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表明天玑在北斗会内的真正实力,也许远超一个普通的星辰者。
而另一个,则很有可能直接表明天玑暗中的谋划,究竟是什么谋划,会需要几十万贯的财力支持?
他眯着眼睛,脑海中都让迸出无数的想法,可这些猜测都如无根之萍一般,没有证据依托,都无法采用。
但有一点,秦文远能确定,那就是天玑所图绝对巨大,否则不会用大唐过半的税收才能做到。
同时,天玑在北斗会内的实力,也许远不是她自己的天玑。
或许,此时此刻,在北斗会内,天玑还能动用一些力量,亦或者,难道有星辰者,是天玑的人?
秦文远眸光一闪。
他觉得极有可能。
以天玑的智慧谋略,待在北斗会那么多年,她想要收买一些人,或者安插一些人,秦文远觉得不算困难。
不过,北辰也不是蠢货。
北辰发现不了?
还是说,这是北辰默许的?
可北辰为什么要默许?
难道北辰和天玑之间,有什么关系不成?
秦文远忽然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一个没边的思考。
北辰,一直动用傀儡,无人见过北辰真正的长相。
天玑,一直易容,连秦文远都不知道天玑真正的长相。
这两人,都过于神秘了。
他们之间,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关系?
秦文远眉头微蹙,手指磕着桌子。
要真的有什么关系……那可就真的有意思了。
秦文远深吸一口气,暂时将这些没边的推测压在心里。
继续提笔,又划出了一个箭头。
并且写下新天玑告诉他的第二件事。
“南诏基地创建时,将手下数人,主动送到南诏。”
写下这长长的一段话,秦文远又一次停笔。
看着纸张上的内容,他忽然笑了。
这天玑,总说在南诏她没什么力量。
现在,就知道天玑的话究竟有多么假了。
他想,天玑之所以那般着要杀新天玑,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主动送了一些人来到南诏。
也就是说,也许现在基地里,还有不少天玑的人。
这叫没有什么力量?
可笑!
“还真是没一句实话。”
秦文远揉了揉额头。
这天玑的话,连他都不知道有多少能信了。
要不然将天玑舌头割下来得了,反正她十句话里,十一句都是假的。
秦文远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暂时排除到外,目光继续向下看去。
“安排数人……”
这个数人是多少人?
几人,还是几十人?
因为新天玑当时说的也很朦胧,秦文远暂时无法确定。
他不知道新天玑是故意这样说的,想对自己有所隐瞒,还说说,他真的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
但可以确定,肯定有人在南诏?
而新天玑都能知道这些,北辰会不知道?
那么,那些人,北辰是否已经处理了?
还是说,仍旧在用着,想要利用他们当炮灰?
亦或者,一个最难以相信,但绝对有震撼的情况-北辰和天玑干脆就是一伙的。
所以北辰还帮天玑安排了那些人?
线索不足,无法全面去推断。
但有一点可以知道,那就是天玑在南诏,肯定有秘密,肯定想要做什么。
也许这一次和自己来到南诏,表面上看是被自己强迫带来的,但这也很可能都在天玑的计划之中。
她就是想要利用自己,来到南诏。
因为长安,已经没有天玑的生存之地了。
在长安,她根本逃不掉自己的手掌心。
可南诏的话,也许就未必了。
秦文远思索了一下,自己在做出带天玑一起来南诏的决定时,是否受到了谁的影响?
结果是没有,没有人能在他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去影响他,从而让他做出错误的决定。
所以没有人影响自己。
不过……秦文远又想了一下,自己带天玑来南诏,其实根本不用谁去影响,只是猜测,就有大概率这样做。
毕竟天玑留在长安是个隐患,而且她也是北斗会成员,知道的秘密很多,对自己有用。
这样的话,就算没人影响,天玑也能推测出来自己会这样做。
“呼……”
秦文远轻轻吐了口气,没想到和之前的一些推断,竟然联系起来了。
他在数人后面,加了一个箭头,与竖线另一侧的推断联系到了一起。
这也算是一个间接的佐证,证明这一切都在天玑的算计之中。
“那么……”
秦文远眯了眯眼睛:“天玑,你是否能算出,我已经知道了这些秘密呢?”
“你又是否能算出,你何时能从我的手掌心逃走?”
秦文远倒也不怕天玑的算计。
天玑有算计,他又何尝没有?
和北辰天玑这些聪明人作战,秦文远岂会毫无准备?
不过,不到最后,没到揭露所有底牌时,谁也不知道谁的底牌更多。
谁也不知道谁的算计更深远,看的更有。
就如同棋盘对弈。
不到最后,谁能知道谁是胜者?
“也许,可以给天玑一个机会……试探一下他。”
秦文远眼眸眯了一下,心中已经想好了一个计划了。
大军行军,有薛仁贵和戌狗在,他根本不用担心。
大不了止步不前,总归不会迅速溃败的。
所以他没必要和大军一直同步行动。
太浪费时间了。
他准备,离开大军,深入南诏去看看。
他想去看一下,还没有被战火波及的南诏,是什么样的。
那北斗会在南召的真实情况,又是怎样的。
想到这里,秦文远轻轻吐出一口气:“该行动了。”
他又回过头,看了一眼纸上的东西。
不知道是新天玑仍是有所隐瞒,还是天玑太过谨慎,新天玑知道的也就这么两点。
但,现在有这些,也够了。
可以彻底让他确定一些事情。
天玑在他眼前,终于不再是一团黑雾了。
那笼罩在天玑身上的浓雾,正在渐渐散开。
而他有了方向了,接下来刻意去搜寻就可以了。
查找线索,寻求真相,这对秦文远来说,简直就是本能一样简单。
秦文远深吸一口气,直接将这张纸放到火焰上灼烧,很快,这张纸就变成了灰烬。
他轻轻一笑:“接下来,才是真正有趣的时候。”
时间从白昼到了夜晚。
夜幕降临,新安城内件件有火把燃起。
跳动的火苗,将黑暗驱逐开来。
经过一天的征战,战斗已经彻底结束了。
新安城最终没有任何意外,被联盟大军攻占,而新安城的守军,死的死,逃的逃,投降的投降,最终也没有掀起一点浪花。
或许连他们都没想到,他们作为守城的一方,竟然一点优势都没有占到吧。
但无论怎样,输了就是输了。
新安城从此刻起,已经易主。
夜色降临,薛仁贵利用这次大胜,直接犒赏三军,以此来提升士气,振奋人心。
所以整个新安城,都笼罩在兴奋和激动的氛围中。
此时,城主府内。
大厅里,薛仁贵和秦文远,巳蛇和戌狗等人,正在这里吃着饭,享受着胜利带来的喜悦。
吃过饭后,秦文远看向薛仁贵,问道:“经此一战,感觉如何?”
薛仁贵想了想,说道:“状态不错,联盟大军虽然配合起来还存在较大的问题,但幸亏大人之前有所预料,让那些使臣跟着前来。”
“而这些使臣因为都受过末将的恩惠,对末将十分信服,所以用他们为中间人,可以最大效率的调动大军,这也弥补了这些大军彼此不熟悉,配合不默契的问题。”
秦文远微微点头,说道:“经过这次的战斗,对他们来说也能更好的磨合,而且士气的提升也是巨大的。”
“所以下一次战斗,只会比这次更家熟练。”
“本官已经调查过来,接下来的几座城池,都不算多么难攻,只要不是太巧的遇到北斗会的基地,或者南诏的主力大军,应该问题不大。”
“而这些城池,也应该足够你练兵和磨合大军了。”
“前期可以不用太着急攻城,利用这些机会练兵才最重要,后面的战斗才是硬仗,不利用前面的战斗提升大军战力,后面只会越来越难。”
“所以,切莫不要浪费了这些机会。”
也只有秦文远,会将这些攻城战当成历练的机会了。
不过无论是薛仁贵,还是戌狗,都不觉得秦文远这话有什么问题。
毕竟在他们眼中,秦大人是无所不能的。
能被秦大人当成练兵的对象,已经是高看了。
薛仁贵点头道:“末将明白,接下来我会有意识的刻意磨练他们的。”
秦文远微微颔首。
他放下筷子,当即宣布道:“你这里,就如之前所说的,全部都交给你了。”
“接下来,我会离开大军一段时间。”
薛仁贵等人都是一惊。
戌狗忙问道:“少爷要离开?”
秦文远微微点头:“首先,有你们在,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这些小城池,你们足以轻松解决,我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其次,我想深入一下南诏,趁着战火还未波及到,去了解一下南诏的情况,间接感叹一下北斗会的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需要对他们有更深的了解。”
“当然,我不会离开太久的,在你遇到困难时,我会回来的,而我回来……也许就是我们要正视面对北斗会的时候了。”
……
薛仁贵等人多知道秦文远的性格。
秦文远一旦做出决定,谁也无法更改。
所以他们都没有反对。
戌狗说道:“我跟着少爷吧。”
秦文远摇了摇头:“你身为联盟大军的副统领,你不能走,而且你需要和仁贵配合,身为兵家传人,这里才是你的主场。”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想要保护我。”
他看向巳蛇,说道:“巳蛇会带着一些影卫跟着我,所以安全你们不必担心。”
“你们只需要管好自己即可,我可不希望没走多远就听到你们落败的消息,不得不立马转身来帮你们。”
“故此,你们这里越好,我越放心,同时你们势如破竹,也能吸引南诏和北斗会的注意力,从而为我创造机会。”
对秦文远的智慧,在场众人,没有任何一人有怀疑。
他们都是秦文远最信任的支持者,也是一直跟着秦文远的人。
所以对秦文远的话,他们自然都不会有任何反对。
秦文远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毫无理由的信任,这就是他们与秦文远之间的关系。
所以,听到秦文远的话后,哪怕薛仁贵和戌狗仍旧有些担心,却也重重的点着头。
“好!”
薛仁贵说道:“秦大人放心去吧,这里有我,我会极尽所能,将南诏和北斗会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的,我绝不会冒进,绝不耽误秦大人的事情。”
戌狗也同样点头:“我也会辅佐薛将军,绝不让少爷失望。”
秦文远看着两人,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都是我选择的人,我对我的眼光始终都无比相信。”
“正因为相信你们,本官才会如此没有后顾之忧的离开的,否则的话,本官哪敢离开。”
秦文远的话,对薛仁贵和戌狗而言,是极大的振奋。
在他们心中,秦文远的地位真的太高了。
所以,其他人的夸奖,他们只会当成恭维。
而唯有秦文远的夸奖,被他们当成荣耀。
巳蛇也说道:“你们就放心吧,有我跟着少爷,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不会让少爷出事的。”
巳蛇是最早跟着秦文远的,后来戌狗与薛仁贵,也都和巳蛇交好,知道巳蛇在秦文远心中的地位极高。
所以,他们自然不会怀疑。
有巳蛇跟着,的确能让他们放心。
“那就这样吧。”
秦文远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吃饱喝足,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本官就走了。”
“你们也不用送,过不了多久,本官定会回来的。”
薛仁贵和戌狗对视了一眼,旋即点头:“谨遵大人之令。”
夜色更浓。
乌云遮挡明月,这样整个南诏大地,都仿佛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可这黑暗,终将被光明所破。
第二天,骄阳如约而至。
火红的光芒驱散了天际的黑暗,也将天玑从梦中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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