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尉大人,恐怕悬了。”崔青圭悲观道。
“黑水兵圣竟这般强悍?”
“倒也不是对方修为更胜龙尉大人。”崔青圭分析道,“只是结合先前所见所闻,我怀疑对方圣人,可能不止一位!”
“还不止一个?”田籍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已经够麻烦了。
若不止一个,这仗还怎么打?
便听崔青圭继续道:“兵争之事,不外乎攻与守。”
“故而秩五善战者,又可细分为善守者与善攻者。”
“善守者,有圣人之道【藏九地】,乃是能将自身深藏于九地之下,让敌人无从察觉,无法战胜,故而能立于不败之地。”
“龙尉大人之所以未能提前察觉对方,除了善战者无勇名之外,我估计,也因为对方乃是一位善于【藏九地】的善守者。”
“那只土石凝聚的巨掌吗……”田籍若有所思,“所以那从天而降的巨拳,就是善攻者的手段了?”
“并非如此简单。”崔青圭摇摇头,“攻守之道,从无定法,岂可只看表象?”
“不过你有一点说对了,善攻者出手,的确有九天雷动,雷霆万钧之势,让人防不胜防。”
“恰如先前龙尉大人,根本来不及应对,便已经先失了一局。”
“这便是善攻者的圣人之道,【动九天】!”
……
“二打一啊……”听闻崔青圭解释,田籍顿时明白对方为何悲观了,“一下子派来两个亚圣,黑水人的手笔可真够大的!”
“这只是我猜测而已,对方也不一定来了两位。”崔青圭苦涩道,“说不定黑水的这位善战者,同时擅长攻守之道,守则立于不败之地,攻则稳握克敌胜机。”
说到这里,崔青圭语气森然道:“但这样的话,对方估计距离秩六的兵圣不远了,龙尉大人只会败得更快……”
……
就在高地大营的众人惴惴不安之际,平原城中,因为龙尉的祭祀被打断下,也乱成了一锅粥。
原来刚刚祝者们在龙尉开始祭祀之后,全都登上了城墙,肃立凝视高空的山河社稷祭坛,以祝者的【望祀】方技,参与到那位秩五小宗伯主持的祭祀之中。
其中两位肆师更是身先士卒,带领众祝协助龙尉完成祭祀。
只是随着祭祀被黑水的善战者强行打断,原本稳固温和的圣人之道,瞬间发生剧烈动荡。
这让参与祭祀的祝者,全都遭到了反噬,死伤惨重。
两位肆师首当其冲,更是承担了最大的伤害。
他们先前本就为了压制废院内层的不祥,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德性,极度虚弱。
如今再受暴击,当场昏倒。
年纪更大的老肆师更是脸色灰败,出现了濒死之貌。
肆师们倒下,祝者们大量伤亡,一庙三曹瞬间陷入了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
一庙三曹一乱,整个平原都府便跟着乱了起来。
在黑水大军兵临城下的困境下,没有官兵压制,整座平原城,也就不可避免地混乱起来。
甚至有人传言,龙尉大人已经战败了,黑水人即将攻城。
随着这种流言,一开始只存在与底层坊间,大多是世家大族,仍旧不为所动。
但随着黑水人再次发起试探性的攻势,就连这些高门大族都开始坐不住了。
莫非,龙尉大人真的败了?
他若一败,那谁还能阻止黑水大军?
那位黑水主帅,可是有杀神之名,屠城的前科……
想到那种可怕的结果,不但底层黔首百姓,就连城中世家,都开始慌乱起来。
终于,不知是哪边先起的头,城中开始出现了大量的逃难的现象。
而逃难的人流为了抢夺道路、物资,又不可避免地发生争抢、械斗,让已经失控的局面,更加崩坏。
如果说城中还有谁稍显镇定,大概就是崔、庆三两家了。
因为他们族中主要人物、青壮,根本就在高地大营或是城墙上御敌,无处可逃。
……
相比之下,作为公族的平原田氏,乃至于他们家主,封君平原侯,此时虽然也未曾逃离,却也离最后一步不远了。
而之所以还差一步,乃是因为平原侯正与核心五房的族老们,商议如何在撤退之中,保存家族实力的事。
嫡系人丁、财货资源,若这些都在战乱中失去,哪怕将来临海援军反攻过来,光复此地,倒是平原田氏还是不是现在这个平原田氏,就不好说了。
“两位肆师倒下,崔庆两位都大夫也自身难保,还望家主早作决断!”一位智房的族老进言道。
“我岂能不知道眼下局势危急?”平原侯没好气道,“只是我平原田氏不比那些小门小户,背着些破瓢烂碗就能逃难。这家大业大的,仓促之间,如何能妥当转移?”
其余各房之人也纷纷附议,他们家中积攒的好东西,能搬走的,绝非三天两头就能搬空。
至于不能搬走的,那就更多了……谁甘心就此失去,便宜外人?
那位智房族老见状,却是微微一笑,从容道:“诸君莫忧,我有一策,可保我平原田氏安然渡过此劫!”
“那你还不快快说来!”平原侯催促道。
其余人也期待地看着这位智房的族老。
“天乙四五!”智房族老高声道,“此时祝庙群龙无首,守备空虚,我们正好趁机将那天字级封禁品的控制权限夺来,以护住我们在城中的产业与族人!”
“龟壳碎片么……”平原侯目光一亮,“若是有那东西护持,我们却是能坚持到临海的援军到来……”
但很快他又摇头:“只是如今城中唯一一块龟壳碎片,正在废院内部镇压不祥,我们贸然取出,恐怕会祸及全城……”
“家主!平原城即将不保,哪还管得了是否祸及全城?”反驳的声音来自仁房的一位族老,“况且到时黑水人攻下平原城后,要祸害,也是祸害黑水人不是?”
仁房族老的说法立即得到不少人赞成,就连平原侯也明显意动。
不过他又提出一个新问题:“我听老祖宗提过,鬼壳碎片的保护范围,大概也就小半个平原城。若我们只护住自己的产业与族人,那其他世家寒门,会如何看待我这个封君?是否有损平原田氏的人心道义?就算不顾他们,那崔、庆二氏,总不能也不管吧?”
这次开声的,是义房的一位族老:“此战过后,他们能活下几人都未可知。死人又如何跟我们讨论道义?至于外界风议,这不是临海援军太慢,敌人太强嘛?我们完全可以按此来推脱指责!”
“就是就是!”一位礼房族老接过话头,“这崔、庆二氏弄权多年,藐视公族,多有僭越之举,依我看,正好趁机削弱他们两家!”
“就怕他们两位家主事后怪罪!”平原侯提醒道,“他们外出作战,我们守于城内,若我们先逃,岂非失信于人?”
“你等别忘了,他们两位,可都是秩四大能,别人难活,他们俩可不一定!”
提到信用,一直没怎么发表意见的信房,也有一位族老开声:“也不必完全不管他们嘛!”
“哦,这是何意?”平原侯好奇道。
那位信房族老捋着胡子,目光狡黠道:“我们可以在发动前,派人通知他们。但也不必太早,差不多一刻钟左右吧,让他们有少许反应时间,但又不足以尽数逃命。”
“这样一来,我们尽到通知盟友的责任,不算失信。”
“至于他们跑得不够快,死在敌人剑下,于我们田氏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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