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贺姝兀自在这边陷入了不自在的境地,对方却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于两个眼角余光都懒得看过来,跟在服务员的身后坐在了一张桌子旁,低头看着菜单。
侯子博狐疑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自己的组长为什么见到同事会如此的冷漠,不过很快他便笑开了花,十分热情的邀请:“贺队自己吗?
吃火锅人多才热闹,不如一起呀?”
“……不用了,我已经吃好了。”
贺姝握着筷子的右手有些用力,不过面上是看不出什么的,仍旧笑得友善,婉拒了这个诱人的提议。
毕竟这对于她来说求之不得,对别人来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侯子博扫了一眼她面前的桌面,的确上面的菜已经吃的七七八八,所以便也只能遗憾的摊了摊手,然后走回了纪宸的那边坐定,一边擦着杯子一边嚷嚷着:“小酥肉,给我点个小酥肉!”
剩下的鸭肠、牛肉、毛肚……贺姝吃的味同嚼蜡,甚至于舌尖都对于那麻辣的滋味感觉到了麻木,火锅店面太小,让人避无可避。
直到最后纪宸那桌的所有菜品都上齐了,她也终于注意到了男人手边的那听冰可乐。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三年多的时间,终究是不一样了。
侯子博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纪宸一边喝着可乐一边盯着锅里还没煮开的牛油瞧,偶尔会回应两句。
“所以说这个‘夜跑者’,我觉得还是那附近的人嫌疑最大,他这么多年没犯案,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侯子博声音不大,说到半路却忽然停了下来,十分热情的冲着窗边的方向喊道:“贺队?
您吃完了?”
贺姝顺手拿起桌面上的个人物品,然后点了点头,跟他挥了挥手算是道别。
“纪组?
贺队都要走了,你不跟人说两句话啊?”
侯子博这个时候灵光一闪,看着自己上司那平静无波的脸,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接着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清楚的音量道:“你俩……有仇啊?”
“没有,不熟而已。”
纪宸放下了饮料,拿起筷子开始往锅里下肉。
“……”侯子博被他如此明显敷衍的回答弄得有些挠头,复又看了看已经走到前台去结账的女人,最终还是把好奇心给按了回去。
锅里的薄肉片熟的很快,两个大男人便开始安安静静的吃了起来,还没吃两口,只觉得头顶光线一暗。
侯子博抬头一看,差点没被自己刚刚送到嘴边的肉给烫到:“贺……贺队?”
贺姝将手中那杯橙汁放在了他们的桌子上:“点多了,这杯还没动过,如果不嫌弃的话……”她没有继续往下说,之后转身推开门便走了。
说到底还是不甘心,未曾想过如今连对视一眼、说上一句话都成了奢侈,手脚先于大脑,下意识的就做出了反应。
她表情懊恼,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于迅速,以致于侯子博一直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瞪圆了眼睛跟见鬼了似的瞪着那杯放的离纪宸极近的橙汁。
他虽然和贺姝满打满算只见过两面,但是对方看起来不像是这么莽撞的人那,非要说好歹也是同事之间,不见外倒也行,但是你那杯子为啥放的还有偏有向的呢?
咋的,他长得照比纪组是差点,就不配吗?
贺姝走后,周围陷入了谜一般的安静,过了几十秒,纪宸忽而站起了身,扔下了一句‘出去抽支烟’就没了影儿。
男人走出门外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约莫百米开外的那道人影,不知是因为黑夜光线不好,还是别的什么缘故,那道影子看起来略显瘦削。
他上前两步,靠在了墙边,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眯着眼透过烟雾缭绕一直看着贺姝走到了最近的那个路口,停在了路边一边等着灯一边仰头不知在想什么。
红灯很短,也就半分钟的时间,随后她便跟着人流去了对面,渐渐没了踪迹。
纪宸收回了目光,将那还剩下大半的烟掐灭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转身回到了店内。
那里侯子博正吃的脸红脖子粗的,不料因为吃的太急,呛到了嗓子,下意识伸出手就要去拿那杯橙汁。
不曾想却在触到杯子的前一秒,手里被塞进了一瓶冒着凉气的矿泉水,情况太过于紧急,他也没挑剔,拧开瓶盖灌了几大口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等到喝完了打了一个嗝,他才品出点不对劲:“我说……”
未曾想抬眼看对面,纪宸正仰头喝着那杯橙汁,已经快见了底,等到对方咽下最后一口液体,他呲了呲牙:“你是渴了还是怎么的?
咱们来这家店的次数多到数不清,你可是从来不喝橙汁的。”
甚至于有两次就算他们给他点了,也是半点不动的摆在那里,最后都是进了别人的肚子。
纪宸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用漏勺给对面的人捞了一大碗的肉,就成功让对方忘记了自己的发问。
之后,他盯着手边那个已经空了的玻璃杯看,杯壁上还挂着橙子的果粒。
感受着拿在口腔里蔓延的滋味,苦的,他想。
……
第二日一早,曾永嘉一进办公室的门就发现那张往日里无人的桌子上搭着两条穿着黑色裤子的大长腿,腿的主人仰靠在椅背上,脑袋还盖着一张不知哪个楼盘的宣传册。
他走近左右看了看,最终伸出手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咚咚。
椅子上的人有了动静,起先是摸索着用手将脸上盖着的传单拽了下来,然后露出了一张睡眼朦胧的脸。
贺姝今天穿着的紧身的黑色半截袖,下面是同色系的裤子,外面搭着有一件很薄的外套。
她看见曾永嘉站在办公桌前,坐直了身子打招呼:“嘿……”
“你昨晚不是回家了?”
“是回家了,不过凌晨四点多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家楼下就有大爷出来下象棋和练太极。”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也是我刚刚换床不太习惯,以后就好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办公室里就渐渐的热闹了起来,大家按照昨天的既定计划,该查视频的查视频,该核实信息的核实信息。
那边常斌一来就开始试图通过聂翰的社交软件、通话记录什么的想要找出第四人,目前却还没有任何有用的发现。
贺姝则是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沉思,屏幕上是汤佳、章胜男和潘毓的个人信息,看了半晌她扯过一张白纸,用笔在上面写了‘情人’两个字,然后在旁边画了一个大问号。
这时丁棋走了进来,将手中的报告随手扔在了她的桌面上,探头探脑的看了看那张白纸上的内容,好奇的问:“听说你们这边昨天一下子把三个嫌疑人都给排除了?”
“您都说是听说了。”
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拿起报告翻看:“大清早的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啊?”
“是也不是。”
丁棋在那摇头晃脑的:“郑坚那边昨天下午给我送过来了死者骨头上的几个齿痕,经过比对呢,和其中两只狗,一只猫的牙齿吻合。
直至昨天晚上后半夜,大部分的小可爱都进行了排便,在这些排泄物中发现了几个疑似骨骼残渣,经过检测证实属于聂翰,没准就是他丢失的指骨或者是什么部位吧!”
“对了,这个是最重要的!”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帮着把报告翻到了最后一页:“在被标记为2号的那只流浪狗的排泄物中我们发现了一些微小亮片,和那些骨骼残渣在一起。”
贺姝举起报告,微眯了眼仔细的盯着那张有着亮片的照片看:“这个物质与抛尸现场的环境不相符,很有可能是在尸体转移过程中沾上的,或者死者身上本来就携带的。”
尸体被发现时身上没有任何衣物存在过的痕迹,光溜溜的还有沾着这种东西,这就耐人寻味了。
她和丁棋在这边分析存在的可能性的时候,曾永嘉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了没两句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贺队,底下来信儿说是汤佳来了?
她怎么会来?”
“啊……我约的。”
贺姝将报告收好,站起身往外走,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示意他跟上:“我总觉得汤佳在和聂翰的关系上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昨天晚上我就联系了‘誉衡塑钢’方面,表示为了进一步调查聂翰的死因,我们需要他们人事部配合出示一下过往员工的出勤记录之类的,她不是卫总的秘书吗?
应该是过来送记录的吧。”
“您这意思,借此进一步试探汤佳的底细?”
二人说着话,乘坐的电梯就开了门,下了电梯他们到了问讯室门口,里面的汤佳穿着一身白色小西装,正提着包站在中央的位置。
听到动静之后,对方就转过了身:“贺警官,曾警官。”
“汤秘书。”
贺姝走进去,笑着道:“您是特意送我们昨天要的东西的吧?
瞧瞧卫总真是客气,其实网上给我们传过来就可以,不必如此麻烦。”
“不麻烦。”
汤佳从包里掏出一个小u盘,却没有第一时间递过来,她先是露出了迟疑的神色,随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颇为艰难的开口:“其实,我今天来也是出于一定的私人原因。”
“……我……我有事情要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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