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石家长老带人气势汹汹派人来问责的时候,穆家家主穆穹还沉浸在穆如锋突破生死境圣人的欣喜之中,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二丈摸不清头脑。
“这肯定是哪里有误会!如锋怎么可能和小贼联手,置石家小友和杜家小友于死地,这不合常理。”
“照你这么说,那就是穆如锋一个人干的。”石家长老幽幽地道,“不然我怎么听说他还在追杀那小贼,至今未归?莫不是要杀人灭口吧。”
“不管那小贼是什么身份,吴骇还是金不焕,能有害死石焚和杜斐的本事?四个一队,要没有穆如锋默许,怎么可能让小人物活着,另外两个丢了命。”
“小人物没威胁,所以跟他联手,利用完,最后杀,不是吗。”
“别说他没有杀人的理由,既然是一个队伍里的,得了宝物,分赃不均,杀人越货,这种事,穆家各个都是行家。”
“你……”穆穹脸色发青,“这话是什么意思,恰恰相反,是你们两家的人不中用,被那小贼害死,如锋替他倆报仇。”
妆容精致、仪态端庄的美妇在丫鬟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厅堂内愈演愈烈的气氛这才稍稍平息。
此人正是穆如锋的生母,穆家家主穆穹的妻子,白夫人。
按理说应该称穆夫人,但她血脉优越,以她过人的外貌和肤质,一直尊称白夫人。
穆家是穆穹当家,但这位白夫人才是最不可小觑,穆穹性格直率,脾气火爆,能坐上家主的位置,全靠白夫人扶持。
白夫人说:“你们两家痛失弟子,难免沉重,我能理解,但诸位没有真凭实据,就来我穆家兴师问罪,目的何在?”
杜家侍卫跟在石家长老后面,只叹了口气。
石家长老就不客气了:“穆穹,白夫人,明人不说暗话,石霄尊者亲口说过,如果石焚还活着,他就能拜入大领主麾下,与石霄尊者平辈相称,现在石焚没了,大领主的怒火可想而知。所以我主动登门并不是结怨,而是为化解干戈,给你们儿子指条明路。”
“哦?请说。”白夫人美眸一转。他们虽看不起石霄,但对于石霄追随的那位大领主却很忌惮。
“只要穆如锋肯把他在古尊墓地所得交出来,献给大领主,不止不会有坏处,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大机缘。”
石家长老冷冷道:“限他一个月内,把石焚少爷应得的那份送去我石家,以示清白。到时,我石家先祖石霄尊者会亲自坐镇石家,当众收他为徒。否则,后果自负。”
你不是看不起我们石家追随强者得势吗,让你们的宝贝儿子被迫拜我石家先祖石霄为师。
生死境圣人能坐镇一大家族,轮回尊者能坐拥一座城,时空境领主级就能振兴一大教,世界境域主级能开辟一王国。
这算是明里威胁了,不说大领主,就是轮回尊者石霄,他们穆家也惹不起。
待人一走,穆穹摔了茶杯,震碎扶椅,大发雷霆。
“岂有此理,当我穆家无人了么!以锋儿的资质,进一方古教,拜大领主门下都可以。仅凭他自己,在萧王朝内发展,也极有可能在近几年内脱颖而出,进入萧王朝内部。”
在众人看来,进王朝比去古教有前途多了。
“石家倒打一耙,摆明了是想抢机缘,顺便打压穆家。”
穆穹怒不可遏,一旁的白夫人也沉下脸来。
最开始刚进古尊墓地时,这两家态度和颜悦色,出了事翻脸不认人。
穆穹心想穆如锋没跟他说过,可就是真这么干了又如何!他一直以为穆如锋打小被管得太严,循规蹈矩,在他们面前从不做出格之事……真能想到斩杀同队三人,也是好的。
至少能证明所获宝物价值高。
可问题是,关于这些穆如锋没跟他们汇报过。
年轻圣人前途不可限量,但那是以后,不是现在,立刻马上就能找到个
穆穹道:“这可怎么办?跟石家闹翻,穆家轻则元气大伤。这都不要紧,必须保住锋儿。”
“我儿子是成大器的,怎能拜仆从为师!”穆穹恼怒。
石霄贵为尊者,但也只是个仆从,尽管是大领主的仆从,会有人向往,但向往的人中绝不包括他儿子穆如锋。
穆穹遇事暴躁易怒,风风火火,白夫人比他沉得住气。
“这话别在外面说,”白夫人掐了他一下,“石家不过是扯着虎皮做大旗,石霄尊者在两个月前回来过一次,但并没有久留,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我们自乱阵脚,锋儿现在走了,就是默认”
“夫人的意思是……”穆穹说道。
“锋儿要保住,穆家也不能丢。雷明城内不是石家说了算,更不是石霄一个人说了算。就算是大领主,也不敢随便在萧王朝城池内放肆。”
白夫人道:“是时候给锋儿说一门亲事了。”
既能保住如锋,又不会给穆家带来灾祸。
“不管他喜不喜欢,这是保住他最好的办法。”
见夫人对这事如此执着,穆穹也很无奈。
穆如锋的玄冰蛇血脉尊贵,天性冷血薄凉,喜欢独居。
自他懂事开始修炼以来,不说外人,就连生父穆穹见过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之前提到过这话题,穆如锋没表态,但隔日就闭关,不声不响弄到了古尊墓地钥匙,一去就是两个多月,显然内心是极端抗拒的。
好不容易突破生死境回来,结果还是避免不了……
“都说穆如锋和一个叫吴骇的无名小卒联手,迫害石家石焚和杜家杜斐,是不是真的?”
“到底是吴骇还是金不焕。”
“很可能是真的,就算不是直接杀,也是间接害死,故意见死不救。”
“虽说穆如锋和石焚、杜斐以往并不亲密,但帮着小贼对付雷明城自己人,就太说不过去了。看来雷明城五大家族之间,暗潮汹涌。”
“这回古尊墓地的机缘不是一般的大,四个人一起进古尊墓地,最后只有穆如锋和那无名小卒出来了,另外两个丢了性命,穆如锋却突破了生死境,回来就追杀那无名小卒,里面很可能真有猫腻。”
“原以为穆如锋只是性格孤僻,没想到下手这么狠,要不是无名小卒逃过一劫,还不知道他有这么凶残的一面。厉害,厉害。”消息繁杂的酒楼里,讨论的人以略赞叹的语气感慨道。
“那个叫吴骇的无名小卒,能在突破生死境的穆如锋手里逃脱,还是有能耐的。但想在雷明城境内立足,那就别想了。”
酒楼大隔间,有两张桌子,中间用雕花木栏隔开。
穆如锋被引进去时,一眼就看到盛装打扮的吴骇,让人眼前一亮。
跟之前破烂的装束相比,这干净整洁的一身长袍称得上“盛装”了。
除了吴骇以外,另一侧还有个一身黑衣的人背对着他,正端起酒杯,似在独自清酌。
正对着入口的两扇窗大开着,外面就是大街。
这里视野很好,能俯瞰小半个雷明都城的壮景——当然,要开溜,只要从窗口跳出去就行了。
“谣言是你传出去的。”穆如锋大步走到吴骇桌前,开门见山。
“是我。”吴骇浅笑着瞄了他一眼,“如果我不这么说,你怎么会主动来找我呢。”
你就坐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从下面经过就能看到。
穆如锋神情冷漠地看着他,怎么都看不穿这张笑脸。
这人哪来的底气理直气壮地承认!
但出奇的是他接到家里的消息赶回来,在外城布下天罗地网没等到的人,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等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似乎早已经算到一切……看到这样的吴骇,穆如锋平静下来。
吴骇并没有不反咬一口的理由,毕竟自己追杀了他一路。
无论怎样,金不焕这个人不可信,金不焕臭名远播,勾金手的恶名让人深恶痛绝。
而金不焕就是吴骇的其中一个身份,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这人就是一团迷。
“听到这么多人在议论我和你,感觉还不错。”吴骇说。
“这就是你陷害我的理由?”穆如锋面露厌恶。
“你觉得就算我不这么说,那两家会轻易放过你吗?我这样做,无非是把你和我放在一条船上。我们一起想办法。”吴骇说。
穆如锋想给他两拳,粉碎他的从容,但听了这些,却苦于连反驳都找不到合适的句子。
现在的情况是,穆家被石家带头排挤,石焚的死只是个借口,对方要的是他得到的东西。
换言之,金不焕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却非要插一手。明明是刚认识,却摆出一副挚交的姿态。
“你究竟想做什么。”穆如锋加重语气。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关系好点,”吴骇笑着道,“还是那句话,我很重感情。你不是要我身上的某样东西吗,为什么和自己过不去,你看你,追杀我一路,我都不计较了。”
吴骇抬手示意他坐下说:“站着不累啊。”
这种语气和神态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险,穆如锋的脸色绷得更吓人了,非常僵硬地坐了下来,背脊挺直。
吴骇支着头笑盈盈地看他:“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就是为了你才来的雷明城。”
神藤默默腹诽:我也不信。
吴骇盯着穆如锋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你的所有事迹,包括你年仅百岁,你娘病了,你夜半外出,跑去外郊猎杀灵蛇,带回去给你娘熬汤驱寒,回头一声不吭,还有你三百四十二岁那年……”这些都是金不焕精心调查后记录在卷轴中的。
“虽然很多人说你冷血,包括你家里人也这么说,但你并不是真的无情。”
穆如锋灌下一杯水,再倒了一杯,又一饮而尽。
不知不觉,吴骇坐得离他更近了,还拿起茶杯给他倒了一杯茶:“我会来雷明城,其实就是想认识你。能和你一起进古尊墓地,我很高兴。”
吴骇试探地碰他的手,穆如锋猛地抽开,睁大眼睛看着他:“我是男人!”
吴骇坦荡对视:“我知道。”
“知道你还……”
“不行吗。”吴骇说,“我暗中注意你很久了。”
穆如锋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人在打什么主意:“你是说你对我是……”
吴骇会看上他?简直比吴骇是金不焕还要来得荒诞。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了解我吗,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几次,虽然我见过你战斗,是很欣赏。
只是没想到这人身份千变,个性百变,死皮赖脸地找上门来,很无厘头地追求他。
而且还是个男人,是个九流血脉。
拿到了古尊传承的九流血脉。
“我没有瞒着你,”吴骇说,“你可以去告诉所有人,那些并不重要的真相,我不会怪你,但你想清楚,少一个将来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人,真的值得吗。”
穆如锋竟无言以对,一方面觉得脸皮太厚,一方面觉得自说自话还能深入人心。
是的,这人说话太好听了,笑容灿烂得扎眼,哪怕他态度再生硬,也很有耐心……他承认,他并不反感。
这对孤僻成疾的穆如锋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我要怎么找你。”穆如锋松了口。
吴骇笑了,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这是我的通灵石,你想见我的时候,就用它联系我。不出意外,我会想尽办法去你身边。”
一个盗贼的通灵石,又有几分可信度。
穆如锋目光一沉,收下通灵石,临走时,深深地看了看吴骇一眼:“我会的。你若不来,那就没戏了。窃贼没有信誉可言,所以不会再有下次。”
也就是说这就给了他一次机会吗,吴骇微微眯了下眼睛,虽然不容易,但也没有他想得那么难。
这或许还要归功于他在古尊墓地的表现,再加上对神秘的强者会有种好奇感。
而且,哪怕顶着金不焕这个名头,只要很真诚地说话,还是能打动人心的。
吴骇隐隐有种预感,下次见面,把话说清,应该就能把这人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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