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寂静的寝殿, 容翦又坐了好一会儿,才抿了抿嘴角, 罢了。
那小傻子傻成那样, 也没个母家支撑,他就宽容一点儿,多怜惜她一些好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 容翦顿时头也不疼了, 气也顺了。
不过躺下后依然睡不着。
他微拢着眉盯着账顶的盘龙纹,小傻子这会儿在做什么?
哼, 肯定睡得正香!
没心没肺的小混蛋。
而且肯定一点儿都不想他!
想着想着, 他就又有点生气, 但还没生起来, 他就拧着眉头把气儿给捋平了。
她本性就这样, 胆小又谨慎, 连他赐的菜都不敢吃,他就留下用个膳,她都能如临大敌, 留个宿也是忐忑不安, 整日价的这样如履薄冰, 就不累么?
算了, 他让着她。
他还就不信了, 不能让她敞开心扉,相信他。
他翻了个身, 闭上眼, 准备睡觉, 但却发现——还是睡不着。
怎么回事?
他又翻了个身。
还是睡不着。
又躺了好一会儿,还是一点儿睡意也无, 容翦烦躁地坐起来。
怎么回事?
!
撩开帐子,想让安顺再给他端碗安神汤,但一想到那个混账东西的嘀咕,他又把帐子放下了。
数羊罢。
小傻子就是靠数羊睡着的,他应该也可以。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十七只羊、十八只羊……五十九个小傻子、六十个小傻子……八十一个小傻子、八十二个小——
容翦猛地睁开眼。
明明头也不疼了,气也顺了,放宽了心要睡觉的,为什么数羊突然变成数小傻子了?
他眉心紧紧拧在一起,掩在黑暗中的眸子,透出几分茫然和焦躁来。
这一夜,他自然是没睡成,数了一夜小傻子。
安顺进来伺候皇上起身上朝,看到皇上疲惫的双眼和眼底的血丝,整个人都有点懵。
怎么回事啊?
夜里明明都已经劝开了,皇上也都打算慢慢等温才人熟悉软和了,怎么、怎么……这是一夜没睡么?
“皇上,”他小心地伺候皇上更衣:“进来天凉,奴才让人煮了些参汤,皇上可要喝些参汤先暖暖身子?”
容翦也知道自己精神不是特别好,他沉沉嗯了一声,安顺忙让人去端参汤。
这日早朝,群臣明显察觉到了皇上情绪的变化,虽然相比前几日要好上一些,但因为一直沉着脸,心情依然不是很佳的样子,朝臣们也没敢去触皇上霉头。
直到早朝结束,群臣离开议政殿,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才猛然发觉,今儿早朝,皇上虽一直沉着脸,但却没有发火,也没骂人,这、这简直太奇怪了呀!
皇上心情好转了,这事是过了两日才传到松翠宫的。
近来松翠宫虽说也挺安生,没人与难,可到底众人心里不安,现在听说皇上心情好转了,也算是吃了个定心丸不是。
就是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会想起主子,什么时候会再来松翠宫。
温窈听到消息,倒是没什么反应。
喜怒不定,有怒必然就有喜的时候,谁还能天天跟个火.药罐子似的?
多累啊!
不过到了傍晚,南巧神神秘秘地从外面进来,附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她就不那么淡定了。
“真的?”
她从软椅上坐起来,瞪大了眼看着南巧。
南巧点头:“千真万确,奴婢也是今儿去领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听到内务府的宫人小声讨论的。”
温窈很是震惊,还有点不敢置信:“你说皇上早就知道晋王要对我下手?”
南巧点头:“我听他们说,是这样的。”
“那他为什么一句都不曾提过?”
温窈拧眉:“若不是那天叶才人主动提及,怕是到了我们都不会知道。”
南巧迟疑了下,说道:“许是皇上也不知道晋王到底打算怎么做罢,只是知道他有这个意图,总要露出尾巴才好揪出来。”
温窈眉头拧成了疙瘩。
也就是说,她成了钓大鱼的饵呗。
她就说呢,那日叶才人诬陷她,那么缜密天.衣无缝的局,就让她三两句话就给破了。
怪不得,那天刚事发,皇上就质问紫晴,她的家人在何处。
合着,皇上压根就知道叶才人会对她不利,早就设好了套,等着叶才人往里钻,好顺势揪出晋王这个幕后主谋。
亏她还沾沾自喜,以为皇上是信任她,觉得她安分守己。
闹半天,她不过是个好用的棋子罢了!
真是——
温窈气息有些不顺,她换了个姿势,还是不舒服。
她就说不进后宫的人,怎么来她这里这么勤呢,这几次过来,又是想要做什么?
见主子脸色不太好,南巧道:“皇上把这项罪名列在晋王几大罪名里了,像是在替主子出气呢。”
温窈撇撇嘴。
出气?
借她的名头让晋王不得翻身罢了!
真要替她出气,当初事发,怎么不问罪晋王?
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才问罪,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不是他不顾念兄弟情分,是晋王行事太过,他才重罚的。
南巧想了想又道:“叶才人事发那天,主子从清和宫回来,皇上还特意派了太医来检查主子带进宫的物什,也是怕有什么残留的危险物,伤害到主子罢。”
温窈气息一滞。
若事情真是这般,那日容翦派了太医过来,可能还真是要一举消除所有后患,并非是疑心她,但这更气人好么!
早就知道她的东西有问题,早怎么不检查,也就是她喝不惯酥油茶,再加上那些日子忙着,南巧和竹星也想不起来喝,若她心血来潮,在叶才人陷害她之前喝了呢?
被毒死了呢?
想到这里,温窈脊背一阵发凉。
若她死了……
若她死了,容翦岂不是更好治晋王的罪。
毕竟指使人陷害妃嫔,和直接毒死妃嫔,事件性质和严重程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在他眼里,她的命压根就不算什么,就是一枚可以用来问罪晋王的棋子而已!
至于给她出面,替她撑腰,根本就是她一厢情愿,那分明都是他的局!
那日派太医来检查她的物什,怕不是觉得她这枚棋子比较好用,暂时不能让她死了罢!
温窈气的嘴角都跟着抽了抽。
就算不是还打算利用她,只是良心发现,那也很过分了!
南巧看主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其实有些事她心里也清楚,自欺欺人才是最蠢的,只是那位毕竟是一国之君,是皇帝,哪怕心里清楚,有什么不满,也只能自己咽了。
温窈换了好几个姿势都不舒服得厉害,最后她干脆站了起来,在花厅里走来走去。
气死她了。
再不动一下出出气,她要气炸了。
南巧便把丸子抱在怀里,在一旁站着,等主子消气。
好半晌,见主子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南巧才出声提醒:“主子,您脚伤才好些,还是别走太多路的好。”
温窈想说,我都成了一枚任人宰割的棋子了,还管什么脚不脚的,但到底她还是憋着火坐下了。
算了。
暴君不干人事,可脚还是自己的,真有个好歹,受罪的还是自己。
又坐了一会儿,温窈这口气终于稍稍平息了些。
算了,她想,再气又有什么用,这个时代,皇权至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别说她一个和亲的小妃嫔了。
至少,她现在命是保住的,不管容翦是如何打算的,总归她现在还活着,而且日子也还算安生。
但愿那次杨平峪来检查她宫里的东西,是容翦良心发现,这样她以后的日子也会更好过一点儿。
亏她还尽心伺候呢!
还心疼他朝政忙睡不好,吃不好,他、根、本、就、不、值、得!
若以后他再来,就装聋作哑,才不做那自作多情的事!
满天下都是他的,宫里伺候的人那么多,用得着她心疼?
哼!
温窈恨恨咬牙,在心里骂了容翦好一会儿,这口气才总算平了。
本来也没对他抱有什么希望,这个结果,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气过了也就过了,日后更加小心谨慎些就是了。
承乾宫。
正拧着眉苦恼到底该怎么多接触多让着她,让她慢慢发现他的好的容翦,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在一旁研磨的安顺手一顿,忙停下来,去给皇上拿了件披风:“皇上,现在天凉了,您还是多穿件仔细着身子。”
容翦正苦恼到底该怎么才能让小傻子和他亲近?
就像安顺说的,给她好吃的?
可她压根就不敢吃他赐的东西!
现在他要赐吃的,她不定又要怎么编排他呢。
对她好?
可怎么对她好啊?
送她喜欢的?
她喜欢什么?
有了,银子!
小傻子喜欢钱,做梦都在嚷嚷银子金子,根本就是个小财迷。
可怎么给她钱啊?
直接让人去送银票?
她那点胆子,不得把她吓死?
送银子?
也一样啊!
没有正经的由头,她肯定要胡思乱想。
送些花花草草?
突然送过去,她估计还是惊吓多过惊喜。
容翦眉心越拧越紧,末了,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气了这么久,她也不来看看,这么长时间没去,现在要突然去,她又该乱想了罢?
容翦第一次觉得,原来想对一个人好,这么难。
到底该怎么合理自然地去松翠宫呢?
朝政都没这么头疼的容翦,第一次生出无从下手的无奈来。
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
容翦纠结无奈了好几日,温窈已经调整好心态,开始了今年最后一波秋种,这样到过年的时候,还能吃到些新鲜蔬菜,到时候可以烫锅子吃!
这日,温窈正在宫人翻好的菜地里撒芫荽和菠菜种子,秋文过来回话:“主子,明儿慧妃娘娘生辰,华阳宫派了人来问主子身上可好了,明儿能否赴宴?”
温窈不想去。
人多的地方她都不想去。
若华阳宫来人之前,她先送了生辰礼,说一声身上不好不过去了,倒也说得过去,可现在慧妃都派了人来问了,她若说身上没好,不去,怪尴尬的。
而且她也想知道,上次皇上在她这里给了慧妃没脸,慧妃到底有没有记恨上她。
若是没有,那便是再好不过的。
若记恨上了,她得早点做打算,不能再跟之前似的,任人宰割。
她不争,但自保却是必须的。
明儿既是慧妃生辰,想来慧妃和其他人也不会在明日故意闹出什么事来。
思量一番后,她把种子交给芸心,换了身衣服亲自去见了来人,告诉她,她会去,还封了赏。
来传话的是华阳宫里有点面生叫雨杏的小宫女。
雨杏不卑不亢,道了谢,就行礼告退。
第二日一早,温窈便起身,梳了个简单低调的发髻,只别了一枚玉簪子,用过早饭,便往华阳宫去了。
华阳宫里,喜气洋洋,热闹的紧。
温窈到的时候,苏贵人和常贵人已经到了,正在祝贺慧妃的生辰喜。
看到她,满宫的人,表情明显都变了下,但很快又都恢复如常。
温窈只当没看到,与众人各自见了礼,便把准备好的贺礼送给慧妃。
慧妃待她面上倒是如常,语气也一如既往,就是看都没看她送的东西,便让宫人拿下去了。
温窈心里明白,慧妃对她不可能毫无芥蒂,她都无法对慧妃一点儿毫无芥蒂呢,不过这也不妨事,只要不暗中使绊子,面子上这点儿,她是无所谓的。
“温才人自打搬去松翠宫便一直不曾出来走动过,”慧妃淡淡笑了笑:“前温才人脚伤了,太医院日日汇报,倒是本宫宫务繁忙,一时也没顾上细问,现在可都好了?”
话落,慧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温窈。
再失宠,那也是宫里的妃嫔,她自然不会明面落下什么口舌,她是要当皇后的人,一个失宠还没母家的妃嫔,在她手里,还不是任她拿捏。
这般想着,慧妃心情好了不少。
“嫔妾谢慧妃娘娘关怀,”温窈福了福身,恳切道:“现下已经全好了,让慧妃娘娘挂心了。”
形势比人低,位份又差这么多,面子上的事,该做还是要做到位。
能屈能伸,能保命就行,至于旁的,那都不重要。
她又没那么强的好胜心,也根本不在乎面子不面子的。
有时候她都想不通,这些人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到底是什么心理。
见温窈这么恭顺,慧妃心里便更舒坦了,她笑了笑:“快别站着了,既是刚好了,还是多注意一下。”
温窈刚道了谢,还没落座,就听到一声娇笑。
“那可是要好生多注意着些的好,要不然皇上知道了,可是要心疼的。”
温窈抬头看去。
说话的正是宁婕妤。
宁婕妤笑着看着她:“是吧温妹妹?”
温窈知道她故意嘲讽自己,但嘲讽就嘲讽呗,她又不在乎,她刚要冲她笑笑说没有的事,就听宁婕妤又道:“哎呀,我近来忙着,都给忘了,皇上可是有日子没去温妹妹那儿了罢?”
温窈面色不变,笑着道:“皇上朝政繁忙,嫔妾区区扭伤,哪敢叨扰皇上。
不值当皇上费心神。”
宁婕妤见她面色不变,只当她是在装样子,故作无所谓,便又掩唇笑了笑:“温妹妹说的也是,还是温妹妹最善解人意,怪不得皇上这么疼温妹妹呢。”
这话完全就是反话了。
满宫里谁不知道,这次皇上动了大怒,都在松翠宫摔了茶盏,还训斥了温才人。
但宁婕妤想看的,面红耳赤,下不来台,一点儿都没看到,温窈还是那单纯无知的模样,笑得还乐呵呵的:“宁姐姐这话真让妹妹羞愧不已,妹妹进宫晚,很多规矩都不太清楚,只想着不给皇上添烦扰就好,至于宁姐姐说皇上疼嫔妾,嫔妾倒是觉得皇上可能都疼罢,嫔妾只不过是刚进宫,又离家远,皇上可能就多留意了些。”
宁婕妤笑容僵了一瞬,这个温才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她是在跟她扯闲话吗?
她在讽刺她,她听不出来的啊!
她瞧着她脸上单纯的笑,一时间又觉得碍眼,便又道:“那也是不同的,除了妹妹你,这满宫里,可没人能让皇上发这么大的火了!”
宁婕妤一时口不择言,并不知道她这话出口,虽是要讥讽温窈,但同时也刺了慧妃的心。
温窈面上一愣,茫然道:“许是、许是皇上有旁的事罢。”
她才没有惹他生气呢!
那都是他自己胡乱发脾气!
慧妃脸色有点不好看,她瞧了宁婕妤一眼,道:“坐罢,皇上朝政繁忙,进来朝上事又多,心情不好总归是有的,本宫和众位妹妹尽心侍奉皇上才是要紧。”
宁婕妤挨了慧妃一眼,也知道自己刚刚说话冒失了,登时也不敢再找温窈麻烦了。
温窈刚坐下,景昭仪和江婕妤就一起来了。
温窈只得又起来同她们见礼,抬头时就见江婕妤正盯着自己看。
倒也说不上嘲讽还是什么,就是很奇怪的打量。
见她看过去,江婕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然后就转身落了座。
倒是景昭仪看她的面色和善不少。
温窈满心不解,但也没太当回事。
容翦这个不干人事的,干出的这些事,足以让后宫这些女人把她视作眼中钉了。
虽然她不得宠,也不见得容翦就会宠她们,但总归是碍了她们的眼。
现在她失了宠,落魄了,众人看个热闹,就随便看呗,她又不会少块肉。
锦嫔是来的最晚的。
她先是略略行了个礼,就把她那不怎么值钱但格外浮夸的贺礼奉上,跟慧妃你来我往了几句,视线就落到了温窈身上。
来之前温窈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今儿个自己怕是要当猴了,所以锦嫔视线落到她身上,上下打量的时候,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
“温才人也来了啊,”锦嫔笑着道:“看来还是慧妃娘娘面子大些,温才人久不出松翠宫今儿都特意来了呢。”
温窈起身,腼腆一笑:“前段时间,嫔妾宫里种田事务忙,再加之松翠宫偏远,嫔妾便甚少出来,今日慧妃娘娘生辰,嫔妾自是要尽一份心的。”
锦嫔仪态万千地往座位上一坐,看着温窈笑了起来:“温才人倒是有心了。”
温窈没听出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正要客气一句,就听到锦嫔又道:“不过这也难得,慧妃娘娘可是心疼温才人的紧,之前温才人扭伤了脚,慧妃娘娘还特意去看过温才人,温才人既好了,确实该来一趟的。”
锦嫔这话一出,殿内气氛明显一滞。
温窈实在无语。
她马上转身朝慧妃行了个礼:“嫔妾还要感谢慧妃娘娘之前的挂念,这是嫔妾的福气。”
慧妃被当众揭了短,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
但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来,显得她多在意似的。
她笑了笑:“起来罢,都是自家姐妹,应该的,况且,本宫执掌六宫事宜,于情于理,去看看都是应当的。”
这下轮到锦嫔脸色不好看了。
她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喝了口茶,抬头看着慧妃道:“也是,说起来,还是慧妃姐姐辛苦,今儿可要给慧妃姐姐好好庆贺庆贺。”
六宫事宜上,到底压了锦嫔一头,慧妃心里还是挺爽快的。
是以,她看温窈也没那么讨厌了。
慧妃笑着道:“宫里新排了口技,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一道去听听,边吃边听。”
拿她做伐子嘲讽对方的事总算结束了,温窈也松了口气,她倒不是紧张,就是觉得很无趣。
口技这东西,她只在书上看过,并没有听过,听慧妃这般说,她还挺有兴趣的。
宴席就摆在院子里。
华阳宫宽敞,还临时搭了个台子,倒也合情合景。
依次落了座后,温窈看到坐在她对面的苏贵人正盯着她看。
她想了想,刚要露出个和善的笑,苏贵人就偏头和身旁的常贵人说话了。
温窈:“……”
真是……算了,她就好好听口技好了。
这桂圆看着也好水灵,她宫里就不怎么有,可以多吃点桂圆!
今儿前朝事多,下了早朝后,容翦又召集了礼部众人在御书房商议明年春闱之事,直到了巳正才算是商议个差不多。
连着这么高密度的议会,容翦觉得有些闷,便起身打算在外面走走再用早膳。
桂花开了。
花香裹在空气里,缓缓浮动,容翦心情好了一些,他看了眼大好的天气,突然就想起松翠宫的小傻子来,想也想不出个法子,不如他就直接去好了,反正之前也都是这样,她也不能不让他进不是!
他想了想故意问安顺:“进来宫里可有什么事?”
安顺想了想:“进来宫里倒是没什么事,不过今儿倒是有一件。”
容翦挑眉:“哦?”
安顺笑了笑,回道:“今儿是慧妃娘娘生辰,各宫都去华阳宫给慧妃娘娘贺寿了。”
容翦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字:“各宫?”
安顺:“那倒也不是,孟昭仪身子不适,依然没有去,不过……其他人就都去了。”
容翦挑眉:“都去了?”
“是的,”安顺心里一喜,笑着道:“连温才人都去了呢。”
容翦嘴角抽了抽,承乾宫比华阳宫离松翠宫都要近,去华阳宫都不来看朕,小没良心的!
不过……
他眉心动了动,她既去了,那不就正好是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他眼眸微亮,压着那股喜悦,道:“摆驾华阳宫!”
安顺欢天喜地应道:“是!”
就知道你忍不住要去,轿撵早备好了!
容翦急着去华阳宫,只当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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