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时,医院里格外安静,妇人有些疲惫靠在了一旁的病床上小息,躺在床上的刘凯此时也昏昏欲睡,但是下一刻,他的睡意被突然打开的病房门惊得全无。
徐清楚带着一顶鸭舌帽走了进来,他穿得很隐蔽,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犹豫不决的的眼睛,见到刘凯,那双有些慌张的眸子逐渐阴暗了下来。
他缓步走到了他的病床前,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他,喃喃道:“你别怪我……怪就怪……你的存在让她很为难。”
“清楚,你帮帮我好不好?”
回忆里胡诚熙的漂亮的脸蛋异常激动,她抓住了他的双肩,红着一双泪水朦胧的眼睛,哽咽道:“他缠着我几年了,一直不肯放过我。你忘了吗?他还给你看我的□□……”
“我知道。”徐清楚也哽咽了起来:“就因为这个,他威胁过我去伤害范范。”
胡诚曦突然抱住了他,俏脸上梨花带雨:“所以啊……我做错了什么?他凭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徐清楚被抱得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朝思暮想的美人在怀,他却不知道把双手往哪里放。
“帮帮我……清楚……求求你……帮帮我摆脱这个魔鬼……”
“你……”他缓缓垂下了双手:“想让我怎么帮你。”
胡诚曦在他怀里抬起了头,一张惹人心怜的小脸暴露在他的眼前,刺激着他的一颗火热的心。
“帮我……”她激动的踮起了脚尖,凑近他慌张的脸:“杀了他……”
“……”徐清楚双眼一瞪:“你说什么?!”
“我说……帮我杀了他。”生怕他听不见,她最后一句话咬的极重,充满了恨意。
“杀人?你在开什么玩笑?”徐清楚虽然是笑着说出来的,但是笑里却是很勉强。他摁住了她的双肩,道:“诚曦你冷静,要我什么都可以。但杀人可是犯法的。”
“没人会知道的。”胡诚曦向他敞开了字句的挎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病历,指着一处被红笔标记的地方,上面写着:肺部重度受损。
“你只要……拔掉他的氧气管就行了。让他不能呼吸,就什么都好了。不算杀人的……他是缺氧死的。”
“别开玩笑了诚曦……”徐清楚有些害怕的退后了几步,道:“这就是杀人,你想让他死。”
“没错啊……我就是想让他死……”胡诚曦一步一步逼近他,一咬牙,在他眼前解开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一片刺眼的风光。
对于这样的场景,徐清楚幻想过无数次,每每意淫起都兴奋得要命。然而,真的出现在他眼前了,他却一点都兴奋不起来了。
胡诚曦胸口和小腹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这些都是刀疤和烟疤,宛如在一块完美无暇美玉上留下了瑕疵,狰狞刺目。
“这……”徐清楚吓得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看到没?”胡诚曦停止了逼近的步伐,冷静的睨视着他:“这都是他这几年赐给我的。”
徐清楚喃喃道:“诚曦……”
胡诚曦浮起一个浅笑,问:“心疼么?”
他点点头。
“那就替我报仇吧?”胡诚曦轻轻走了过来,半跪在了他跟前,伸出手拥他入怀:“只要你做到了,我就是你的。”
“……”听到这句话,少年浑身的血液翻腾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颤着声音问:“真,真的?”
少女笑了,笑容如一只妩媚的狐狸一般,迷惑着少年的意识:“嗯,我答应你……只要他死了,我就跟你在一起。”
徐清楚赤红的双目睁到极致,他微微喘着粗气盯着少女的粉嫩的红唇,一瞬失去了理智,将她猛地推到在了地上,狠狠的吻了上去。
殊不知,身下少女原本可怜的表情一点点暗沉了下来,目光怨毒的仿佛一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诚曦……”徐清楚眼眸闪着寒光,最后一丝犹豫消失殆尽,在刘凯惊恐的视线下,他快速的取下了他的氧气罩。
“别怪我……”徐清楚低低道:“怪就怪……她想让你死。”
“呜呜……”刘凯绝望的闭上了眼,氧气罩摘下后,他每呼吸一次肺就如被火烧一样。
缓了好一阵后,他睁开了眼眸,斜眸看向了正在熟睡的妇人,眼眸里充满了不舍和泪水,一个小时,缓缓合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过了。
茶餐厅:
沈衔和范元在掌声中回到了座位,但是座位上已经没有胡诚曦的影子了,只有她狠狠插在肉排上的刀叉。
“诚曦去哪了?”范元扭过头看向沈衔,沈衔倒是一脸无所谓,耸耸肩挨着他坐下了:“谁知道呢?回去了也说不定。”
“怎么不说一声呢?”范元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想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手机却被沈衔半空截了走。
范元不悦道:“你干嘛?”
沈衔当着他的面把手机关了:“约会的时候,哥哥应该想着我才对。其他人……都不许打扰我们。”
“……”行吧,反正也打不过他。
吃完饭,两人穿过人来人往的步行街,直奔电影院。
今天电影院人不多,排队也只用了几分钟。
“你买了什么电影啊?”范元问。
沈衔神秘的笑了笑:“哥哥进去就知道了。”
范元抱着两桶爆米花走了进去,狐疑的眯眼看了他两秒,跟着他走进了一个漆黑的影院里。
也不知道这崽子搞什么花样。
范元一进去,就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给惊呆了,疑惑道:“这里怎么这么黑?你确定没走错?咱们是不是进了无人的影厅?”
“……”沈衔没答话,松开了他的手。
“哎?”范元一下慌了,伸出双手就像个瞎子一样,在半空中无助的摸索:“你去哪了沈衔?”
周围还是没有动静,只有一股萦绕在鼻尖散不去的玫瑰香。那是沈衔身上的味道,他应该就在附近。
范元不敢抬腿走动,因为周围都是椅子,如果走动的话很容易撞到,只能呼唤他:“我靠……沈衔你别吓我!”
就在他无助到想要爆粗口时,一支手及时的伸了过来,拖住了他的左手,沈衔没有说话,就这样领着他在黑暗里行走。
范元走了一段距离,一瞬有些疑惑,电影院里不应该是椅子很多的么?他这一路走过来居然什么都没碰到。
几分钟后,沈衔才停了下来。
“你这家伙……你到底在搞什么玩意?”
范元没好气甩开了他的手。
但是甩开没两秒,他自己又主动抓了上去,紧紧攥着他的胳膊,生怕他又跟鬼魅一样消失在黑暗里。
“哥哥……”
沈衔低沉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离得很近,似乎就站在他背后,贴耳跟他说话,浑浊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廓,使得他耳后一阵闷痒。
“你别闹了。”范元脸微微一红:“你吓着我了。我们不是来看电影的么?你现在这是带我过来干嘛?”
“你说呢?”身后的沈衔嗓音沙哑,语气极其暧昧:“在这样黑暗的地方……哥哥觉得干什么事情最好?”
“我……”范元一愣,双眼豁然睁大,逐渐反应了过来,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对啊,像这样黑不溜秋的地方能干嘛?
当然是……
完了。
范元回过神,抬腿就想逃离原地,身后的少年却发出了一声轻笑,接着他的一个响指,四周亮起了昏黄的灯。
在暧昧的灯光下,隐藏在黑暗里的红色全数暴露在他眼前。
地上铺满了鲜红的玫瑰,就跟不要钱似的,脚下能走路的地方全是鲜红一片的玫瑰花瓣。
难怪他之前就觉得很怪,进入这个地方之后,几乎都是玫瑰香,浓郁得让他心跳都在不自觉加快。
范元正惊讶时,屏幕里突然亮起,里面播放着一段视频。
小小的少年正站在镜头前认真的摆弄着什么,一旁的瘦弱女人笑得异常温柔。
他沙哑的小奶音响起:“这样就好了么安迪?”
虽然知道是在骗他,但安迪还是点点头:“好了,哥哥能看到。”
“这样哥哥就能看到我了?”小少年眨巴着兴奋的眼睛,一个劲的往镜头上凑,朝着镜头开心的笑着:“哥哥,是我……我是沈衔……”
范元愣住了,抬起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偌大的白幕,里面小少年的模样,还真是让他怀念极了。
幼年沈衔疑惑的摇晃着镜头,自言自语的对着镜头说了许久,才转头看向安迪,问:“哥哥他为什么不说话呀?”
“哥哥他只能看见你。但是离得太远,你们说不了话。”
“这样啊……”幼年沈衔失望的眨了眨眼,很快他又兴奋了起来,抱着装着监控的毛绒小熊围着房子跑。
“哥哥你看,我就住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卧室……这里是吃饭的地方……这里……”
他眉飞色舞的介绍着他的所有东西,大到房间,小到牙刷,只要能给他看的全都给他看了。
范元皱起了眉头,心里一阵发涩。
这时,沈衔悄然从背后抱住了他,吻着他的耳背,低喃道:“如果不是哥哥,我可能早就死在国外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是我活着的意义。”
屏幕里画面转动得很快,似有人特意删减了。幼年沈衔坐在钢琴前,笑嘻嘻的看着屏幕:“哥哥你看,我今天终于学会了这段曲子,我谈给你听。”
生疏还略有瑕疵的琴声落在了他的耳边。
“哥哥你看……这是我画的画,这些都是你……”
小少年举着一幅幅铅笔画在镜头面前展示,从一开始生疏的画技,到后来纯熟得惟妙惟肖。
小少年的成长,一点一滴都看在了他的眼里。
范元心里在发颤,又酸又涩又甜,总之五味杂陈,他抿了抿唇,轻轻环住了沈衔扣在他腰上的手,问:“你那些时间……就是这样过来的?”
“嗯……”沈衔用挺翘的鼻尖蹭着他的脖子,语气黏腻,朝着他委屈地撒娇:“安迪没告诉我,这只是个监控。我一直以为哥哥能看到我的……”
范元忍不住嗔了一声:“傻子。”
视频一共四十分钟,差不多一场电影的时间了,见证了沈衔长大的一点一滴,但是到一个阴暗的场景就没了。
场景里沈衔似乎在做什么,围着房间里打转转,时而倒在地上打滚,时而用头撞墙,看起来像疯了一样。
哆哆嗦嗦的,重复着两个字:“好疼……疼疼……”
房间里昏昏暗暗的,地上还撒了一地的闪着亮光的东西。
似乎是一些针管和刀具?
由于太暗,他分辨不清楚。
范元拧着眉想仔细看过去,眼睛却被挡住了,视频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应该是被关上了。
“沈衔你怎么回事?”范元有些恼火,甩开了他的手,就想质问那一幕,谁知电影院里突然亮了灯。
明亮的灯光刺进眼瞳,让他忍不住下意识伸手挡眼睛,在拿开手时,整个人如一尊石雕一样愣在了原地。
影院的墙上挂满了素描画,油画……每一张画里都是他,幼时的他,长的他,开心的他,忧伤的他。
每一张都是惟妙惟肖的,他站在画外,就好像在照镜子一样。
“沈衔你……”
范元感动得不知所措,红着一双眼睛,差点就感动得哭出来了。
他慢悠悠的围着影院打转,一张张看了过去,直到看到最后两幅时,犹如给他当头泼了一盆汽油,让他心里一点感动瞬间全无。
画里是他红着脸躺在他身下喘息和啜泣的样子,交握的五指,眼角的红晕,以及他羞怯的目光。
由于太过于逼真,直接给了他一种在看他自己真人现场的感觉。
“嘶……”某只狼崽子小小惊讶了一声,伸手就把那两张把油画摘了下来,一脸无辜:“他们挂错了。这个不算,这个是我私人珍藏的。”
“给我。”范元伸手想抢,沈衔却笑吟吟的躲着他伸过来的手:“那可不行……哥哥想要,那得拿出相等价的东西跟我换才行。”
“操。”范元羞愤得爆粗口:“你特么画我裸/体,你还有脸跟我谈条件?你这是侵犯肖像权了知道么?”
沈衔眼底温柔,看着他炸毛:“那哥哥舍得告我么?”
“……”鬼才舍不得你。
两秒后:“行吧。咱们和平解决,你说想怎么办?”
沈衔没有在动了,眸子深邃了起来,有些委屈的皱起了眉:“那哥哥答应我,不许退学,不许搬家。”
“……”
“答应我?好不好?”顿了顿,有些着急的红了眼:“哥哥虽然只字不提这件事,但是我知道哥哥想走,哥哥想要离开我……”
“沈衔……”范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也没必要瞒着他了,就道:
“虽然不知道和你怎么说。但是我想告诉你……我觉得我们不能这个样子下去了……沈衔……”我们在一起吧。
后半句话,他还没有说出口,眼前沈衔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阴测测笑了:“我知道了。哥哥不用再说了。”
他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当着他的面撕烂了那两张精致的油画,如扔垃圾一样扔在了他眼前。
范元呼吸一下变得絮乱,心疼极了,便慌慌张张的蹲在了地上捡起了他撕烂的碎纸,怒斥道:“你疯了?撕掉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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