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饶看了看拎着牛奶去厨房的贺屿天,顶着对面两人戏谑的眼神,手里握着手机,轻轻低下了头。
在金哆哆和贺置之两人的眼中,这就是一副清冷总裁被闹地害羞,抬不起脑袋来的模样,两人见这样,又打趣了起来,好半天才在贺屿天“适可而止”的警告目光中勉强收敛。
贤惠主厨贺屿天热好了牛奶,将温热的乳白色液体倒进玻璃杯,端在手里笑着走过来,面上带着含蓄的邀功表情,白饶不动声色地点了“退出当前账号”,将手机正面朝上,明晃晃地摆在桌子上。
“谢谢哥哥。”
这句话好像是一个开关,贺屿天含蓄的笑容一下子绽开了,被媳妇表扬的骄傲和开心不容忽视。
贺屿天在白饶脑门上“啵”了一口,才把盛在玻璃杯里的牛奶递给他。
白饶双手捧住轻轻抿了一口,贺屿天坐在白饶身边的位置上,手肘支在桌子上,歪着头看他喝牛奶的样子,小声嘱咐道:“慢点喝,小心烫。”
自家老大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媳妇的样子,金哆哆已经习以为常,但贺置之看见这一幕,正在往玻璃杯里倒啤酒的手一顿,看着自家弟弟一脸不可置信,以至于杯中的啤酒都洒了出来。
贺置之看着对白总体贴入微的贺屿天,深深地陷入了怀疑,这个一脸关心的男人,真的是自己那个傲娇弟弟么?!
实际上在贺置之的印象里,贺屿天从小就是小霸王一类的孩子。他对带身边的人虽然很好,但是从来都是别别扭扭地掩藏在心里,就算是对别人好,也是一副“好处给你,爱要不要”的德行,从不屑于嘴上的温和言语和细微照顾。比如作为跟他玩的最好的发小,金哆哆就是他以前臭脾气最好的证明。
贺置之这么多年来也习惯了贺屿天体嫌口正直的德行,但是谁不希望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弟弟软乎乎的,像个贴心饿小棉袄一样呢?他想到这里,不禁向白饶投去羡慕嫉妒的目光,心里暗搓搓地大倒苦水,诉说自己的委屈。
他是真没想到......好不容易等来了弟弟乖巧懂事的这一天,最终却便宜了别人......
贺置之抬眼看桌子对面甜甜蜜蜜的小两口,白饶喝了一口牛奶,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奶渍,然后将玻璃杯递到贺屿天嘴边。
贺屿天看着白饶紧紧抿住的嘴角,没忍住笑了一下,倒是也没有用手接住,就这样就这这个姿势低下头,让白饶喂了他一口。
贺置之没有发现,但白饶看得一清二楚,现在贺屿天的嘴唇,恰恰正印在刚刚自己抿住的那个地方。
实际上和白饶一样,贺屿天也一清二楚白饶递给自己的方向,正对着刚刚他抿过的地方。
之前他以为是巧合,但是经过在厨房那场意外发现后,他仿佛头胎换骨茅塞顿开了一般,什么都明白了。
套路啊都是套路,没想到白饶竟真的是这样的白饶!
不过,贺屿天舔舔嘴角,回味了一下......倒是还挺甜的。
两人心有灵犀似的抬起头,同时看进对方的眼中,贺屿天眸中划过一丝笑意:小家伙,我可算识破你了,乖乖等着哥哥收拾你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白饶笑意中带了些无辜的眼眸,贺屿天总觉得他在传递这样的信息:哥哥来啊,我等着你。
虽然破解不了这对情侣之间的小秘密,但是贺置之还是清楚地感受到,冰冷的狗粮在自己脸上胡乱拍打的感觉,他看着被媳妇宠爱投喂的贺屿天,转头对金哆哆沉声道:“我也要。”
贺屿天听见这话抬起头,他总觉得自己哥哥吃错药了,不然像贺置之这种硬汉,怎么会发出期待被宠爱的声音?!
贺屿天掏掏耳朵,愈发确信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他如果知道自己哥哥内心被狗粮塞了一嘴,挣扎的“呜呜”声,大概会感叹风水轮流转,苍天绕过谁。
想当年,贺置之首先就是一记直球,把人怼在车门上啵嘴,他却只能眼巴巴看着身边冷冰冰的总裁先生,暗搓搓地挤兑潜在情敌。如今他和饶饶修成正果,之前领先一步的贺置之却还在原地踏步,连金哆哆的芳心都没有俘获……
金哆哆冷不丁听见贺家老大恶魔般的声音,吓得手一抖筷子都掉了,他转头面对身边的人强行微笑:“什么?”
“我也要跟贺屿天一样的待遇,”贺置之非常严肃的提出无理要求,还生怕金哆哆听不懂似的屈指敲敲自己的玻璃杯,发出叮当的清脆声响,“喂我。”
金哆哆像是噎住了一样,给自己强行戴上的微笑面具有一瞬的破裂,他没想到贺置之真的能干出这种事,用霸道总裁冷酷无情的声音撒娇讨好处。
这人可真行,他今儿算是长见识了。
金哆哆摸了摸自己脖子后面的鸡皮疙瘩,在贺.霸总.置之眼神的控诉下,表面无事发生其实恶狠狠地端起男人面前的玻璃杯,怼到他嘴边:“小心喝,别呛着。”
喝泥煤!呛死你!!!
大概是因为贺置之给自己倒酒不小心倒的太满,而且金哆哆“不小心”用力过猛,导致浅黄色的酒液泼出了一点,在贺置之的衣襟上洒了一小片。
金哆哆面上惭愧极了:“不好意思啊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就是!!!
还在嘴里极力撺掇他:“要不你去屋里换一件吧?穿着湿衣服多难受啊。”离小爷远点啊啊啊!快要窒息了!!!
贺置之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浸湿的衣领,唇角一勾,似乎笑得云淡风轻:“哆哆别激动,这种美色以后还会有很多。”
什么美色?湿.身么?!
金哆哆嘴巴一顿,眼睛一瞪——激动泥煤啊!谁特么稀罕!
但人类的本质谁也别想逃脱。
虽然在心里这样呐喊着,金哆哆的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瞟向他的胸膛。
贺置之没提及的时候,他倒是没发现,酒渍浸在衣襟上,紧紧地贴着皮肤......金哆哆眼神一暗,眼中羡慕嫉妒恨无可遁形——男人虽然恶劣成这样,却拥有这样壮实健美的好身材。
他想了想自己白斩鸡一样的瘦弱身板......贺哥之前一直催他们一起玩的哥几个去健身,其他人都在贺哥的严厉要求下练出了漂亮的肌肉线条,只有他坚持不下来,仗着贺哥跟他关系好,对他颇为宽容,哭唧唧地撒个泼耍个赖就过去了。
现在......金哆哆看着贺置之搭在自己椅背上的手臂,眸光落在那漂亮的线条上,又看了看自己细白瘦弱地跟面条一样软唧唧胳膊,羡慕地在心里直哼唧,如果当初没有耍赖偷懒,现在就像贺置之这样的,他大概能一拳打死十个吧。
贺屿天如果知道金哆哆在想什么,他肯定一个爆栗敲在这呆瓜脑门上,让他断了这个痴心妄想的可怕念头。
由于贺置之口无遮拦童言无忌,金哆哆把酒杯怼在他嘴里,冷酷地剥夺了他说话的权利,而且拒不承认因为贺置之的诚实话语,伤害了他属于男人的幼小脆弱的自尊心。
贺置之心满意足地喝了酒,站起身来:“屿天,借我件衣服。”
贺屿天握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看上去很专注,脸上带了点掩饰不住的期待,他头也不抬:“在后面房间靠墙的衣柜里,随便拿。”
金哆哆在贺置之站起身来那一瞬,便抬起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快!去!换!衣!服!
金哆哆如意算盘打地响亮,他准备在贺置之换衣服的时候——趁着那一段珍贵的,可以离开对方视线的时机——赶紧溜号,远离这个可怕的男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不跑,待等何时?!
贺置之看着他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不用想就知道这人在打什么算盘。
贺置之微微一笑:“哆哆,男子汉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
金哆哆脸上的喜悦一僵:“啊?”
贺置之确信他听懂了,指着自己衣襟上,金哆哆的杰作,言简意赅:“你得对我负责。”
金哆哆:“......”
白饶看似在吃东西,其实看戏看地正有趣,他真心实意地觉得,对面这一对儿实在天造地设。而且......他抬头看了一眼贺屿天,这个碰瓷手段他眼熟啊,今儿早上他还被这个理由道德绑架来着,“对我负责”这个套路是贺家传下来的么?
而贺屿天压根不关心,因为结果早就注定了,他俩从小这样折腾到大,金哆哆从来玩不过他哥,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毫无悬念。他哥是金哆哆的五指山,任凭这个孙猴儿怎么折腾,都翻越不过去,最终只能服服帖帖地回到人家怀里。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关心。贺屿天晃着自己的手机,小心翼翼地瞟白饶光明正大、正面朝上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机。
贺屿天刚刚正是在给“不知名情感顾问”发消息,如果他的想法是正确的话,白饶的手机应该会有反应才对。
可是......贺屿天避着白饶的目光小心瞅了瞅,上面没有弹出信息。
他看着正在低着头安安静静专心吃饭的白饶,又给顾问发了一个,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贺屿天眼睛眯了一下,难道他猜错了么?猜想一才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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