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恒双目泛红,怒气翻涌,把手中的簪子狠狠的扔到林管家脸上:“这个簪子哪里来的?”
林管家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忙颤巍巍的捧起那簪子细细观看。
黛紫色的簪花,下面坠了两颗一高一低的紫色珠子,珠子在阳光下轻轻晃动,璀璨生辉。
唐恒看着那晃动的珠子脸色更黑,恨不得立即捏碎。
林管家心下一惊,脊背发凉,怎么这么巧偏偏掉的是这根簪子?
“这……这……这个簪子是……小人……小人捡来的。”
这个簪子是前几日杜姨娘拖钱打点他想进去祠堂看一看禁足的女儿时他趁机敲诈的,当时只觉得这个簪子样式很不错,可以送给老相好。
反正杜姨娘的簪子也非常多,那根又不是特别名贵,所以就给了林管家,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杜姨娘还是叮嘱他切不可人前漏出。
林管家此时脑子有些怔愣,语气结巴,想着如何让唐恒信了他的话。
他不能说从杜姨娘那儿敲诈的,否则自己只怕会多遭一层罪。
唐恒看着林管家支支吾吾的表情,冷笑道:“是特地跑到杜姨娘的院子里去捡的吗?你当本相是三岁小儿如此好诓骗么,来人,拉下去,杖毙。”
一听杖毙林管家慌了,顾不得会不会加重责罚立刻老老实实的交代了簪子的来历,可惜唐恒已然不信,直接命人堵住了林管家的嘴拖出去。
林管家又挣扎着爬到温氏面前求饶,温氏欲开口却被唐恒一个冷厉的眼神摄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看来这次相爷确实动了怒,温氏只好舍弃这个棋子,让人拖下去执行。
林管家挣扎着大叫着,最后还是被人堵了嘴拉出去。
门外很快就传来板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林管家强烈的呜咽痛哼声,慢慢的就只听到板子落下去的声音,林管家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消失……
不一会儿下人来报林管家已经杖毙。
唐恒冷哼了一声,面色铁黑的拂袖离去。
唐恒一走温氏盯着唐晏宁的目光就变得阴鸷起来。
唐晏宁这最后一句看似不经意的提醒竟让林管家丧命,要说她是无心的温氏打死也不会相信,好啊,不知不觉竟然知道反抗为自己铺路了。
温氏放林管家出府确实打算让他在外面继续为她做事的,可是竟被那小贱人如此拙劣的伎俩搞砸,轻轻松松的就让她损失了一个心腹。
她冷哼了一声,上前就甩了唐晏宁一个巴掌,“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一直装的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也是个狠毒的主。”
唐晏宁没有反抗,生生受了这一巴掌,擦了一把嘴角溢出的鲜血挑衅道:“夫人谬赞了,林管家掉了东西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一下,不知道哪里惹得夫人这般不快,这可和你刚刚在父亲面前表现的慈母样子大不相符啊,要是父亲看到了,恐怕夫人往日的形象就要崩塌了。”
说完又冲温氏身后亲切的喊了一声:“父亲,你回来了。”
温氏闻言身体一僵,不会这么巧吧?
她快速的换上了一副往日温和的笑容,慢慢转身,刚欲开口解释才发现门口空空如也,只有两个守门的丫鬟,哪里有丞相的半分影子,顿时明白这个小贱人竟然戏耍自己,更是气恼,抬手准备再扇一巴掌。
不过这一巴掌没有落下来,半路唐晏宁就已经牢牢扣住温氏的手,“夫人还是省省吧,一会儿父亲万一真的突然折回,夫人可就不好收场了。”
温氏冷哼,相爷刚刚气的这般很,想必已经走远了,怎么还会回来,刚刚已经被这个小贱人诓了一次,温氏只觉得众丫鬟都在暗自笑话她,这次要是不找回场子,她以后在府中还如何彰显主母范,于是换了一只手毫不犹豫的将这一巴掌狠狠落下。
唐晏宁顺势跌倒在地上,捂着脸闪着一副无辜的大眼,面上已然两行清泪,委屈的道:“母亲,是我错了,我不该反抗林管家的,害您失了左膀右臂,母亲,您就饶了宁儿吧,不要再打宁儿了。”
温氏看着唐晏宁突然哭泣求饶有些讶异,刚刚不还是底气十足的挑衅戏耍她,这下又突然跌在地上卖惨,难道是打两下就知道害怕了?果然是个皮贱的。
看着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唐晏宁,温氏觉得刺眼极了,连哭都要故意装的柔弱无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这可真像极了她那个早死的短命姨娘。
以往唐恒就是非常偏爱秋姨娘的柔弱之姿,因为这样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会让男人觉得眼前的女人单薄可怜需要怜惜呵护,温氏样貌虽然也美艳,可偏偏不适合这种弱柳风,是以就非常痛恨秋姨娘的这种柔弱。
现在再唐晏宁身上看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嘲道:“小贱人,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哼,果然是皮贱不打不行。”
她停顿了下,甩了甩发酸的手继续鄙夷的说道:“不过你可真是和你那个贱人娘亲像极了,一样的狐媚子,就知道装柔弱可怜勾引男人,不愧是母女,都一样的犯贱,来人,三小姐出言不逊顶撞嫡母,按家规,掌掴二十。”
温氏说完兀自笑了几声,嗓音尖锐刻薄,让一众下人有点胆寒。
温氏身边的几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丫鬟立即上前按住唐晏宁,准备左右开弓扇起来,只是丫鬟们刚刚抬起手,巴掌还没落下就听到身后一声厉喝:“都给我住手。”
丫鬟们突然一个激灵,识的这是丞相的声音,赶紧放开唐晏宁纷纷低头跪下向丞相行礼。
温氏这下真的是身子一僵,脸上还挂着刚刚未退的得意笑容,丞相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还真的回来了?
不过多年的经验已经让她练得不惊不慌,她从容不迫的抬手理了理鬓发换上往日里一贯的柔和转身说道:“相爷,您怎么回来了,宁儿刚刚不知分寸说了几句上不了台面的话,我怕以后在外面也是如此,让您失了颜面被外人瞧了笑话,就略施小惩,您不会生气吧?”
二十巴掌也算小惩?对于一个妙龄女子来说可算的上是厉刑了。
唐恒看着眼前端庄温和的妻子,一时有些迷茫,刚刚那个一口喊着一个小贱人的人是自己相识多年的妻子吗?
温氏见唐恒不答话,反而直直的盯着自己,心里忐忑,主动上前一步拉着唐恒的衣袖柔声询问:“相爷,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唐恒细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妻子,眉宇间透露着失望。
温氏嫁给自己二十载,一直安分守己,大度体贴,为自己养育了一双儿女,甚至主动帮助自己纳妾,虽然也会拈酸吃醋,但是唐恒从未放在心上,知道她是个有分寸的,所以府里一切大小事宜都放心让她做主,自己从不干预。
可是刚刚自己看到了什么?看到了自己以为的贤良妻子,眼神淬满了怨毒,一口一个贱人,甚至动手掌括一个庶女,粗鄙不堪,就像一个被嫉妒充满的市井怨妇,哪里还有半分之前贤惠的影子,而现在居然还能一脸无事的关心起自己来?
唐恒觉得心里有些发苦,这几年自己攻于算计,步步为营,以为可以很轻易的看透一个人,却没想到竟从没看到枕边人虚伪的一面。
他扶额,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都下去吧。
温氏看着唐恒冷淡的眼神只觉得惴惴,要是相爷质问几句她也想好了对策回答,可是这不闻不问直接让人下去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觉得一个庶女无关紧要,没必要为了一个即将嫁出府的女儿让主母没面子吧,温氏自顾自的想着,才觉得安心了一点,又冲唐晏宁温柔的解释了几句,说自己不过是吓吓她,并不会真的让丫鬟打下来了,省的她以后不知道分寸得罪了贵人,然后领了一众丫鬟仆人下去。
唐晏宁跪坐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回应说自己知道了,然后行了拜别礼。
唐恒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朝地上跪着的女儿伸出了手,意思不言而喻。
唐晏宁内心纠结了一瞬,便果断的伸出双手,由着这个面上的父亲将自己拉起来。
这时一直在旁默默无声的宋姨娘突然抹了泪,拿起手帕帮唐晏宁擦去嘴角的血迹,心疼的说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好端端的,夫人为何要把林管家的错误迁怒道三小姐身上,明明三小姐才是受害者,看这小脸打的,要是夫人指甲在尖锐一点,指不定你就破相了。”
宋姨娘叹了一口气,又吩咐双儿赶紧去她院里拿一支玉露膏来给小姐涂上。
双儿领命急匆匆的就要出去,却被唐恒抬手制止,旋即转身吩咐身后的小厮去他的库房拿一支玉颜膏。
这玉颜膏是宫内妃嫔专用的,生肌淡疤,效果奇好,一天就能见效,唐恒也只有一支,是上次皇帝赏赐布匹的时候一并赏赐的。
唐晏宁听到唐恒竟然要去给自己拿玉颜膏眼里不无惊讶,只是很快就掩去,懂事的说道:“父亲,玉颜膏乃是御赐之物,十分珍贵,还是留给大姐日后备用吧,女儿脸上是小伤,用用玉露膏就行,只是好的慢一点,不妨事的。”
可能是一时说的有点快,牵动了嘴部的伤口,唐晏宁顿时疼的抽了一口气,
一旁的宋姨娘拉着唐晏宁的手嗔道:“傻孩子,相爷给你玉颜膏是心疼你,女儿家都是爱美的,你这脸蛋如此漂亮,以后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相爷一片慈爱,你还往外推,怕是要让相爷寒心了,还不赶紧谢谢相爷。”
被宋姨娘这么一说好像她在拒绝就是不识抬举,唐晏宁只好假装“为难”的收下向父亲道了谢,心里暗道,宋姨娘也是个伶俐的可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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