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期在房中饮酒,桌上的杯子已经空了,他摇晃了一下酒瓶,吩咐下人又准备了一瓶。
等到下人回来,他蹙眉：“拿个酒而已,怎么那么久？”
抬头一看,愣住,随即恭敬：“父亲。”
霍二爷看他酒鬼一样，厌恶的蹙眉，随即说道：“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什么也不能做也就罢了,现在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这就是你要的生活？”
将酒瓶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脸色难看。
霍子期缓和了一下,摇头道：“不是！”
他道：“我没有喝醉，只是解愁而已。”
霍二爷深深的看他,问道：“你是不是跟庭昀说什么了？”
霍子期抬头,认真道：“我只是说,当初是我要杀唐娇。”
顿了一下,他道：“而事实上,确实是我的人动的手，不是么？”
他垂下眼,不言语其他。
霍二爷没有说话，似乎是想了想,他才开口：“我承认我私下动用你的人杀唐娇不对。但是我已经处理干净了。庭昀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什么,你现在把事情揽到你身上，你觉得他会相信么？”
他实在是很不待见这个儿子，他道：“你就不想一想，你这样说，他会信么？也许恰恰会让他想到是我做的。这些就是你想要得到的效果吗？霍子期，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歹毒呢？”
子期抬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从来不吝啬于将最恶毒的揣测给他，现在依然如此。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承认了一切，当初杀唐娇的人手也是我的。他为什么会不信？人已经死了，谁又知道是您动用了我的人手？父亲，你现在这样说真的让我不知如何言道才好。”
父子二人站在一处竟是什么话也没有了。
半天，霍二爷道：“你少喝点酒，多用点脑子，我就没有那么多埋怨。”
他缓和一下，拍了一下霍子期的肩膀，劝道：“给你脑子都喝傻了。”
虽然这话说起来不是那么贴心，但是霍子期倒是一下子就觉得莫名的温暖了。
他道：“父亲放心，我没问题的。”
霍二爷坐了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道：“其实杀唐娇是为了让庭昀有机会和楚小姐接触。不过现在看来这走的倒是一步烂棋了。”
霍子期道：“父亲别太难受。若我提前知道，我一定会阻拦你的。其实唐娇人挺好的，而且，楚家虽然有能力，但是楚小姐本身是个十三点。太拖后腿了。楚家孩子又多，总归未必那么妥当。倒是唐娇就不一样了，唐娇很能干的。”
说到这里，霍子期表情柔和了几分。
“唐娇虽然家世比楚小姐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但是我是知道的，她个人能力很强，很牛的。你看这么多次，不管谁想杀她，谁得逞了？还有老七受伤，也是她救了人。”
霍二爷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霍子期道：“连老八都说唐娇赚钱的能力绝对超过他。闻香和报社其实都不是什么大的赚钱的项目，但是你知道她赚了多少吗？老七找了唐娇，绝对是抱个金娃娃。”
不知为何，霍二爷就觉得霍子期提到唐娇的口气不对。他审视霍子期，冷飕飕的问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对她有意思。”
霍子期低头将酒杯干了，说道：“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
霍二爷道：“没有人说过不代表这件事儿不是真的。”
他认真的审视霍子期，再次问道：“反正这里也没有旁人，你倒是与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霍子期垂首：“没有的事儿。”
只是他回答的太快又太轻飘飘，语气里没有一点真诚，霍二爷一下子了然了。
他沉默了半响，说道：“霍子期，你是我的儿子。”
他哼笑了一下，说道：“你以为你能瞒得过别人，你能瞒得过我？”
霍子期不言语，依旧低头喝酒。
霍二爷突然就笑了出来，他道：“我倒是没有想到，当真没有想到。”
他沉吟半响，说道：“你主动承认是你杀唐娇真的是为了帮我将事情挡下来还是为了能让唐娇厌恶你！彻底和他们夫妻闹掰，然后不需要再见唐娇？”
说到这里，霍二爷都觉得可笑了。
他的两个亲儿子，一个养子竟然都喜欢唐娇。
无一例外。
想一想，倒是不知说什么才是。
想到他们这老一辈儿的事儿，莫名的觉得他们家果然是有这样的遗传，他和大哥都喜欢大嫂。而现在子期和庭昀都喜欢唐娇？
他沉默下来，半响，认真道：“不管如何，我不希望你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霍子期抬头，认真道：“我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
他平静道：“我和老七一同在洪门长大，我们共同面对无数次的生死，不管如何，我都没有必要抢走唐娇。”
这是间接的承认了自己喜欢唐娇。
霍二爷审视他，半响，道：“总归，你该是清楚要做什么。”
言罢，说道：“我不希望你让所有人伤心。”
霍子期道：“我知道。”
言罢，霍二爷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起身道：“我先走，你休息吧。”
霍子期起身送人，将人送了出去，他看着眼前的情况，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我喜欢唐娇？呵呵！”
他将瓶中的酒干了。
喃喃：“你们真的不要让我失望。”
垂了垂眼，他道：“真的不要……”
不在言语其他。
而霍二爷回到书房，叮嘱管家：“盯紧了子期。”
管家回了是，他又问道：“母亲休息了么？”
管家道：“还没有，说是下午在大少爷那边喝了茶，睡不着。”
霍二爷道：“我去那边坐坐。”
他起身来到主屋，主屋之中燃着檀香，屋子里味道宜人。
“母亲。”
霍老夫人正在听下人念报纸，看他到了，问道：“怎么这么晚过来？”
霍二爷道：“也没什么，听说您没睡，过来坐会儿。”
他微笑：“您这是看什么呢？”
霍老夫人道：“唐娇他们报社的爱情故事，倒是很不错了。新潮的富家少爷与上进的贫穷少女。原来现在年轻人喜欢这个。”
霍二爷笑：“没想到您也能看得进去。”
霍老夫人道：“我有什么看不进去的呢？年纪大了，总是无聊的，找点事儿做未必不好。”
她摆摆手，将身边的人遣了下去，说道：“你不会真的是来陪我聊天的吧？”
霍二爷道：“那倒不是！”
霍老夫人微笑：“我就知道你的性格不是这样深更半夜来找我聊天。”
她倒是习惯了，说道：“有什么直说就是。”
霍二爷道：“是有关子期。”
提到霍子期，霍老夫人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她道：“若不是很重要，你自己处理就是，我并不想知道他的事情。”
霍二爷道：“他心悦唐娇，算是很重要的事情么？”
此言一出，老夫人的脸色冷了下来，她道：“这个狗东西，倒是不要脸面了。他与你说的？”
霍二爷道：“差不多吧，我看出来的，所以问了他。”
霍老夫人沉默下来，半响，她道：“处理掉他。”
她不想给庭昀留下一丁点的隐患。
她道：“既然他有这个心思，那么就解决掉他。我不想再看到他。”
说起这个人，老夫人从不心软。
若是没有他的母亲，她的外甥女儿不会死，她的儿子也不可能被人下了绝育药。这么歹毒的女人生出来的儿子，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她道：“看到他，我就会想到他那个该死的妈。”
霍二爷垂首沉吟一下，说了一个好。
他道：“另外楚家的事情……？”
老夫人：“这个你且放心，我自有法子，庭昀说得对，要解决一个麻烦，就要给他们制造更多的麻烦。虽然我知道他有自己的做法，不过我也想过了，其实我们也未必就要坐以待毙。”
霍二爷颔首，他微笑起来：“若是母亲出手，我倒是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老夫人意味深长道：“行了，别拍我的马屁了。我难道还不知道你么？”
她摆摆手，说道：“下去吧。”
霍二爷道：“好的。”
他起身：“子期的事情，等庭昀离开我再处理。”
老夫人微笑：“不必，这不是楚家正恨我们家么？正好……若是他们家真的对我们家的人动手，也不再意料之外吧？”
霍二爷立刻了然：“您的意思是做成楚家做的样子？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楚家恨透了我们家杀了子期？”
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笑，点了点炕沿……
“怎么做，你心里该是清楚的吧？”
霍二爷坦然道：“如此倒是不错了。一举两得，也可以让我们站在制高点上针对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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