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母离去之时,我尚年少,不太了解父辈之事。”
“后来虽然也曾试着打听,但君父对此事讳莫如深,也不许宫中老人嚼舌,终究未能了解更多内幕。”
“唯一肯定的是,你生母回去以后,便再未踏上人族领地。”
听完兄长之言,墨烟虽然略微有些失望,但得知其还活着,便不算完全绝望。
“如今我已经长大成人,有武艺在身,天下之大,哪里不可去?”
“既然她不回来看我,那我便主动去找她!”
想到这里,墨烟心中顿时释怀了许多。
……
解决完墨烟的疑惑,田籍便陪着公子昭上楼顶架设观星仪。
楼顶视野开阔,无人干扰,正适合观星。
正好田籍对于头顶星空,也有不少疑问。
东海之行,他已经察觉了头顶星空是“虚假”的。
此时向公子昭求证,后者也肯定了他的猜测。
“你说的这层‘膜’,至今无人知其来历,只能确定,若没有了它,大地上将生灵涂炭。”公子昭语气森然道。
“那‘膜’之上,究竟有着何等存在?”田籍皱眉道。
“自然是真正的星空。”公子昭道,“一片充斥着疯狂、混乱的危险世界。”
这种语焉不详的回答,田籍自然不能满意。
于是他决定自己亲自去看一眼。
借助大史氏的观星仪。
“你如今已经登临秩四,让你看一眼倒也无妨。”公子昭似笑非笑道,“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非星命途径,你看了也白看。”
田籍初时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真正看过观星仪后,他就明白了。
因为他虽然却是看了一眼,但看完以后,居然什么记忆都没能留下。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低头看向观星仪的前一刻。
若非理智值略微下降了一个百分点,而公子昭又从旁作证,他甚至还以为自己未曾看过
“竟是连意识云都无法记录么……”
田籍心中骇然,顿时明白头顶星空的位格,恐怕要远超想象。
……
观星无所得,田籍便转而向公子昭打听起另一件事。
“你想打听鸟夷的《方志》?”
听到田籍的疑问,公子昭露出意外表情。
虽说大史氏修撰的《方志》,是了解一个地方历史文化的最佳入手选择,但鸟夷毕竟是相当偏门的地方,一直与人族无甚交流,所以很少有人会去关注那里。
不过公子昭向来不会随便打听别人隐私,所以虽然莫名其妙,却也知无不言。
“大史氏一直有尝试研究鸟夷的历史文化,但因为双方有难以逾越的沟通障碍,故而迄今为止,成果寥寥。”
“我初入大史氏时,也曾翻遍前人相关研究的典籍,但大都是些泛泛之言,不比世代生活在乙木县的徐人了解更多。”
田籍原本还打算向公子昭打听修撰《方志》的大史氏都有谁,以便排查出调查员前辈的身份。
但听到这里,他基本可以确定,调查员前辈后来不知基于什么理由,并没有公开自己的研究成果。
那座留在关外海岛的石阵二维码,很可能就是唯一的研究手稿。
“原本还以为终于可以找到一些这位地球老乡的人生轨迹,没想到依然敌不过时光消磨,泯灭于历史长河之中……”
……
虽然鸟夷《方志》打听不出什么实质性东西,但顺着这个话题,公子昭又说到一些徐国的历史,却让田籍大感兴趣。
原来徐国的历史,几乎跟齐国一样久远,而且远远早于其他诸侯。
传说远古之时,这片陆地上并无人族生存。
是初代徐公带着先民们跨海而来,这才开始有了人族的国度。
大齐先祖便是随初代徐公登陆的先民之一,因为感念初代徐公的功绩,在建立齐国后,将东夷徐地册封给初代徐公,一则以表彰其功,二则也让徐公世代为大齐东边屏障,抵御东边胡夷外族。
“那初代徐公与那些先民,又是从何而来的呢?”田籍疑惑道。
“博闻这个问题,可谓是困扰了数代大史氏大能的著名难题之一。”公子昭失笑道,“那段历史距今少说有千年,且早年间史书传承不如如今完善,很多资料已经遗失。”
“甚至连初代徐公的身份,都无法确认。”公子昭感慨道,“我们只能从一些远古残籍中勉强推断出一些线索。”
“譬如对于这片陆地的生灵来说,人族是后来者。”
“譬如先民来到这片新陆地后,发现中部原野辽阔,西边泽地密布,变给这里起了一个独特的称呼。”
“原泽。”
……
这之后,知北楼在徐国一路北行,直到完全绕开平原都的范围以后,才再次折返西边,回到齐国。
如此又飞行数日,终于在秋末冬初的时节,回到了临海城外。
因为临海城乃是皇城重地,知北楼只能暂时悬停于城外,等到齐皇下旨,才能进城。
而在此之前,恐怕还要走好些手续流程,
不过即便如此,众人见到临海雄城就在身侧,心中也是安全感大增。
这一路千里辗转,担惊受怕,旅途总算在这一刻,画上了句点。
知北楼众人虽然暂未不能入内,内城内的亲朋好友,却纷纷出来相见。
朝气蓬勃的年轻墨侠们,挺着大肚子的姜菁菁、满身酒气的茅越,……甚至连宗伯府肆师晏腾,也亲自出城,感谢田籍一路过来对后辈晏晨的照顾。
田籍干脆在楼中设宴,款待众人。
酒席上,墨侠们见巨子烟终于归来,全都兴奋不已,向她打听这一路南下经历。
听到惊险之时,更忍不住惊呼出声,只恨当时自己不在墨烟身边,为她出一份力。
至于他们的巨子烟变“蓝”这件事,他们反倒没什么所谓。
墨家讲求“兼相爱”,最不在意的就是出身和身份。
……
姜菁菁为人母以后,明显比过去要成熟许多,见丈夫死赖在楼顶不下来,倒也没有催促,反而来到妫鱼面前,请后者为她号脉看胎。
两人在羊角县时便已相识,一同共过患难,此时再见面,聊起往事,显得相当投契。
不过聊着聊着,作为老司机的姜菁菁,明显察觉到妫鱼与墨烟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便目光一动,径自将两女拉到一边去,不知说道什么……
……
老头茅越自从为人师表以后,酒是喝少了许多。
不过此时见到老酒友庞长老,便不禁酒虫大动,开怀畅饮起来,很快就与庞氏兄弟乃至一群老游者喝得酩酊大醉。
……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不免谈及临海城的时局,以及知北楼此行的使命。
晏腾作为活跃在朝堂上的大能,了解情报最多。
便见他沉吟道:“诸位若是指望劝说齐皇陛下派兵南下,恐怕要大失所望了。”
“这是为何?”乐仁紧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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