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Z传媒大学建校六十周年的华诞。
十二月初的这天,暨建校六十周年的庆典将在Z传媒大学操场上举行。
这次百年校庆,无论是以前的优秀学生代表也还是在校的学生,都会参加庆典盛事。能成为这样一场盛事的表演者,无疑都是一次难能可贵的机会。
校内某化妆间外,此时一个长发女孩正愤愤地盯着化妆间里一个身影,她正准备推门而入,不想一双纤细的小手立即拉开了站在门边的这个人。
“你干嘛啊?想要上去拼命吗?”
被拉住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声说:“我也准备了那么久的时间,难道真的上不了台吗?凭什么开场舞非要让沈书妤上场,我哪里比她差了?我真不甘心啊!”
“你哪里差了?”说话的人无奈笑,“还不甘心了?你啊你,就是沉不住气。”
“换成是你,你能沉住气吗?”
那人冷笑一声:“当然能!所以,你得听我的。”
……
沈书妤下意识抬头看向化妆间门外时,哪里只掠过一席白色妙影。
今天校庆的节目一共有十九个,参与演出人员多达百人。沈书妤这次有幸能够代表参加开场舞的表演,不仅如此,她还是领舞。
眼下的化妆间里人不多,沈书妤早早化完妆在等待。
天气冷,沈书妤还未换上舞蹈服,她身子骨小,身上肉也少,所以总是很怕冷。此时的沈书妤正穿着厚厚的棉衣在休息室里低头看连载漫画,细致乌黑的长发因为妆发师还没来记得做造型,所以披散在肩头。却也是这松散的长发,让她原本就巴掌大的脸更显小。她伸手撩起落在颊边的一缕青丝到耳后,杏仁般的双眼上有些泛红。
这部名为《福星阿才》的漫画她已经看过不下三遍,但每次看都会被里面的故事情节打动。
突然有人喊了她一声:“书妤!”
沈书妤闻声抬起头,巴掌大的脸上那双漆黑灿烂的星眸,因为妆后的原因,这双眼睛更大了。
“我天,你太美了吧!”方珏说着提着保温沈书妤的身边坐下,“我现在是明白什么叫做浓妆淡抹总相宜了,说的就是你呀。”
沈书妤是新晋的人文艺体学院院花,人尽皆知的事情。她今年才大一,名声却早已经遍布整个学院。坐在这里等候的功夫,早有不少探究的眼神朝她望过来。
动静皆宜,说的就是沈书妤。
等了一个上午,沈书妤早已经饿地前胸贴后背,她连忙着给方珏挪了挪位置,一并将桌子上的一盒车厘子挪到方珏面前,“你吃吃看,超甜。”
方珏将带来的饭盒挪到沈书妤的面前,“现在车厘子超贵的吧?”
“是有些贵,但是忍不住想吃。”
其实买车厘子沈书妤也很肉疼,这会儿车厘子刚上市,的确很贵。但是她也真的馋了好久,这次演出有一笔小费用,于是她咬咬牙用了其中一点钱买了一小盒,算是任性了一次。
方珏知道沈书妤家里没什么钱,吃了一颗之后便没有再伸手。她看得出来,这一小盒车厘子沈书妤都还没有吃两颗。
吃了这颗车厘子,带午餐的麻烦就一笔勾销啦。
方珏知道沈书妤只最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你头发还没有弄吗?”方珏问。
饶是方珏一个女生也不免被沈书妤的美貌赞叹,禁不住就盯着多看了一会儿。
沈书妤被看得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妆花了吗?”
“没有没有,诶,你手快别摸,不然真的要花了。”
沈书妤点点头。
因为演出人员多,化妆老师少,所以第一组开场表演的人就轮到第一个化妆。化完妆之后就是等待着弄头发。其他倒是没有什么事了,彩排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陆陆续续进行,前几天还大排了好几次。
今天下午就是正式的演出,准备了那么久只为了今天。
可这会儿都还在下雨,不禁让人怀疑下午的演出能否成功。
Z传媒大学坐落在沣州市。
沣州市是南方城市,这场雨淅淅沥沥下了一个早上,让这个本就湿冷的城市裹上了一层水帘做的外衣。
说来奇怪,Z传媒大学每逢有什么重大的日子,当天必定是要下雨。一次两次倒也能算是巧合,但此次如此,竟然连校庆这天也不例外。不免让原本的怀疑更加怀疑,这学校怕不是真的被下了诅咒?
可下雨归下雨,诅咒归诅咒,Z传媒大学在全国教育界的地位始终是无可撼动的。因为这里不仅是全国top排行榜名列前茅的高等院校,每年向全国各地输出大批优秀人才也在各行各业成为顶尖人物。
对于可能会下雨这件事老师们也早就有所考虑,所以早前就做好了相关计划。
下雨与否对演出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就是到时候来看演出的观众会不舒服,因为操场是露天的。
外头的雨还在下,方珏叹息一声,“我还和朱佳佳她们打赌今天会不会下雨呢。”
“你赌的什么?”沈书妤眨巴着大眼问,长长的假睫毛在她脸上不觉得突兀,反而像是蝴蝶的翅膀忽闪忽闪。
沈书妤和方珏这个时候有说有笑地坐在一起吃东西,却没有注意到门口有一双愤恨的眼睛正盯着她们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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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总得来说还是让人觉得不爽快。
一点钟的演出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操场上陆陆续续地站满了人,打伞的打伞,穿雨衣的穿雨衣。
校二食堂三楼休息区的某个包厢内,傅灼漫不经心地拿了桌上的飞镖往墙上的靶心一射,正中红心。
旁边很快响起鼓掌声:“傅爷牛批啊。”
此时,一帮高大的男人正无所所事事在这个包厢内打发时间。他们像小混混似的,抽烟的,打牌的,露出手臂上大片纹身的,将这个休息室弄得乌烟瘴气。
傅灼懒懒地坐在沙发上,包厢里有暖气,所以他只穿了薄薄的一件黑色套头卫衣,然最简单的服饰却没能掩盖住他身上的贵气。
他头发寸短,面无表情的脸上总是戾气满满。这个男人生来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用朋友的话说:不笑时好像别人杀了他全家。
一旁的于晓峰也拿了一个,兰花指微微一翘,飞镖往靶上射去,脱靶。
切,运气真不好。
于晓峰转而问傅灼:“无聊死了,要不要去操场啊,听说是咱们学院那个新晋的院花开场舞呢。”
傅灼闻言微微抬眉,眼底似有一丝不屑:“新晋院花?”
说到院花,原本几个在打牌的也转过头来附和:“我见过,看起来纯得一批,应该是傅爷的菜。”
傅灼闻言伸开长腿往那人椅子上踹了一脚,这人一米八七的个头,双腿尤其长。
于晓峰也跟着道:“真的,您是这大半年都不在学校不知道,这大一的小学妹长得真的很仙。”
有人问:“叫什么来着?”
“好像什么书的吧?反正我以为是个书呆子。”
这帮人里大三大四的都有,但都是富二代,最不缺的就是钱和时间。但傅灼不同,他对钱这种事似乎永远都不满足。这小半年实习期,傅灼都在自己新创立的工作室里忙活,昏天暗地的。
忙着工作室的这段时间傅灼还真的无心寻花问柳,他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而往外走。
于晓峰以为傅灼这会儿还真的要去看院花,连忙追出去跑到傅灼前头去,“来,小的给您带路。”
傅灼停下脚步,一脸看无语的表情看着于晓峰:“傻逼,虽然小半年没怎么来学校,但厕所我还是找得到。”
于晓峰:“(〝▼皿▼),操,再也不想理你了喂!”
刚到卫生间外,傅灼听到两个女孩子鬼鬼祟祟地说话:“泼颜料还不如泼硫酸呢,让她毁容最好了。”
傅灼闻言,脚步一顿。
另一个女孩道:“你是不是傻啊,泼硫酸你是想坐牢吗?眼下让她当众出丑就行了。”
“哼,就是感觉咽不下这口气。”
“傻,你就等着吧,等下给她送上这红红火火的‘祝贺礼’,有的是她美的。”
……
傅灼没有当偷听狂的习惯,况且对于这种阴暗的小人之事也并不好奇。他大咧咧地走到卫生间,然后往男厕而去,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那两人一眼。倒是这两个女生,见有人来连忙心虚地低下头离开。
Z传媒大学的学生大多家里条件不错,所以这些年学校也在往届校友的捐资下建设地愈发美好。即便是厕所,里面也是干净地一尘不染,还带着些许艺术气息。
傅灼走到窗前点了根烟。
他的手指修长,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往上看,这张脸却总是不搭调地匪气满满。
窗外望出去,是连绵的大山,学校后面就是森林公园,空气极好。因为下雨的原因,山上烟雾缭绕如同水墨画一般,有几分仙气也有几分诗意。
但是傅灼却没有什么心思去揣摩其中的意境,他本就不是诗情画意之人。
年纪轻轻创办动画工作室,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
傅灼开这么一个工作室的目的就是想制作出一部优秀的国产动漫。前期的企划、作品设定早已经完成,资金募集也一直没有停过。眼下已经到了动画的中期制作,分镜、原画也陆陆续续展开。然而,眼下却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人才紧缺。
这根烟傅灼抽了整整十分钟。
待他重新回到包间,包间里闹哄哄的一片。
于晓峰捧着手机花蝴蝶似的跑到傅灼的面前说:“你说惨不惨,咱们的院花被人泼了一身红油漆!”
傅灼双手插在兜里,目光看到于晓峰的手机屏幕上:
一个女孩子用手臂遮着半张脸,头上衣服上全被染了红。
他莫名联想到刚才在卫生间门口看到两个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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