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从主座上站起来,似是想反驳。
黑衣人理也不理他,抓住秦舟便要走。
傅延:“我还没审完,有什么事带我一同去。”
“宫主不需要你。”黑衣人淡淡道,“等到需要时,自然会召你去。”
言下之意是,你多管闲事了。
可真伤人啊。
秦舟偷瞄了一眼傅延,觉得那张万年不变的僵尸脸,忽然有点幽怨又可怜。
不过没他可怜。
他宁愿留下来跟傅延打一整天的嘴炮,也不想去见君渐书。
鬼知道他这一去还能不能再回来,他还有个啾啾要养。
说到啾啾,这小东西在传送阵中就和他分开,现在也不知道在哪。
秦舟看了看黑衣人,问了句:“走之前我能问问我的麻雀去哪了吗?”
黑衣人:“……”
这时候还有心情问这个?
更毛骨悚然的是,宫主竟然猜到了他会问这个,还给他准备了回答。
搞不懂搞不懂。黑衣人道:“在宫主手里。”
秦舟嘟囔了一句:“整个蓬莱宫都在他手里呢……”
声音很小,只有黑衣人听清楚了。
宫主要的这个炉鼎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
黑衣人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三下五除二把秦舟扔进了传送法阵内。紧接着自己也身形一闪,消失在惩戒堂中。
·
空旷冷寂。
这是秦舟对蓬莱宫主殿的第一感觉。
殿上空荡荡的,看不见护卫的影子。更别提什么主座旁的随侍。
高高的台阶将主座与下面的地面隔得很远,台阶上看不清形态的灵影不断腾挪,更将主位衬得高在云端。
主座不大,承载主座的台子却很宽。秦舟落到了台子的一边,只能依稀看见主座上有个洁白的身影。
和穿越来那日,梦里冰凉的人影别无二致。
见秦舟来到,那人沉声问了句:“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却温和,宛若东风,听着能让人卸下心防。
秦舟却觉得浑身发冷,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君渐书轻轻唤了句:“过来。”
而后对着台下道:“于情来说,炉鼎本就是你瀛洲秦家硬塞来的,本座也不想留。可于理,这炉鼎如今算是蓬莱宫的东西。瀛洲秦家就这么空口来讨,怕是说不过去。”
果然是瀛洲来人讨炉鼎了,否则君渐书怎么会找他。
不过听了君渐书的话,秦舟这才发现台下还站着个人。离得太远了,只能看出那人一袭白衣,衣袍上滚了圈金纹,不知为何有些眼熟。
方才君渐书一开口,他身子就毫无抵抗之力地动了起来,缓步朝主座走去。而后像是有自己独立意识一般,以宛如崴了脚的姿势跌入主座,被人搂了个正着。
君渐书仍与梦中一样,穿着身素白的衣裳,连发簪也白的没有一丝杂质,朴素的像是时时准备着奔丧。
被他揽住时,秦舟骤然改了想法。
那双手冷的像是没有温度,激得秦舟抖了一下。
这怕不是要去奔丧,而是准备下葬了。秦舟腹诽。
不过君渐书的态度,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这么栽在他怀里他也没生气,总觉得有点……
有点暧昧了。
另外两人不知道他的吐槽,仍在继续交谈。
“是,确实如此。只是家主的情况您也理解,若非‘那位’损坏许多,他不会让我们来找您。”底下那人道,“毕竟是几百年的交情,还请宫主大度些,日后也好相处。且那些炉鼎,想必宫主也已玩腻了,秦家能帮您清除,也是好事一桩。”
“那些”炉鼎?
君任不是说,秦过的“兄长”只缺了一块肋骨?
可这人的意思,分明是想将蓬莱宫的所有炉鼎全部收回。
“本座和瀛洲秦家交情还没到那份上。你们要么备好交换的礼物,要么就打道回府吧。”
秦家人噤了声,像是在思考说辞。
君渐书收回视线,察觉到怀里的躯体僵硬了些,忽而笑起来,冰凉的手从秦舟背上顺下。
“你怕什么?本座总归不会把你交出去。”
卧槽槽槽——
秦舟被他摸得寒毛倒竖,差点抑制不住挣脱的冲动。
“怎么还这么僵硬,前几日在床上不是已经软了么?”君渐书笑着抚摸他的头发,挑起一缕在鼻尖嗅了嗅,“真香。”
香个鬼啊!
大爷你能不能有点理智,他昨天还下地种田呢好吗,一身都是土味。
原本以为最坏不过是被交出去,或者被揭穿身份死在君渐书手里。谁特么想到还能这么刺激的!
还“床上”“软了”……秦舟暗暗磨牙,这人的说法实在太羞耻了。
“秦家可以以一颗上品灵石的价格,从宫主手中回购炉鼎。”
台下秦家人掷地有声的声音响起,台上却没一个人搭理他。
君渐书将秦舟搂得更紧了些。主座本算不上宽敞,这么一揽,秦舟几乎要整个坐在君渐书腿上。
缺乏温度的手捏起秦舟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秦舟浑身僵硬了一瞬。
虽然只见了第一面,但不得不说,君渐书这个人长在他的审美上了。
一双美目似含情又似无情,看着人时,让人觉得自己便是他的全世界。
君渐书眼中带着笑意,手指轻轻摩挲着秦舟的唇瓣,直到将那地方磨得殷红。
秦舟想要抿唇,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他甚至不知道君渐书是什么时候对他出的手。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以为自己是在君渐书手心挣扎的一尾游鱼。
君渐书手指在他唇缝之中游离,跃跃欲试地,想要深入。
秦舟努力积聚了力气,想要挣脱,却只能虚弱地挪动一下手指。
“一个凡人炉鼎,即便是在黑市上买,也不过一两块下品灵石。家主肯出一块上品灵石的价格,已经高了百倍。”秦家人见君渐书不理他,便又开口。
原本就知道君渐书不好惹,却没想到是这么小气一个人。百十个炉鼎罢了,还想从秦家敲多少东西?
这人年轻气盛,连情绪也不会隐藏。
太奇怪了,如果秦家真想要炉鼎,会派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来交涉吗?
这个念头在秦舟脑中闪过,下一秒却被强烈的刺激打断。
君渐书的手指终于轻轻戳进他口中,并且还在深入。
秦舟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狠劲往那指尖上咬去,想要阻止它深入。
指尖传来微微的痒,乳猫磨牙般的痛楚让君渐书轻笑起来。
他将手指抽出,仍是抬着秦舟的下巴,认真地看他。
而后带着笑意道:“前几日只用精气冲了你一重炉鼎印,若是冲到三重,你便没法这样待我了。”
秦舟愣了片刻。
炉鼎印肯定不是好东西,就不多想了。
那个精气……是他想的东西?君渐书的子子孙孙?
虽然确定没有发生过这事,他还是被吓了个不轻。
一片空白时,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有个人对着原主说,只要他能爬上君渐书的床,就能对付君渐书。
与此同时,台下的人仿佛生完了气,认命般道:“其实此次前来,家主还让我等带了一副阵图作为拜礼。”
“早这样不就好。”君渐书似乎心情不错,现在终于理了他,“拿上来看看。”
那人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脚步间还有些不情不愿。
君渐书将秦舟挪到离那人远的一方,视线落在走近的人身上。
秦舟这才得了空去观察场上的局势。
秦家要炉鼎,君渐书非要他们拿东西换。
这人拿着阵图上来想要交换,他想要……接近君渐书。因为他听见了秦舟这个炉鼎已经爬上了君渐书的床。
秦舟猛地抬头看君渐书。
却从这人眸子里看见了一丝玩味。
君渐书什么都知道。秦舟恍惚间这样想。
那人沉默地将阵图拿开,放在君渐书面前展示。
却听君渐书轻笑一声:“非得确认他和我有染后才上来,怎么胆子变得这么小了?”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可能是小黑屋……你们这群不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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