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宋清婉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穿着灰色衣服的下人又重复了一遍道：“银鲨帮昨晚被人灭门，帮里上百口人全部死绝了。大小姐，我们没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宋清婉宛如在梦中。
作为户州十二帮之一的银鲨帮，在众多的帮派之中，实力并不弱，在整体排名之中，还比较靠前。
门中也是人才济济，就连黑虎帮也不敢说一口吞下。
怎么会说灭门就灭门，难道是三大派动手了？
不然这户州之中，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强大的势力？
在旁的宋庆明听到这话反应过来，满脸的不可思议，喃喃道：“这……难道是……”
宋清婉发现宋庆明像是有隐瞒之事，连忙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宋庆明愣了一下，然后一五一十地把他所做之事说了出来：“我昨天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找了那个陆沉，把宋家面临的问题跟他说了。”
“你是说这事与他有关？”宋清婉没有责怪宋庆明擅作主张，违背她的决定。
她听出来此时好像跟这陆沉脱不开关系。
宋庆明点头道：“是的，大小姐。他说他认识一个朋友，可以把这事办妥，就是花费的代价有点高，从目前来看，可能就是他做的，其他我也想不到会有谁了。”
听宋庆明说完，宋清婉若有所思。
她没有想到，那个孤苦伶仃的西皋青年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就在这时，她一直等着的曹兰来了。
曹兰来的不止一个人，身后还跟了许多账房，有些拿着算盘，有些拿着账簿，分明有备而来。
一进门，她就打招呼道：“婉儿妹妹，不好意思，昨天收到妹妹的信我有事正好脱不开身，所以忙完之后今儿个一早我就过来了，还望妹妹勿怪啊。”
经历过商海浮沉的宋清婉，怎会相信曹兰的一面之词。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就是仗着她处于劣势，故意拖一阵，谈判惯用的伎俩而已。
宋清婉心知肚明，并未表现出来，她还是盈盈一礼说道：“哪里，姐姐肯来帮忙的话，已经很照顾婉儿了，姐姐这边请坐。”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没有想到，阴差阳错之下，银鲨帮竟被覆灭。
既然银鲨帮都没了，那么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和曹兰谈这个条件。
但是曹家乃是户州的地头蛇，她不可能把人家请来之后，三言两语又打发掉。
麻烦的是，她私自与曹家接触，在黑虎帮那边又交代不过去，有点变得骑虎难下。
等曹兰落座之后，早就准备好瓜果点心也随之摆了上来。
檀木桌上，宋清婉与曹家一方相对而坐。
曹兰说道：“妹妹信中所说的条件我觉得有些不妥，所以我重新罗列了一下我们的条件，妹妹过目看一下。”
她身后一个中年账房拿出一张白色的宣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宋清婉伸手拿出来看了一眼，里面的条款可谓是狮子大开口，与卖身几乎没有区别。
“妹妹以为如何？”曹兰说话很轻柔，她端起一杯茶，气闲神定，准备迎接宋清婉的对招：“你可以慢慢看，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慢慢问我。”
在她眼里，宋家已是砧板上的肉，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和翻盘的机会。
场面出现短暂的沉默。
曹兰胜券在握，催促道：“妹妹怎么说？”
“唉……”宋清婉做出了决定，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兰姐姐，你们紫霄亭素来消息灵通，今早不知道户州发生了一件大事吗？”
“嗯？”曹兰见宋清婉这般镇定的样子，着实意外，这局面没有按照她的剧本走。
她狐疑地找到身边人附耳吩咐了几句。
身后人迅速跑了出去。
“妹妹，你又何必故弄玄虚。”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曹兰仍旧按照她的节奏在谈判：“眼下除了我们，还有谁会愿意帮你们解决银鲨帮的麻烦。”
宋清婉也没有犯怵，面含微笑着说道：“不是我说，姐姐的这些要求着实过分了些，与趁火打劫没有多少区别。”
“婉儿，你有所不知，这是看在我们姐妹情谊的面上，最大的让步了。毕竟我们要得罪的背后可是玄清宗啊，这也是要花大力气摆平的。”
听这话，宋清婉心中冷笑。
还用花大力气摆平？
有人未收分毫之前，都能把事情做完了。
真欺负她无知么？
这算什么姐妹情谊。
宋清婉笑着说道：“这条件，我们是不可能接受的，曹兰小姐。”
“你……”
忽然刚冲出去的人匆匆跑了回来，脸色难看的在曹兰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听完之后，曹兰面色一变，看向了面含笑意的宋清婉。
她旋即哈哈大笑道：“看不出来婉儿妹妹还有其他手段啊。”
出生在以贩卖消息为长的曹家，这么大的消息竟然滞后这么多。
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次赤裸裸的打脸。
到了这个份上，双方基本上已经到了没有必要再谈下去的必要。
曹兰站起来说道：“婉儿妹妹，你选了我们，恼了黑虎帮，如今又拒绝我等，以后在户州怕是不好过啊。”
“我尽量与黑虎帮说说，他们官帮主大人有大量，说不定会原谅我们。”
“那就祝婉儿妹妹好运了。”曹兰吩咐道：“我们走。”
宋清婉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曹小姐慢走。”
曹家众人跟在曹兰的身后，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客厅之中，宋清婉站在了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了宋家。
马匹嘶鸣，马车滚动，声音渐行渐远。
宋清婉可以想象得出来，坐在马车里面的曹兰，她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也得亏曹兰想要压一压她，想要打击她的锐气。
不然的话曹兰她要是提前一天来，说不定那样苛刻的条件，她也咬牙认了。
真是造化弄人。
经过这些波折之后，眼下宋家的局势的确有点尴尬。
两面几乎都没有占到好，闹出了一点不愉快。
宋清婉吩咐宋庆明道：“准备七千两银票，另外备好轿，我要去一趟乾燕街。”
说完之后，她就去了闺房，喊了些侍女重新梳洗打扮。
宋庆明也没耽搁，迅速张罗了起来。
此事宋清婉已有了新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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