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穿成男主的恶毒师尊 > 第77章 遇魔(七)

正如秦舟之前猜的那样,原主留下来的那个光团,是他的记忆。

        记忆分了两部分,一部分像是所谓前辈高人留下来的秘籍一样,手把手地教秦舟运用除魔的阵法。

        而且很明确地写了,这套阵法受之于天,但经他之手改造过,所以旁人很难运用。若是想要变成量产的,还是要经他自己的手改造。

        也就是说,就算旁人从后来的秦舟手里夺去了阵图,也只能耗费极大的心力,才能做出除魔阵法,效率极低。

        这也是从前的自己留下来的一点保障。

        算得上十分谨慎了。秦舟想。

        不过很说得过去。那时候他失去父母亲人,又发现最信任的人可能害他,自己面临着生命威胁,又从天道那里知道这个世界有魔物,还碍于规则的制约有苦不能说……秦舟光是想想,都觉得那个场景是在让人头疼。

        在那时候留下这些有用的东西,也是他力所能及的最好解法了。

        秦舟平静了一下混乱的心情,继续接收从前的记忆。

        因为是为后来的自己留下的记忆,所以内容既简洁,又印象深刻。

        他看见自己和君渐书一同攻下蓬莱宫,一向稳重的君渐书,眉眼含笑地看着他,眼中诉说着脉脉深情。那时候秦舟便能看出来他的情愫,却一直拖着没有给出回应。

        再往前,是被歹人所害,身体变小的秦过,在他面前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秦舟在他面前站了几个时辰,最终蹲下身来,将人带回秦家。

        再往前,是在秘境之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族手无缚鸡之力地、莫名其妙地死去。那段记忆混乱不已,秦舟逃出秘境,看到的天地都是灰暗的,唯一的颜色是血的殷红。

        再往前……

        玄冥蜕变成龙,却被心魔趁虚而入,立地入魔。

        玄青平素对玄冥爱答不理,却为了救玄冥神魂重伤,封闭了灵智,慢慢修养。

        再往前,秦舟朝着一个和秋刃有七分相似的人,在姬家前微微点头,而后擦身而过。

        ……

        他在瀛洲顺手带回了一个名为君渐书的小孩,有点心虚地将他介绍给自己的父母。

        小孩扯着他的衣角,眼睛湿漉漉的,极为好看。

        ……

        小弟出世,秦舟高兴地为他放了前盏灵灯祈福。

        ……

        父亲带回了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孩子,告诉他,这是他二弟。

        ……

        再往前去。

        没有君渐书,没有秦过,没有旁的一切人。

        记忆的最初,只有他的父母。

        母亲分明也是个很坚韧的女性,却在秦舟面前极其温柔,看他的眼神充满慈爱。

        与此相对,秦家家主就很双标了。私下里的慈父,到了教导秦舟修行时,就变得严厉如山。

        记忆最终停在了秦家家主教导秦舟练剑的一幕。

        父亲的剑横在他脖颈前,凌厉的剑风将秦舟的喉口划出一道细微的伤口。

        秦舟一动也不能动,却梗着脖子,和父亲对视。

        父亲缓缓开口:“舟儿,你不懂。”

        秦舟炸着毛,说不出话,就怒气冲冲地和父亲对视,来表达他的不满。

        秦家家主见状,朗笑一声:“你不服气,那就再来一次。”

        再来无数次都是一样的,秦舟根本不可能战胜那时的父亲。

        到了最后,秦舟气得把剑往地上一摔,跺着脚走了,把地踩得啪啪响。

        他跑到母亲那边,诉说了自己的冤屈。

        母亲仔仔细细地听着,听完后,将秦舟揽入怀中,温柔道:“你父亲的意思,不是让你放弃自己的剑法。也不是教训你偷工减料。”

        秦舟原本在生气,听见这话,气性消了不少,只是疑惑地问:“那父亲想告诉我什么?”

        “你去问他。”

        母亲的面孔渐渐模糊,面前的景象也开始改变。

        方才那一次次输掉比试的过程,在秦舟面前再次重演。

        以旁观者的角度看一遍,秦舟看出了那时自己的迷障。

        秦家家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舟儿,你的剑过于凝滞。”

        是了。身体上的不熟练过于熟练,但在每次出剑收剑时,那时的他都有很多迟疑的地方。

        “我并非不支持你的剑法。秦家以剑闻名,剑为君子之器,你听过世上的君子都是全然相同这一说吗?”

        “我很喜欢你自己创造剑法,但你那以退为进之法,用的实在令人失望。”

        “何时退?何时进?为何退时犹犹豫豫,以为自己能够立刻反攻?又为何进时思虑重重,白白错失良机?”

        “你要有决断。”

        “拖泥带水,畏畏缩缩,不是我秦家人该有的样子。”秦家家主的口吻严厉了起来,“当断则断,当容则容。父亲不是在教你剑法,也不是想逼着你练剑。你若是能做到决断,那么就算你不用剑,也是我优秀的秦家人……你明白了吗?”

        寥寥数言,如暮鼓晨钟。

        秦舟的心头重重地一震,眼前的景象也出现了改变。

        他说不好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或许他眼前本就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什么人在他的眼前。

        但他好像切切实实地,“看见”了什么人。

        并且很奇异地,觉得很舒服。

        那人开了口,声音赫然与秦舟一模一样:“许久未见了。”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秦舟还是嗯了一声:“确实挺久了,千年了吧?”

        “不过比你想的要短一点。”那个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听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我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恭喜你打开了君渐书的盒子……因为秦过的盒子里,已经没有东西了。”

        “当时我和秦过……”他说着说着,声音便变得模糊不清。

        秦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自己给自己留下信息,这个也能被天道制约?

        不管他无语,给他留下声音的人仿佛也很不耐烦,啧了一声后道:“简单来说,就是我当时信不过秦过,就把他盒子里面的东西换了。不管是什么人打开,都只能见到一块石头。”

        秦舟:“……”

        合着他之前还错怪秦过了啊。

        不愧是他,做事真不靠谱。

        “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那样。”那人像是能够看穿秦舟的想法,感慨地笑了两声,声音里却带了丝愉悦,“秦过这个人很危险,如果他得到了你,再得到盒子里面的东西,他所做的未必是除魔。”

        而是运用魔气爆发的事情,为自己谋福利。

        秦舟几乎是一瞬间明白了这人的意思。只要能够保证魔渊关闭,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问题。但是修真界之中剩下了不少魔气,那么这时候,作为唯一一个掌握魔气消除方法的人,秦过所能得到的东西不言而喻。

        但是秦舟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却忍不住怀疑自己。

        秦过那样一个人,真的会对自己的地位如此在意吗?

        对面的人只自顾自道:“与其让除魔的方法落在他手里,不如留在君渐书手中。毕竟如果你是先打开秦过的盒子,十有八.九就跑不掉了。所以就算当初时间很短,我也还是将秦过的盒子偷偷调换了。”

        秦舟闻言,抬眼试图看清自己对面的人。

        他失败了。

        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阻挡了,他根本无法得知那人的长相。

        却能够分明地感觉到,他身上有着令人舒服的气息。

        “……毕竟天道那玩意儿给我的任务是把魔渊搞毁了,要是盒子落到秦过手里,就全完了。修真界会毁在他手里。”那人喃喃了一会儿,像是意识道秦舟的视线,笑出了声,“你是不是开始怀疑了?你不用怀疑,我不是来害你的。”

        “我甚至可以将自己的力量借给你。”那人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魅惑。

        秦舟分明有了准备,却还是被这声音勾得失了神。

        当他反应过来时,那人的影子已经变得极其稀薄。

        而他体内多出了一股陌生的力量。

        虽然陌生,却和身体结合的很好。

        秦舟心中一紧,耳边回荡着那人愈发缥缈的声音:“不过借了是要还的……等你什么时候接受艳骨的时候,别忘了连本带利地还给……还给你自己。”

        秦舟几乎是当时便想起了怀清散人。

        怀清散人的手札中最后说,艳骨会诱惑它的第二任主人。

        眼前的场景,在那人消失的一瞬天翻地覆,秦舟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君渐书搀扶着。

        他眨了两下眼睛,适应了一下回到身体的感觉。

        而后对君渐书道:“没事,他没伤到我。”

        君渐书检查了他的身体,发觉情况比从前还要好了,便顺从地放开了他:“好。”

        秦舟刚想和他说一下刚才在记忆里发现的东西,便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清晰的“兄长”。

        秦过一直站在那里,关切地看着他。

        秦舟转过身,对他笑了笑:“过儿也在。也来除魔?”

        听了这个称呼,君渐书和秦过的眼神都是一亮。

        秦过是惊喜他对自己的态度好了些。君渐书则是知道,师尊的记忆又恢复了不少。

        秦过安静地摇摇头,没回话,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个玉盒。

        苍白的手指将玉盒打开,里面放着几块灵气四溢的玉状东西。

        秦舟看了看,那东西还有点眼熟。

        是他开始穿越过来时,用来伪装身份的“暖玉”。

        也就是他自己的灵骨。

        不过这些灵骨,秦舟听君渐书说过,剩下的全都在拾柒手里。秦舟微讶:“你打了拾柒多久,他才把这些给你的?”

        秦过的眼中闪过一丝满足:“没有多久……就是从上次他出现在秦家到现在。只是我太没用,最后一块不管怎么问,任任的心魔都不肯给我。”

        关系攀的倒是快。君渐书好笑道:“他早已不是我的心魔。”

        秦过没说话,摆明了就是要来气他。

        君渐书微微眯眼,笑得温柔如水。

        秦过继续道:“这里有七块灵骨,除去现在兄长身上的,还有一块,他怎么也不肯说。”

        “没了。”秦舟道。

        秦过:“嗯?”

        秦舟:“如果真是九块的话,现在已经齐了。我身体里是两块。”

        秦过惊讶道:“那太好了!”

        太好个鬼哦。秦舟默默吐槽。

        他现在身体里有艳骨,就算这么多灵骨摆在他面前,他也没有办法吸收。

        现在艳骨是被激发的状态,灵骨一旦进入,便要破坏现有的平衡。谁都没法预料,注入下一块灵骨后,秦舟是实力大涨,还是直接被艳骨控制。

        秦过却好像丝毫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既然灵骨齐了,就请兄长随我回秦家吧……我帮你把原本的灵骨换上,你就不用再受艳骨之苦了。”

        君渐书忽然插了话:“你从哪里听说师尊身上有艳骨的?”

        “拾柒说的。”秦过道,“艳骨很难去除,但是没有问题。秦家有一个大阵,正是为了这种问题而存在的。”

        秦舟抿了抿唇:“我怎么不知道?”

        “兄长之前做家主时,没有看过这个典籍吗?”秦过将一块玉简交给秦舟,“这里面是大阵的信息。”

        秦舟用神识扫了一下那个玉简,发现里面记载的,确实是秦家的一种传承。

        这个阵法是专门为了身体残缺或是有一部分不属于自己的秦家人准备的。因为秦家有很多传承都是需要一个“完整”的继承人,才能进行传承。但一旦家大业大,继承人便容易出变故。因而存在着这种阵法,在不伤害秦家后裔性命的情况下,只要能够找全他身体的构件,便能运用秦家的地形和阵法,援引星辰月华之力,将他的身体进行重塑。

        其间痛苦少不了,却也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种能够将艳骨安全拔除,且不留下后遗症的办法了。

        毕竟怀清散人的手札里只说了艳骨的危害,却丝毫没有提过,他是如何将自己的艳骨拔除的。比起怀清散人那种,依靠覆雨果而存活的模样,显然能够获得自己的灵骨,对秦舟的吸引力要更大。

        他看向秦过。

        他在等着秦过开出条件。

        秦过像是没有看出他眼神中的警戒,笑得极其甜美:“事不宜迟,兄长快些随我回秦家,将艳骨拔除了吧……我实在太期待,能够看见一个完整无缺的兄长了。不过,君渐书是外人,他不能进去。”

        倒不是没有预料的条件。秦舟下意识瞟了君渐书一眼,便见这人开口问:“不能进哪里?秦家的禁地?秦家?还是瀛洲?”

        “秦家。”对着他,秦过眼神里的情愫就变得有些阴暗,只是声音里还洋溢着喜悦,“我要布阵,还要计算时机。这事只有我能做,你若是在秦家,我心不安。”

        君渐书微微眯眼:“所以,你是想让师尊一个人随你回秦家?你还打算放他出来吗?”

        秦过笑了:“我只是在布阵时不让你进,等到阵法进行完了,你大可以来试试将兄长接走。只是那时候他想不想和你走,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你也不用怕我对兄长使什么下作的手段,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样,修炼抹消记忆的术法就为了给自己心爱的人用啊,君任。”

        这都是什么事啊……秦舟感觉有点头疼。

        这两个人吵架,他夹在中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拔除艳骨,并且将自己的灵骨换回来,肯定是目前为止最好的结果了。

        但是别说君渐书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次进秦家可能会发生些不好的事情。之前至少有沐风陪着,就算出了什么事,沐风也能很快地将消息传出去。

        但让他一个人面对秦过……秦舟还是有点怂的。

        那就假定秦过肯定会对他动些手脚吧,秦舟非常认命,他从来不觉得秦过会很安全。

        但是以秦过目前的态度来看,这个人八成只会对他的精神进行一些控制,类似君渐书那种将记忆消除之类的手段。如果他不太过激,秦过还不至于伤害他。

        那么,还是有赌一赌的可能性的。

        赌秦过想和他一起活,而不是一起死。

        在气氛凝滞之时,秦舟偷偷给君渐书传了音:“任任。”

        “不要去。”“我要去。”

        两道传音同时响起,还在空中打了个架。

        秦舟于是沉默了,留足够的时间给君渐书。

        君渐书也沉默了片刻:“师尊非要冒险吗?”

        “非要。”秦舟回答的很坚定,“而且不是冒险,我只是以身试险罢了。”

        “你也知道。”

        秦舟听出他传音中的妥协与不悦,心中却有股不合时宜的开心。

        他轻轻地勾了一下君渐书的手指,身子转向君渐书那边,微微笑着传音:“我敢这么以身试险,是因为你在。任任,我能不能清醒地从秦家出来就看你了,有没有感到一点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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