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赵喆和大脸异口同声,纷纷扭头看向老耿。
老耿指了指那白骨堆,说道:“古代牲殉,基本上都用些鸡、狗、猪、牛、羊,既便宜又好弄。”
“但是,也有一种人只用马。而且不能是寻常的马匹,必须都是身经百战、万里挑一的战马。”
说完便慢慢走上前去,赵喆和大脸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这走近一看,还真如老耿所言。
目之所及,最为显眼的就是数不清的细长弯钩状肋骨。混杂着硕大的切齿骨,粗壮的椎骨,还有宽厚如盾牌一般的肩胛骨。
“这么多战马,那这棺材里得是个将军?”
大脸用脚轻轻碰了碰边上的一块椎骨,开口问道。
话刚出口,大脸便“咦”地一声,皱起眉看向老耿,开口道:“那不对啊!咱之前带出去的香炉,人家可说是清朝皇家的物件啊!怎么就成了将军坟了?”
老耿迟迟没有回答,左手不停地搓着太阳穴,看样子心里也是纳闷得很。
就在两人都摸不清头脑的时候,一旁的赵喆却开了口:“清朝能征善战的,除了将军,可还有铁帽王呢。”
老耿和大脸齐齐的扭头看向赵喆,他的判断倒是真挺靠谱。
铁帽王,源自于清朝,世袭罔替。待遇与特权,都远超其他亲王。
特别是因功勋而永久封爵的,子孙后代在承袭时,都无需降等。
清朝历史二百七十六年内,共加封了十二位铁帽王。
尤其开国时期那八位,可是货真价实的骁勇善战。
为世人熟知的便有:
征伐女真、蒙古的代善;
独掌正白、镶白两旗的多尔衮;
杀人无数、屠扬州城十日的多铎。
眼前这棺材里躺着的,显然不可能是这三位大佬。
但清朝铁帽王中,也不乏恩封或是被夺爵的。
虽说铁帽王可以世袭罔替,但戴铁帽子的人却可以随时更换。
再加上清朝对宗室诸王管理极其严格,有错必惩,动辄获咎。
因此,这被易主,换脑袋戴的铁帽子,还真不少。
当年代善死后,铁帽王的爵位,便由儿子满达海承袭。这满达海也算是英勇善战,功勋卓著,一点儿也没给他老爹丢脸。
但在清算多尔衮时,虽然满达海已经去世七年,却仍因占有多尔衮家的财物,而被严厉追责。
连墓碑都被推倒,爵位也被降为贝勒。
满达海这顶铁帽子,就这样被人一把薅走,转给了代善的另一个孙子--杰书。
无独有偶,康熙二十一年,又一个袭爵的铁帽王--讷尔苏,无缘无故将无罪之人殴打致死。
毫无疑问,这位兄弟随即就被削了爵。头顶上的铁帽子,也自然易主,转给了他人。
所以说,这铁帽子是真铁,可这帽子下面的脖子,一点儿都不铁。
整个清朝历史上,虽说铁帽子只有十二顶,可这戴过的人,却足足有上百号。
正可谓:“遍地是大王,短暂又辉煌。”
如此看来,这棺材里躺着的,倒还真有可能是某位老铁。
但这墓穴之中,既无壁画,也无石碑记录墓主生平。想要确定具体身份,确实有些难度。
不过眼下能够确定的是,这棺里起码也是个有头有脸的角色。
至于到底姓甚名谁,也就显得不大重要了。
赵喆仰起脖子,看了看头顶高高悬起的红木棺,又捡起一根腿骨,拨了拨那垂下来的黑藤,问道:“这棺这么高。老耿,以前你跟老爷子他们遇见这样的,一般都怎么办?”
老耿想了想,说:“这悬棺,头些年还真见过几个。如果离地不高,就可以在棺底放好千斤顶撑着,直接断了悬棺的绳索,给落到平地。如果离地距离高些的,那就得爬上去,高空作业。”
说着,老耿抬起头看了看那悬棺。
悬空的高度,目测少说也有四五米。
离地的距离太高,再加上那大腿粗的铁链。
就算把下面的骨堆给挪开,也不可能把这棺材放得下来。
上下一打量,三人心照不宣。
眼下,只剩下一个法子:爬上去!
于是,三人立刻围坐一圈,商量起来。
“咱们要爬上去的话,要么,从墓墙一路凿坑爬到顶,再顺着铁链到棺板上。但这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技术活。要垂直攀岩至少六米,而且还没有保护措施。咱几个谁也没玩过攀岩,怕是行不通。要么......”
老耿话说到一半,却开始吞吞吐吐。
“啥呀!都这时候了,你这磨磨唧唧,可要了我亲命了!”大脸一拍大腿,咧着嘴叫道。
“顺藤爬?”赵喆边抬头望着,边开了口。
“对喽!我刚才看了,那黑藤虽然细,但是表皮不滑,好下手。而且那东西密密麻麻的,爬的时候抓两把,缠在腰上,也算是个安全绳。这样的话,咱们只需要爬个四米左右,就能上到顶。”
老耿虽然分析得有理有据,可赵喆还是有点担忧,说道:“那黑藤,你确定安全吗?可别是有毒。”
老耿拨浪鼓似的摇着头,说道:“不不不,不仅没毒,还能入药呢,那可是个好东西。”
“这玩意叫盘龙鬣,贼耐旱,韧性还强,但就是怕光。而且,一棵就能生出成千上万根藤。这老哥拿他压棺,我估计也是想求个子嗣昌盛。”
赵喆想了想,徒手攀岩六米,甭说是他们仨。就是老爷子年轻时候,也未必玩得来。
眼下看来,也只有这顺藤上去的办法最行得通了。
三人一合计,事不宜迟,赶紧简单收拾了一下。
挑出撬杆、折叠铲这些用来开棺的装备,塞进一只背包里面,交给老耿背着。
至于炸药箱,还有剩下的那些装备,通通都留在下面。
赵喆和老耿只绑上战术腰带,挂好手电、军刀、绳索和G19这些小件,就准备轻装上阵。
三人走到那骨堆旁,带上手套,抻胳膊撂腿地热了热身。
老耿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踩着那战马骸骨,伸手揪住一把盘龙鬣。
在手上结结实实地缠了两圈,便准备开爬。
这盘龙鬣韧性极强,表面呈细密的鳞片状,很是粗糙,倒是攀爬的好帮手。
只见老耿两只手左右开弓,三两下,就窜上去两米多高。
赵喆和大脸看老耿爬得如此顺利,也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起来。有样学样,踏上那骨堆,跟着顺藤往上爬了起来。
俩人噌噌地爬的飞快,眼看着就追上了老耿。
老耿一看这两个虎将,急忙开口嘱咐道:“真当自己是窜天猴啊!你俩慢着点!记得往腰带上拴一绺,别一会儿手一松,再掉下去。三四米不算高,但也够摔你个骨折!”
赵喆和大脸一听,低头往下望了望,识相地听了劝,把那盘龙鬣在腰上系了个结实。
借着盘龙鬣的力,三人倒也爬的顺利。四米多高的距离,不一会儿就到了顶。
手按棺板,用力一撑,纷纷站上了棺顶。
棺板上的盘龙鬣层层叠叠,纵横交错,足足有十几厘米厚。就像是一床厚重的毛毯,压在了棺板之上。
别说开棺,就是正常行走都相当困难。
“好家伙,裹得这么厚实。这棺可咋开?”
大脸用脚拨弄着盘龙鬣,开口问道。
赵喆皱着眉,伸手翻了翻灌顶的藤蔓,说道:“得先把这些东西都清理干净才行。”
大脸一听,从口袋里便摸出一只火机来。“嚓”地一声,点着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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