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很缥缈,在每一个每天忙碌着如何生存的老百姓眼里,这只能是个虚无的,不切实际的想法而已。
当你真的走到一定的高度了,拥有了更多,更丰富的人力物力财力了,也就变得实际起来了。
谢家的事情,让杨浩把这个时代的门阀看的更加的透彻起来,为了谢氏的延续,谢崇文就可以被牺牲掉,无关亲情,只为家族。
一直以来,杨浩都不喜欢这些世家门阀的思想,家国天下,他们是首先把家放在第一位的,在这之后才会考虑国,甚至与乱世里考虑去争霸天下。
或许很多人也这么认为的,但仔细想想,没有国,哪来的家?
当然,站在这个时代来说,士族门阀会认为,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这个国才可以坚挺,才可以存续,如果没了他们,这个国也就不复存在了,诚然,这种思想也真的并没有错,任何一个王朝的初期,都是靠着这些大家族才崛起的。
谢敦林的到访也是想到了的,按照吴用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这个谢敦林绝对不是曾经了解的那样的憨厚一人,应该说这位谢氏长子也是隐忍了很久了,至于是不是和谢崇文之间有过什么龌龊,这不得而知,杨浩也不需要知道,只要谢氏能在各方面上做出绝对的支持就可以了。
谢敦林来了,带着的礼物自然不会少了,当然也带着谢子瑜和谢渊来了,首先是恭贺杨浩晋升国公,更是对杨国公所做的一切给与了充分的赞美,第二表明了谢氏的态度,在江南不论任何事,都会做出绝对的支持,绝无二话那种的,只要是杨国公要调用的资源,谢氏是要什么给什么。
最后,强调了京城方面还是谢渊主持,自然谢子瑜也会留在京城,谢敦林对谢子瑜的事情充分了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多走动一下还是好的。
这里面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其实经过这件事之后,杨浩对谢子瑜也有了不小的改观,这个小娘子的思维模式和这个时代的人确实是有着不同的地方,甚至说很多时候两人想的是一样的。
这里面最主要的还是谢子瑜开始成长了,经历了这么多,再不是当初那个小看天下人的姿态了。
“三司此次经手康王殿下的大婚,已经派了人南下,这次要的急,一些采买的事情上,你们谢氏也会经手一些的吧。”
谢敦林始终保持着那特有的憨厚的笑容点了点头:“国公爷说的是,原本朝廷采买是走苏州应奉局的,现如今应奉局裁撤,便是织造吴大人的差事了,只不过这一次三司亲自派人经手,这似乎是要饶过吴大人那里的。”
这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些是瞒不了杨浩的,自然是说的清楚。
“这采买里面的勾当,想必谢先生是很清楚的喽?”
“呃……国公爷明鉴,我等在这件事上也只能是听命行事的。”
“哈哈。”杨浩笑了:“无妨,这些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这一次啊,谢先生应该和江南的豪族们都打个招呼,有些东西要搞的清楚才是。”
事情没有直接说透,谢敦林是带着疑惑走的,回到住处,才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镇国公说出这番话是个什么意思呢?”
谢渊没有出声,谢子瑜微微一笑:“父亲,恐怕是他要对三司动手了。”
“对三司动手?”不只谢敦林惊讶了,谢渊也是大惊失色。
要知道三司是个什么地方,在很多时候,三司甚至凌驾于六部之上,是个盘根错节的地方,也是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去的地方,而且谢氏虽然是大家族,但也不至于能够想到杨浩要做什么。
任谁也想不到杨浩敢去动三司的利益,这是自找苦吃的做法。
“子瑜啊,这话可不能乱说。”
不敢相信杨浩敢对三司动手这样的一个事实,这也是一个不能去相信的事情,动三司干什么?将三司的人撤换成他杨浩的人吗?或许有这种可能,可这事没那么简单的,甚至是比和蔡京斗都要难。
谢渊也是说道:“我也觉得此事不太可能,三司不敢说是铁板一块,更是被清流把持的久了,不好动的啊。”
谢子瑜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父亲,我言尽于此,且看吧,他杨浩说的话您最好尽心去做,对江南那些门户也提点一下,有些该留的的证据都要留好了,别到时候没来由的得罪了杨浩。”
谢敦林和谢渊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也罢,这事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办,为父会小心的。”
“这一次下江南的是司马静。”谢子瑜又补充了一嘴:“当初这司马静可是被杨浩当街暴打过的,您二位细品吧。”
怎么品?怎么品也觉得动三司的利益是十分不明智的决定,可谢子瑜就是这么认为的,还是让谢敦林和谢渊有了些许的怀疑,谢氏重生,不得不小心行事啊。
吩咐了谢渊一些事情让谢渊离开,谢敦林这才语重心长的拉着谢子瑜说道:“子瑜啊,你的心思为父是懂的,可是你也看到了,那镇国公并没有这份心思,难不成你真的就打算这么耗着,非要嫁到他杨家做妾不成?”
堂堂谢氏的小姐,非要给人家做妾,哪怕是个国公又如何,真的说出去也是个笑话,当然,政治联姻下,这样的产物还是很多的。
最早提出这份联姻的是谢崇文,起初的谢子瑜是抗拒的,可随着对杨浩的了解,心思也就变了,这位年轻的国公爷是能文能武,行事果敢,出手狠辣,又深的宫中的宠信,这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最佳男人嘛。
喜欢归喜欢,更有一丝的不服气,那方百花一个女造反头子,李清照一个寡妇,李师师一个名妓,你杨浩都能收入到后院,我谢氏小姐谢子瑜论长相也不差,论才智更不差,凭什么你杨浩就看不上呢。
听着谢敦林的问话,谢子瑜淡淡的一笑:“父亲,再给我一年的时间吧,若是不成,女儿愿意听凭父亲安排。”
“唉……”面对与谢子瑜这样的决定,谢敦林也只能是叹了口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啊,老赵家的事情乱七八糟的,老谢家也同样是如此的,看着光鲜的很,谁知道这家里面是个什么样子。
人总是喜欢把最光彩的一面展现给世人,无非还是一个面子的问题,这面子问题是不论上层社会,还是底层社会,都是如此。
司马静更是如此,作为司马家出来的人,那更得要脸面的,出了京城,自然是海阔天空,任意逍遥了。
京官啊,哪怕是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到了地方上也会让人高看一眼,更何况这司马静背负的是什么,是三司的采买任务,谁都知道这里面的油水丰厚,吃不到肉,喝口汤也是好的啊。
人到了建康府,不说各级小官儿和那些豪族前来拜访吧,就连这建康府知府林文清都亲自露面了,按品级来说,林文清要高于他司马静的,然而人家是京官,是司马家的,这就足以让林文清放低了姿态了。
司马静送走了一批人,终于是清静了下来,看着送给自己的各种各样的玩意儿,嗤笑了一声:“那江南织造吴用可来了?”
下人回道:“郎君,不曾来过,也未见有任何的动静。”
“呵呵,他到是好大的架子,连这知府都来拜见本官了,他一个区区五品织造,真以为靠着杨浩起来的就能无视本官了?”
“郎君,要不要小的过去训斥他一番?”
“算了。”司马静摆了摆手:“不过一个区区织造而已,不必动气,这次采买本来也是要饶过他们的,给各家送去消息,按照采买单子,要他们报出价格,具体怎么做,他们都明白的。”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办。”
在任何时代里,任何层级的单位里,采购永远是个肥缺,非自己人不得任命,自然,也都知道,一些单位啊,最终就跨在了这采买上面。
比如说著名的灌肠大使罗祥,只因为朱厚照想要吃个灌肠,这原本几文钱的东西,到了他朱厚照的嘴里就成了上百两纹银的事情了,这里面固然是要选好料,要精加工,要层层的传递等等,但是这加价也加的太过点吧。
赵构大婚,这采买里会少了这些油水吗?不可能的,甚至更过。
吴用压根就没有去见司马静的想法,这司马静人还未到他就知道,这一次三司必然要饶过他这个江南织造府去办事的。
不说这江南织造府刚刚组建,机构内部还没有构建完毕呢,最主要的一条是他吴用是杨浩的人啊,三司怎么可能会让他来主持这件事的。
坐在府上不多时,林文清就到了。
“府台大人,快坐,可是见了那司马静了?”
“呵呵。”林文清笑着坐下:“还真是见了,吴大人啊,不得不说,这京官啊,就是不一样,架子摆的够足的,他不过顶着一个区区的从六品的品级,居然像极了本官的上官,真是让人恼火啊。”
“是啊,这一次着实是让府台大人受了委屈了,本官会将这些事都告知国公爷的。”
一听这话,林文清脸上飘过一抹喜色,不过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那就有劳吴大人了,不过这一次国公爷的意思……是不是有些托大了啊?”
吴用知道他的担心,这摆明了就是要坑司马静,也就是要对三司动手,在任何人眼里看来,这都不是个小事,很不好应对的事情。
“呵呵,府台大人过虑了,放心吧,一切都在国公爷的掌控之中,只要这次事成,本官觉得府台大人也可以往上走走了。”
听了这话,林文清更是一喜,连忙说道:“若是真如此,那也是拜国公爷所赐,只要国公爷一声令下,本官原为国公爷马首是瞻。”
对吴用,林文清一直保持着很尊敬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吴用只是个秀才出身而看不上人家,到不简简单单的因为吴用是杨浩提拔的人,主要是他知道了,这吴用曾经是京中那个神秘的金风细雨楼出来的。
从伐辽到平西夏,都是这帮子阴人策划的,这要是细想起来,这些人……太他么恐怖了啊,绝对是惹不起的存在。
在林文清和吴用有心的推动下,司马静在江南的事情很是顺利,一路绿灯,正是要什么有什么,想什么来什么,只要不出幺蛾子,就可以提前完成采买的事项回京复命了。
司马静很开心,这一次的油水太足了,真的要算的话,只是这一次的油水就足够一辈子的花用了,可人啊,哪有知足的呢?
你家的花瓶很好,我要了,他家的美婢不错,我收了,这官窑的东西就是好啊,私底下多准备两套吧。
两宋时期的瓷器,那绝对是闻名天下的,不同于唐的三彩,两宋的瓷更加的细腻,在后世古董行里,这宋瓷绝对都是精品,尤其是那几家官窑出品的。
然而,康王大婚,官窑出的都是绝品,你司马静要多准备两套是要干什么?
很快的,官窑的单子就呈送到了吴用面前,看着这份单子,吴用笑了……
太傅府里,燕青和时迁联袂而至,风尘仆仆的。
“国公爷,查实了,是王黼指使赵野所为。”
“果然是他。”杨浩双手合上书本,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国公爷,那赵野做事到也决绝,那几个侍女的家眷都被杀了,卑职等也是侥幸从赵野家的官家口中得知了一些蛛丝马迹,这才寻根查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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