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圭,你实话告诉老朽,若由你来统筹守城全局,能守几天?”
老肆师肃然发问,崔青圭不敢怠慢,当场那处算筹,仔细庙算了一番,而后谨慎道:“只能稳守三天。”
“太少了!”发话的是现任肆师,“黑水前锋最晚后天就道,算上他们休整一天,前后加起来,不过六天。”
“六天时间,暗中日者卦象显示,龙尉大人未必能赶回来啊!”
“确实如此。”乐仁作为紫龙卫平原卫的唯一代表,立即确认了这个说法,“高陆都那边,黑水人陈兵边界,同样有圣人出没。”
“圣人层面争斗之复杂,远超我等想象,故而龙尉大人若想妥当退回来,需要耗费好些时日。六日,确实不够。”
这个情报,无疑让眼下严峻的形势雪上加霜。
场间气氛可谓跌倒冰点,连庆朱木都没心情嘲笑老对手。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崔青圭沉吟一声,立即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我带兵出城去守。我崔氏的高地大营本就在城外,正好与城中诸位互为掎角之势。敌人攻城,则我从大营出兵,抄袭其后路,反之亦然。如此黑水人首尾不能相顾,攻城速度必定极大拖慢。”
听到崔青圭的提议,众人脸上表情不一,但都没有立即作声。
诚然崔青圭之法,不失为一种老成稳健的守城办法,但显而易见,出城的那位,必定要比城中的人承担更高风险。
毕竟在城外,可就没有高耸坚实的城墙作依托了。
而田籍在稍稍回忆一下城内外的地形,发现崔氏的大营,正好处于飞鸿馆附近的一处高坡上。
如今随着飞鸿馆被废院邪异力量侵染,那里俨然成了一处禁地。
换言之,出城以后,崔氏大营的人,基本就与城中断绝了联系,只有少数秩三及以上的高级有秩者,才能通过废院区域安全回城。
可话又说回来,齐人这边过不去废院,黑水人不也同样不好进去吗?
这意味着至少在废院这个方向,黑水大军无法彻底切断大营与平原城联系,这样依托部分高级有秩者,两边依然能保持最低限度的接触。
譬如传递情报,譬如紧急增援。
这样一比较,崔青圭的办法,还真有可行性。
“可你别忘了,你们崔氏大营,城墙只有丈许高,恐怕两天都未必能撑住。”庆朱木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声质疑,“这样一来,反倒给黑水人各个击破的机会,谈何互为犄角之势?”
对此,崔青圭早有腹稿,对在座新老两位肆师拱手道:“时不我待,恳请祝庙立即借我一物,以加高营墙!”
“何物?”现任肆师紧张问道。
“封禁品,天乙四五!”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
封禁品天乙四五,代号“龟甲碎片”。
去年初冬,田籍在羊角县大灾后,曾与田猛跟随龟字营的人,见识过这件天字级封禁品的神奇功效。
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就筑起了环绕方圆五里区域,高达五丈的坚实城墙。
便见崔青圭语气激动道:“只需给老夫半个时辰,不,最多一刻钟,就能将高地大营的城墙加高到四丈。”
“有了四丈高的墙,我崔氏拼死守个五天,不成问题!”崔青圭拍着胸膛保证道。
然而现任肆师却摇了摇头,叹息道:“此法虽好,奈何龙尉大人离去前,已经将库存的最后一块‘龟壳碎片’带走了……”
“什么?”
崔青圭目瞪口呆,又下意识看向乐仁。
后者点点头,确认了这个说法。
这下,崔青圭也无计可施了。
不能加高崔氏高地大营的城墙,什么分兵而守,互为犄角,全都成了空中楼阁。
就在气氛再度陷入沉郁之际,老肆师疲惫的声音再度响起:“其实,平原城还有一块‘龟壳碎片’……”
“不可!”
“万万不可!”
老肆师话未说完,旁边的现任肆师与乐仁,接连发出反对声音。
“先生所说的那一块,常年用于镇守废院内层的不祥。”现任肆师率先给众人解释道,“若贸然取走,哪怕只是短短一刻钟,凭借麟字营如今的兵力,根本压制不住。搞不好还得全军覆没于内!”
说到这里,他还看向乐仁,等着这位紫龙卫营长佐证自己的说法。
但这一次,乐仁却没有立即附和他,只是紧紧盯着老肆师苍老灰败的面孔,目光在流露出浓浓的忧虑之色。
“哈,还是你这老小字,最懂老朽的心思。”老肆师哂笑一声。
“先生的身体,本就是我一直负责看顾的。”乐仁呐声道。
“可以吗?”
“我不喜欢。”
“只是不喜欢?”
“晚辈说不可以,有用吗?”
“那就是可以了。”老肆师一锤定音,作出了决定。
乐仁轻叹一声,犹色更浓。
这让本就听得一头雾水的众人,更觉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两位最年长者在打什么机锋。
最后还是老肆师给众人解释:“论起对废院的了解,在座诸位都不及老朽。”
这话无人能反驳,毕竟年龄与资历都摆在这。
“‘龟壳碎片’固然不能长时间离开废院内层,但若只是每天挤出半刻时间,凭借祝庙的底蕴,还是能撑住的,对吧?”
老肆师这话对着现任肆师说。
这下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在崔青圭借用“龟壳碎片”的时候,由祝庙出面,协助麟字营压制内层不祥。
每天半刻钟。
这样按照崔青圭的说法,两天便可完成筑墙。
“只是,以学生之力,压制废院内层,恐怕力不从心……”现任肆师谨慎道。
“这不是还有我嘛!”老肆师提醒道,“咱们师徒二人合力,区区半刻钟,还是能撑过去的。”
“先生也要进去?”现任肆师愕然看着对方,而后想起刚刚乐仁奇怪的态度,恍然大悟。
“废院那块破地方,麟字营那傻小子去得,你去得,老朽怎么就去不得了?”老肆师脸上露出自信笑容,仿佛重新焕发了青春。
但众人都知道,这只是表象。
“可是,先生的身体……能撑得住吗?”现任肆师语气艰涩。
他的疑问,也是在场其他人的共同疑问。
“别问我。”
乐仁作为全场最高秩次的医者,已经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反正我说了,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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