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霄问:“你觉得皇上这次病了,被喂了假药,他还会顾忌旁的吗?受害者可是他自己!”
“对哦,这次的事儿,也是你安排的?”晏无悔不得不觉得凤九霄可怕。
凤九霄道:“御药房有假药这事儿非我所为,他们贪得无厌,不惜将手伸到了宫里,恰好陛下染了风寒,我不过是调换了真药和假药的柜子,让他们自己暴露了出来罢了!”
晏无悔实在服气,道:“也真有你的,要是皇上真的一病不起,可怎么好?”
凤九霄笑而不语。
晏无悔大惊,问:“你……你不会真的不在乎皇帝的死活吧?”
凤九霄瞥了一眼窗外,道:“这是宫里,说话不要太随意。”
“哦……”晏无悔赶紧闭嘴,她也心有余悸。
虽然皇帝的确疑心病很重,也小心眼了一点,但是晏无悔还没有想过他突然死了会怎样。
难怪皇帝总是提防凤九霄,凤九霄的确不是个善茬儿。
不过反过来想想,如果是善茬儿,恐怕早就被皇帝生吞活剥了,皇帝的兄弟那么多,当年和他夺嫡的,死的死,贬的贬,就连一向碌碌无为的四皇叔寿王也因为凤轻扬而被贬斥为庶人了。
只有凤九霄依然屹立不倒,权力日盛。
晏无悔反而觉得凤九霄应该厉害一点,心狠一点,否则哪有他的好日子,皇帝这些年可没少花心思对付凤九霄。
之前若不是她,凤九霄可能就因为病重被皇帝要了命。
如果皇帝真的病死了,凤九霄会自己上位,还是扶持别人呢?
晏无悔有点疑惑,却并没有问出口,这种事情,似乎也不是她能操心的。
到了晚间,皇帝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皇后和太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晏无悔晚上并不用伺候在病床前,想着好不容易进宫一趟,打算悄悄去从前住的宫里看看。
到了近前,才发现宫门已经被锁了,她不得其门而入,心中难免失落。
物是人非,当年这里多么热闹啊,如今不过短短时间,就落得这般颓败清冷。
再无人提起当年的辉煌。
“郡主?”一个声音悄悄在晏无悔背后响起。
晏无悔回头,看到一宫装美人站在身后,她身旁还跟着一个打了灯笼的小宫女。
晏无悔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她是谁。
“郡主不认得我了么?我是薰儿。”宫装美人巧笑倩兮。
晏无悔这才想起她来。
当年薰儿不过是一个宫女,在婉妃那里受尽了刁难和磋磨,日子过得相当惨淡。
她偶然遇见了,怜惜她,就出手救下来,仗着自己是太后最宠爱的孙女,便从婉妃那里要了薰儿。
太后却觉得薰儿这个宫女并不安分,便不让她留在身边,晏无悔就给她寻了个好差事,去皇子所里伺候小皇子们了。
太后出事,她宫里的人死的死,散的散,薰儿并未受牵连,没想到摇身一变,成了皇帝的嫔妃。
如今听说已经被晋升为嫔了。
可见薰儿手段不俗,以宫女之身,能晋升到嫔位,实在难得。
“请薰嫔娘娘安!”晏无悔并未多做迟疑,就给薰儿见了礼。
时移世易,她这个郡主倒要给薰儿行礼问安了。
薰儿忙过来扶她,道:“郡主可别折煞了我,快免礼!”
“娘娘如今已是皇上身边的嫔妃,无悔怎敢失礼,这些都是应当的!”晏无悔并未觉得自己主动行礼有什么丢脸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的地位也在不断地变化。
如果她还是辰王妃倒是不必给薰儿见礼,可是她却宁可当这个郡主,朝薰儿行礼。
薰儿道:“郡主莫和我生份了,若非郡主当年搭救,哪有薰儿今日的荣光,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总想着有机会能够报答郡主,可惜一直人微言轻,并不能做什么。”
晏无悔浅浅笑着,道:“娘娘能这样想,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娘娘不必挂怀当年之事,那时不过是举手之劳。”
“对您而言是举手之劳,对我而言却是救命之恩,怎能不挂怀?郡主这么晚怎么一个人到了永乐宫来?”薰儿问。
晏无悔道:“一个人走着走着便到了这里,没想到永乐宫被锁了。”
“皇上下令锁的,郡主还是不要在此逗留太久,免得让人传到皇上和太后耳朵里,又惹来是非。”薰儿好心地提醒道。
晏无悔点点头,道:“嗯,原本也不打算久留,这就准备回去了。”
“那我就陪郡主走一走吧。”薰儿让宫女在前面打着灯笼,自己跟晏无悔走在后面。
“郡主一向可好,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若我能做到,绝不推辞。”薰儿边走边道。
晏无悔笑道:“倒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比从前还清闲呢!”
薰儿莞尔一笑,道:“您开心就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薰儿的性子好像很温婉,晏无悔这时候都有些疑惑,这个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又温婉可人,实在不像是能够在后宫倾轧里生存下来的人。
更何况她没有家世背景,身份低微,不过刚刚替皇上生了个小公主,便册封了嫔位,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皇帝年纪大了,又生性多疑,到底为何会如此宠爱一个小宫女出身的嫔妃呢?
晏无悔和薰儿一路走,一路闲话,并未说什么要紧事儿。
临别之际,薰儿对晏无悔道:“这话原不该跟您说,但是关于您和肃亲王的事儿,宫里也传开了,大多数人都是不看好的,甚至有人嗤之以鼻,我倒觉得您和肃亲王甚是般配,人活一世,也就短短数十载,让自己开心最重要,所以我祝愿郡主能和王爷终成眷属。”
晏无悔愣住了,不知道她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抱歉,是我唐突了,郡主莫怪才是。”薰儿见晏无悔不答话,以为她不高兴了。
晏无悔忙摇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很意外,没想到你会对我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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