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袖子一拂,李广顿时失去知觉,被苏御收入了乾坤袖。
他需要立即回洞天一趟,查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嬴盈比他还着急,苏御是自己的道侣,他身上竟然还有如此离奇的过往,她非常有必要搞清楚。
李晴雪为什么会打死自己?她又是怎么会在四年前出现在药铺中的?
今天与李广的这次碰面,让苏御越发的疑惑起来,他刚刚穿越到此方世界的时候,就感觉后脑勺剧痛不已,当时所处的位置脚下,也有一摊新鲜血迹。
这么说,原身是被打死的,才有自己的这次穿越?
而打更人李广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那个神秘人又是谁呢?为什么和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
种种疑问,冲散了苏御即将成婚的大好心情,尤其新娘子之一的李晴雪,竟然也在这次事件当中。
霞举洞天,
李晴雪近来心情大好,整个人神清气爽,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湖畔小楼已经被前来道贺的人包围了,她不喜欢热闹,所以大清早便出门,在树林中悠闲的漫步。
时而会天真烂漫的和树上的鸟儿说话,时而会弯腰采一朵野花插在发髻当中。
“我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而李广确实没说谎,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应该从何处入手?”
已经找到李晴雪行踪的苏御两人,就站在不远处的林中,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苏御施展望气术,将李晴雪看了个通透,三境修士,道家路子,一切的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嬴盈也很疑惑,皱眉道:“此女身上没有任何疑点,体内也绝对没有其它东西寄居,李广当时看到她对你动手的时候,已经是六境修士,但以李广的境界,却觉得对方的身形非常虚幻,这一点也值得怀疑。”
苏御苦笑道:“不错,四年前,李晴雪连修士都不是,而我们也不认识,她贵为公主,更不可能千里迢迢来清河县,只为了给一个药铺小郎中一记闷棍。”
“我起初会觉得,也许只是两人模样相似,”嬴盈跟随着李晴雪的移动,负手前行,淡淡道:
“但是最后出现的那个神秘人,口中说的那些奇怪的话,让我基本肯定,给你一棍子的就是李晴雪。”
嬴盈的分析,苏御算是比较认同,因为当时的神秘人曾说过一句:“杀了你的前身,挨你一记闷棍,扯平了。”
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在说,是苏御杀了李晴雪的前身,如今李晴雪来报仇了?
这时,嬴盈忽然停步,道:“这丫头身上看不出什么,侯莫陈仲当初曾以入梦的方式为她开启灵枢,或许我们可以找他问一问。”
她和苏御都是飞升境,眼力极高,一些障眼之术在他们眼中根本无所遁形。
他们都看不出问题,那也许就真的没有问题。
苏御点了点头,伸手拉扯住嬴盈袖子,直接缩地山河,带着她去见侯莫陈仲。
这位太平医仙自打来到洞天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居无定所,基本像是一个流浪汉一样在洞天四处溜达。
也只有和洞天捆绑的苏御,可以在第一时间锁定他的位置。
李晴雪与苏御关系非比寻常,所以他在没有搞清楚真相之前,没有坦白的必要。
但侯莫陈仲就不一样了。
小溪边上,嬴盈弹出一粒灵气,将侯莫陈仲手中的鱼竿击断,然后在溪边一块石头上坐下,
“今天你要是不老实,我可留不得你。”
嬴盈出面唱红脸,威胁对方,苏御隐去身形站在一边默默观察。
他早就想找这位医仙好好谈一谈了,就因为对方曾经留下的那六个字“治好了,造孽啊。”
这六个字到底什么意思?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侯莫陈仲叹息一声,他心里已经大概意识到,嬴老三为什么来找他。
他知道真相,但是能说吗?
显然不能。
说了就会死,或者说,只有在值得他说出真相的人面前,他才会选择宁愿一死,也要将真相说出来。
侯莫陈仲装傻道:“三殿下这是做什么?我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吧?”
“还跟我装傻是吧?”嬴盈冷笑道:“当初你是怎么治好的李晴雪,你在她的梦里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留下造孽了三个字?是在影射谁?”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侯莫陈仲心里清楚,自己说谎与否,在嬴盈面前是瞒不了的。
于是他垂头苦笑道:“入梦固然是医治一些顽疾的最好手段,但是身为医者,我也有为病人保密的义务,何况很多事情牵扯天机,我要什么都敢往外面说的话,我这把老骨头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被野狗给叼走了。”
嬴盈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内心极为震动。
看样子李晴雪身上果然有很大猫腻,不然的话,侯莫陈仲也不至于一个字都不敢说。
“你似乎还是不明白你眼下的处境,说也是死,但是你不说,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侯莫陈仲沉声道:“这里是霞举洞天,苏御是道家传人,不会允许你在这里胡来的。”
“呵呵.......”嬴盈冷笑道:“你藏在肚子里的秘密与苏御有关,你觉得他想知道吗?”
侯莫陈仲一震,双目一眯望向四周:“他是否也在这里?”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只从嬴盈一句话上,侯莫陈仲就猜到苏御很可能在旁偷听。
毕竟这个秘密确实和苏御有关,严谨点说,就是关于苏御的秘密。
听闻天魔女和苏御关系极近,对方此刻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受苏御指使。
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跟天魔女没有一丁点关系,她没有理由这么迫切的想要知道。
既然猜到苏御就在不远处偷听,侯莫陈仲就更不敢说了。
不说,就有活着的价值,说了必死无疑。
“能容我想一想吗?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想好了我告诉你,”侯莫陈仲没办法,只能暂时拖延。
他知道嬴老三不会跟他玩虚的,他不老实交代,对方绝对饶不了他。
嬴盈本来不打算放过对方,但是脑海中接收道苏御的心语传声后,皱了皱眉,道:
“好,给你三天时间,千万别以为你可以溜掉,如果你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溜掉的话,我干脆跟你姓好了。”
说完这句话,嬴盈消失不见。
侯莫陈仲坐在溪边,垂头望着手里断裂的鱼竿,久久无言。
对方到底走没走,又或是就躲在不远处窥探自己,侯莫陈仲拿捏不准。
如果在接下来的三天,找不到应对方法,那么自己就只有这三天可活了。
眼下的洞天,还有谁能够帮到自己呢?
如果真的是苏御在背后指使,那么整个太平洲,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他。
真是倒了血霉了.......
自己怎么就碰上李晴雪了呢?
我一个小小的玉璞境,哪有资格掺和这等大事?这不纯心为难我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侯莫陈仲在溪边一直待到傍晚,这才慢悠悠的起身。
他想好了,
既然这件事非说不可,那也一定要公诸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
曾经的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去一趟文庙,将苏御的秘密彻底说出,但是那样一来,他势必遭受天谴,数千年修为毁于一旦不说,连转世投胎的机会也没有了。
权衡再三,活下去的欲望战胜了他心中那点大义。
回到周大海的家中,侯莫陈仲坐在厅内沉默良久,还是决定不要将这个秘密告诉好友,免得连累他。
正当他推门离开时,周大海正巧回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气色怎么这么差?”
侯莫陈仲强颜笑道:“没什么,觉得有点闷罢了,对了,你这是去哪了?”
周大海笑道:“刚才在阿娇家里吃晚饭,初墨她们从清河县带回来几十个菜,你也知道,我就喜欢和这几个孩子待在一块。”
听到初墨的名字,侯莫陈仲突然灵光一闪,拉着周大海坐下,小声道:
“老哥你给我交个底,初墨这孩子到底有什么来头?”
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是突然间联想到,当初在给阿黎治病的时候,身为阿房元神的阿琴曾经调侃他,问他敢不敢入初墨的梦境一探。
现在回想起来,初墨这孩子只怕大不简单。
周大海愣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侯莫陈仲胡扯道:“你也知道,像我这种给人看病的,最重要的就是得有一双好眼睛,我每次看到初墨这孩子,总是会觉得很奇怪,至于初墨身上哪里奇怪,我又说不上来。”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看似不好糊弄,却极易让周大海相信。
因为周大海是知道初墨底细的,
当然,他并不知道初墨是谁,但是当初在南洛县,刘玄受一个头戴莲花冠的年轻道士托付,将一枚剑匣交给初墨。
而周大海从刘玄当时的口中推断道,年轻道士很有可能就是三掌教。
换句话说,初墨很可能也是三掌教中意的弟子人选,毕竟这孩子天赋实在恐怖。
周大海和侯莫陈仲相交数千年,当初一起来太平洲传道授业,交情太深。
故而他并没有对侯莫陈仲隐瞒,而是和盘托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侯莫陈仲心底震撼不已,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然后找个借口匆匆离开。
他要去找刘玄,找那枚剑匣。
刘玄在剑道院有职务,不能像汤佑麟那样说走就走。
当周大海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挺意外,不过对方问出口的问题,更让他意外。
刘玄打哈哈道:“剑匣啊.......这个嘛,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剑匣我只会交给初墨,不会拿给外人看的,还请老哥多多见谅。”
开什么玩笑,我跟你什么交情?我会让你看剑匣?
你知道剑匣的主人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无论侯莫陈仲如何好言相求,刘玄就一句话:“不可能。”
既然对方这一关不好过,侯莫陈仲立时想到了刘玄的弟子吴德。
因为吴德当时也在场。
吴德这小子一直就在学院,基本上他师父在哪他在哪。
眼下刚吃过晚饭,正坐在院子里消食。
拿着一根竹签,悠哉悠哉的剔着牙,
突然间,吴德嘴角一抽,就这么栽倒下去。
不远处的阴暗角落,侯莫陈仲也沉沉睡去。
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只能入梦一探究竟了。
“呼.......”
“呼.......”
“呼.......”
离开吴德梦境的侯莫陈仲,剧烈的喘着粗气,两眼放光,内心的激动实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大掌教?
初墨竟然是太清掌教天尊的转世身?
别看吴德平时看起来没头没脑的,但是当时那一幕他可是看的真真的。
此事唯有他和师父以及汤佑麟知道,三人早已约好,绝不外传。
侯莫陈仲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想也不想便拼命朝着阿娇的住所疾飞而去。
但是在半路上,他又突然停了下来。
不能这么冒失。
嬴老三一定在暗中窥视着我,如果我这么莽撞的去找初墨,肯定会露出马脚。
怎么办?
联想到自己的行踪已经不是秘密,侯莫陈仲强压下激动的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
首先,就算找到初墨,自己又该如何与大掌教沟通呢?
转世身终究是转世身,想要从初墨身上与大掌教取得联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自己方才入梦吴德,只怕也已经被人看到。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一旦被嬴盈怀疑,很可能导致功亏一篑。
侯莫陈仲沉默半晌,改变方向,来到了距离赵玉京住所不远的森林当中,藏在袖中的手掌一动,一只蚂蚱掉落在草地里。
然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
赵玉京眼下并不在洞天,而这只蚂蚱,是侯莫陈仲最后的杀手锏。
就算自己没有机会将秘密公诸天下,那么这只蚂蚱就是最后的希望,它身上记录了苏御所有的秘密。
而赵玉京,是侯莫陈仲现在最值得托付的人。
但是他低估了嬴盈。
他自认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嬴盈由始自终都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只蚂蚱,真的很不起眼。
而且嬴盈也并没有看到蚂蚱是从侯莫陈仲袖子里掉落出来的。
但是越不起眼就越有问题。
因为洞天里,一草一木一禽一兽,都是与外界全然不同的灵种。
你一个平平无奇的蚂蚱,在这里,就变的很奇怪了。
尤其是当嬴盈注意到,那只蚂蚱蹦蹦跳跳,跳进了赵玉京在洞天的小院。
抬手一招,将蚂蚱摄入手中,
嬴盈送出一缕神识进入蚂蚱体内,瞬间一愣。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将手中的蚂蚱捏爆,一道被屏蔽的信息进入她的脑海。
嬴盈抽丝剥茧,将包裹着信息的屏障一一除去,脑海中彻底接触到了那个天大的秘密。
“噗.......”
猛然后退几步,嬴盈喷出一大口鲜血,不能置信的僵立当场。
心府中,一道巨大的声音响起,像是潮水拍岸,又像是山峦崩塌。
嬴盈数千年坚如磐石的道心,就此崩裂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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