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黑沉,四方吹来阴凉冷风呼啸。
此时每一个角落都飘散着浓厚魔气,连同身下的草地也被感化了染上魔气。
“他闻着真香。”
“嘻嘻嘻……等破了这道结界,我们就去将他分食……”
“真是好精纯的血躯。”
“……”
已过三日。
不断有魔物围绕秦非渊四周打转,却被封印魔域的阵法结界隔绝在外。
这儿就是魔渊之下的魔窟。
秦非渊浑身上下站满血迹,为了抵御鬼魔而受伤的疤痕也在慢慢结痂。
他还记得风泽将他抛下魔渊时,神态间带着得逞,又挑衅般的在他面前说道:“反正你坠下这魔渊,也活不了,我不妨好心将事情告知与你,好让你死个明白。”
“你知道为何你身为尊者徒弟,却在风云宗过的像丧家犬吗?”他洋洋道:“因为……尊者不喜欢你。”
秦非渊早知师尊不喜他,对此并未有过多意外。
紧接着,风泽的话让秦非渊怔在当场。
“若非尊者授意,我怎会如此大张旗鼓,拉帮结派的对付你,尊者说了,最好让你在风云宗……”
风泽一字一顿阴狠道——
“消失。”
……
直到被抛下魔渊,躺在魔窟,距离成百上千个魔物仅有一面薄薄结界之隔。
秦非渊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仅仅是失了力气,坠落受伤,他还怨恨。
恨楚无玥当初为何将身受重伤躺在墓地旁的他带走,又为何疏离他,厌恶他,甚至不惜命人杀了他。
他恨。
好恨。
恨不得将楚无玥的骨头一寸一寸打断,折磨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切肤之痛。
随着秦非渊身体力气逐渐恢复,魔气如漩涡涌入体内,等他能够自由行动的时候。
他发现他成了魔。
秦非渊冷漠的想,这样也好,至少能变得更强。
……
在魔窟的日子很枯燥。
他修为一日比一日高,怨恨也一日比一日重,凭着这股念头,他在魔窟顽强的活着,充满恨意的活着。
那些围在结界外头的魔物,始终想冲入,只是这层结界虽薄,却也是封印魔域的结界阵法,是无法在段时间被破开。
而秦非渊落下来时,恰好就落在了魔窟一个未能被结界罩住的小角落里。
秦非渊也不知过了多久,等这层小小结界被打出一道口子时,他的修为已足以扫荡魔窟。
仿佛魔气才是他真正该用的力量。
后来。
秦非渊撕裂结界,去了魔域。
杀了当代魔族统领,进入圣坛,彻底激发魔胎体后,变得更强了,他也有能力报复楚无玥了。
他几乎没废多少力气,就将封印着魔域多年的结界阵法破除,让魔界重现天日。
带着下属,去风云宗。
他要亲手杀楚无玥,却也不能让楚无玥死的太轻松,便想到了噬魂钉。
灵魂被撕裂噬咬的痛苦,足足磋磨了楚无玥半年,他才死去,但秦非渊在魔界殿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不是很高兴。
他觉得,还是让楚无玥死的太轻松了。
之后的日子日复一日的过,无人敢招惹他,人人都畏惧他,修真界在讨伐他,骂他将仙洲变得遍地生灵涂炭。
在后来。
魔殿之上。
层层阶梯尽头,他高坐金椅,一个跟了他许久的下属叛变,不,也不是叛变。
而是他本就忠诚于前任魔主。
对这个结果,秦非渊毫不意外,甚至期待已久,他觉得这人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分为两排的魔兵在殿前打起,烈火燃烧灼灼,这位前任魔主,也不算笨,还去联系了正道修士。
打的热闹。
而他就高坐在宫殿口,支着下巴,冷漠望着厮杀的大军,看着他们以鲜血染红大片雪地。
听着他们喊:“杀了他,让魔主复位!”
秦非渊觉着有些可笑。
便发出一声轻蔑冷嗤。
无趣。
本以为前代魔主是个聪明人,谁知也就会这点手段,躲在背后像条爬虫,让人心生厌恶,一刻也不想留着。
他把叛变的下属处决。
又揪出那位前任魔主。
让秦非渊比较意外的是,这位魔主竟还是他的老熟人,真是讽刺至极。
他把人杀了,烧得连灰的不剩,让他绝对不可能在留下任何一抹神魂。
接着,世间又和平日一样无趣起来。
他也想着,为何世上无人对他真心以待?
在后来。
秦非渊便开始厌恶世间一切。他想。
既然这般无趣的世界,不如毁了吧。
他花了极长世间,呆在魔族圣坛,积攒力量,终于在一天这些力量迸发而出,席卷至每个角落。
所卷之处,无论是物,或人,或树木,皆化为飞灰,在顷刻间泯灭。
就在这时。
爆发停滞下来,飞鸟停飞半空,流动的水停下,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停顿下来,世间任何声音也都一并停下。
很安静,所有人和物都保持一个停顿的姿态,失去意识。
唯有他还清醒着。
他看着所有被毁灭的东西全都在极快的速度恢复原样,所有建筑物风景随着时间倒流。
天地化为一片黑色混沌,又像是纸张一般一片片被撕裂碎开——
光影闪过后。
世间所有的人和物,都回到了最初模样,唯有他不曾变化,保留了记忆,也还存留着实力。
再毁一次?
罢了。
他烦了。
有意思的是,天道似乎产生了自我意识,小心翼翼的问他,愿不愿意变回原样,封锁记忆。
秦非渊无所谓回答。
好啊。
实则天道封不住他,秦非渊只能自封。
他封了自己的记忆,封了修为,又将身子化回孩童时期。
直到在禹城,护着老乞丐墓穴时,被富家公子小厮踢打,才让他记忆松动,恢复原状。
既然恢复。
秦非渊自然不能放过他们。
但也懒得用什么酷刑手段,他仅放出一缕魔火,便将这些人烧得一干二净。
至于棺材里的乞丐尸体。
秦非渊也一并烧了个干净。
理由?
他该死。
还有禹城内的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人,也该死,所以他一全处理了。
谁知他刚杀完这些人,后脚就察觉楚无玥到来。
秦非渊未完全解除封印,实力并非巅峰状态,和楚无玥对上说不准随时就会失忆。
所以他干脆就又变回了少年模样,躲在巷子里的竹筐后。
谁料到。
这回他遇到的楚无玥,和从前的那个完全不一样……
这个楚无玥,会带他御剑飞行,会贴心罩开结界让他不被利风刮伤,会帮他疗伤,会叫他心法剑诀,会怒斥他不懂爱惜自己,会对他浅笑。
也怕吃药,爱吃甜食,爱玉盏,喜静,看似清冷,实则温吞又细心。
秦非渊中途恢复过几次记忆,怨恨涌来时也想杀了他,可每每想到这些,他又犹豫,加上未完全恢复记忆不够稳定,每回要动手时,就仿佛有另一个自己在阻挠着他。
喊着。
不许伤害师尊。
……
魔渊。
秦非渊还在不断下坠,脑中刺痛渐渐弱去,心口上被楚无玥打的那一掌,却还在作痛。
记忆已完全恢复,身上封印也完全解开,他眉心红纹显现出来,眼瞳也变得深沉,相较之前身量又拉长些许。
恢复记忆后。
他依旧觉得很痛。
同时也恨。
心死如灰,亦不过如此。
秦非渊感到讽刺,想笑,也想哭,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他从未流过泪。
原来这世间最狠之人,一直都是楚无玥。
叫他现下竟有些分不清。
从前楚无玥对他的那些好,究竟是真的,还是假装,又或者是刻意亲近。
也分不清他此时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风云宗。
毕怀山。
楚无玥回来后,就在青澜小筑闭门不见人,自顾自的泡茶,养老休闲。
也幸而尹士彦他们还要操心弟子们历练一事,暂无空余时间来安慰看望他。
楚无玥也松口气,他正想一个人待会儿,不过尹士彦说再过半个月历练结束,他便来瞧他。
当时楚无玥走神,下意识就应下,等人走了他才开始反悔,但总不能千里传音告诉尹士彦,叫人家别来看他。
多无礼。
他在青澜小筑泡茶,又在后院看花,虽只有新弟子去历练,其他弟子还在,毕怀山也时常有弟子往来散步或看书弹琴。
可楚无玥总觉得,整个毕怀山都空荡荡的,心中也空落落的,仿佛缺点什么。
而且楚无玥在青澜小筑时,路过一些地方,又或者在后院坐下时,总是不自觉就想到秦非渊。
想着他在魔窟是不是在努力修行,有潭姬宋离情和林雨在,他该不会受苦,也不会像原著里描述的一样,在阴冷潮湿的环境里,受着冻受着伤修炼。
想的多了就开始走神,然后恢复理智后,又将秦非渊从脑子里抛出去。
楚无玥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至少目前先别呆在青澜小筑,免得看到东西就忍不住去联想。
有时候还会想到被秦非渊抽筋扒皮的场面,就忍不住冒冷汗。
不行不行。
不能再这么下去。
楚无玥收拾收拾东西,带上非粘着他的白瑜,就一块去后山竹屋里住下了。
或许是环境影响。
竹屋前有竹林,后有大片兰草从,还有小池塘和竹桥,环境清幽雅致,空气也好,让他心情放松不少。
也不会常常去想着秦非渊的事。
每日就呆在竹屋内,悄悄化作其他人的模样,去风云宗内找来许多话本,他就每日在竹屋看话本,品茶,哪儿也不去。
又清闲又幽静。
不知不觉,这日子便一日一日过去。
或许是白瑜在竹屋憋疯了,没地方玩,就开始刨土,咬竹子,吃竹叶,楚无玥说过它几次,不能吃竹叶,他也不听,后来楚无玥干脆就随他去,反正是灵兔,什么都好消化。
有一日。
楚无玥睡醒,发觉白瑜并未像往常般蹲在他床头,或者趴在他胸口压的他喘不过气,也不在竹屋内。
虽说结界范围总共也就那么点大,白瑜跑不丢,楚无玥想着还是去找了一找。
不在竹林。
不在池塘。
他就往后院兰草从去,其实楚无玥这几日在这儿,除了每日去拜一拜楚司静,便很少往兰草从走。
想着白瑜或许在后院兰草从,楚无玥才来,本以为白瑜会躲在哪个角落。
谁知他刚到,就看到楚司静墓前蹲着一个白白圆润如球肥胖的身影,耳朵耷拉着微动回头,露出前方被它挖出的一个小洞。
楚无玥:“……”
作者有话要说:我开始期待非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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