄英捏着马鞭,好整以暇地出言询问道,脸上丝毫不见惊慌之色。
将佐却是被这少年郎的表现惊讶到了,一时之间有些迟疑不决。
他怎会如此镇定?
难道说这又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狗贼?
正当其犹豫不决时,同行之人终于赶到。
当将佐见到棋韵与香菱那两张绝美面孔后,又看了看少年郎一眼,脑中轰隆一声炸裂。
这个少年郎,虽然面容黝黑,肤色粗糙,但他眉宇之间却透露着一股贵气,嘴角的戏谑笑容,更是带着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
完犊子了!
这是……这是狗日的皇长孙,那个睚眦必报的长孙殿下!
【作者题外话】:兄弟们,察觉到老古眉宇之中这股英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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