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有的话语如同狂轰乱炸炸的硝烟四起,却是连反应都不能,因为已经彻底僵在那里,好似身体沉重的像是被灌注了满满的重铅,耳边也嗡嗡一并作响着。
楚笑信的眼底那瞳孔扩张。前一秒还在呵斥咆哮的人,下一秒已经止住。
莫征衍阻拦防卫的手,横在他们两人中间,忽然发沉,而后垂落下来。
宋七月此刻面对着楚笑信,笑声过后静到心生寂寥来。
没有人出声,一句话都没有,好似谁都不想去应证去面对,这一刻的真假。
那指针摆动着,突然一声敲门声而起“咚咚”,那是骆筝走了进来,“莫总,听说宋董事在这里,楚总也在……”
骆筝这次返港,今日还未离去,她实则一直在等待通知。听闻楚笑信请辞的消息后她立刻赶到。方才又得知他们两人都在这里,她便进了来,可是谁知道,这边瞧见的画面,却是让她不明。
他们三人各自站驻足着,莫征衍在楚笑信和宋七月之间,而他们两人却是对峙着。
好似刚刚一场大战已过,气氛窒闷的让人竟是无法开口!
骆筝当场步伐止住,定在那玄关处。
却是很轻的,那是楚笑信的男声。因为骆筝的到来,他好似终于醒过神来,所以开口来问,“你说什么?”
“宋七月,你再说一次——!”突然,那冷静的情绪又似崩溃了似的,楚笑信纵声喝道。
宋七月扬起嘴角,“我说什么你没有听见?楚烟怀过你的孩子,那是个女儿,你要是想找她,你就下黄泉去!你现在就去!”
“什么女儿,哪里来的女儿!”楚笑信冷凝着俊彦,那脸上的情绪都结了冰。却是百转千回交错变化,“当年她一走了之,我和她什么时候有过女儿!”
“是啊。她是就这么走了,可是她走的时候,她怀孕了!你又知道吗?”宋七月冷声道,“你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你难道不知道她怀孕了?你连一点感觉也没有?她有没有变化,你都没发现吗!”
这一声声的质问冲击而来,楚笑信早已晕眩不已。却是想起他们每一次在一起时,都会做好保护措施,可又是想起,她最后离去前,还在他的面前抽了支烟,“抽烟喝酒,她什么都做,她哪里像是怀孕的样子!她不可能怀孕,绝对不可能!”
“所以,你就这样确信,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怀上你的孩子是吗?”宋七月此刻切齿道,“楚笑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更没有你所谓的绝对!到了现在,你是不相信是吗?”
“你让她出来,我要面对面问她!”楚笑信坚持着这一条信念,那气势简直就是上天入地也要将她翻找出。
可是宋七月笑道,“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你要找她,那就下了黄泉去,她在地下,你去问她吧!”
若说方才还没有彻底的听懂,那么这一刻,却是真的全都听了明白,骆筝大为震惊:宋七月,都说了什么……
莫征衍沉默的脸上,此刻肃穆的没有半点的表情,唯有寂静。
这一刹那楚笑信却是闪过了太多的情绪,是质疑是不信是诧异是惊惧,太多的情绪里,他一下握紧了拳,“宋七月,你到底是在说什么!不要跟我玩这些文字游戏!”
“她死了——!”宋七月喝了出来,那好似也是压抑已久,所以说出来的时候,才会这样的痛快,可是快意一过,唯有痛苦滋生,“楚烟死了!她早就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这个人——!”
楚烟死了!
莫征衍眉宇一凛,骆筝颤了起来。
死了!她死了?她竟然死了?楚笑信脑子里跳跃而出无数的文字来,却是一片空白,那个女人,那个任意妄为的女人,从她的好友口中听闻她已经死去的消息,让他整个人懵了!
可是很快的,那个大笑的人却是成了他,“哈哈!哈哈哈哈——”
楚笑信笑的痴狂,他笑的肆意,更是喊道,“你在这里危言耸听什么!好让所有人都认为是我背信弃义玩弄了她?宋七月,我告诉你,是她自己要和我在一起,我可没缠着她不放!她要走,我就让她走,我也没有去拦过她,更没有去找过她!”
她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死了,不,这一定是假的!
楚笑信赤红了一双眼睛,嘲笑一般望着宋七月,“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拿别人的孩子说成是我的!更不要再这里说谎骗人,说她死了来让我内疚自责,让别人质疑我的人品!有本事你让她……”
“出来”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楚笑信无法再继续,因为有人迎面而来狠狠煽了他一个耳光!
莫征衍来不及阻止,那是宋七月猛地疾步上前,将他的话打了回去,也让骆筝心中一惊。
“楚笑信!你可以说她自甘堕落犯贱自己要跟着你,但是到了今天,你怎么还能去质疑孩子是谁的?”宋七月酸涩难挡,痛斥到了眼睛发涩,“难道就因为她以前是公关,在圈内名声不好听,所以怎样,她配不上你是吗?”
“你从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你不就知道她是吗?当公关怎么了,当公关不是小姐,不是出去陪睡的!公司筹谋划策应对危机的时候,她没有站出来过吗?应酬客户谈项目的时候不是她搞定的吗?”宋七月回首过往,许是她们都是一样身为公关,遭受了各种各样的有色眼睛,所以她这样明白,才会这样的心酸。
牙关一咬,宋七月更是道,“她在你眼里边,就算是个小姐,所以就是她活该吗?又有谁一出生就想要这样的生活?如果她出生在豪门世家,你还会这样看待她吗?你还会吗!”
“你知不知道当年她走的时候,已经没有亲人了,她的家人早就去了,她连家都没有了!她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回到你身边,哪怕你是收容她,可是你又对她做了什么?认罚陪酒道歉!在你眼里边,她大概就是个工具,取悦男人的工具!”
那劈头而下的言语像是滚雪球越滚越大,点点滴滴突然变得无比清楚,一幕幕回映在楚笑信的眼前,那是天旋地转的感觉。
宋七月的声音响彻在整座办公室,“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在现在这个世界,好像都是为了目的,不是为了钱就是心怀鬼胎!难道就不可以单纯的只是喜欢吗?如果不是现实太残酷,如果不是没有办法选择,哪个女人不想和这个男人从一而终,不想嫁给他,不想成为他的太太再在一起一辈子?”
“还不是因为被这个世界改变的!”宋七月已经冷怒到彻底红了眼睛,“你可以认为她配不上你,你可以对她不屑一顾,但是楚笑信,你又怎么能质疑她肚子里的孩子?”
“一个人的真心,就是这样的卑贱吗!”
她问的人无法应对,犹如一支支箭,全都往楚笑信的胸口上直直射去,他紧握的拳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仿佛再也无法握住什么。
突然,楚笑信长笑了一声,“哈——!没错,我就是不信!这一切都是骗人的!”
“楚烟——!”宋七月忽然大喊起来,她朝那周遭大喊,朝着没有人的空气里,她抬头仰望天花板,想要将楚烟唤来,“你听见了吗!你看见了吗!这个男人,他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楚烟,你快来看啊,你来听一听,你死的太不值!”
“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怀上这个人的孩子,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你活该!他根本就不认,他从来都没有真的认定过你相信过你,在他的眼中,你就是送上门在自找其辱!你才是不值,你才是最不值得!”
“楚烟!你真傻,你真是傻得没救了!”
“楚烟——”宋七月凄厉呼喊着,仿佛如此,不在这里的她就能听见,在遥远的国度在不知何处的灵魂,“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后悔了,你回答我啊!楚烟——!”
那喝问声太过凄然,让骆筝的眼泪猛地汹涌而出,那些话语触人心扉,又或许是同样经历过这样的情形,作为单身母亲怀孕生子,那些所有的年月,那些辛苦心酸不为人知,只有自己明白。
骆筝哭的无声无息,却是泪流不止。
莫征衍望着宋七月的侧脸,他发不出声音。
楚笑信却是懵的不能回神了,那外边的阳光惨白,透过大片的落地窗照耀进来,落在宋七月的脸庞上,隐约中变化模糊,重叠起另一个人的身影来。他仿佛瞧见了,可是一定睛,却唯有宋七月在。
楚笑信看向周遭,谁也没有,宋七月的呼喊声唤来的唯有沉默,永无止境的沉默。
那个人,再也不会回答,再也不会了。
“呵。”又是轻轻一笑,楚笑信红透了眼眸,他笑着道,“宋七月,你从前就演技好,耍人的手段你最会,你今天一定是和她串通了,把我扳倒是你们一早就策划的!”
“我不会信!”他已经像是执念,疯狂过后的冷静更让人心惧,“我死也不会信!不要让我找到她,看我把她翻出来后,她又要怎么交待!”
这一声后,楚笑信扭头就走,那步伐飞快,迈的又急又猛!
“笑信……”经过骆筝身边,她喊了一声。
可是楚笑信根本像是听不见了,一下推门而出。
骆筝定在那里,泪眼婆娑着看向里边的两人,她却是放心不下,亦是追着楚笑信而出。
外边齐简和何桑桑瞧见骆筝哭着追逐楚笑信而去,狐疑的进来瞧状况。
“追上他们!”莫征衍沉声命令,两人立刻行事。
只听见门缓缓关上,来来去去之间好似风已经过了几回,就连那窗外边的云也飘过了好几片。
莫征衍回头,他的手已经掏出了一方手帕只想要递给她,亦或者是为她擦去那眼泪。可是一看向了她,却发现她唯有眼睛通红,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任是红的仿佛是滴血,都没有落下来。
突然,停顿了,而后仿佛无措的,只是将那手帕递到她的面前。
宋七月没有去瞧一眼,她轻声笑道,“莫总,兄弟之情还真是眷顾。放心吧,他不会出事,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死了,和他有什么关系。还用得着在姐姐跑出去追了以后,再让手下两位特助一起去追?”
“说到底,你所说的准则也是要因人而异。别人这里,错了就是错了,到了自己兄弟这里,大概又变了,总之都是有原因的,所以都可以谅解。什么原则什么规矩,不过是看人而已。”
“你所谓的自己人,我倒是认为应该像是这样才是。”宋七月望着他,她笑着问,“你说呢?”
莫征衍默然,而后说道,“难过的话,就哭吧。”
那手帕还在空中递着,像是安抚像是安慰,温柔的举动,却是愈发刺心,被宋七月一扬手挥开。
手帕被挥落在地,他一动不动,宋七月凝眸道,“我有什么好难过的,这都是个人自找的,人各有命,这都是命!是她自己要选的路!”
“莫征衍,你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其实你跟楚笑信一样吧,你们都觉得是楚烟活该,是她咎由自取,一切都是她自找罪受。所以哪怕她现在是死了,也是她应该的!”宋七月轻声说着,越是疼痛,好似说起来就越是可以这样肆无忌惮轻描淡写。
“我没有这么想。”莫征衍沉声回答,他更是说,“他也没有。”
“你没有?他也没有?”宋七月只觉得可笑,“他刚才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见?莫征衍,难道一个人的真心,就是这样的卑贱?”
人的真心,这样的卑贱。
那唇动了动,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莫征衍沉眸瞧着,宋七月淡淡笑道,“不管怎么付出努力,不管怎么认真坚持,到了最后,得到的只有抛弃和背叛。”
这一刻,宋七月笑的这样透心,那份寒凉从骨子里蔓延而出,是再暖的阳光也照不暖的寒凉。仿佛是在说楚烟,又好似是在说自己。面对这个人,好似是他,又好似是楚笑信,却也分不清究竟是在为了什么。
“这就是人的真心,最后的下场!”宋七月好似大病一场终于清醒痊愈,“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有,就是真心不该有!”
莫征衍望着她浅笑的脸庞,却是无法再继续该有的动作,那拥抱也被卸去,只在她绝望的一笑中,她的面容如此清远,沉的再也不起波涛。
犹如,那一日法庭上,在她认罪之后,她说:请法官判我死刑。
人心一死,堪比死刑,无法回生。
……
那道路上却是几辆车在狂奔,为首一辆,后方还有另外两辆,何桑桑和齐简成功追上了骆筝,三人两辆车追赶楚笑信。上了大道,又上了高架,出了城区,又往远郊而去,一路的奔驰,没有尽头的疯狂跑着。一路的红灯,不知道被贴了几张罚单,却是不管不顾。
“停下来!笑信!”骆筝降下车窗在喊,可是追逐的车里,楚笑信的头发在风中飘动,他却不曾反应。
他执着的望着前方,一路的开,疯狂的走。
“笑信!”骆筝呼喊无用,她扭头道,“桑桑,我看这样不行,要让他停下来!”
何桑桑点头,手机和齐简保持着联系,“想办法让车停下!”
“知道了。”齐简收到,“你放慢车速靠后。”
“你注意安全。”何桑桑叮咛了一声,她踩了油门。
前方处,只剩下齐简追逐着楚笑信。齐简猛踩油门加速,终于和楚笑信齐平,此时齐简采用了逼近强迫车子停下的战略。摩擦使得两辆车子如蛇一般疯狂扭动,更是碰撞出了异常刺耳的声音,瞧得后边的人心惊胆战。
“桑桑!这样不行!会出事!”骆筝吓到了,不知所措。
何桑桑凝眸,“现在只能这样!”
却是说话之间,已入转角,转角处齐简的车压迫向楚笑信,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车子打滑前行,骆筝失声喊叫起来。
“吱——”强劲的刹车止住了打滑,是齐简将车子一横,挡在了楚笑信的车面前,迫使那车速降下,但是如果再继续冲撞下去,齐简会最先有性命危险。就再这一刻,楚笑信踩了油门,降下那车速!
混乱到不能自控的场面,两辆车子打横在高速路上,后方的车往前追去停下,骆筝和何桑桑立刻奔下车去。
“笑信,你怎么样?”骆筝赶过去,楚笑信的头磕到了方向盘,渗出了血来。
何桑桑也在骆筝身边,她急忙去瞧齐简,齐简也磕碰到了,但是两人都没有受重伤。
“笑信……”
楚笑信看着前方,额头的鲜血缓缓流淌而下,是一片的触目惊心。他尝到那血腥味道,不知是苦涩还是辛辣,好似丧失了知觉。
“他已经回去了,送他回了楚伯伯的别墅,那里有管家,会看着他,可是他的额头还在流血,不去医院真的可以吗?”在追上了楚笑信后,骆筝送他回了别墅,而后又返回到莫氏。
莫征衍站在那里,沉寂的像是一座雕塑,“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实在是骆筝没有想到的事情,又何曾了解,他和那位楚烟小姐的曾经,“他们竟然在一起过?”
莫征衍默然,骆筝蹙眉道,“可是现在,楚烟真的不在了吗?”
“这种事情还能说假的么。”他淡淡道。
定然是不能拿人的生死来开玩笑的,骆筝也是知道,只是心里边却还心存着一丝侥幸,或许楚烟并没有离去,她还在,在某个角落里。一阵沉默后,骆筝道,“你和笑信走的最近,他那里,还需要你了。”
莫征衍点了头,骆筝又想起了另一个人来,“还有她,楚烟不在了,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应该很大。”
“你出去吧,公司没什么事,你继续忙手上的事情,回新城去。”已然不想再谈下去,莫征衍吩咐了一声。
实际上骆筝本也要离开,她不能逗留太久,机票也是定了当天晚上的。只是今日,突然得知了这一切,让骆筝也是无法平静。她下楼去,走在公司的回廊里却是停下步伐。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似有人过来,看见了她,“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骆筝一回神,突然发现莫斯年在面前,不知他什么时候出现,又怎么会在,“是你。”
“当然是我,不然还会是谁?你来财务部做什么?”莫斯年问道。
骆筝这才发现,原来她竟然来到了财务部,真是茫然。莫斯年见她整个人有些失神般的不宁,他皱眉问道,“你是怎么了?”
骆筝望着他,这一瞬,或许是受了方才的一切震撼,她不禁问道,“莫斯年,如果当时我有告诉你,姗姗是你的女儿,你会相信吗。”
轰的一下,莫斯年的眼前像是被擦净了,凝眸看着她。
……
这一夜夜色特别深沉,一辆私驾驶入别墅,却是有人急急而来。
“老爷,您回来了。”管家瞧见来人,急忙迎接。
来人正是楚父,他归来后问道,“笑信他人在哪里?”
“少爷在后花园。”
“请医生过来了?”
“请了,但是少爷不听医生的,不愿意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暂时没有什么事。”当楚笑信归来的时候,管家瞧见那一幕当真是吓到了,满脸是血的楚笑信,额头受了伤,所以流了许多血。偏偏少爷又不肯去医院,管家没了办法,只能联系老爷。
楚父本也是在赶回来,只是他今日还在路上,现在好不容易抵达,也是舟车劳顿。听到楚笑信受伤,更是焦急,楚父急忙去后花园瞧个究竟。
夜幕下的楚家花园静悄悄的,已经十一月的月末,过了今夜,冬季就要开篇。
晚秋的风也是凉了,楚笑信坐在那椅子里,独自一人吹着风。额头的伤口包扎过了,缠绕了一些纱布。他披着外套,也不曾抽烟,只是一个人静坐。好似谁也不能再打扰他,他也不愿再让旁人打扰。
楚父走近,瞧见他的伤口追问,“你的头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撞到了。”楚笑信回道。扔记尽巴。
“是不是公司那些人对你动手?”楚父质问,“我不是对你说了,你不能退出莫氏吗?怎么今天的周会,你还是请辞了?莫征衍也没有为你说句话?你还口口声声说,他是你的朋友!朋友就是这么当的?我看他早就想让你走人了!”
楚父的质疑像是导火线,让楚笑信抬起头来,这一抬眸,却是眸光冷如霜,让楚父一怔。
“所有的一切,我是做了,事情出在我身上,他还要怎么保我?”楚笑信反问。
楚父却是不甘,“你就只为了他说话!我早就让你早点动手了,今天莫征衍要是下台,你哪里还会被举证?”
“爸,怎么到了今天,你还是不懂?哪怕我今天坐上了莫氏总经理的位置,做的那些事情,迟早也会被揭发的!”楚笑信凝声喝问,楚父神色一凛。
“你要是和柏尧还有斯年他们联手,他们还会动你?你就是不知道轻重!”楚父不满。
楚笑信笑了,“爸,莫氏总经理这个位置,到底是我要坐,还是你想让我坐?”
“不管怎么说,你绝对不能退出莫氏!那些事情,都是我授意,我去向董事会解释,让你留在莫氏……”楚父开始另做打算。
“爸!到了现在,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楚笑信打断了他,他沉声道,“我根本就不想去争莫氏,也对莫氏没有兴趣!谁是第一,谁是第二,有那么重要?谁坐了总经理,等到死了,还不是一场空?又有谁能一直坐下去?”
楚父一惊,不曾见过楚笑信这样的反驳忤逆他,从来都是他说一他不会说二,他让他做什么,他即便是不愿意也会照做的孩子,可是现在,楚笑信违抗了他,更是朝他反驳,“明天哪怕你去声明,这一切是你授意,就算这是真的,又有谁会相信?”
“再退一步,就算有人相信,那也只不过是我们父子两个联手串通!难道你还要让我大义灭亲,不认你这个父亲?为了达到目的,你就可以做到这一步吗?”楚笑信的询问让楚父一颤。
楚父惊愕中道,“所有股东投资方超过半数同意你留下,那么你就还有机会留下!”
“所以,就去找莫征衍,让他一个个去求别人,让他们全都同意我留在莫氏?”楚笑信接了他的话,他笑道,“就算他做的到,我也办不到!”
“有一句话,我早就想说了,但是从前一直没有机会。爸,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听你了,去做那些事情。什么总经理,什么莫氏,谁当都行,倒了又或者还在,和我都没有关系。”像是积压了太久,这一刻的诉说,却是没有了那种汹涌的感觉,楚笑信说的缓缓。
楚父再次被惊住,楚笑信幽幽道,“爸,为什么你从来不问问我,不听听我真的想要什么?在你眼中,或许是不值一提,但是对我而言,远比你想象中要重要。”
“还是,其实你心里,有比我更重要的东西,就是你的那些丰功伟业,你的那些虚妄设想,你做的这一切,总是说为了我好,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爸,你是不是嫉妒莫三伯?他娶了莫伯母,才让你没有了这个机会。”楚笑信终于问了出来,那有关于上一辈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切。
像是被说中了那心事,楚父一张脸铁青,叱咤风云大半生的人物,一下竟是不知如何回应。瞧见楚笑信起身,就要走过他身边,楚父一声喝止,突然一记耳光煽在了他的脸上。
已被煽过一次,这一次却是没有了感觉,楚笑信道,“我真替妈可怜,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大概就是选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
这真是不值得,太过不值得。
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男人,她不该的。
……
“绍誉,今天去妈妈那里吃饭了?”莫家老宅里,莫征衍等待着绍誉归来,带着孩子来到阁楼,父子两人盘腿而坐。
绍誉应道,“没有,妈妈今天没有煮饭。”
“她是不是不高兴?”莫征衍问道。
“没有。”绍誉又是给了否定回答,却是笑着说,“我觉得妈妈今天很高兴啊,她接我放学,带我去买了画笔,后来我们去外边吃饭了,吃完了还去了游戏城,我们玩碰碰车了。我问妈妈,为什么今天要带我来游戏城玩呢,妈妈说,因为今天她很高兴啊……”
莫征衍眉头隐隐一蹙,绍誉困惑,“爸爸,为什么你问妈妈是不是不高兴?”
“没什么,爸爸只是随便问问。”莫征衍又道,“阳阳,这几天妈妈一个人在家里,你过去陪妈妈住几天吧,明天就去好吗?”
能和妈妈同住,绍誉当然是立刻答应,“好。”
……
有关于楚笑信的辞职申请,公司内部审核的流程十分快。当天接受,当天审理,次日传了他到公司就有关于损失的资金单交付。众人瞧见请辞的楚副总,却是发现他的额头好像伤到了,可分明昨天还没有。
楚笑信来到莫氏,却没有去财务部,而是到了莫征衍的办公室。
实则,他就是来这一趟的,“钱秘书,财务部的账单你替我接受。”
在昨日如同狂风过境后的办公室,静的如此安宁,本应该是在周会过后就要询问他为何不按计划,到了这一刻,莫征衍不再开口,他只是问,“真的要这样退出莫氏?”
楚笑信笑道,“说句实话,征衍,我在久远十几年,够长了,我也觉得有点腻了,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总会没有意思,想换换环境,我已经不想在莫氏待下去了。”
那是去意已决,让莫征衍收了声。
楚笑信又道,“从小到大,别人都羡慕你,学习优秀成绩又好,家世优还长得招女孩子喜欢。”
“这些你都有。”莫征衍回道。
“是啊。”楚笑信淡淡道,“所以我没有羡慕你过什么。”
这一次楚笑信离去的很是从容,只是那一句话却是道不尽的怅然,“但是现在,我真有点羡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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