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一直没来,人堆里还在往外传惨叫声,只是跟刚才比起来,声音要虚弱许多。训导主任还在怒吼,让学生往后退退保持空气流动,而刚才那些打架的学生,也开始由对打变成对骂,总之乱糟糟的一片。
季听本来还想跟申屠川叙叙旧,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眼看着上课时间就到了,两个人并肩一起往班里走。
“我来之前对班里氛围做了一下功课,刚才被咬的那些,是不是特别喜欢欺负同学的坏学生啊?”季听走在他身边问。
申屠川点了点头:“嗯,你以后离他们远点。”
“那恐怕远不了,班里没空位了,老师让我跟他们坐。”季听耸耸肩。
申屠川脚下一顿,不赞同的皱起眉头:“这怎么行?”
“没事,他们不敢欺负我的,”季听说着,四下扫了一圈,偷偷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大小的圆柱体,压低声音道,“这个,迷你防狼棍,谁要是敢惹我,我就电他。”
申屠川唇角扬起一点轻微的弧度:“好厉害。”
“当然了,女孩子嘛,自保意识强一点总没有错。”季听得意的看他一眼,不动声色的把这件事合理化。
申屠川应了一声,乖乖的跟在她旁边往前走,两个人快到教室门口时,他下意识的慢了一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季听从遇见他开始,就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他一远离自己就立刻察觉到了,不由得皱起眉头:“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
她的话一说出口,四周就投过来若有似无的目光,似乎对她跟申屠川说话时太过熟稔的语气有些好奇。
申屠川表情淡了些,快速经过她时低声道:“等一下跟我装不认识,对你有好处。”
“?”
他说完不给季听问为什么的机会,就先一步走进了班里,季听眼眸微动,也跟着淡定下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走进了班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先按他说的做吧。
申屠川到位置上坐下了,眼神就漠然起来,他的同桌也往旁边让了让,在二人之间隔出一片空气,显得他跟周围格格不入。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愉快,由于班里那些混混长久拿申屠川取乐,平时班里的人几乎都在跟申屠川划清界限,生怕自己也被连累,时间一久,这些人已经习惯孤立他了。
只一瞬间,季听就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装不认识了,这傻孩子……
季听都心疼得慌,但她到底什么都没说,径直到自己座位上坐下,这才不经意的往他那里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自带滤镜,就连申屠川的后背,都好像比一般人直一点,衬衫也要白许多,整个人都是清新的薄荷感。
这么一看,申屠川的气质确实要比周围的人要好许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何况这棵树木看起来还额外的好欺负。
上课铃响,季听收敛心思,坐得端端正正的听课,没多久自己的桌子上就多了一个小纸团。她顿了一下,蹙眉打开看了一眼:季同学,晚上有事吗?我请你吃饭。
落款是周扬。
……周扬,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人也是欺负申屠川的人之一,平时自大又愚蠢,却偏偏没有人敢惹。季听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接着将纸团丢在了桌洞里。
那人迟迟等不来回音,又给她扔了一个纸团,她勉强扭头看了那人一眼,只见那个染了一头黄毛的家伙,自以为魅力很大的朝她邪魅一笑。
……真的,这种霸总标配的表情,做的时候最好是有点自知之明,长得好看也就算了,看起来顶多有点中二病,像这种长得丑还满脸青春痘的油腻小男生,做起来简直是世界级灾难。
季听瞄了一眼申屠川的背影洗涤眼睛,然后当着周扬的面,将手里的纸条撕碎丢在了桌洞里。
她所做的一切都被周扬和他的前后桌看在眼里,那些人忍不住看周扬的笑话,而周扬则脸都憋红了,愈发衬得脸上的痘痘冒油光。
他们这个角落里的动静引来老师注意,老师不悦的朝他们砸了个粉笔头:“安静点!”
这些人只好收敛了,周扬如毒蛇一般看了季听一眼,咬牙别过脸,再不给她扔纸条了。
老师砸他们的时候,班里大多数学生都往这边看,向来不为所动的申屠川也看了过来,看到周扬的眼神后蹙了一下眉头,接着一脸平静的扭了回去,继续盯着黑板做笔记。
下课铃声一响,周扬就走到了她面前,一脸阴沉的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季听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世人对长得好看的姑娘总是格外宽容,哪怕周扬还记恨她刚才下自己面子的事,可看到她的脸后,脾气也熄了不少,说话声音都缓和起来:“为什么要撕了我给你的纸条?”
“纸条是你给的啊?”季听恍然。
两个人说话的空档,班里的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只有申屠川依然背对他们,垂着眼眸继续做题,仿佛一切都跟他无关。
周扬那点火气彻底没了,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高傲的扬起下巴:“是啊,我给的,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了,晚上有时间吗?”
“如果是你的话,那就没有。”季听笑眯眯的看着他。
周扬眉头猛地皱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过敏比较严重,不能跟你去吃饭。”季听说着,坐好把下节课的课本拿了出来。
周扬一听是因为过敏,眉头又舒展了:“那有什么,你对什么过敏,我不点什么就是了。”
“可是我对丑过敏啊,你难道给我定了餐厅之后不出现?”季听歪了歪头,一脸天真的说出这句话。
周扬愣了一下,等周围的哄笑声响起时,他才明白过来,当即恼怒得脸都要滴油了:“你他妈什么意思?给脸不要脸是吧?!”
“闭嘴吧您,请女孩吃饭被拒绝就这种狗态度,谁敢跟你这种货色聊天啊。”季听嗤笑一声。
周扬跟被狗咬的张恒一样,都是在班里横惯了的主儿,这会儿突然被一个小姑娘毫不客气的羞辱,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姑娘,简直是屈辱感加倍,他恨不得立刻对她动手。
季听料定他不敢在班里打她一个女孩子,当即挑衅的扬起下巴,揣在兜里的右手抓住了自己的防狼器,准备他一旦动手,就叫他知道什么叫怀疑人生。
周扬本来就是外强中干,没想到遇到一个不怕吓唬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不是、不动手也不是,纠结之下狠狠咬住了牙。
正当他扬起手时,前排突然闹出一声大的响动,班里人都朝前方看了过去,看到申屠川正弯腰扶自己不知何时摔在地上的桌子。
骑虎难下的周扬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怒气冲冲的走到前排,一脚把申屠川刚扶好的桌子踹倒在地,在申屠川再次弯腰去扶时,跨脚踩在了桌子上。申屠川的书本散了一地,钢笔也被摔出了墨水,将干净的书上晕染得脏脏的。
本来还打算尊重申屠川、要跟他装不认识的季听登时火了,冷着脸对周扬道:“我们两个的事,你找别人撒气干什么?”
“你管我找谁撒气,老子愿意干嘛就干嘛。”周扬挑衅的看着她。
季听嗤笑一声,见申屠川还弯腰去扶,恼怒的过去把人拉到身后,扬起头跟周扬对视,丝毫不怯他:“恶心玩意儿,你爸妈生你下来就是叫你给别人添堵的?长这么丑还被留着养这么大,你爸妈是不是媚丑啊!”
“你他妈再给老子说一句!”周扬怒吼。
季听轻蔑的看他一眼:“这个时候知道生气了?你他妈欺负别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别人也会生气?!”
她话没说完的时候,身后的人就拉了拉她的衣摆,她恼火的回头看向他,只见申屠川目光清明,丝毫不见怒气:“谢谢同学,你回去吧。”
见他这个时候还要跟自己装不熟,季听的火噌的一下起来了:“叫什么同学!叫姐!”
她这话一说出口,周围当即倒吸一口冷气,显然没人想到,她竟然跟申屠川认识。毕竟在这些人心里,申屠川就是个不合群的怪胎,就活该什么朋友、什么亲戚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跟他认识?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季听冷笑一声,牵着他的手走到了讲台上,四下环顾一圈,从黑板旁边的角落里捡了一条板凳腿,哐的一声砸在讲台上,讲台一瞬间尘土飞扬。
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后,她冷傲的扫了教室一遍,目光清冷的开口:“我今天就在这里把话说清了,申屠川是我弟弟,今天开始欺负他就等于欺负我,老子可不像他脾气那么好,但凡有人敢再找他事,我季听就是把命豁上,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难怪疯里疯气的,原来是申傻子的亲戚,我说怎么说话跟狗咬的一样难听。”周扬不屑的说了一句,平时跟他关系好的几个男生也哄笑起来,显然是不将季听放在眼底。
始终安静的站在季听身边的申屠川,闻言轻轻垂下眼眸,掩盖了一瞬间迸发的情绪。
季听扫了一眼周扬,缓缓朝他走去。虽然年少的她长相还不太有攻击性,可这几个世界跟在申屠川身边耳濡目染,也早就学会了什么样的表情最让敌人胆怯,更何况她在之前的世界还曾做过长公主,气质自然非一般人所能比。
至少周扬这种阅历不够的人,在面对她时胆怯一瞬,随后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女孩子吓到,当即更加凶狠的看回去,丝毫不愿承认自己的心虚。
得益于他的死要面子,季听顺利的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看了半晌后,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伸出右手戳了上去。周扬脸色一变,下一秒痛苦的倒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个虾米一般。
季听快速把防狼器装进兜里,嗤了一声后淡淡道:“他姓申屠,不姓申,傻哔。”
周围人:“……”什么情况,这个女生为什么可以一拳把周扬打成这样?
全场除了季听以外,唯一知道真相的申屠川唇角不经意间勾起一个弧度,下一秒就看到季听冷着脸看向自己。
申屠川:“……”他也要挨打了吗?
“你在后排能看到黑板吗?”季听问。
申屠川瞬间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不动声色的看一眼周围人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能看到。”
“能看到就行”季听看他一眼,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申屠川看了还在地上的周扬一眼,蹲下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季听也跟着蹲下帮忙,只不过她的动作始终慢悠悠的,上课铃都响了,她还在清理书上的墨水。
“你先回去吧,上课了。”申屠川提醒。
季听看了一眼旁边,发现就连周扬都回座位了,只有她还在前排蹲着收拾东西。她勾了勾唇角:“急什么,慢慢收拾。”
最后一节是班主任的课,她是一个相当严厉的中年女人,一进屋就看到季听和申屠川蹲在地上收拾东西,不由得皱起眉头:“上课了,怎么还不回座位!”
“老师,我在帮申屠川同学收拾桌子,刚才周扬同学一脚把他桌子踹倒了,这么多书他一个人不好收拾。”季听落落大方的开口。
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理直气壮告状的其他人:“……”
班主任的脸冷了下来:“周扬,你怎么回事?!”
周扬虽然混惯了,可对这个班主任还是怕的,当即站起来反驳:“老师,季听也打我了!”
“她一个女生能打得过你?”班主任显然不信他的解释。
周扬虽然经常不被信任,可这会儿却格外愤怒,因为他确实被季听用了不知道什么的方法给阴了:“她确实打我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查监控。”
“原来我刚才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突然倒下,是为了让监控录下来啊,”季听稀奇的说了一句,接着看向班主任,“老师您查监控吧,确实是周扬先踹了申屠川的桌子,然后我就找他理论,谁知道刚到他身边碰他一下,他就直接倒在了地上,我说我怎么突然这么大力气了,原来他是提前想好了。”
这时班里同学露出恍然的神情。他们就说么,季听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把强壮的周扬打成那样。
周扬憋屈了:“你他妈胡说!”
“这里是教室!不是你能说脏话的地方!”班主任立刻呵斥,看着他这副德行,立刻将天平倾向于季听和申屠川。
季听适时道:“老师,我可以申请跟申屠同学做同桌吗?他太容易欺负了,我怕这次告状,有些人会报复他。”
“前排已经没有空位了,这件事过去了,如果有人再敢生事,你直接告诉我就行。”班主任不认同的看着她。
季听笑笑:“告诉您,您不是还得等到申屠同学被欺负之后么,不如让申屠同学到后排跟我坐吧,我刚才问了他一下,他能看清黑板,肯定不会影响学习。”
班主任沉吟片刻,还是不同意:“你旁边是李文的位置,他刚刚受伤去了医院,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那就让他去前排坐呗,在您眼皮子底下,说不定他更热爱学习了。”季听立刻道。
班主任自然不想学渣到前面来祸害课堂,但季听说完申屠川就开口了:“老师,我想跟季听坐。”
“……行吧,你们过去吧,上课不准说话,否则就把你们调开。”班主任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直接答应了下来。
其实最主要的是,她班里这个最乖、学习最好的学生,第一次跟她提出要求,她实在是不忍心拒绝。
季听得了话,立刻一反刚才的慢腾,手脚麻利的帮申屠川收拾好桌子,直接让他把桌子整个跟李文的换了。
等两个人并肩坐下后,齐齐出了一口气,怔了一下后对视一眼,没忍住都悄悄笑了一下。
季听想了想,在本子上写:你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经常受其他人的欺负?
申屠川顿了一下,趁班主任板书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
季听怒其不争:怎么又被欺负,我不是跟你说了,要告诉老师吗?!
申屠川抿了一下唇,也跟着在本子上写:没有用。
季听皱眉:怎么会没用,你成绩这么好,老师就喜欢你这种,你看班主任多维护你。
申屠川看着她愤愤的表情,唇角又往上扬了几度,没有再跟她解释。找老师帮忙,或许一开始是有用的,可时间久了,老师也是人,也会觉得厌烦,这一点他在初中时就体会到了。
他有努力按照季听的方式去反击,可事实证明根本没用,还不如什么都不做,等他们自己觉得没劲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季听怒其不争的看他,半晌轻轻叹了声气。果然指望前期见个一两次来改变他的想法,是很难做到的事,现在他已经长这么大了,这辈子估计都没怎么遇到好人,性格早就养成了。
她这段时间还是多跟着点吧,一来防止其他人再欺负他,二来时刻陪在他身边,直接阻止女主帮他。没有了恩情,相信他也就不会最后为女主肝脑涂地了。
她想事情想得微微失神,申屠川的手放在课桌下,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季听这才回神,朝他笑笑后继续听课。
等到正课加一节晚自习结束,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季听和他一起走出教室,慢吞吞的去操场走走。
两个人转到刚才被围过的地方时,季听看到了地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血迹,不由得浑身发麻:“被狗咬都能咬出这么多血,得受了多重的伤啊。”
“不知道。”申屠川回答。
季听失笑:“我不是在问你,我只是在感慨,毕竟是他们自找的。”
“自找的?”申屠川看向她。
季听点了点头:“他们平时也没少欺负你吧,我猜他们去找了一条狗,是为了吓唬你的,结果遭了报应自己被咬了,可不就是自找的么。”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半晌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这么野的狗他们是怎么弄进来的啊?”季听看着血迹就牙疼,“幸亏咬了他们,要是咬了你,我非用防狼棒打死他们不可……”
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不妥,毕竟打死谁这种话,在她嘴里就只是说说而已,而申屠川可是真的会下手的那种。
“我开玩笑的,不管怎么样,犯法的事还是不能做的,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犯法知道吗?”季听一本正经的教育他。
申屠川乖巧的点了点头,季听看到他这个样子就觉得可爱,不由得捏了一下他的脸:“你怎么这么乖呢?以后还是有点脾气的好,当然了,在我面前还是得乖的。”
“唔……”
季听说完顿了一下,有点好奇了:“怎么没听他们提起狗的事?狗抓到了吗?还是已经偷偷溜出去了?”
“季听……”被捏变形的唇说话有点漏风。
季听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叫姐。”
“姐。”申屠川立刻叫了一声。
季听这才满意的松开他的脸,盯着他的脸仔细研究之后乐了:“还真是精贵,捏了一下脸就红了。”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唇角上扬:“真好。”
“什么?”季听跟他对视。
“时隔这么久,你对我却好像没有隔阂,我觉得很开心。”申屠川坦诚回答。
……那是因为我三次见面真的隔不到几分钟啊傻孩子。季听一脸同情的看着他:“你对我呢,有隔阂吗?”
申屠川缓缓摇了摇头。
季听笑了:“那不就得了,我可是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很有缘分,咱们就是天生的好朋友,隔太久也不会有隔阂的。”
申屠川脚下一顿:“你又要走了?”
“我去哪?”季听一脸莫名。
申屠川沉默一瞬:“你刚才那句话,特别像要走之前说的。”
“……放心吧,我不走了,跟你一起读高中,以后努力考一个大学,我们当一辈子的好朋友。”然后等时机成熟,直接把好朋友转换成可以睡一张床的‘好’朋友。
季听看着眼前白白嫩嫩的脸,内心相当的不纯洁了,但为了不吓坏她的小朋友,没有把真实想法说出口。
申屠川眼底微光闪动:“一起上大学?”
“是啊,欢迎吗?”季听笑,看到他点头之后笑得更加开心,两人一路说着话到了男生宿舍楼下。
“你进去吧,我也该回去了。”季听开口道。
申屠川顿了一下:“我送你吧。”
“不用,我在校外租的房子,你直接回去吧。”季听笑道,她到底不是真的十八岁,也不愿跟其他人挤在一间宿舍里,所以一早就挑了走读的角色。
申屠川:“我送你到校门口。”
“……”送来送去的,图啥啊?季听失笑,可看着他眼底认真的神色,到底没有拒绝,答应后两个人一起往校门口走。
他们磨蹭的这段时间,学校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因此到校门口时也没遇到什么人。
“这下你可以回去了吧?”季听无奈的看着他。
申屠川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季听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这才往租的房子处走。
这边是贵族学校,周边的公寓环境也不差,除了房租贵点,家电、装修什么的都算可以,还相当的隔音,季听对自己租的这间一室一厅还挺满意的。
回到家后去冲了个澡,心里总隐隐觉得不安,可要说为什么,却总也说不上来,她只当自己是饿了,洗完澡就出来泡了碗面,吃完后重新刷牙躺下。
然而饱腹感没能让她心情好点,一颗心还跟之前一样不安跳动,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后,突然坐了起来,慌慌张张就穿上鞋往学校跑,睡衣都忘了换了。
她一路狂奔到学校,看到寝室楼没有熄灯后松了口气,趁宿管没看到偷偷溜上了男生寝室,奔着原文中申屠川的寝室去了。
等跑到了那一楼层,还没等一间间寝室号看完,就听到中间某个寝室里发出杯子破碎的声响,她目光一凛朝那边走去。
“对不住啊申屠川,我今天挨的打太疼,这拿杯子的手就有点不稳,把你杯子摔碎了很抱歉。”屋里传来周扬没什么诚意的道歉声。
立刻有另一个人开口:“那你还不赶紧给大少爷买一个,否则待会儿他的奶妈来了,肯定要再揍你一次。”
“哎呀,我好怕啊,怎么办啊申屠川,要我给你买个杯子吗?”
季听的脚猛地停下,眼底满是怒气。也是她的疏忽,忘了那群孙子也住校不说,还跟申屠川一个寝室,今天他们在自己这里吃了亏,肯定是要找申屠川找补回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冷着脸一脚踹开了门,屋里的人顿时愣了一下,看到她后都有些惊讶。
这其中申屠川更甚:“你怎么来了?”
季听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申屠川身前护着,转身看向对面的周扬:“你他妈没完没了了是吧?”
对于她的出口成脏,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周扬跟她对视的瞬间只觉得肚子一疼,随后冷笑:“是啊,没完没了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还想挨一下?”季听挥了挥手里的防狼棒。
周扬一眼就看出这东西是今天差点打死他的那东西,当即冲上来要抢,季听瞬间打开戳向他来抢的手,只见他浑身一颤后猛地倒地,在地上痛苦的缩成一团。
……这狗东西也是够记吃不记打的,她都给过他一下了,还敢冲过来惹事。她刚嗤了一声,余光就注意到别的人蠢蠢欲动,当即握紧了防狼棍:“来啊,我刚才还没把电力开到最大,你们谁想试试,大可以直接过来。”
她眼神冷硬,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加上手里还有‘大型杀伤性武器’,一时间这些欺负人的怂包还真就不敢动了。
季听扭头看向申屠川:“他们摔碎的是你什么东西?”
“喝水的杯子。”申屠川回答。
季听点了点头,看一眼饮水机旁边的架子上,此刻摆得整整齐齐的杯子,当即过去挨个拨到地上,玻璃和瓷器的杯子瞬间碎了,而塑料的则被她踩碎,实在是破不了的不锈钢杯子,她直接拿进厕所从马桶舀了半杯水,勾起唇角道:“想继续用的话我也没意见。”
说完,她就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杯子的主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冷着脸瞪她。
在她做这些的时候,周扬已经缓了过来,坐在下铺的床上抽冷子:“叫宿管过来,叫他知道这里有人硬闯。”不是会告状吗?他今天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季听扫了一眼那边要出去的人,闲闲的坐在申屠川的椅子上:“你们去啊,等宿管来了我就说,是你们逼我过来的,我太害怕了,只能往这边来,到时候看宿管是信你们这些渣滓的,还是相信我的话。”
周扬:“……”他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季听见他们不说话了,仍然觉得不解气,看一眼门上贴的床位号后,扭头去厕所接了一盆水,把除了申屠川的床铺都浇了一盆水。
“季听!”周扬怒吼一声,扑过来就要弄死她,季听连连后退,同时握紧了她的防卫兵器,可不等她正当防卫,周扬在扑过来的时候就不知道绊到了什么,直接摔在了地上。
季听:“……”这么平的地,是怎么摔成这样的?
她看一眼自己跟周扬之间的申屠川,下意识的否认了。算了,这个世界的男配这么弱,要是会绊人也不至于这么受欺负了。
主心骨都摔地上了,其他狐假虎威的更是不愿出头,一群人众星捧月般把周扬扶起来。
季听看向申屠川:“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去哪?”申屠川心头一动。
季听笑笑:“我租的房子呀,离教学楼很近,比宿舍还方便,你明天就办理退宿手续吧。”
“你让我跟你一起住吗?”申屠川认真的问。
季听点了点头:“不喜欢吗?”
“喜欢……”申屠川说完沉默一瞬,“明天吧,今天太晚了,收拾不好。”
“可是我担心……”季听看一眼这屋里的人,不放心把申屠川一个人留在这里。
申屠川安抚的摇摇头:“我没事。”
“……那你再多留一晚上吧,如果有人再欺负你,你就跟我说一声,明天我用这武器让他变太监。”季听一脸认真的拿着防狼棍。
那些人只觉得某处抽抽的疼,下意识的并紧了双腿。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申屠川说。
季听点了点头,拿着自己的强有力武器出去了。等她再回到公寓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由于第二天早上七点就要到学校,她顾不上拖延就直接睡了。
在宿舍的申屠川,自然收获了寝室其他人的指桑骂槐,但到底季听最后一句吓到了他们,他们对申屠川的攻击也就止于嘴上的功夫了。
身体上的暴行都无法使他产生波澜,更何况只是骂一两句,申屠川全程淡定,在他们的谩骂声中洗漱完,又用盆盛着衣服去厕所洗衣服。
学校宿舍配单独卫生间,自然也会有一个盥洗台,他将盆子放在盥洗台上,找出自己的肥皂开始洗衬衣。他的动作熟悉而快速,显然是很早之前就开始独立做这些事了。
洗完衬衣领子和袖口,他伸手去拿肥皂,肥皂却因为沾了水变得滑不溜秋,直接掉在了地上,他抓了几下才勉强抓住,而他的指尖在抠肥皂时,目光也落在了角落里他们放置的滑冰鞋上。
这些鞋是他们逃课去滑冰场的时候要用的,平时不用的时候就丢在洗手间,这会儿上面都开始生锈了。
申屠川垂眸把肥皂捡回来,继续洗自己的衣服,在洗手间磨蹭了快一个小时,才勉强把事情做完。
他出厕所的时候把灯关上了,周扬立刻不满:“不知道老子夜里要上厕所吗?关你妈的灯啊!”
刚把灯关了的申屠川顿了一下,又重新把灯开了。
“周少,你这膀胱不行啊,哪有年纪轻轻半夜起来撒尿的?”旁边跟他比较熟的朋友嘲笑。
周扬嗤了一声:“老子出生起就是一夜去两次厕所,肾还不是好好的,你就甭替老子操心了。”
几个人打趣成一团,全然不顾已经躺下准备睡觉的申屠川,一直到夜深了宿管出来骂人,才算勉强睡去。申屠川在黑夜中睁着眼睛,直到下铺的某人睡了一觉醒来,骂骂咧咧的朝浴室去,他才闭上眼睛。
是夜,屋子里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就是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看情况。由于这些人故意欺凌,申屠川住的位置就是厕所旁边,而此时的他没有半点要起床的意思,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季听一到班里,就听说周扬上厕所的时候滑倒的事,不由得高兴的看向旁边的申屠川:“活该,这都是以前他乱欺负人得到的报应,话说你当时也在吧,是不是磕了他一脑袋的包?”
“我没看到,我睡着了。”申屠川回答。
季听点了点头:“你睡觉是对的,只有养好了精神才能好好学习。”她说完顿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八卦,“但你多少也该听到点动静吧?是不是摔了一头包?”
“真的没看到,”申屠川说完,看到她失落的眼眸,顿了一下缓缓开口,“但是我看到洗手间有血。”
“竟然磕出血了吗?”季听惊讶。
申屠川点了点头,还未说话,前面几个大嗓门讨论的同学里,一个女生用尖细的嗓音道:“周扬也太倒霉了吧,要死不死摔倒也就算了,脑袋还磕在了滑冰鞋的刀刃上,砍出一道伤不说,还可能被上面的铁锈搞得可能会被感染。”
季听:“……”这报应还真是凶残啊。
作者有话要说:串儿:更凶残的还在后头
各位!这个世界的串儿真不是什么真善美哈,所以偶尔会做事狠过头,偶尔会让大家觉得三观不正,所以提前预警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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