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发现自己穿了回来。
她看向身旁熟睡的陆绝,昏暗的灯光下,他深邃的五官变得柔和,稚气。
宁知看了好一会儿,才安心闭眼睡觉。
第二天,感受到身旁的动静,宁知醒来了。
她睁开眼,看着穿着一身花色睡衣的陆绝起床,然后走进洗手间漱洗。
宁知眨了眨眼,她逐渐地缓过神来,看着室内的装饰,她猛地震惊。
不对,她和陆绝此时不应该在霍家的度假酒店?眼前熟悉的摆设无一不显示着,这里是陆家,他们自己的房间。
宁知皱眉,她和陆绝什么时候回来的?明明昨天她与陆绝去参加他的同学聚会。
她有点难以置信。
陆绝洗漱好出来,宁知问他,“陆绝,你还记得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度假村吗?”
陆绝脸上的水珠还没有擦干,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滚落,他茫然地看着宁知,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宁知又问:“你还记得同学聚会的事吗?”
陆绝微抿着唇,摇摇头。
宁知大概有了猜测,这一次又是因为改变了过去,变得不一样了。
同学聚会不存在,她和陆绝去度假村的事也不存在。
下楼的时候,宁知看见陆母今天没有外出。
陆母今天穿着一身孔雀绿的套装裙子,项颈间带着一条珍珠项链,手上戴着绯红的玉珠子手链,贵气又精致。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穿着得体。
宁知走过去客厅问她,“妈,你记不记得我昨天和陆绝外出去参加同学会的事?”
陆母疑惑,“参加同学会?你和小绝参加谁的同学会?我记得昨天你和他一直呆在书房里,我还让华嫂给你们送了糖水。”
宁知再次确认了,事情已经改变。
吃过早餐不久后,宁知陪着陆母聊天,林恬恬坐在一旁,时不时盯着她的脸。
让宁知有一种,林恬恬像是恨不得用目光把她的脸皮扯下来,按在自己的脸上的错觉。
还真是不死心。
宁知没有理会林恬恬的视线,反正,不管对方怎么盯着,也伤不了她。
这时,管家来向陆母汇报,“太太,霍家小姐来了。”
陆母放下手里的杯子,有点惊喜,“快请她进来。”
“是,太太。”
听到霍晓月来了,宁知目光一亮,她有点期待霍晓月还认不认得她。
好一会儿,管家带着霍晓月进来。
“陆阿姨。”霍晓月笑得甜甜的,她赶紧走上前向陆母问好。
陆母让她坐到自己的身旁,“我听说你最近几天回国?”
“我是上周五回来。”霍晓月长得俏丽,她哄着长辈的模样也乖乖甜甜的,“今天特意过来是想看看陆阿姨,还有陆绝你们的。”
陆母笑着拍拍她的手,然后向宁知和林恬恬她们介绍,“这位是霍家小姐,霍晓月,她小时候帮助过小绝,跟小绝是小学到高中的同学。”
她转头向霍晓月说道:“这是我的大儿媳妇林恬恬,这是小绝的妻子宁知。”
霍晓月的目光落在宁知的脸上,她吃了一惊,“是你?”
宁知笑了,“你还认得我?”
霍晓月刚才还不确认,她觉得现在的宁知模样与以前有点不一样,没有以前初见的时候来得惊艳,但听到宁知这样的话,她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我当然认得。”霍晓月点头。
陆母好奇,“你们两人认识?”
霍晓月告诉她,“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我哥哥出了车祸,是她帮忙向阿姨你家的司机求救,送我哥哥去医院的。”
否则,没有宁知的帮助,当时的她茫然不知所措,肯定会耽误治疗哥哥的伤。
“当初你们霍家想要找的女孩就是小知?”陆母记得这件事,当初霍家希望找到女孩,亲自感谢她。但霍家并不知道女孩的名字还有联系方式,只好找到了她的儿子,希望通过他联系那个女孩。
然而,小绝不愿意开口。
霍家一直找不到人,这件事就搁置了。
兜兜转转,没想到当初找的人竟然是宁知。
原本霍晓月知道陆绝结婚,还在好奇他到底娶了谁,现在看见是宁知,她有种恍然。
当时宁知就是陆绝的女朋友,现在她是陆绝的妻子,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霍晓月点点头,“是她帮助我和哥哥的。”
霍晓月看向宁知的目光带着惋惜,难道是女大十八变?
以前的宁知很漂亮,让她一眼惊艳。现在的宁知还是好看的,但长得比她这副模样好看的人不少。
宁知问霍晓月,“后来你哥哥的腿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哥哥的腿伤恢复得很好,休养了几个月伤势就痊愈了。”霍晓月有点小抱怨,语气却带着亲近,“你怎么不留下名字或者电话,我们都找不到你。”
宁知笑了笑,她提醒霍晓月,“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霍晓月看向她,疑惑地眨了眨眼。
宁知勾唇,“当时我说,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该喊我姑奶奶。”
霍晓月瞪眼,她怎么这么较真啊,她转头向陆母告状,“陆阿姨,你家媳妇欺负我。”
陆母听出了宁知语气中的打趣,她笑道:“我只帮亲,不帮理。”
一旁,林恬恬看见三人聊得热切,而她像是置身在外的陌生人,不对,是她们直接当她不存在。
尤其是陆母,她越来越偏心了。
林恬恬忍不住插嘴,“小知,霍小姐是客人,你突然提出这样不礼貌的要求,未免过了。”她质疑宁知,“不会因为你听到霍小姐跟陆绝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同班,你故意刁难霍小姐吧?”
宁知觉得好笑,是不是林恬恬失去了夺取回去的大半光环,她的智商被也跟着掉下来了,“你说我刁难霍晓月?为什么?”
林恬恬故意膈应她,“因为霍小姐和陆绝是青梅竹马,我听说,霍小姐以前一直喜欢的人是陆绝。”
宁知直接问霍晓月,“你觉得你和陆绝是青梅竹马?”
霍晓曾经被宁知教育过一顿,知道宁知的毒舌,而且,一直以来都是她在陆绝身后追着,陆绝根本没有理会过她。
现在听到林恬恬的口中说的青梅竹马,她更觉得对方是在嘲笑她。
霍晓月一脸坦然,“我倒是希望自己与陆绝是青梅竹马,可惜陆绝太难接触了。”她带着小抱怨,再次向陆母告状,“从小学到高中,他对我说话根本没有超过五句。”
“一句是:让开。”
“一句是:烦。”
霍晓月学着陆绝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有一句是:滚你。”她简直生无可恋。
直到哥哥发生意外后,她彻底清醒,学着不再继续干缠着陆绝的傻事了。
宁知忍不住笑了。
她能想象得到,奶里奶气的小陆绝对霍晓月说让开的可爱模样,也能想象高大清瘦的少年,对霍晓月说滚你的冷漠样子。
怎么办,每一阶段的陆绝,她都觉得可爱惨了。
林恬恬以为宁知和霍晓月会正锋相对起来,然而,她们根本对她视若无睹,甚至忽略了刚才她挑刺的话题。
她像个小丑一样,在一旁听宁知的笑声,看宁知的笑貌。
而宁知像是感受到她的视线,对方转过头来。
宁知漂亮的红唇勾起,说着让林恬恬扎心的话,“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要随意猜测,否则,这样会让人觉得你,蠢。”
林恬恬尴尬得瞬间涨红了脸。
霍晓月暗暗偷笑,原来宁知不仅仅是对她毒舌。
霍晓月离开后,她在书房找到了陆绝。
“带我上天台。”在她消失前,他送花给她了。
她想看看,现在顶层上面的玻璃花房,里面是不是还种满了大片大片的红玫瑰。
陆绝正在看书,突然被打断,他眉头微蹙着,有点不开心。
宁知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落在他的耳上,她故意用唇碰了碰他的耳尖尖。
陆绝翘长的睫毛颤呀,颤呀,遮掩不住黑眸里的小羞涩。
宁知漂亮的红唇弯弯,“快啊,带我上去。”
这会儿,陆绝乖极了,他红着耳朵,低着头,起身往外走去。
宁知跟上前,牵住他的手,“你等我啊。”
推开天台的门,宁知果然看到了跟过去一样的玻璃花房,里面栽种满了玫瑰花。
宁知拉着他的手,走进玻璃花房里,香甜的香气袭面而来,她问陆绝,“这里的花都是你栽种的?”
她问了陆母关于玻璃花房的事。
陆母告诉她,陆绝在初三的暑假突然提出了要建一个玻璃花房的要求。
陆母一向疼爱儿子,这是他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提出的要求,她立刻让人把花房建起来。
花房建起来后,他竟然还亲自栽种了满室的花,而且把花照顾得很好。
宁知又问陆绝,“你栽种这么多花,要送给谁?”
陆绝低垂着眼帘,唇动了动。
“是送给我的吗?”宁知期待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陆绝低哑的声音才响起,“怪姐姐的。”
花花是给怪姐姐种的。
“怪姐姐一直不见了。”陆绝抿紧唇角。
宁知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把霸王找出来,“在我下一次回去前,是不是意味着,现在的陆绝记忆里,他对我的记忆只停留在他为我戴玫瑰花的那一刻?”
霸王:【对的,主人。】
“所以,对于现在的陆绝来说,他高中两年,还有大学的四年,一共等了我六年?”
霸王依然回答:【对的,主人。】
宁知突然鼻子一酸,心尖也酸得发涩,“初中的陆绝呢?在我没有穿回去前,初中到长大后的陆绝一共等了我十年?”
她不敢继续推算下去。
霸王:【对的,主人。】
宁知眸子里覆上了水色,她看着陆绝,“对不起,我让你等了好久好久。”
陆绝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茫然地眨了眨眼。
“你现在认得我吗?”
陆绝很固执,就每天晨跑的路线,每天吃饭坐的位置,就连水杯放置的位置,都是固定不变的。
对陆绝来说,他对她的印象停留在她恢复全貌的时候。
陆绝伸手,去触碰宁知的脸,他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地描绘着她的眉目,鼻子,还有唇。
好一会儿,他像是在喉咙里挤出,“丑。”
但他还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她触碰他。
宁知笑弯了眸,他呆呆地看着她。
她走近他,踮起脚尖,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笑盈盈地说道:“陆绝,我想要小太阳了。”
陆绝眨了眨眼,漆黑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她,听不懂她的话。
“你太高了,低一下头。”宁知哄他。
陆绝乖乖地低下了头。
宁知唇角翘起,她靠近他,唇轻轻地落在他干净的眉心处,一个小太阳。
宁知已经知道,每次压榨完他的小太阳后,隔一段时间后,继续压榨,还是会有得到一两个小太阳的。
唇顺着他高挺的鼻梁下移,落在了他的鼻尖上,收割第二个小太阳。
陆绝薄薄的眼帘微颤着,胸口处像是有一只小蚂蚁,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他,很痒。
但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宁知柔软的唇继续下移。
陆绝下意识抿了抿唇,有种说不出的渴望,他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
唇绕过了他的薄唇,落在了他的下巴上,收割第三个小太阳。
接着,是他的喉结,第四个小太阳,她轻咬了一下,还舔了一下,又得到三个小太阳。
一共拿到七个小太阳后,没有小太阳出来了。
感受到宁知停了下来,陆绝漆黑湿亮的眸子看着她,贪心地开口:“还要。”
看着他不满足,求着她触碰的样子,宁知笑了。
她蹲下,在旁边挑了一朵盛开的火红玫瑰花,折了下来。
宁知示意陆绝,“低头。”
陆绝抿着唇,乖乖照做。
宁知把玫瑰花卡在他的耳侧,“好看。”
火红的玫瑰花与红衣少年,绝配!
陆绝没有理会他耳侧的花,他低垂的眼眸盯着宁知的手指,“红了。”
宁知刚才摘花的时候,不小心被花刺刺了一下,留下一个红点。
陆绝慌张地握着她被刺伤的手指,学着她以前帮他处理方法,直接含进了嘴里。
宁知:……
“我没有流血。”
“好了,你的口水已经帮我消毒了。”
“陆绝,不要用舌头卷我的手指……”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陆绝的身上,只见他眼帘透着薄红,耳尖也红红的,比耳侧的玫瑰花还要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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