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看着早已成仙如今准备跳楼…哦,不对…准备跳山的刘彦昌,寸心立刻热泪盈眶了,本公主要是几时能有这种气势就好了,虽然自己别说是跳华山,就算是去跳银河，跳宇宙，身边这位真君大人也会义无反顾且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自己捞起来,然后耐心等着她下次再跳。
所以…寸心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寸心期待以及欣赏这种事的发生。
“真君,快去快去快去啊。”
杨戬不解，皱眉问道：“我去干嘛…”
寸心睁大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充满耐心说道：“那个凡人，就是那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凡人，他竟然要休了你妹子啊,你还不快赶快派哮天犬把他咬死？”
杨戬的表情一黑,伸手温柔摸摸她的头,一字一句说道：“我说寸心三公主殿下，您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寸心跳脚说道：“你妹…你妹才吃错药了。”
杨戬依旧只是摸摸她的头：“你说的很多,我妹的确经常吃错药,其中第一典型就是非要嫁给刘彦昌,而另一典型就是生下刘沉香,害得本上神当初废了多少年来无比艰辛培养他，其中艰难程度简直不亚于要将张无忌培养成明教教主。”
寸心愣住：“张无忌是谁？”
杨戬摸完她的头表示还不够过瘾，又捏捏她的脸：“就是一个很烦很喜欢惹桃花债的小孩,不过比起你来，我妹吃错药还算是吃的少的。”
寸心嘴角抽了抽，轻轻摸摸他的手，放到唇边，狠狠一口咬下去：“你才吃错药吃多了。”
杨戬毫不生气，缩回手，淡淡笑道：“难道不是么？”
“舅舅来了？”
杨戬将手从容不迫缩了回去，对着沉香露出一个笑容，“你怎么也在？”
沉香叹了口气：“舅舅，三公主，你们两个不知道，我爹娘突然就吵着要和离，现在还搞的还要兵戎相见，您说要是他们如果闹出个好歹来，我们是要秉公办还是不秉公办呢，外甥觉得这件事很难办。”
寸心抬头看看始终保持了风姿绰约的杨婵，再看看站在对面云端上呼着喊着要跳华山的刘彦昌，也觉得这事很难办。
只是，寸心依旧本着站着看戏不腰疼的精神，“真君，真君，沉香爹竟敢欺负你家妹子，快去快去快去。”
沉香整张脸都是沉着的，“舅舅，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杨戬表情仍平静无波，静静转身，静静牵住寸心的手，静静的想要离开：“杨婵大小姐当年成亲就没征求过我的意见，所以杨戬觉得她和离也最好不要问我的意见，舅舅先走一步。”
这个…
寸心抬起脸看着杨戬，良久才正色说道：“杨戬…你几时进化，哦不是…进步的这么彻底的？”
杨戬出了会神，才淡淡说道：“以前我的确是管的多了一些，三妹如今想杀人想放火，想吃粉丝想吃鱼翅，都该由她自己决定。”
三个人犹在争论，眼前银光一闪，嫦娥仙子头也不回就莫名飞上九重天，徒留下一片银色背影，临走时还看了杨戬一眼，怒火滔天。
沉香整个愣住，“舅舅…她…这又是怎么啦？”
寸心浑身打了个冷颤：“杨戬，广寒仙子好像生气了，你不用去追一下的么？”
杨戬没理会寸心，低头想了想才说，“女人嘛，你懂的，海底针。”
沉香跟着仔细想了想：“舅舅说的对。”
半空之中，宝莲灯光芒越发刺眼，杨戬沉思片刻，问道：“对了，他们为什么闹着要和离？”
沉香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我爹突然迷上学笛子，但是我爹又是个很没有音律细胞的人，而笛子又是练个几百年也较不准音的乐器，所以我娘表示出有意见，认为这件事很是丢人，于是他们就开始争论，于是就这样了。”
杨戬脸色微微变了变，一笑：“我从前认识个上神，二胡拉的极好，其实你应该建议你爹学二胡的，学习二胡基本上只需要一早上的功夫，记住艺海无涯，回头是岸。”
寸心极度想表示不认识杨戬这个人，可杨戬却拖着她的手，就朝山下而去，临行不忘吩咐：“你早点回真君殿去。”
寸心挥开他的手，往山下走去，只是没走几步，脚上一软，整个人就倒在杨戬怀里，她听着自己急促不定的呼吸，看着杨戬的脸越来越模糊，“杨戬…”
杨戬的笑容渐渐消失，而声音也开始变得捉摸不定，他说：“没事的，没事的，不用怕，有我在。”
寸心闭上眼睛，一片黑暗奔涌而至，没了龙元，这样的晕倒只会越来越频繁。
沉香看着杨戬在华山山洞中将自己的修为凝成元气缓缓传进寸心体内，他不觉皱眉说道：“舅舅，你这样天天用自己的修为维持三公主的性命，只是三公主也非凡人，每日都需要大量仙气，你这样一年两年还不是问题，可以后呢，等你的修为用完了，要怎么办？”
杨戬叹了口气：“其实我曾想过要替她修一个元神出来，奈何她从来不愿配合，我也没办法，如今也只好过一天算一天，等哪天我也不行了，一起死了，也算我还了欠了她千年的债，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舅舅，若三公主心里仍有着少天君，你这样会不会不值？”
杨戬想了想，才说：“从前觉得这些事每一件很重要，三界是不是太平，天庭是不是平衡，司法是不是公正，鬼族会不会来袭，妖王会不会作恶，寸心她心里想着谁，爱不爱我，都很重要。可如今想来，只要她能活着，这些都算什么呢，没有杨戬，三界不是一样过了这么几万年，没有杨戬也自会有别人。”
沉香见杨戬声音带着伤感，也就不愿再多说，悄悄退出山洞，外面已经是晨曦亮起，宝莲灯的光芒也已不见，他想父母大概已经和好了吧，这样的争吵其实也不算偶然。
她醒来时，只看见一片茫茫星空，绵延灿烂，她就依偎在他的怀里，鲜红广袖铺开，杨戬从未有过的平静温暖，他轻轻摸了摸她的额，手指暖的如同带着春意。
“你为什么要给我喝忘川水，你想让我忘掉些什么呢？”
他坐在华山枝桠上，底下便是如刀削一般的万丈深渊，他想了很久才说：“所有有过的痛苦，有过的折磨，有过的伤心，我全都希望你能忘了。”
她闭上眼睛，声音平淡如水：“我们是神仙，想的也应该比凡人开，这几千年都活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你又何必如此。”
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是啊，可我到底只是半神，许多事仍是看不开的，最早母亲的死，你又被禁西海，再后来三妹被囚华山，抚养沉香，新天条出世，再后来的万神之战，幽冥司鬼族入侵，黄河鲛人之乱，天庭储君之争，直到最后收复四海，三界太平，当初觉得这一桩桩一件件没有一样是可以放下的，如今想来是杨戬天真了。”
沉寂良久，只余有风声经过，最后寸心才说：“只可惜发生的终究是发生了，我们也都回不去了。”
杨戬轻轻拨开她的额发，吻了吻，“不管回不回的去，你在我身边就好了，让我知道这无穷无尽过不完的日子还是有点意义的，寸心，你到底懂不懂？”
她脸色白的透明，缓缓睁开眼睛，“可你又能留我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
他伸出手将她整个抱在怀里，“不管多久，哪怕一天也是好的。”
她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眉，这样好看的一个人，可为什么就回不去了呢，最后才说：“杨戬，你放了我吧，不管发生过什么，我都不恨你。”
他没有回答，只是抚着她的脸，“等有一天，我再也救不了你，我就放你走。”
他想，无论时光如何荏苒，终究是难有弱水替沧海，若没了她，那慢慢无休无止的时光，又有什么过下去的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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