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呆呆地看了沈轻三十秒，沈轻就有点受不住了。
他轻咳了一声，又把顾若的脸推开了：“算了，好尴尬。”
“我也不是很想看你。”顾若小声嘟囔，以此挽尊。
“哦……”声音明显低落了几分。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沈轻才问她：“吃晚饭了吗？”
“中间休息了半个小时，去食堂吃过了。”
“哦。”
再次安静。
沈轻突然有点后悔刚才尬撩了，反而把自己弄得更不自在了。
确定喜欢她之后，反而笨拙起来了。
两个人坐车到了家里，刚下车顾若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她接听了后听到妈妈紧张的声音：“若若，你回家了吗？”
“嗯，回来了。”
“我现在去接你。”
顾若几乎是同时伸手将沈轻推到了一边，并且自己躲得更远，俨然是一幅我们不认识，不是一起回来的架势。
同时顾若问蒋静仪：“怎么啦，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刚才地震了，我和爸爸都在楼下呢。”
“地震了？！”顾若惊讶得不行。
他们刚才在车上，车子全程都在晃动，自然没有震感。
“对，晃了能有一分钟，我和你爸爸就下楼来了。”蒋静仪说着的时候应该已经朝着车站过来了，顾若很快挂断了电话。
沈轻也听到了电话的些许声音，没在意顾若刚才的嫌弃，低声说道：“我回家看看。”
说完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在给沈永芬打电话。
顾若和父母汇合后，拿出手机看了看热点新闻，读给父母听：“是别的省地震了，我们不是主震源，会感受到不算重的震动。”
听到这种消息蒋静仪就觉得难受，忍不住叹气，问：“唉，怎么快过年了出这种事情？震源城市没事吧？”
“刚刚发生，也不知道具体，不过听说刚刚只是前震，之后还有余震，主震还没来。”
蒋静仪紧张得直咬指甲，听说还有余震就忍不住担心。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还好，他们的小区太老了，建筑不够坚固。这一次前震就已经感觉非常分明了，听说小区有一栋楼都出现墙体裂缝了。
之后的主震来了，他们的房子能不能受得住都是一回事。
周围也有邻居出来，看到蒋静仪后大家一起商量了起来。
顾爸爸看暂时安全了，快速回楼上去把家里的身份证、卡等贵重的证件拿了出来。
蒋静仪跟邻居商量了一会，决定带着顾若去业主委员会那边先避一晚上。
那里是他们举办活动的地方，原本就收拾过，打算过年的时候写对联，大家一起过年办集体活动用，现在正好可以提前用了。
业主委员会是在一个平房里，房子是新建的，能比老小区结实一些。
去的人多了，还会有人守夜，夜里如果有余震了立即叫醒大家，快速跑出室外，这样也安全一些。
蒋静仪到了业主委员会就在微信群里发了消息，不过来的人并不多，毕竟这里的供暖不行。房子大，暖气少，屋子里有些凉。
有人带来了小太阳电暖气，也只缓解了一点，过一夜还是会不舒服。
胆子大的邻居回家里睡觉了，只留下了部分楼层高的住户。
蒋静仪让顾爸爸拿来了毯子，让顾若坐在沙发上，说道：“单人床你让给老人睡吧，他们年纪大了。你在沙发上委屈一晚上，等确定安全了我们再回去。”
顾若干脆地点头：“我可以的，没事。”顾若本来就背着书包回来的，此时正好可以戴上耳塞，拿着书看书。
蒋静仪就坐在顾若身边，和她一起盖着毯子，手里拿着手机还在和其他业主聊天。
顾若看了一会书就觉得困了，捧着书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眼睛小憩，没一会就睡着了。
沈永芬和沈轻来得有点迟。
主要是沈永芬这边房子太多了，挨个租客发消息，确认房子有没有出现问题。好在她房子最多的小区房子是算和一片儿比较新的房子，质量还可以，都没有什么问题。
沈永芬来了之后避难群众们的画风就不一样了，因为沈永芬拎着麻将来的。
天灾来了，还能保持乐观的也就是沈女士这种人了。
沈永芬看了看蒋静仪以及坐在她身边的顾若，对蒋静仪说：“一起打麻将去啊？就当守夜了。”
蒋静仪也同意了，怕打扰其他人睡觉，还特意去了外间。
顾爸爸也跟着去围观。
沈轻见顾若的父母都走了，再看看顾若，还是朝着顾若走了过去，坐在了她身边。
他最开始还有点不自在，但是熟睡中的顾若对周围的事情全然不知，他也就放开了。他拿着顾若的毯子盖住腿，又坐得靠近了顾若一些，伸手将她怀里的书拿走了，放在了一边。
顾若不知道身边已经换了人，还当身边依旧是妈妈，书被拿走后迷迷糊糊的抱着身边人的手臂，靠着他的肩膀继续睡。
沈轻的身体一瞬间僵直了，一动也不敢动。
许久后，他低下头偷偷看她，看到她把头发散开了，披散在肩头。
因为扎过丸子头，头发有些卷度，更显得慵懒了。
头发披下来还挺好看的……
正看着，屋子里其他人问：“我闭灯了？”
沈轻立即小声应了一句，多少有点做贼心虚。
灯关上了。
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在睡觉，有一位老人睡觉的时候还会打鼾。
要是往常沈轻估计会烦，此时居然心情挺好的。
耳边是顾若均匀的呼吸声，枕在他的肩头睡得很甜。
他似乎可以抓住顾若左手的手指，他顺势拽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小小的，不知为何总是很凉，他捏了捏她的手掌心，接着跟她十指紧扣。
拉住手的一瞬间他有点想笑，扬起嘴角来开心得不行。
夜里，顾若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坐着睡觉到底还是不舒服。
醒来后感觉到自己在跟另外一个人拉手，抬头就看到沈轻坐在她身边，脖子上戴着一个U型枕，仰着头睡着了。
她没睡醒吗？
不然沈轻怎么会在她身边。
她清醒了一会，拿下了耳塞，依稀还能听到打麻将的声音，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鼾声。
她再看看沈轻，还掀起毯子，凭借月光看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
好像不是做梦。
她努力幅度小的移开身体，然后把手抽了回来。
沈轻没醒，睡得还挺好的。
她终于觉得好一些了，刚才心跳简直要不受控制了，如果继续牵手，她估计会脑袋沸腾，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她能够分辨出来，是她主动抱着沈轻手臂的，她还依稀记得自己抱住了身边的人。
可是她以为抱着的是妈妈的手臂啊！
重新坐好后，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
这边地震了，她应该问问其他人的平安才对。
拿出手机后就看到师筱卿发来的消息。
师小卿卿：杨楠居然趁机混到我家里来了，现在睡在客厅里，来的时候说会守夜，结果他睡得最香。
再去看朋友圈，果然被地震的事情刷屏了。
顾若又查询了一下余震消息，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接着给小哥哥发消息：你那边还好吗？
消息发完，沈轻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手机屏幕亮起。
她真的没想偷看沈轻的手机，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巧合了，她忍不住凑过去看沈轻的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上有着微信的缩略提示在屏幕上方。
小丸子：你那边还好吗？
她愣了一下。
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又拿起手机给沈轻发消息：安全吗？
沈轻的手机再次收到提示。
小丸子：安全吗？
备注是小丸子。
这是沈轻叫过她的，说明沈轻一直都知道她是微信里的若若，只是没有告诉她。
她没有兴奋的感觉，反而有点想哭。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戏弄她很好玩吗？是想看她出洋相吗？
之前沈轻说有件事情要告诉她，是这件事吗？
她没有吵醒沈轻，只是坐在沈轻的身边翻她和沈轻之前的聊天记录，从加微信开始，到前几天的聊天。
她看着沈轻说过的话，开始“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身轻如燕：叫小哥哥挺好的，我也想有一个你这种听话的妹妹。
身轻如燕：行，那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哥哥罩着你。
身轻如燕：我跟你讲，我如果做哥哥，绝对是一个好哥哥。
身轻如燕：我喜欢个子高的，一米七以上吧，活蹦乱跳疯疯癫癫的和个小**似的，最好长得好看。
身轻如燕：哪种好看？我觉得兽兽就挺好看，就那个网红，以后我就按照这个标准给你找个嫂子。
身轻如燕：你啊，你这种类型就适合做妹妹。
她快速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还以为沈轻喜欢她呢，原来是早就知道她是若若了啊，然后像对妹妹好一样的对她好。和她聊这些的时候，也知道她是谁了，那是不是说明……沈轻就把她当妹妹啊。
怪不得沈轻从一开始就对她的态度很奇怪，原来是这样啊……
这么看来，沈轻还真挺适合做一个好哥哥的。
但是误会了这么久，她甜滋滋了这么久，只是这样而已，心里还是难受得不行。
自己还陷进去了。
她又矮，又不活泼，长得也和网红脸差着十万八千里，沈轻怎么可能喜欢她？
她就是一个自作多情的小傻瓜。
她真的是又羞愧，又难受。
喜欢了，就变得贪婪了。
不想做妹妹。
不想只做妹妹。
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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